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墜入無間,緣何仰望光明(三更)
“覺醒吧,魔王的小槌!”吸收了無數妖怪的血rou與靈魂,玉章只覺自己幾乎要被撐爆了,忍不住發出痛苦地吶喊。 但痛苦的同時,他也歡愉。 力量,力量更多一些吧! 來吧,妖怪們,用你們的血rou,你們的靈魂追隨我吧! 讓我踏著你們的一切,超越我的父親,讓我享受,那高天之上的榮光! “邪魔外道,這不是真正的追隨!”一個聲音怒斥。 是奴良陸生。 是身穿藍色浴袍,一頭黑白相間的,呈刀狀向腦后延伸的長發,與人類狀態完全不同的奴良陸生。 統合人格,化身真正的第三代百鬼之主的奴良陸生。 雖然現在連大妖怪都不是的他,還不能真正承擔起百鬼之主的職責,但至少,有了模樣。 “真正的追隨,是心悅誠服地跟隨在你的身后。你用劍為大家開辟道路,大家支撐你前行。不是你這樣,竟然吞噬同伴,用他們的血rou靈魂增強你的妖力!”奴良陸生說。 “隨便你怎么說,滑頭鬼?!庇裾虏粸樗鶆?。 當然,如果被一兩句話就說動的話,他又怎么可能不顧父親的勸說,離開四國的大山,來到東京謀奪百鬼的血rou與靈魂。 如果要說服我,那就先擊敗我。擊敗我,就說明我的路是錯的,至少,在拔掉你這顆釘子之前,我的路不能前行。 玉章揮動魔刀,朝奴良陸生劈砍。 奴良陸生揮動彌彌切丸格擋,但只格擋了一下,他就飛速退遠。 吸收了無數妖怪血rou與靈魂的玉章的力量已經比他大許多。 而且,魔刀魔王的小槌與一般的刀刃有些區別。 因為吸收了無數妖怪的血rou與靈魂,魔王的小槌上長出了無數的rou塊?,F在的魔王的小槌,原本的刀刃已經看不見了,能看見的,是無數蠕動的rou塊。 感應到奴良陸生的血rou,rou塊發出興奮的嚎叫,甚至探出血rou組成的肢體,想要一嘗奴良陸生的滑頭鬼之血。 所以奴良陸生只能退開。 這魔王的小槌雖然只是一根掛滿rou塊的鐵棍,但也真是不好對付。加油啊,陸生。有人在這樣想。 “總大將,如果真的擔心的話請親自出手吧,您在這里吃烤rou并不像真的擔心的樣子?!兵f天狗嘆息著,對給陸生精神上支持的奴良滑瓢送上孜然。 “不要擔心,鴉天狗。陸生就快贏了?!?/br> “真的嗎?另一個孩子手里的東西可不簡單啊?!?/br> “放心,現在的陸生的承負,比玉章那孩子要更多。玉章那孩子,已經迷失了。迷失者是贏不了的?!迸蓟耙贿吙緍ou,一邊輕笑。 似乎有冥冥中的命運在加護,隨著奴良滑瓢的笑語,奴良陸生居然開始占優勢了。 “身為大將,應該守護自己的部下?!?/br> “身為王者,豈能被武器所掌控?!?/br> “談超越之前,先超越自己?!?/br> 說著嚴厲的話語,揮舞的彌彌切丸將玉章剛剛搜集到的妖怪血rou與靈魂一一斬斷。 玉章,似乎要敗了。 “這算什么?!庇裾掳l出低笑。 這樣的漂亮話算什么。 守護部下? 不為武器掌控? 先超越自己? 這樣的特攝劇臺詞,你以為只有你看過嗎? 你以為我玉章不懂得嗎? 我玉章也會守護部下。 我玉章自然不愿被武器掌控。 我玉章當然要超越自己。 你以為我所做的,不是為了做到這些嗎? 你以為七人同行這種東西也配叫做我的部下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魔王的小槌在支配我嗎? 你以為我玉章收集這么多的妖怪血rou與靈魂,只是為了戰勝一個不完全的奴良組嗎? 直到昨天還不是一個完全的百鬼之主的你,根本不明白我玉章的謀劃。 當我玉章搜集到足夠的妖怪血rou與靈魂,憑此進階最強之后,我才會選擇我真正的部下。那時的我自然會守護我承認的部下。 當我玉章成為最強,所謂魔王的小槌自然也沒有能力掌控我。 當我玉章成為最強,我自然超越了我自身。 只要我成為最強…… 只要我…… 玉章憤怒著,卻無法改變被彌彌切丸斬過的現實。 彌彌切丸是陰陽師打造的刀,專門針對妖怪的妖力。被它斬過的妖怪,妖力會迅速流失。 這柄刀,對玉章這樣搜集了巨大的不屬于自己的妖力的存在的效果最好。 本就艱難持著本不屬于自己的妖力,本就幾乎要持不住那超越自己不知多少倍的妖力的玉章,被這柄刀一斬,瞬間就失去了一切。 那本就幾乎持不住的妖力,瞬間就流逝一空。 如玉的華章,尚未綻放,就凋零。 玉章剛剛抓住的妖力,剛剛似乎已經接近成功的野望,就好像玉章曾朗誦的詩篇,在朗誦之時,以聲音之名存在,在朗誦之后,所謂聲音,卻沒有絲毫留存。 不,不是沒有任何留存。 剛剛還有著無數妖怪的血rou與靈魂汲取的魔王的小槌,非常不滿意這一無所有的狀況。 它開始吸取,玉章的血,然后,是玉章的rou,接著,會是玉章的魂。 這就是魔刀。 所謂刀主,只是刀奴。 無論刀主的想法為何,對魔刀來說,只有刀奴。 所謂刀主,本就只能跟在魔刀之后,舔舐魔刀汲取之后的殘渣。 或許,玉章的野望,當他手持魔王的小槌時就注定了,不可能。 因為即使玉章湊齊了進階的血rou與靈魂,魔王的小槌也不會分給他半分。 分給他的,只會是殘渣。 或許,對這一點玉章不是不明白。但他依然不會放下魔刀。 以他的驕傲,或許,早已準備好了,與魔王的小槌爭奪那無數妖怪的血rou與靈魂。 但現在來看,他爭不過。 啊啊啊,居然,什么都沒有。 被魔刀汲取著血rou,玉章無力地癱倒。 我居然,輸得如此難堪。 我居然,連站立都站不起來。 我居然,會被一柄魔刀,終結。 真可笑。 玉章冷漠地看著天空。他也只能看著天空。被汲取著血rou的他,根本無力偏開頭。 他看著天空,被剛剛升起的朝陽刺痛了眼,卻也無力偏開頭。 他也沒有偏開頭的意思。 無所謂。 不過是被陽光刺痛眼罷了。 在死掉之前,被陽光刺痛眼,總好過死在陰溝里,連陽光都見不到。 呵,見不到成功的曙光,卻拿自然的日光代替。我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