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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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鸞出了都尉府,身后依舊是一片縞素,沒有什么變化,唯一變化的則是蘇青鸞的心,沉重了幾分。 蕭璟不是個好城主,可……到底是蕭九的父親。 雖說這十年來蕭璟都不曾將這個兒子當一回事,可蕭九心里是怎么想的,到時候如果黎子壑真的半途截殺蕭璟,蕭九能視而不見? 那又將是一場血爭。 上蘇青鸞不得不承認黎子壑有一句話說得對,權力之爭,本來就不可能兵不血刃! 走在長街上,這過往人聲似乎隔絕在她的心房外,外頭的喧囂似乎與無毫無相干,此時她滿心都是在想著陰兵案過后呢,該怎么辦? 原來,有些事情,是怎么都避不開的。 她走著走著的時候,路邊一個小孩忽然就倒了下去,正好倒在蘇青鸞的腳邊,這才將蘇青鸞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蘇青鸞一驚,蹲身下去查看這孩子,卻發現這孩子骨瘦嶙峋,渾身上下的衣衫也破舊不堪,看這樣子,要么是城中的小乞丐,要么是從城外偷偷潛進來的流民。 年歲荒蕪,苦了生民百姓。 蘇青鸞低著頭替他把了一下脈,再翻了翻眼瞼,撬開唇齒看了看舌苔,“應當是風寒之癥?!彼@會孤身一人也沒法給這小孩開藥。 想了想,于是將這孩子抱了起來,朝著這不遠處的一家藥房走去。 她將孩子放在藥房中,吩咐藥童去抓了幾味藥煎煮給這個小孩子吃,而后給扔了一錠銀之后,留了司理院的地址,說道有什么問題就去這里找。 而后才走出藥房。 蘇青鸞行色匆匆,一時也沒看別的,便直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刹艣]走幾步,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自己的身后傳來。 “我卻沒想到,姑娘居然還有這樣一副善心腸!” 善心腸! 這樣的評價蘇青鸞倒是第一次聽到,從前在錦城,自己拉著一輛驢車,經常收尸拉棺埋死人的,脾氣又不大好,愛掘人墳墓。養的驢子又愛酗酒惹事,別人見了她都繞道走,不是說她晦氣,就是說她不良。 什么時候,當得這善心腸的言語了。 更何況,這聲音是……蕭定山? 蘇青鸞回過頭來一看,果真是他。又看了看蕭定山在自己身后的方向,她眼一瞇,略微有些不快,“你跟蹤我?” 蕭定山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來都尉府做什么?!?/br> 蘇青鸞沒理會他,繼續朝著前面走去。她也不確定,這蕭定山有沒有爬墻偷聽的習慣,要是剛才自己獻計給黎子壑,讓他取蕭定山頭顱這話被聽去了。 那么這會,他怕不是想先過來將她頭顱擰下來再說吧! 如此想著,蘇青鸞不自然的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心中對蕭定山又多了幾許戒備出來。 蕭定山與她并肩而行,見她此刻似乎是哪里不舒坦,轉頭一看,她頸邊的發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掛了一片竹葉,可能是這葉子撓得她難受。 于是,蕭定山伸出手去要幫她將葉子拿下。 蕭定山不出手倒還好,這一出手蘇青鸞當即像見了鬼似的,豁然出手一拍蕭定山的手,并連連往旁邊退了幾步,失聲叫了起來,“蕭定山我告訴你,你休想取我頭顱!” 這話語一沖出來,蕭定山愣住了,僵住了手站在當處,就連身旁經過的路人,也都朝她投來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 好……好尷尬! 蘇青鸞怔在當場,“你……不是要殺我?” 蕭定山剛才也忽然被嚇到了,但是看到蘇青鸞如此可愛的模樣以及話語,他又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步去,將手覆在蘇青鸞的手上,將她擋在自己面前的手給拿下,而后另一只手則伸到她的發邊將葉子給拿下。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道:“我殺你作甚?” 這一抬頭,蘇青鸞正好看到了他的左邊側顏上,有淡淡的一抹鞭痕,頓時覺得有哪里好熟悉的感覺。 