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只讓你
場上的人見到蕭珩要上場打馬球,頓時個個睜大眼睛,興奮無比,場上氣氛,空前的熱鬧。 阿瑯已經許久沒曾如此盡興過了,比起養尊處優,奴仆成群,她更喜歡這種奔騰肆意的感覺。 她縱馬在毬場上,全神貫注,聽到周圍發出一片歡呼聲,也沒怎么在意,雙眸緊緊盯著地上那只被打得來回滾動的球。 夾著馬腹,催馬而上,從一個士兵的手中攔截住球,停了停,看向一個伙伴,示意對方準備。 揮桿朝球打去,球桿快要擊到球時,冷不防斜里伸過一只球桿,比她快一些,將她的球給奪走了…… 她一時收不住,打了個空。 如此十拿九穩的球,被人給半道劫走了! 阿瑯心中郁悶,又感到好奇,想知道是誰奪奪了自己的球。 她勒住馬的韁繩,轉頭,看向身旁那個奪了自己球的人。 …… 怎么回事?竟然是蕭珩…… 他手中握著球桿,高高地坐在一匹青鬃駿馬上,望著她。 他何時上場的? 還以為他會和剛剛一樣,在臺上觀看呢。 她愣著時,見他忽然揮桿,將那只從她桿下奪走的球擊了回去,接著丟下她,縱馬掉頭,追上了球。 一路,左騰右挪的,牢牢地控著球,迅速地越過好幾道阻攔,很快就到了球門邊,一桿擊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球仿佛長了眼睛般,不偏不倚,筆直地從兩名防守中間的那道夾縫里穿了過去,穩穩地進了球門。 如此的準頭,真是難得的很。 場上場下頓時爆發出一陣如潮水般的喝彩之聲。 蕭珩安穩地坐在馬背上,單手提著韁繩,調轉馬頭,跟著朝他面前的阿瑯齜牙一笑。 看他那得意的勁兒…… 太討厭了! 阿瑯咬著唇,不再看他,目光集中在那只重新被開出來的球,拍馬追上去,很快和他齊頭并進,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那只在馬底下被打得轉來轉去的球,成為他們爭奪的目標。 最后,叫她瞅準一個空檔,眼疾手快,終于將球奪了回來。 球被奪回來,阿瑯一馬當先帶著球沖了出去,迅速看清形式,將球擊給附近一個位置最好的同伴。 “打進去?!卑樃呗曇缓?。 那么接球的王府將士也是個馬球好手,早在當初狩獵場上,就已經被阿瑯的武藝給折服。 今日的場上,他們一隊,在蕭珩沒上場時,兩人合作進了兩個球。 這會阿瑯再將球給他,讓他進球,一時間,熱血上涌,只覺得不能辜負郡主這一聲命令。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順著阿瑯來球的方向,在空中接著上了一桿,球,進了! 兩個人一來一去的,配合無比默契,精妙絕倫,挽回了剛剛被蕭珩搶球的頹勢。 場內外又是一陣轟然喝彩。 阿瑯也是大喜,呵,揚眉吐氣! 蕭珩盯著那個和阿瑯打配合的將士,進球后興奮地縱馬到阿瑯跟前和她擊桿慶祝,瞇了瞇眼,示意場上裁判開球。 蕭珩既已經搶了阿瑯的球,那兩人必然是分屬不同的陣營,兩邊的比分原本膠著不下。蕭珩上來后,氣氛越發的緊張。 那名和阿瑯打配合,進了好幾個球的將士,在吃了幾次蕭珩的教訓后,恍然頓悟。 不敢再接阿瑯的球,不僅如此,還示意同伴一起慢慢退出去。 最后,場上的人,看著好像還和剛才一樣多,實際上,就剩下了阿瑯和蕭珩兩人的爭奪。 群賽可以天天有,反正他們天天都要訓練騎術,但觀看自己主子和郡主的對打,千年難得一會。 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可是好看的不得了。 圍觀的王府將士如此非但不掃興,個個反而激動的好像喝了十壇子成年美酒一樣,又是頓足,又是吶喊。 一時間,王府內呼聲震天,若不是圍墻高而深,說不定就要把外頭的路人給吸引住了。 阿瑯和蕭珩在場中縱馬揮桿,加上她之前早就已經比試過一輪射箭和一輪武藝的切磋,體力到了這會,自然是下去了。 漸漸的,阿瑯的體力竟有些不支,不過,她不是認輸的性子,頓時咬牙堅持。 場外那些人離得遠,看不清楚,蕭珩時不時就和阿瑯齊頭并駕,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面泛紅潮,香汗淋漓,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他心念電轉,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在自己控制下的球失去了控制,到了她的桿下。 