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姑娘可以去衙門里解答
蔣氏的話一出,屋內眾人均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明家姐妹,尤其是明鳶,一臉的不贊同,恨恨地盯著她的表姐。 表兄明飛羽一臉的羞憤。 至于最高興的,只有蔣家一家人了。 尤其是那位表姐,更是兩眼放光地盯著明飛羽瞧。 明老夫人一臉無力,心頭嘆息。 這么多年了,蔣氏對外,理家都是一把好手,對丈夫兒女也不錯。 唯獨,在自家兄弟這件事情,只要碰上,就犯糊涂。 她的性子最不耐煩這些瑣事,所以,只要能看得過去,也就過去了。 親戚之間是該互相幫襯,可這些年,對蔣家這個小舅子。 明家可謂是仁至義盡。 在邊疆時,宅子給了,銀子也給了,更是幫蔣家舅舅找差事,只想著讓他立起來。 明光庭是過繼來的,若是靖安侯夫婦還在,兄妹扶持,路倒也是好走。 可偏偏女兒女婿英年早逝。 若是蔣家舅舅能扶起來,明光庭還能有個人幫襯。 偏偏,這個蔣舅舅就是一灘爛泥,根本扶不起來。 可蔣家是蔣家,明家是明家,難不成就要把這一家老小都綁在褲腰帶上才行? 明光庭看著父母的臉色,羞愧難當。 “夠了!不管你換沒還信物,這樁婚事不作數,你若是忿忿不平,可以回蔣家去?!?/br> “你的嫁妝你盡數帶回去,這些年我給你添置的你也可以帶走……” 明光庭被氣得渾身發抖,滿面難堪之色。 他脾氣一向溫和,這樣的重話,多年來是第一次。 蔣氏一時間被鎮住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頓時又氣又慌又痛心。 許久之后,她驚疑不定地看著明光庭,道, “你……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莫不是如今到了上京,你就想著休了我這個糟糠妻,另攀高枝去了?” 一直都未曾言語的明老大人,終于忍不下去了。 原本,婦人們的事情輪不到也用不著他來管。 可今日,這個兒媳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只見他平靜地說道, “就是休了你又如何?你若是頭腦拎清也就罷了,可你看看你……” “飛羽已經說過把你侄女當成meimei,你卻偏要他娶了進門?!?/br> “被說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不是你這樣強壓著的?!?/br> “當年光庭不是沒有更好的姑娘可以娶,可他說就是相中了你,我們老兩口二話沒說,應了?!?/br> “若是我們和你一樣,強壓這光庭去娶其他的姑娘,還有你什么事?” 明老大人一語道破當年之事,蔣氏又驚又懼,去看丈夫,見他果真別過臉去。 她從來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進門后,公婆、小姑對她都是和氣的很,尤其是婆婆,凡事不與她計較。 家中的事情她說怎么樣,就是怎么樣。 她還以為…… 蔣氏這一次是真正如遭五雷轟頂。公爹一向是不管這些事,可一旦發話。 這是真的會將她休回家去。 明老大人卻不放過她,繼續說道, “你的這個兄弟,我們這么多年,扶持的還不夠嗎?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什么事?” “別的不說,就說偷你丈夫的文書去賣,判個通敵賣國的罪都綽綽有余?!?/br> “還有這次,他為什么著急忙慌的賣了在邊城的宅子和家當,一定要進京來?” “他是瞞著你的吧?你不如問問他,為何明明沒有咱們家的照應,他卻還是能夠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上京?!?/br> 不是說沒有明家的照應,蔣舅舅一家就不能僅僅。 