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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絡子,是婉兒自己做的?”弘的眼底閃爍著驚喜,他已很久沒有這樣驚喜過了。 “是的?!?/br> “好漂亮!”令月就著弘的手仔細地審視那個絡子,像是在品鑒某種珍稀寶貝,“比宮人們做的好看上一萬倍呀!” “為什么,想到要做成一朵梅花呢?”弘不解。 談到這里婉兒反而不緊張了,款款一笑答道:“梁簡文帝《梅花賦》中說:‘梅花特早偏能識春?!赐m里難見繁花,唯有一枝紅梅倚墻而開,見梅知春,婉兒聽說婚姻是成人之伊始,而春天是一年之伊始,新婚燕爾,如沐春風,故欲持梅相賀?!?/br> “每次聽到婉兒的解釋,那才是如沐春風呢!”弘爽朗地笑了,“婉兒心意,我收下了,只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若回以一般物件,甚至金銀器皿一類,倒覺俗套,玷污婉兒高情逸志了。這樣吧,如蒙不嫌,我就以一微物相贈。來人——” 弘吩咐好身邊隨從,不一會兒那舍人便從里間端出一個小小的長形盒子來,弘接過,遞與婉兒:“這是我在剛進學時,皇后賜與的,名曰‘龍須筆’。竊思婉兒文采灼華,掖庭宮小小桎梏,怎能關得住鳳才?大唐正需婉兒這樣的才臣,故以一筆相送,愿婉兒能以此更加奮發,日后跳出囹圄,為國所用?!?/br> 沒料想弘居然如此大度,婉兒呆呆地看著那支筆,不敢去接:“殿下,這太貴重了……” “婉兒這話可從何說起?物之高低貴賤,不過在于用物之人,所謂貴重,不過是說主人配不上物件。這支筆在我這里,只會遭浮華的表象所埋沒,在婉兒那里卻能有大用。我想,神駒配驍將,良筆配大才,這一定也是皇后所期待的?!焙胝鎿吹乜粗駜?,眉目含笑。 婉兒猶覺惶恐,令月卻撞撞她的手臂,催促她趕緊收下:“婉兒你就收下吧!你再不收,弘哥哥就要在這里耽擱良辰了?!?/br> 看來是不能拒絕了,婉兒為難地抬起頭來,看到弘溫柔的笑意,伸出手,收下來,聲音纖細:“婉兒謝太子殿下賜筆?!?/br> 弘滿意地笑了,吩咐道:“令月,等會兒帶著婉兒來宴會吧,我先走了?!?/br> 婉兒端著那支筆,看著弘遠去的背影,只覺得這支筆如此沉重,它擔負了太子的期望,更有……皇后的期望。期望有時候就是這么鼓舞人心,尤其是當那個站在權力巔峰的女人的期望正握在自己手里的時候。 越大型的宴會,越不是以食物為主角,就像這樣的宮廷宴會上,沒有一個人敢敞開胃口,而是戰戰兢兢地互相敬著酒,揣度著對方話里的意思,思忖著喝酒的順序與多少,力求符合自己地位的謹然得體,同時也能在飯局上談妥飯局下談不妥的事情。站在公主身后偷偷環顧四周,婉兒內心竟替弘泛起一絲凄涼,就算是太子又怎樣?正因為他是儲君,所以喪失了由衷喜悅的能力。裴家的那個女孩兒,究竟有沒有與太子見過面,她真的是太子所愛的么?這些婉兒都不知道,但拂掉浮華表象,從太子眼底,確實看不見作為新郎的興奮,反而是一片沉穩的淡然。只有在這種時候,婉兒才會慶幸自己卑微的地位,所有的孩子都會長大,長大后難免面對婚姻的問題,什么是愛,至少她還有大把時間去參悟。 “弘哥哥娶媳婦了,有家室的人就不能騰出更多時間跟我們在一起了?!绷钤峦兄?,突然憂愁起來,“婉兒,你說,我長大后也會嫁人的吧?弘哥哥成了親還可以住在宮里,那我呢?嫁出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來了?” 本以為公主應該是很高興的,沒想到一向天真的她竟也想起來以后的事情來,婉兒答道:“皇后那么愛公主,一定會給公主物色一個深愛公主的駙馬,婉兒想,皇后也是舍不得公主的吧?” 令月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婉兒知道,因為這個帝國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個皇朝,帝國的皇后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位皇后,所以注定了公主也會是與眾不同的公主。 “圣人、皇后駕到!” 隨著一聲尖利的太監的宣告,席間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著從門口延伸進來的那條道路俯首,不敢抬頭。婉兒就在這些人的中間,透過前面站著的人的縫隙,吃力地瞥見那拖在地上的錦繡華服,以及來自頭頂威嚴的聲音。 “眾卿平身。切不可因我與陛下在此,便打攪了婚宴的興致?!?/br> 道了謝站起來的工夫,二圣已經坐在了最上面的椅子上,傳說中并排的金椅,婉兒總算第一回看見。她不敢看階上的那個人,垂著頭壓制不住一顆心怦怦直跳,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這不遠不近的距離帶來的壓迫感,那個人身上的氣場,壓迫著整座大殿。 “兒參見陛下、皇后!”太子弘立刻出了席。 李治也抬起手示意弘上來,婉兒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看見父子倆在皇后面前低語著什么,本應是一家三口的溫馨場面,卻總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婉兒隱隱約約地感到皇后臉上的笑意,除了發自內心的那么一小部分,更多是裝出來的,偽裝得很隱蔽,卻依舊逃不過婉兒雪亮的眼睛。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包裹在華服之下的影子,似乎還帶點落寞的孤獨,不淺不深地戳著婉兒的心。這個無數次在夢里出現的身影,她終于第一次見到了。 但是這個偉大的女人,她看不穿,怎能看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