阿瑯原本正要揮桿去搶球,誰知那球就好像自己長腳一般,到了她的球桿下,被她一揮,前頭無人阻攔,進了球門。 這個球打的很是巧妙,兩人并排相交的時候,蕭珩的球失去了控制,外人去看不到,只當是阿瑯搶了球。 見她又進了一球,頓時歡呼起來,喝彩聲高昂。 若是阿瑯是男子,估計這回要被那些將士們給高高的抬起,拋接。 在熱烈的要掀翻屋頂的歡呼聲中,阿瑯收桿,將氣給慢慢喘勻,偏頭過去,看著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蕭珩。 掉頭出場,結束了這場她從未打得如此激烈過的毬賽。 蕭珩見阿瑯走了,頓時也跟著離開場地,在她身后不緊不慢地跟著。 阿瑯和蕭珩走了,今日的比賽自然也就告終了。 眾將士意猶未盡,三三兩兩地議論著自家王爺和郡主的球技還有武藝。 阿瑯縱馬離開毬場,翻身下馬,將馬交給校場里的守衛,快步離開前院,往自己的住處走。 蕭珩緊緊地跟在阿瑯的身后,一直到小院門邊,叫了好幾聲的‘瑯瑯’,見她不睬自己,趕緊幾步追了上去。 和她并肩而行,低聲道,“我做了金魚膾,一起用晚膳……” 阿瑯哼了一聲,斜睨了他一眼. 蕭珩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做錯了什么。 只是,他想來想去,竟然什么也想不到。 “王爺的功夫怎么樣?”阿瑯突然問。 功夫? 功夫! 蕭珩的面色怪異了一瞬,道,“瑯瑯,我不應該讓你的……” 他總算是知道,為何阿瑯好像有些生氣,竟是因為自己讓她了? 阿瑯面色不變,口吻平靜地說,“我很久沒有如今日這樣暢快地松過筋骨了,唔,下次再陪王爺好好的玩一玩?!?/br> 蕭珩按下了心頭的思緒。 所以,她會的還不僅僅是今日展現出來的這些。 他也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她在惱他最后讓她的那一球,忍不住嗤地輕笑了一聲,立刻上前在她邊上低聲說道。 “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再說,我也只讓著你?!?/br> 他的聲音低低的,靠的有些進,呼吸又濕又熱,噴在阿瑯的耳邊,有些麻麻癢癢的。 暮色四合,籠罩在院子的上方,光線昏暗下去,周圍的氣氛忽然也變得曖昧了起來。 阿瑯只覺得耳朵癢的有些受不住,側過身子,耳根,面龐有些本能地熱起來。 “我沒生氣,反正輸的是你,又不是我?!?/br> 最后那個球,因為角度的關系,大家并沒有看到是蕭珩讓的,一直都認為是阿瑯搶了球過來。 “明日是第三日,該來的都會來?!卑樈┝私?,說道。 “嗯?!?/br> 蕭珩心里有些遺憾,一旦結束了,她也就不能住在王府了。 見蕭珩沒吭聲,阿瑯抬頭去看蕭珩,卻發現蕭珩也正定定地看著她。 她恰好一眼就望進了他的眼底,眸色黝黑,深不見底。 阿瑯在清河郡王府好生歇了兩天,趕在第三日,盛裝打扮,備車出門。 雖然她已經知道當日引出人熊,想要將她送到石頭山去的幕后之人是誰。 這些日子,跟著對方也摸清了一些接下來對方可能做的事情。 阿瑯還是有些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如約將已經‘死’了的她送回來。 上上京最繁華的地方在何處?自然是正陽大街。 阿瑯坐著馬車,停在正陽大街的街邊。 臨近正午,忽然有一匹馬,馱著一個麻袋從街的盡頭奔來。 那馬背上的麻袋袋口的繩索系的不夠緊,馬兒顛簸的時候,袋口松散開來,麻袋落地,里頭的東西也露出一點端倪。 馬兒跑的遠遠不見人影,麻袋卻在原地。 有路邊好事的閑漢上前打開麻袋,卻見里頭藏著一個赤果果的女子。 女子手腳癱軟,好像沒骨rou一樣,卻是筋脈被挑斷了。 再看頭上,眼耳口鼻全無,血rou模糊慘不忍睹。 閑漢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珠都快要跳出眼眶了。 好半晌,他才干著嗓子嚎,“這是什么鬼東西,報官啊,快報官??!出人命了!” 這會正是正陽大街最熱鬧的時候,聽到閑漢這一嗓子嚎,瞬間讓正陽大街的熱鬧又上了一層。 街邊的一處茶樓,靠街邊的一處窗后,站著一個女子,依然是那黑斗篷,笑吟吟地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 這還不是最精彩的,精彩的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