覺察到她的目光,蕭定山將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道:“拜你所賜!” 蘇青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蕭定山給握著,她抽了回來,徑自往前走去,“你剛才嚇唬我一次,我打你一鞭,咱們算兩清了?!?/br> “那你昨日還用匕首傷了我一次呢!” 蘇青鸞張大雙眼看著蕭定山,冷哼了一聲,“堂堂七尺男兒,這般小事還諸多計較?!闭f著她逕自往前走著,將蕭定山落在身后。 沒走幾步,便聽見身后嘈嘈雜雜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馬蹄聲動,蘇青鸞回過頭去的時候,正巧看到都尉府的方向,身著素衣的黎子壑策馬飛馳而去。 所奔的方向,正是蘇青鸞所要去的城主府。 黎子壑策馬飛馳而過,與蘇青鸞擦肩的時候,只見到黎子壑多看了自己一眼,這一眼沒有過多的情緒在其中,便駕馬踏踏離去。 蘇青鸞站在那里,眉目微蹙的看著黎子壑前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沉吟了起來,“黎子壑,也要去城主府?”驟然間,蘇青鸞才反應過來為什么這會會在都尉府外面看到蕭定山。 原來,是來召見的。 身后,蕭定山的身影已經跟隨了上來,再度與她并肩而行?!敖袢彰C容拿著證據進城主府的時候,倒……真真是讓我無比的詫異,他居然還真查到了?!?/br> 蘇青鸞笑了一聲,“你是怎么都料想不到,班頭臨死前會將你的玉環塞到我那頭驢子的口中吧!” “是沒想到?!笔乱阎链?,蕭定山也沒躲避這個話題,“早知道,就該連那頭驢子也殺了?!?/br> 蘇青鸞站住了腳步,干脆側過身子直直的看著蕭定山,“我尚且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你說?!笔挾ㄉ揭搽S著她定住了腳步,兩個人就這么站在街邊,如此猶然的談論著近日來轟動云城的案子。 “你在司理院后門殺了班頭之后,并沒有走遠,而是一直留在那里監視著我們,包括我后來到了吳禛家中的時候,也是你將我引開的,對吧!” 蘇青鸞唯一想不明白的點就在這里,“吳禛的案子,一直到現在,我都查不出與你這假陰兵有什么關系,那為何在當時,你要將我引開?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你不想我繼續留在吳禛的家中!” “為什么?他家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或者,證據?” 其實,當時在查班頭之死的時候,線索就斷了,可莫名的又到了吳禛那邊去,這當中到底有什么牽扯,蘇青鸞一直到這會都沒能想得透。 蕭定山聞言,一副我當你想問什么的樣子,笑了起來。 “陰兵出自城防營,這么重大的線索,也只有從你一個外人的手里查出來,才得以讓人信服不是。偏偏你又查到一個無關緊要的書生家里……”蕭定山看著蘇青鸞,特地走近了她一步,微微俯身悄聲道:“我當時跟在你后頭,甭提多著急。所以,我不得想辦法把你引到都尉府那邊去?” 蕭定山近在咫尺,這個回答也合情合理,可蘇青鸞總是覺得蕭定山還有哪里是沒有明言的。 只是,若他不肯多說,蘇青鸞再追問也問不出什么,于是她又問:“誰教你那障眼法的把戲?” “你說點燈?”蕭定山晃了一下神,蘇青鸞注意到他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不愿提及??稍谟|及到蘇青鸞的目光的時候,蕭定山到底還是道了句,“小時候,一個故人教的罷!” “一葉可知秋,一葉可障目。萬山尋不見,不見在眼前?!?/br> 蘇青鸞聽著這謠,又看蕭定山的模樣,這教他點燈的人是誰,她似乎微微有了個模糊的印象。罷了,蕭定山不愿提及,蘇青鸞自然也沒再追問。 “我當時也很是疑惑,居然在自己的跟前著了道?!边@種障眼法與她的催眠手段,說不同也大有不同,但說一樣也說得通,畢竟都是利用人心去做手腳。 她看了蕭定山一眼,笑了一聲,“真想不到,你我第一次見面就這交手,真是天生的對手??!” 蕭定山看著這個女子,表面默不言語,心中卻也頗為感慨。 當時在司理院后面的時候,他借酒引誘驢子到后巷里去將班頭給殺了,行動也不著痕跡,怎么看班頭都像是在抓趕驢子的過程中不慎身亡。 