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將軍的寵妻日常 第72節
將人送到了距離東都極遠的南方。 要真是這樣,藩王掌權,對東都中的圣人能是什么好事? 況且,如同圣人這樣千古難遇的明君,真的就不知道南江的事情? 不僅如此,與她面對面的岳先生,在其中又是怎樣的角色呢…… 即便是在心里想了這樣多的事情,宋青嬋依舊是不動聲色,與岳先生說著這一方小小書院的事情:“我是明白了岳先生的意思,可先生著實是高估了書院,秦王殿下那樣身份的人,怎會為了一個小小書院而費心呢?!?/br> “那也未必?!痹老壬f,“宋先生不了解秦王殿下,殿下此人,勤懇穩重,極有見地,我與殿下有過幾面之緣,他曾聽聞我在東都時曾想開設書院,他也對此極有興趣。如今,晉江書院的名聲怕是已經傳到了南江府上,指不定,秦王殿下正等著宋先生去與他商議此事?!?/br> 宋青嬋聽出岳先生話里的意思來,也不拒絕,順著桿子就往上爬了,從善如流:“既然有如此機會,還勞煩先生為我們引薦一二了?!?/br> “晉江書院也是我的心血,自然該如此?!?/br> 本來宋青嬋只是來請教岳先生的想法,卻沒成想,能得到一次機會,既然有這樣的機遇了,宋青嬋自然是不能丟掉。 當即,岳先生就修書一封,將引薦的信送到了南江府的秦王府上。 就等著秦王府回信,宋青嬋就能去與秦王殿下商議有關書院的事情了。 晚上回到家中,周朔也已經回來了。 宋青嬋將這個好消息一并分享給了周朔,周朔一聽,也為宋青嬋高興,也提出說:“等去南江府的時候,我同你一起去,最近世道不知怎的,忽然就亂了起來,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br> 宋青嬋替周朔寬去衣袋,“我與三姑娘、岳先生一同前去,又帶了白秀與翠珠,不必擔心?!?/br> 周朔眉眼一沉,委屈撇撇嘴:“就是沒有為夫?!?/br> 她愣了愣,發出一聲輕笑來,從背后用過去,環住周朔的勁壯的腰身,腦袋貼在他寬厚的后背上,“阿朔,我不愿你去?!?/br> “為何不愿?”明明之前,兩個人還是形影不離。 宋青嬋微微嘆了口氣,“我總有一個感覺,秦王殿下與岳先生并非是這樣簡單的關系,甚至會與將來皇權之爭會有關系,阿朔,這樣深的水,我不愿意你趟進去?!?/br> 周朔這樣的身份,與東都中的魏將軍息息相關。 宋青嬋不敢讓周朔進去,她所愿的,不過是能與周朔過尋常百姓夫妻的生活罷了。 而她這個書院,只要不與秦王殿下有任何的利益交集,便不會牽連到身上。 周朔聽了宋青嬋的話后,耷拉下眼來,還是乖乖聽了她的話。他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遮擋下的肌rou若隱若現,他握住宋青嬋的手,想起了自己絞盡腦汁寫了許多日的情書,終于是完工。 他將自己藏了很久的情書拿出來,不好意思地遞到宋青嬋的面前去,“青嬋,上次阿郅給三姑娘寫了情書,我才想起來,我好想從來沒有給你寫過?!彼o張兮兮地搓了搓衣擺,耳廓漲紅,“這、這……” 宋青嬋微驚,從周朔手上接過信,“這是你寫給我的情書?” “嗯?!敝芩窊现X袋,很是不好意思,“我沒阿郅那樣有文化,也寫不出什么東西來,反正……你別笑話我就好了?!?/br> 信紙上,好像還殘留著周朔手指的溫度。 他熾烈真誠的目光,在她與信上徘徊。 宋青嬋心尖的小鹿,猛的撞擊起來,好像要從胸膛里躍出一樣,這個是……阿朔寫給她的第一封情書。 竟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在周朔的目光下,宋青嬋走到燭光下,將信紙打開。 或許周朔實在是不好意思了,轉過頭去,不愿意看自己稀爛的涂鴉。 