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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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徑直越過她們,便在床邊坐下,打量起床上的女子,她狀似無意道:“長得倒是俊俏,若是能與停云生個孩子,那必定是粉雕玉琢的?!?/br> “哎喲?!彼源蜃彀?,“瞧我這話,停云這身子,如今又攤上這么個病殃殃的王妃……唉……也不知道日后傳宗接代可怎么辦?” 梅香偷偷翻白眼,這梅夫人實在是惡心至極。 梅夫人說這話,伸手去碰女子的臉頰,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一切是怎么發生的。 只聽見梅夫人慘叫一聲,胳膊搭在床沿,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躺倒在床邊。 而床上那原本閉著眼養傷的女子,竟坐了起來,警惕地打量著人。 還是夏荷先反應過來,推了梅香一把:“王……王妃?梅香,你快去請王爺過來,告訴他,王妃醒了?!?/br> 第2章 轉醒 難不成還得搭上自己的清白?…… 梅香反應過來,跑出門去給霍停云報信。 而梅夫人身邊的人也反應過來,連忙將自家夫人扶起來,不滿地說:“這……王妃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如此不知禮數?梅夫人嫌惡地看著床上警惕的少女,“我不過是想替你掖被子,你如此反應,倒顯得我要害你似的?” 夏荷在一旁打圓場,“梅夫人,您瞧,我們王妃昨兒受了天大的驚嚇,又受了這么重的傷,待會兒王爺便要過來了,您要不先回去吧?” 梅夫人本來是來瞧熱鬧,這熱鬧沒看著,倒是自己還丟了面子,也懶得留在這兒,只說今日便先走了,又假仁假義地叮囑她們好好照顧王妃。 “王妃可金貴得不得了,你們都仔細些,莫出了什么差池?!泵贩蛉藧汉莺萘粝逻@么一句,由婢子托著出了門。 轉過彎,便與急匆匆過來的霍停云打上照面。 “停云哪,你可算是苦盡甘來了?!笨偹愕谒膫€王妃活下來了。 霍停云應了聲是,“多謝二娘關懷。二娘慢走?!?/br> 他微微頷首,便從梅夫人肩邊越過,往王妃的院子里去。 梅夫人看著他這軟趴趴的樣子就來氣,一個病病歪歪又沒什么骨氣的王爺,還不如給他們二房呢。轉念又安慰自己,罷了,左右他半只腳邁進了鬼門關,也做不了幾年幽王了。待他死了,王爺之位,還是得落入他們囊中。 * 霍停云進門的時候,佛生已經被夏荷扶回床上躺著。 他行至床邊坐下,神色擔憂,一雙鳳眼滿含深情,喚她:“娘子醒了?!?/br> 佛生得承認,這人是她見過的男子之中長得最俊俏的一個。只是他面色稍顯蒼白,是久病之容,瞧著像是命不久矣。 她正打量他呢,忽然聽見一聲“娘子”,霎時間什么思緒都飛了。 娘子?! 對哦,方才那些人喚他做王爺,又喚自己做王妃,那他們可不就是一對么? 佛生一愣,這……是什么情況?她腦子懵了會兒,閉上眼,回溯昨夜的記憶。 昨日暴雨,那些人緊咬不放,她只好從山崖上一躍而下,后來僥幸躲進了一頂大紅花轎之中。那花轎附近皆空無一人,她還猜測過是否發生了意外。因昨日她逃進的那山名叫盲山,常有山匪作亂。 想來,她們口中那位王妃,便是著了山匪的道。而她又陰差陽錯,被認成了王妃,帶了回來。 眼前的一切似乎只剩下這個可能,佛生腦子轉得極快,心下已有一計。 這人身份是王爺,想來頗有些權勢,她如今重傷未愈,那些人未找到她尸骨,短時間內也不會放棄。