而是尋常人家,沒有點權勢的,根本沒辦法住驛站,一路上關卡更是多的很。 可蔣舅舅一家,這樣快就到上京了,和明光庭一家前后沒差幾天。 邊城的宅子,家當,若是在蔣氏進京前就賣了,蔣氏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那就是在蔣氏走后才賣的。 就是在上京,想要賣宅院,那也要一些時日,可蔣家,能那么快速的賣掉,還不是賤價。 這里頭就有一些門道了。 明光庭聞言,心頭一驚,去看蔣家舅舅。 蔣氏更是心頭亂跳一陣,手足無措地看著蔣家舅舅。 蔣舅舅嚇的不輕,脫口而出,“……你怎么知……” 隨即趕緊閉嘴,眼神閃爍,躲躲閃閃。 “砰”的一聲,蔣氏身子一軟,撞在桌子上,也是這一撞,這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去看蔣舅舅,目光中盡是驚疑,蔣家舅舅避開jiejie的眼光,暗自狠一咬牙,隨即又強扭起笑臉, “我們除了明家,還能有誰幫襯,是有人聽說我們要跟著明家進京,就幫我們買下了……” 明老大人一揚手,打斷了他下面的話, “不知道是哪家買下的?那棟宅子,當年蔣氏花了好些功夫幫你們尋的,價值可不斐……” “更別說這些年你jiejie給你添置的那些田產,鋪子,還有你府里的人手……” “你說,都去了哪里?” 舉家搬遷,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偏偏,蔣舅舅不過幾日功夫就全部搞定了。 若是沒個幫手,哪里有這樣的快? 明老大人肅穆地看著蔣舅舅,一臉’只要你敢說謊,就弄死你‘的表情。 蔣家舅舅悚然想起,這位老大人可不是普通的老頭。 他在戰場上廝殺了一輩子,什么樣的細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若是自己執意說謊,一定得不到好果子吃。 可若自己將真相說出,明家得不到好,另外一邊同樣也是得不到好。 想到這里,蔣舅舅頓時后背汗津津的,不知所措地去看自家jiejie,卻見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見此情形,蔣氏已是透亮。 她知道,自家公婆從前容忍的夠多,如今再也忍不下去了。 不過是礙著自己的面子,以及飛羽他們的面子,并未點破。 可如今卻當著一家老小,甚至外孫女的面說出來。 不但是明確地表示對蔣家的不滿,更是對她做的事情做了敲打。 和侄女的婚事看來是肯定不成了。 明老夫人神色意味深長地看著蔣氏,原本她確實存了讓阿瑯嫁給飛羽的心思。 可如今,兩家結親,講究的是你情我愿,皆大歡喜。 她和老頭子健在還好,若是不在了,就算現在彈壓著蔣氏讓她松口。 可將來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好親事,阿瑯值得更好的。 接下來,大家自然是沒什么心思吃飯了。 明老大人和把明光庭父子,蔣舅舅都帶去了前頭書房去。 蔣舅舅回來既然有貓膩,勢必是要說清楚的。 按照明老大人的意思,若是蔣舅舅不說清楚,那偷盜文書轉賣南疆的事情可沒了結。 隨時都能去御前坦誠,看蔣舅舅還有無性命繼續鬧下去。 蔣舅舅跟在明家男人身后,垂頭喪氣的。 他知道這次明老大人是動真格的了。 至于女眷這邊。 明老夫人也是將小一輩給攆走,獨留蔣氏一人在內。 阿瑯想要留在外頭聽聽壁角,被明老夫人身邊的武婢給趕走了。 她轉了轉眼珠,看了眼青檸,又指了指墻角。 青檸立刻就懂得自家郡主是什么意思。 這是讓她在這里放風。 青檸一臉為難,作為從宮里出來的女官,雖性子不沉悶,可也是嚴謹守規的。 這樣主子聽墻角,自己望風的事情著實沒做過…… 阿瑯不等她答應,一溜煙的繞過屋子,往后頭的窗下去了。 才剛到后頭窗子下,就見到明老夫人徑直走到屋內正中的榻上坐下,屋內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屋內只有蔣氏一人。 