信上,并非是字。 而是一副小人畫。 可以看得出來,周朔的畫工也不太好,畫的很是粗糙,卻也用心。 畫上,是一棵舒展開的青梅樹與低矮的圍墻,一個男人站在墻外,朝著墻里看去。青梅樹下,低墻小院里,女人目光柔和,正用針線繡著東西。 男人的頭上冒出了兩個字來——喜歡! “噗?!彼吻鄫刃Τ雎?,她都不知道這一幕,想必是周朔第一次在長溪村見到她的時候。她又看了眼這幅表明他心思的小畫,回過頭,笑瞇瞇問:“阿朔,原來你對我早有色心啊?!?/br> 周朔紅著臉,義正言辭理直氣壯解釋:“是!可我也只對你一個人有色心!” 宋青嬋笑靨如花,將這封信放在了自己小匣子的底層,她要珍藏一生。 她笑瞇瞇靠過去,眉眼飛揚,嬌聲對紅著臉的周朔說:“這可巧了,阿朔,我也有東西想要給你?!?/br> 周朔愣了下,“香囊?” “除了香囊,你就不能猜測點別的東西?” “吃的?”周朔眼睛亮了下。 宋青嬋:“……” 照周朔這個腦袋,即便是猜到孩子出生,怕也是猜不出來了。她執起周朔的大手,緩慢移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阿朔,是這個?!?/br> 周朔:“?”他目光下移,看自己的手在宋青嬋的小腹上,他抿了下唇,將手滑到了她纖細的腰肢上,嬌軟不堪一折,“我都喜歡?!?/br> 宋青嬋無奈撒開周朔的手,嘆了口氣,踮起腳尖伏在周朔的耳邊直接說了:“阿朔,我有孕了?!?/br> 橘黃燈火,照在周朔硬朗剛毅的面容上,他顯而易見的僵住。 隨后,是他難以克制的狂喜,將宋青嬋擁入懷抱之中。 他僵硬與難以自持的歡喜,都在宋青嬋面前,無處遁形。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早更一次,一會兒去游樂園玩,晚上回來寫第二更!感謝在2021-07-0500:42:53~2021-07-0517:10: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再不更新我就養肥了2瓶;『長安』執筆流年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下廚(二更) 宋青嬋有孕的消息,很快就被整個周鬧曉,周老爺喜笑顏開,得知消息那一天,周老爺就已經格外虔誠地跪在祠堂里許久,祈求祖宗保佑宋青嬋與孩子平安。 甚至周老爺還決定,在孩子出生前都吃素,為母親和孩子祈福。 宋青嬋笑了下,覺得周老爺這般做法,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就算是要祈福,等到孩子出生之后,那也不遲。 周朔將其中的緣由告訴宋青嬋:“我爹那是怕了,聽說我娘生我的時候,身子就不大好了,后來生了我也沒調養好,沒過兩年就沒了,這是我爹這輩子的心病?!?/br> 宋青嬋才明白過來,原來周老爺是怕了。 別人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生死之間徘徊一瞬,此言非虛,為了能夠更好的活著,每日送過來的補品和安胎湯藥,即便再苦再難喝,宋青嬋都來者不拒。 周朔第一次感受做父親的快樂,臉上的笑容都比平日里要多上許多,府衙里的兄弟們見了周朔笑,莫名其妙,只覺得瘆得慌。 還不如冷著臉讓人心安! 很快,南江府就傳回了消息來,說是秦王殿下對于晉江書院格外感興趣,邀宋青嬋與岳先生一同去往南江府商議。 時間也定了下來,不日就會坐船出發前往南江府。 近來周朔忙于府衙的事情,根本騰不出手,加上宋青嬋不愿他與秦王有什么關系,他只好留在了岐安府上,也千方百計的叮囑兩個丫鬟照料好宋青嬋。 岐安府與南江府毗鄰,乘船而去,半月即可一個來回。 