躲在此處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對不住那花轎的原主人了,她得鳩占鵲巢了。 佛生如此想著,神色稍緩,復睜開眼,怯怯與那王爺對視。她不清楚這王妃身份,亦不清楚這人身份,不好貿然開口。 霍停云見人直勾勾盯著自己,不由輕笑了聲:“娘子可是被昨日的事嚇壞了?別怕,你既然已經到了幽王府,雖說與我還差一個禮數,可本王定會好好照顧你?!?/br> 他說著,探上她的脈搏。 俗話說,久病成醫?;敉T撇×硕d,也會些微薄醫術。她的脈搏比之先前,已經好了不少,只是仍有些氣血虧損的虛弱之癥。原以為以她的傷勢,沒個三兩日醒不過來,竟然今天就醒了。倒是喜事。 他竟是幽王…… 佛生從前也是愛聽八卦傳聞的,對幽王有所耳聞,聽聞他為人脾氣暴躁,青面獠牙,身體很差,且命格很硬,克死了三個老婆。 如今看來,這傳聞也不能太過當真。 眼前這人,和青面獠牙脾氣暴躁相差得也太遠了吧。 她一時入神。 霍停云沿她手腕往上,摸到她上臂,按了按。 佛生當即皺眉,從牙關泄出一聲呻|吟。 痛痛痛痛痛…… 一旦痛覺進入思緒,渾身的傷都似被牽動一般,佛生閉著眼,咬著牙,眼冒金星。她方才是哪來的力氣將那個老女人掀翻的? 她清楚自己傷得多重,幾乎是九死一生的地步,能活下來,已經是菩薩保佑。也不是,還得多虧了眼前這便宜夫君。 佛生偷瞄一眼男人,他眉心微蹙,聲音輕柔讓人如沐春風:“娘子沒事吧?你這傷處只怕又崩裂。梅香,去取藥來,再去請周大夫?!?/br> 語氣極盡關懷,佛生聽得鼻酸。她雖自幼時便常受傷,可昨夜這種程度的,還是生平頭一回。從小到大,都沒人用這種語氣安慰過她…… 雖然明白是偷來的溫情,可還是狠狠地感動了一把。 待自己好起來,一定好好報答他! 霍停云輕聲安撫,道:“娘子受苦了,是本王對不住你們。若是本王的人能早來一步,也不至于……” 他抿著唇,斂了聲音。 佛生愣了片刻,才輕聲問:“他們都死了么?”神思哀傷。 霍停云哀嘆一聲,扶著額頭,緩緩點頭:“抱歉?!?/br> 佛生搖頭:“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br> 聽聞此言,她又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即使明白這樣是不對的,可是人為了自保,總是要心腸硬一些。這是她自小就會的道理。 如此一來,她的身份便無人知曉,可以在這兒安心養好傷,再行決斷。 只是仍舊在心里暗暗說了聲抱歉。 那位不知名姓的姑娘,實在是抱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先占用你的身份。待我功成身退,我必定會替你多燒些紙錢的。 她閉著眼,神色哀傷,落在他們眼里,是為了家人和熟悉之人的死。他們都能理解,畢竟她背井離鄉,從南州遠行至京城,自己的貼身婢女與奶娘皆命喪黃泉,如今孤身一人,又嫁給了一個命不久矣的夫君…… 霍停云見她如此,眼底的笑意稍縱即逝,問道:“娘子可餓了?夏荷,你去吩咐小廚房,給王妃做些清淡吃食來?!?/br> 夏荷應聲而去,霍停云雖病弱多年,卻不喜歡有婢子近身伺候,因此身旁向來只有向古一人。今日早些時候,向古便領了王爺命令出了門去討伐山匪,因而霍停云便是孤身一人。 梅香與夏荷都走后,屋內便只剩下霍停云與佛生二人。 霍停云身上有股子清淡的藥味,并不難聞,藥味中似乎還禪有某種木質香味,佛生沒見識,聞不出是什么香。此刻他靜靜坐在床側,離她不夠二尺,這味道便裊裊鉆入她鼻腔。 佛生有些不自在,想翻過身,不與他面對面,可一動,便又牽扯到傷,疼得齜牙咧嘴。 