明老夫人抿了口茶,緩緩道, “我們做婆媳也這么多年,我對你一直都很滿意,更不會和其他的婆婆那樣,塞婢女小妾進你的屋子?!?/br> “我如今對你只有一句囑托,你如今是明家婦,雖這家往后是給你的?!?/br> “可你還有兒女,明鸞的婚事,既你定下,我們也不便反悔,只盼你日后不要后悔?!?/br> “明鳶的婚事,飛羽的婚事,你可以去相看,只是一定要讓你丈夫,讓我們兩個老的過過目?!?/br> 蔣氏滿面羞愧,緊張道,“娘……” 明老夫人抬手制止她說下去,直視著蔣氏,道, “本來,你們回來,是大喜的日子,沒曾想碰到這樣的事情?!?/br> “那忠勤伯府的四公子你父親已經讓人打聽了?!?/br> “孩子是個好孩子,人品端方,相貌也不錯?!?/br> 蔣氏聽了,頓時喜上眉梢,“娘,真的嗎?可見忠勤伯府沒說謊?!?/br> 明老夫人搖搖頭,瞇了瞇眼,看著一臉喜色的蔣氏,潑了盆冷水, “忠勤伯夫人生了三子一女,女兒是老來女,最是疼愛她?!?/br> “因為女兒喜歡海棠紅,家中無人敢穿,大兒媳初初進門,不知曉這個規矩,穿了海棠紅的衣裳,到如今還在忠勤伯夫人跟前立規矩?!?/br> “嫁女兒,看的不光是夫君,還要看那婆家,有那不生兒子就休妻納妾的,不要嫁?!?/br> “有那小肚雞腸,陰陽怪氣,喜歡磋磨人擺架子的也不要嫁?!?/br> “有那妯娌成群小姑尖利滿地雞毛的也不要嫁……” “你聽老婆子一句真心話,這門婚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那孩子再好,忠勤伯府也是個狼窩虎xue?!?/br> “這個世間好男兒多得是,這個不好,扔掉,下一個更乖!” 蔣氏垂著頭,阿瑯在外頭聽了,忍不住要為外祖母鼓起掌來。 要她說,嫁什么人??!她一個有吃有喝,錢多的數不清,還有爵位的小娘子。 做什么要吃多了去侍奉夫君侍奉公婆?還要生孩子斗妯娌? 簡直想想就要長一臉皺紋了。 等到將來侯府交給顧瑞照,她就去立格女戶,尋那幾百個仆人侍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不過,她只能心里悄悄的想想,什么也不敢說。 蔣氏知道明老夫人說的都是對的,這些話說得她也無從反駁。 掙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娘,這……到底是已經說好了,怎么能退了呢?而且,忠勤伯也說了,到時候成婚后,就分家?!?/br> “呵呵?!泵骼戏蛉诵?, “你用腳趾頭想想,忠勤伯雖然不在上京,可忠勤伯夫人在上京的吧?” “以那四公子的人才品貌什么樣的京中貴女娶不到?竟然就看中了明鸞?” “誰能舍得放棄娶高門之女的機會?” 明老夫人撩起沉重的眼皮兒,看向失魂落魄的蔣氏。 蔣氏不傻,她不過一時走到了岔道,明老夫人這樣一說,人頓時醒悟過來。 她拿著帕子擦淚,“話雖如此,可這已經說定的婚事,怎么退?” “男子倒無妨,可阿鸞是女方,若是退了,今后還怎么說親???” 明老夫人拿茶盞的手,頓了下,偏頭看著她, “阿鸞翻過年才十六,你著急什么,阿鸞是個好姑娘,只要你不豬油蒙了心,碰到你弟弟的事情把她給賣了,她總能說個好人家?!?/br> “就算不行,到時我忝著老臉去找娘娘,總比這樣的人家要好?!?/br> 明老夫人性子再是豪爽,說起這些事情也是覺得心中沉重,輕輕嘆了口氣,道, “反正也沒定下婚期,不過才剛剛提親,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要女兒好,還是要什么?!?/br> 蔣氏躊蹴了片刻,終于是做了決定。 阿瑯在外頭也是聽得奇怪,忠勤伯府的公子那樣好,為何一直沒說人家呢? 里頭蔣氏的聲音響起, “娘,忠勤伯府上門提親后,兒媳碰到了陳副將的太太,當時她臉色有些不好?!?/br> “說了句話,當時兒媳不太懂,如今卻是懂了?!?