可當時他在高處注視著他們的時候,這個女子侃侃而談,一眼便看穿了作案的全程,當時蕭定山的心中不可謂不震驚,很是詫異蕭肅容的身邊,居然能有這般出色的女子。 特別是在他點了天燈引她到黎府跟前去的時候。 那時候深夜,蕭定山踏步于墻垣之上,從一座屋檐跳到另一座屋檐時,蘇青鸞在后面窮追不舍,為了很好的引到目的地,也為了自己能夠脫身。 于是,蕭定山將自己久不愿顯露的把戲拿了出來。 當時穿的是夜行衣,蕭定山從衣擺處撕下了一塊布料,前后扎上口子,從中以火折熱氣蕩起那高燈,與孔明燈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那盞燈一點點的燃燒著布料而升,且當時蕭定山必須引著那盞燈一路前行…… 他便在前面引著,后頭是那盞燈,燈光再往下則是將蘇青鸞的身影很好的照映了起來。 這也解釋了當時,蘇青鸞為什么追著那身影一直不遠不近,那本就是她自己的身影,而蕭定山當時,其實就在她前頭。 于把戲而言,當時天黑,周邊光亮少,正好那一盞燈的余光不強。是以,光就像是一道鎖能夠蒙蔽人的雙眼,長久處在那里面,就連周邊是什么環境都一時難以察覺。 就像是,把你鎖進一間密封的屋子里,黑漆漆的,只給你一盞微燈,那么你的感官便會一直停留在這種不黑不亮的錯覺中,對外頭是晝是夜毫無知覺。 蕭定山當時總以為,能將她困在里面,最起碼困到頂上那盞燈燃燒盡。 可沒過多久,她就覺察到了,并且還一把火燒了那盞燈,她能破案,又能破局,這個女子……當真是好有意思。 蕭定山回想到這些,又看了看此時她嬌俏容顏在前,于是搖了搖頭,否了她的話,“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br> 蘇青鸞錯愕了,“那……我們之前見過?” 蕭定山沒有應她,兀自抬起頭看了看天色,“我一直以為,會是你帶著證據進城主府,沒想到……是蕭肅容!”言語的時候,他的話中帶著一絲輕蔑,“我差點真的以為,他這次回云城來沒多少心思,原來……也不過如此!” 那個十年不曾歸來的少城主! 即便他遠在云城,可這十年來蕭定山都不可能忽略他的存在,想要成為云城繼承人,蕭肅容便是他一道必須,跨過的坎。 甚至,蕭定山都在懷疑,他的失心瘋是不是裝的。 這十年來他不曾有半分懈怠,甚至于在錦城附近都安插了眼線,可有時候……那些眼線莫名其妙的就沒了。蕭定山自然是知道那代表什么。 想著,蕭定山忽而一笑,“我從來都不信他真的病入膏肓。一個瘋子,還怎么懂得回來搶奪屬于他的一切呢!” “你覺得,他是回來和你搶奪的?”蘇青鸞瞇起了眼,開始審視蕭定山。 “難道不是?”蕭定山反問蘇青鸞,他自是信誓旦旦,“裝瘋賣傻,誰還不會。我倒是認為他這些年在錦城不是 去養病,反倒是韜光養晦,就為了回來?!?/br> 聞言,蘇青鸞卻是垂眸低低的笑了起來,“蕭定山,你當真以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樣,滿心里裝的都是權謀欲望嗎?” 蘇青鸞說這些話,讓蕭定山眸底閃過一絲失望,“你便是這樣看我?”說著,又是帶著嘲諷,“那要這樣說,蕭肅容與我,其實也沒什么不同,的確是如此?!?/br> “不,”蘇青鸞搖著頭,語氣堅決,“阿九與你不同!” 沒有人比蘇青鸞更明白蕭九的病情,蕭定山不信他有病,但蘇青鸞卻是再清楚不過了,而且,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蕭九回云城是來做什么的。 他為了找回自己,找回十年前的真相! 這,便是蕭九與蕭定山最大的不同。 可蕭定山在聽到說這些話的時候,卻笑了起來,像是聽到多么可笑的笑話似的,“你有那么玲瓏剔透的心思,你甚至能看穿我,你怎么就看不穿阿九呢?” 蘇青鸞定定的看著蕭定山,看著他這肆無忌憚的笑,沒有言語,只有肅穆的神情以及眸底略帶的怒意。 饒是如此,蕭定山依舊將話繼續說下去,“你以為,他蕭老九是誰,是什么善男信女?可笑,他與我有什么不同?” “不,”蘇青鸞依舊搖頭,“他尋求的是真相!” “真相?”蕭定山玩味似的琢磨著這兩個字,而后他戲謔的看著蘇青鸞,似是好玩似的,道:“你信不信,對于蕭九來說,其實真相如何根本一點都不重要?!?/br> “于我、于他,其實在本質上,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什么不同?!彼麥惤颂K青鸞跟前,在她耳畔輕輕的道了句。 “你被他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