初夏已至,春意闌珊,湖風已經帶了幾分悶熱濕潤的氣息,一連坐了許多日后,宋青嬋又沒能習慣行船,吐得小臉發白。 劉襄實在是心疼宋青嬋,也知道她有了身孕,再這樣折騰下去可不行,只好和岳先生商議又轉了陸路,其間耽擱了些許時日,半月之后,才到了南江府上。 休息整頓片刻,宋青嬋恢復了大半精神,就與劉襄先去南江府的街上逛了幾圈。 同樣是以商貿聞名的南江府上下,商業發達絲毫不比岐安府遜色,不過越是往城門的方向走,卻能慢慢的看到一些個背井離鄉出走的百姓,沿街乞討。 宋青嬋眉頭皺了下,聽見劉襄在身邊說:“從前也沒見過這么多的流民,也沒聽說哪里起了天災,真真是怪異?!?/br> 一個小孩兒撞了上來,攤開漆黑的手問宋青嬋要吃的。 劉襄從旁邊的餅攤上買了一塊,給了小孩兒之后,孩子感恩戴德哭著說謝謝。 目送著孩子離開,宋青嬋才道:“不止是南江府如此,岐安府近來也是流民頗多?!?/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眲⑾逑氩幻靼?。 宋青嬋抬眼,眼中依舊是南江府的繁華與廣闊,她帶上劉襄一起往前走,一邊說:“在岐安府時,我就注意到了,流民的口音大多是覃元一道的?!彼f著,眉頭一點都沒有松動,越來越緊,“方才聽那個小孩的口音,應當也是來自那邊?!?/br> “覃元一道?那邊不是靠近東都,應當安穩得很啊?!?/br> 宋青嬋沒有再說話了,要是再說下去,怕就是要觸及到劉襄不知道的盲區了。先前岐安府來的一批土匪,便是從覃元一道過來,想要從極為富裕的岐安府大撈一筆,后來被府衙給抓拿歸案了。 但是在那件事里,處處都透露出了不尋常。 時至今日,覃元一道那邊的流民襲來,而且其中,鮮少壯丁男子,大多都是老弱婦孺。 這就讓宋青嬋不禁猜測,或許是有人想要趁著圣人重病時,征兵買糧,大鑄兵器,整個大祁看下來,最適宜做這些謀劃的地方,便是覃元一道。 這天下,剛解決了外憂,接踵而來的便是內亂。 此刻,宋青嬋只能企盼圣人能夠安康,放眼大祁兩百多年,也就只有這位陛下將天下做到了“夜不閉戶,人人安康”的地步。 劉襄少女心性,只為流民憂慮一瞬,就被別的東西吸引過去,不再多想。 買了不少東西后,在回客棧的路上,宋青嬋與劉襄又碰到了幾個餓極了的流民,好在宋青嬋早有準備,買了不少吃食在身上,她正想分發過去,卻見到一個錦衣中年男人,帶著仆從出來,將手中的吃食分發給了眾人。 流民用蹩腳的南方口音說著謝謝。 那個錦衣男人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宋青嬋給流民分發吃食的身影,兩人對視之下,都愣了下。 宋青嬋微微頷首,與男人打過招呼,并未多言。 那男子一身華貴,眉宇之間貴氣逼人,一看就知他并非尋常人摹 兩人對視之后,劉襄催著宋青嬋離開,就沒有再多留下去了。 誰能想到,宋青嬋會與那個男人會這么快的再次見面。 前往秦王府的那日,宋青嬋略備薄禮,完全沒有料想到,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那日在流民之間見到的錦衣男人! 宋青嬋徹底怔住,還在猶豫要不要與秦王殿下打聲招呼時,秦王已經率先說出了口:“原來這樣湊巧,那日在街上碰到的女子,竟然就是宋先生?!?/br> 難得,秦王竟還認得她。 宋青嬋淺淺一笑,不卑不亢回應:“青嬋也不曾想到,那日為流民分發食物的,竟然會是秦王殿下?!?/br> “近來城中涌入不少流民,本王心中甚是焦慮,不忍百姓受苦,只能盡點綿薄之力了?!鼻赝蹙o皺眉頭,重重嘆了口氣。 眉眼之間對于百姓的憐愛,不似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