/br> “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家確實準備上門提親的,只是被人給阻了?!?/br> “這個人,想來應該是忠勤伯府的人了?!?/br> “只是,他為何執意要娶咱家的姑娘呢?” 阿瑯心頭一緊,如果蔣氏說的是真的,那忠勤伯府上門提親,就是帶有目的了。 什么目的? 這邊女眷們猜測忠勤伯府的目的。 男人那邊,蔣舅舅磕磕巴巴的把回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蔣氏要離開變成,蔣舅舅自然是不樂意的,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送走后蔣舅舅著實是有些難受,去酒館里喝酒,就是喝酒的時候,邊上來了一個人。 認出蔣舅舅是明家的小舅子,立刻就問他,怎么沒跟著明家人進京。 聽到蔣舅舅說老家就是邊城的,又說如果要跟著進京,家里的宅子田地都要賣了,一時間也找不到買家。 那人當即爽快地說,他可以幫蔣舅舅找人。 果然,那人說做就做,不到半天的時間,就找了買家,把蔣舅舅的房子和田地等家當,全都高于市價買了過去。 更是出手不凡,一路派人護送蔣舅舅回京,一直到離上京不遠的通州,那些人才離開。 蔣舅舅也曾問過那幫忙的人,對方一口咬定是仰慕明老大人,蔣舅舅是明老大人的親戚,那就是他的親戚。 親戚有難,怎么能不幫的? 又說若是蔣舅舅進京,明老大人必然是非常高興的,反正說了好多話。 讓蔣舅舅都要信以為真了。 明老大人聽了卻并不意外,閉了閉眼, “既然這樣,那你賣家產得來的銀子呢?按照市值,你那些家產能賣多少銀子?多余的,通通交給你姐夫?!?/br> 蔣舅舅一驚,那可是好大一筆銀子,都交出去? 只是,明老大人看起來淡淡的,實際上周身都是肅穆的威嚴。 他一臉不甘心,卻不敢反駁。 “父親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背后有幕后黑手?”明光庭問道。 明老大人淡聲道, “有沒有黑手,派人去查查就知道了?!?/br> 他想了想,眉頭皺得更緊了, “就算現在去找人,大概也找不到人了,敵人在明,我們在暗,暫且是奈他不何了?!?/br> 不過,狐貍總是要露出尾巴的,這些人不會平白無故的送銀子過來。 他既然用這樣迂回的手段來對付明家,說明,他尚且還沒有與我們硬碰硬的實力。 我們自然也不用大張旗鼓地追著他們不反而自亂陣腳?!?/br> 明老大人趁此機會,既是教導明光庭,同樣是教導明飛羽, “屋里進了老鼠,趁你不備,咬了你的靴子,你還能不管不顧地追在它身后追攆不成?” “你要擔心的是門窗屋墻,不要等那老鼠四處打洞,毀了你立身的根基?!?/br> “至于那鼠輩,只要你穩穩當當地待在屋子里,他總有翌日會現身到明處來,到那時才是你除去他的時機?!?/br> 這就是讓明光庭父子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這個不動,又是什么都不做。 就算那個幫蔣舅舅的人找不到,邊城那邊還是要查的。 人過留痕,雁過留聲,只要用心,總是能查到一點什么。 蔣舅舅想要挽回一點在明老大人跟前的形象,也是想著多留下點錢, “我看那人的口音,不是邊城的口音,倒是和上京的人說話有些像?!?/br> “他找了那個人過來,好像說到什么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br> 明老大人頓時抬起頭來,一雙老眼厲光陡現, “忠勤伯?” 蔣舅舅思索了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們是悄悄在一邊說話,我耳朵靈,才聽了這么點?!?/br> 若是忠勤伯,好像為什么來提親,就有些說得通了。 可明家和忠勤伯一向都沒什么過節。 