霍停云連忙按下她,“你別動,待會兒別處的傷口也崩開可就不好了?!?/br> 佛生只好僵硬地躺回去,看著霍停云,大眼瞪小眼。 霍停云大抵是怕她尷尬,便問道:“你可有小字?” “沒……佛生?!狈鹕疽獡u頭,忽然腦子靈光過來,她如今可是頂著別人的身份姓名,既然他問自己小字,肯定要說自己的名字才好,如此也方便。 “佛生?挺可愛的名字?!被敉T菩χ鴳司?,說罷掩嘴咳嗽幾聲。 佛生看他笑起來,不由也跟著笑,“是么?我小時候因為在佛像底下生的,所以叫這個名字?!辈贿^不是那些大寺廟里的佛像,只是一座破廟里的一尊破破爛爛的佛像。替她接生的大嬸還說,肯定能得佛祖庇佑。 大抵是求佛祖庇佑的人太多了,他顧不過來,所以生下佛生之后,她娘便血崩而死。 想到這些,她又有些神情沮喪。 好在霍停云沒追問,同她一般自報家門:“想必娘子早聽說我的名姓了,霍停云。是乃,停云靄靄,時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陸成江。有酒有酒,閑飲東窗。愿言懷人,舟車靡從?!? 他聲音好聽,念起詩來,珠圓玉潤,只可惜……對牛彈琴。 佛生沒上過學,也不認識幾個字,聽他如此一番話,約等于沒聽懂一個字,可又不敢說自己沒聽懂。畢竟一個堂堂王爺的妻子,不可能是個大字不識的女子。 她怕自己要露餡,只是點頭,夸道:“很好聽?!?/br> 霍停云嗯了聲,正說罷,梅香領著周大夫進來,“王爺,周大夫到了?!?/br> 周大夫看了眼躺著的佛生,捋了捋胡子,只覺不可思議。昨日他替她包扎的時候,瞧過傷口,以一介弱女子的體質,這傷恐怕得昏迷上好幾日,只怕還會引發別的病癥。他都做好了心里準備,若是王府來人,便立刻過來。 哪知道梅香去的時候,竟興高采烈說,王妃醒了。 周大夫替佛生把脈,面色凝重,可這女子邁向當真是好轉不少。真是奇了。 他笑對霍停云說:“王妃體格強健,日后一定能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br> 他與霍停云是舊相識,對他的終生大事自然上心。 一旁的佛生呆滯良久,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她裝了這王妃,若好起來之后還無法脫身,難不成還得搭上自己的清白? 雖說她想報答他,可不是以身相許的報答啊。 第3章 上藥 她得為他送終! 佛生表情僵硬地看向霍停云,他……應當不行吧? 她當然不敢問,從前她在黑石里,那些男人總是對這個話題十分敏感,但凡聽見這兩個字,便要爭吵不休。 佛生咳嗽一聲,掩飾過去,只當自己沒聽見這一句。 周大夫說罷,又回歸正經,叫梅香將藥調好,便要親自擼起袖子替她上藥。 昨日雖說已經上過,可昨日她尚無意識,今日便不同了,眾目睽睽之下,她真是……不大好意思。 佛生望向霍停云求助,意思是能不能將他們都出去?;敉T平o出一個了然的眼神,佛生正欲松口氣,聽他說:“周大夫,我來吧,您去小廚房看看內服的藥煎好沒有,他們毛手毛腳的,做事不夠細致?!?/br> 周大夫聞言,還真是這么回事兒。他眼神在佛生與霍停云之間流轉了片刻,笑得有些許……猥瑣。 佛生想,周大夫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她不敢確定,但霍停云一定是誤會了! 周大夫瞧了眼憨憨傻傻的那兩位,恨鐵不成鋼地將她們二人也一并拉了出去,且貼心地將門都帶上了。 門砰地一聲合上,佛生心也驚地一跳,連忙自告奮勇:“我自己來吧,不好勞煩王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