難道真的是因為一片好心,這才將蔣舅舅的家當買了去? 一時間,屋內陷入沉默。 良久,明老大人敲敲桌面,有貼身的隨從進來,把蔣舅舅帶了出去。 待人走了,明老大人這才冷聲道, “說起來,當年陛下曾經寫信給我,說之南的死有問題?!?/br> “他確實是為陛下擋箭而死,可那箭,不是敵人的箭,而是己方的暗箭……” “這些年,陛下看似什么都沒說,卻一直命人私下里查,半點頭緒都沒有?!?/br> 明光庭抬起頭,驚道,“父親,您怎從來沒說過?” “妹夫的死,竟然有問題?!?/br> 明老大人有些疲憊,想到英年早逝的女婿,若不是他死了,女兒也不會心神大亂,就不會給婉妤有機可乘。 也就不會死。 環環相扣,這些都是關聯在一起的。 他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找到那個放暗箭的兇手。 可以說,這些年,他查遍了可能的線索,都一無所獲。 這次回京,是因為陛下也知道,在邊城可能查不到線索。 不如動一動,到上京來,可能幕后之人會忍不住。 果不其然,蔣家舅舅的事情,看似沒什么大關系,可能夠給人可乘之機太多。 就當當那一大筆買家當的銀錢,就能讓人彈劾,敲詐,收受賄賂…… “這段時日,你約束一下府里的人,還有那個小舅子,務必要低調行事。若是管不住,讓他想想偷盜文書的罪名?!?/br> 明老大人交代明光庭。 阿瑯悄悄的從窗后彎腰回到了前頭,帶著青檸回去了。 忠勤伯府定然是有問題的。 不過,飯要一口口吃,怪要一個個的打。 忠勤伯府,就先排著隊吧。 * 城南,韓家施粥的棚子已經搭了許多天,這些天來,貧苦人家,乞丐,還有逃荒進到上京的難民來來去去。 可以說粥棚養下了許多的人。 尤其是那些老弱干不了活的人。 這天,天才剛剛亮,韓家粥棚的粥米就已經熬的噴香。 粥煮好,韓家的小廝擺出碗,等著需要救濟的人像前面一樣過來排隊領粥。 前面的人倒也很規矩,領了就走。 到了后頭,幾個穿著短打的男子過來,橫沖直撞的,把前面的人都擠走了。 更攔著后面的人上來。 施粥的小廝見狀,頓時拿勺子敲著桶沿, “排隊排隊,大家都好好的排隊,你們怎么回事?不好好排隊,就一邊去?!?/br> 為首的男子, “前面那些老弱婦孺喝一碗粥倒也夠了,可我們幾個大男人,只喝一碗哪里行?” 他指著那桶里的粥,“這些都給我們幾個,正好?!?/br> 里頭的粥還有大半桶,這些人若都拿走了,后頭定然是不夠了。 小廝哪里肯? 見小廝不肯,男子頓時爆喝起來, “你們拿我們這些人作伐,得了好名聲,卻不給我們飯吃?!?/br> “你們府上的二姑娘是吧?想要嫁個好人家,可不就得讓我們吃飽?!?/br> “你……”小廝一手拿著勺子,一手端著碗,指著他們。 “我什么我?”為首男子兇狠地瞪著他,指著桶里的粥, “我可是聽說那些貴人們捐了許多的銀錢,你們買的也都是陳米,新米,怎么就給我們吃這個糙米粥?” “這是人吃的嗎????” “你們這些貴人,想用我們得到好名聲,又不把我們這些人當人看?!?/br> “我們為什么要給你們面子?” 男子帶著后頭的人擠擠挨挨的朝前擠去。 這些人正在鬧事的時候,正巧韓明珠的馬車在邊上停下來。 韓明珠幾乎日日都要過來一會,大家也都認得她的馬車。 男子見著,頓時轉了方向,往韓明珠那邊圍了過去。 剛剛下馬車的丫鬟被嚇了一大跳,發出一聲尖叫。 于是,韓家的下人見著,頓時拿著勺子,奔了過去。 一場戰斗徹底拉開了序幕。 鬧事的人,和那些領粥的百姓要健壯許多。 有幾個人悄悄轉身,到了粥棚前面。 “砸啊?!?/br> 第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就有更多的聲音響起。 桌上的碗,還有桌子,整個都掀翻在地。 眾人驚呆了,他們來施粥,是可憐這些人,沒想到竟然被這些人給砸鍋了。 “姑娘……姑娘……”外頭的丫鬟嚇的驚慌失措,想要叫人去護住韓明珠。 “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把這些刁民給壓下去啊?!?/br> 誰知,丫鬟的聲音才剛落,就聽到有人喊, “打人啦,打人啦,韓丞相府的人打人了?!?/br> 這樣一喊,原本埋頭喝粥的人群里,站出來更多的青壯年。 “想做什么?” “你們丞相府,這是想殺人嗎?” 本來大家的情緒就被挑了起來,再聽這男子叫喊,頓時更是怒火高漲。 他們確實是落難了,也確實是吃了韓家的粥米。 可這也不是他們想要的。 誰不想過得堂堂正正的,一家老小圍在一處,和樂融融。 他們就算吃了韓家的粥,可韓家前幾日來人問他們愿意不愿意做工。 很多人都去幫著韓家做工了,而且沒要工錢。 畢竟,吃了人家的也不能白吃。能回報一點是一點。 這些貴人,拿捐贈的時候就說是陳米,新米,給他們吃的,卻是糙米。 這不是欺負人嗎?更是欺騙那些捐贈的人啊。 可惡,太可惡! 一時間,不管是心里有算計的,還是單純被煽動的,都朝韓家的人圍了過去。 更是把韓明珠堵在了馬車里不得出來。 更甚至,有人把車簾子都給掀了。 讓韓明珠下來給個說法。 之前韓明珠得到多少的榮耀,這會就有多少人想要和她討說法。 那帶頭鬧事的人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他不怕這些人會鬧出什么事來,反而就怕他們鬧不起來。 這會時間雖然還早,可是五城兵馬司巡城的士兵還是會過來看看的。 果然,見到這邊又異動,巡城士兵就圍了過來。 “馬車里,是韓家的姑娘吧?你靠著我們拿到了名聲,卻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我們/ “你們自己吃過這個粥嗎?知道這粥什么味道嗎?你敢不敢自己嘗一嘗???” 人群里有人冒出這樣一句話。 士兵很快就圍了過來,將那些鬧事的人圍堵在一起。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里鬧事?” 鬧事的人紛紛跪地求饒,“兵老爺,我們可沒有鬧事,分明就是韓丞相府欺人太甚啊?!?/br> “就是,是他們欺人太甚,不僅欺騙那些和一起捐贈銀錢的貴人,還不把我們當人看?!?/br> “那天就有一個貴女,說這個不是人吃的,還說施粥是要筷子不倒才行?!?/br> “兵大爺,你看看,這粥可是能夠當鏡子照著人了?!?/br> 韓明珠坐在馬車里,指尖用力地掐入掌心里。 她知道,這是有人故意來鬧事! 分明就是想要敗壞她的名聲。 韓明珠渾身顫抖,是什么人,要打亂自己的計劃? 五城兵馬司的人一來,就迅速控制了場面。 所有膽敢鬧事的人都被壓下。 五城兵馬司的人巡城,可以抓人,卻不能審判。 只能把這些人都綁了起來,準備帶回到衙門里去,讓上頭發落。 那些被壓在地上的人聽說要被帶到衙門里去,都紛紛開始求饒, “兵大爺,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br> “是啊,兵大爺,行行好吧?!?/br> 那個帶頭鬧事的人早就已經回到了人群里。 他躲在人群里捏著嗓子道, “這些人也不是故意鬧事的,不過是韓家太欺負人了?!?/br> “既然捐銀的時候說是陳米和新米,為何給我們吃糙米?” “糙米我們也不是不能吃,可為什么韓家姑娘要騙人呢?” “小人斗膽問一句,不知韓姑娘把貴人們捐贈的銀子都花去哪里了?” 此言一出,人群不由得嘩然,就連那些五城兵馬司的士兵也都看向了馬車里的韓明珠。 韓明珠沒下馬車,原本還有車簾擋住,現在車簾被掀,整個人都顯露在人前。 她看向人群里說話的人,可那個人早就已經躲到了后面。 這些兵差都是軍營出身,對文官本來就沒什么好感,哪怕是韓丞相。 反正他們升官發財又不受韓丞相牽制,對他更少了忌憚。 于是,也跟著問了一句, “不知韓姑娘能否解答一下大家的疑惑?” “若是不能解答,也可以和我等去衙門里解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