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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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鸞口中那破案的重要證據,儼然就是那口從雜貨鋪里買來、曾在夜中街頭套住縣太爺一頓痛扁的麻袋! “這不妥吧?”蕭肅容隱約知道了蘇青鸞接下來想要做什么,雖說嘴里有些抗拒,可心中難免有些小期待,于是他對蘇青鸞說:“我帶你進去,套完之后你從后門溜走,我替你善后?!?/br> 就沖他遠在云城當城主的爹爹,就是被韓赟知道了,蕭肅容也擔待得起。 “沒想到你竟這般上道?!碧K青鸞忍不住贊揚了蕭肅容一句。 “自然,闖禍這種事,怎能少得了我?”蕭肅容說著的時候,卻是不自覺的嘴角上揚了起來。 蘇青鸞自然滿意得不得了,“敢情好,下次我帶你套璽揚陽那敗家子?!?/br> 蕭肅容愣了一下,“這么刺激的嗎?” 套璽揚陽,那可不容易,莫說他身邊那么多隨從,光是他牽黃擎蒼的,身邊訓出來的那些鷹犬就是個問題了。 不過,眼下先不說這么多,蕭肅容讓人去給蘇青鸞買了一身男裝,先等她在廂房里換好。 出來時,先前還是個身穿羅裙,淡抹桃花紅的女紅妝,而今墨發一束,腰間一別錦帶,倒真是有幾分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味。 只是,略有些顯眼的是她腰后別著的那口麻袋。 蕭肅容尷尬的輕咳了兩聲,便帶著她去往牡丹樓。 牡丹樓前映花紅,人如牡丹,牡丹似人,端的是個個腰肢婀娜,如花在云端,醺得人骨頭兒都酥了。 蕭肅容上前去時,鴇娘一見他便迎了上來,“我的蕭公子,近來樓里新進了許多好酒,怎的都不來品了?還有,璽爵爺呢?怎的最近不與他一起啦?” “我揍了他一頓,那家伙小氣,自然不在一起了?!笔捗C容如實說,鴇娘尷尬的笑了笑,“蕭公子真愛說笑,您與爵爺兩尊神仙,還能打起來?” 蕭肅容怪怨鴇娘多嘴,“神仙打架也輪不到你看!去,老規矩,把最好的酒上上來?!闭f著時,他又多嘴的朝蘇青鸞說:“莫聽她胡言,我就上遭和璽揚陽在這里擺品酒賞花會,那時與他打賭,誰能得到新開封的云英釀誰就做對方一個月的隨從,所以我倆各自出動去攔截你的酒,可最后整車酒都翻了,自然沒有贏的?!?/br> “其實呢,我平時并不逛青樓的,是璽揚陽那風流種才……”蕭肅容的話還沒說完,卻見蘇青鸞早已不在身旁。 四下張望,卻見那抹即便穿著男裝依舊略顯得嬌小的身影朝后方閣樓走去,此處分南北兩廂,而中堂是最為熱鬧之處。 歌姬與恩客相互撩撥,酒rou與胭脂各自纏綿,處處靡醉人心,香風所過之處,蘇青鸞那種清塵脫俗無處不顯得格格不入。而在這其中,那口別在腰間無處安放的麻袋,則是這靚絕青樓中一抹讓人挪不開眼的市井煙火氣。 不禁惹人遐思,究竟是什么樣的恩客來逛青樓,會帶一口麻袋呢! 蕭肅容趕緊甩開奉承的鴇娘,踏上另一邊的樓梯,朝著背麻袋的女子追去。 牡丹樓面東,西南北以圍欄建筑,三面樓梯往上相通,所以蕭肅容很快追上了蘇青鸞,他問:“我還是找鴇娘問一下清楚,你怎知韓赟在哪里?” “此人性子溫吞,還帶著小家子氣,很顯然就是進這種銷金的地方又不想一擲千金的主,自然是要了下乘的姑娘。我看此處冷落,往這里一定能找到他?!闭f罷,蘇青鸞逕自朝前走去。 “這都能行?”蕭肅容看著蘇青鸞前去的身影,表示報以懷疑。 勾欄右轉,越發的凄清,直到抵達最后一間廂房的時候,聽到里邊傳來韓赟熟悉的聲音時,蕭肅容不免多看了蘇青鸞一眼,這女人,滿嘴胡言亂語,卻每次都能蒙中。 “大人,青樓中日子凄苦,您到底什么時候為奴家贖身???” “都聽聞令夫人兇狠,倒不如您在外面為我安一座宅子,您瞧也病了這許久,久不接客,若不是大人常臨,mama都要惱我了?!?/br> 從房間里傳來鶯鶯燕語,是個柔媚女子的聲音,或許還帶著些許嬌嗔和苦怨,緊接著,從房間里面便傳來韓赟的聲音,“惱便惱了,等我手頭這兩樁案子破了,升遷別處,我帶你上任,不帶家里那只母老虎?!?/br> “您可得說話算話呀!”房中姑娘的聲音越發的不耐煩了起來,“大人,別這么著急呀,喝口酒先……大人,你怎么每次來都這樣,你不煩我都煩了……“ 從房間外面看去,只見房中疏影兩道,韓赟肥胖的身影強行朝那瘦弱女子壓制過去,抵觸在墻上,緊接著便傳來韓赟的聲音,“你也知道我家中有只母老虎,我們抓緊時間辦事,完了我還得回去交差……” “虧你還是個大人,那么怕妻子,何苦偷偷摸摸來我這里,連打賞錢都沒幾個,還說將來帶我上任?!毙≡迫赶訔壍穆曇艉敛谎陲?,可韓赟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 在這等地方,要么看錢,要么看身份,韓赟好歹還是有官身在的,即便出手不闊綽,可小云雀也并不敢多刁難,可每次韓赟一來便如餓虎撲食般,也真叫人厭煩。 一點情趣都沒有的家伙。 “大人,近日奴家身體不便,您要不就先回吧,不便服侍!”小云雀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可韓赟不肯放的樣子,“你這一病都半月有余了,怎的還沒好?無妨無妨,我多親親兩口……” 這油膩又急躁的聲音,別說蘇青鸞聽得渾身不自在,就連蕭肅容也是忍無可忍,在蘇青鸞正打算推開那道門的時候,蕭肅容已然伸出腳將門給踹開了。 “怎,怎么回事?” 門忽然被踹開,韓赟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正當轉過頭來的時候,只見又是那口熟悉的麻袋,又是那頓熟悉的拳打腳踢。 “我叫你為官不仁,我叫你逛青樓,我替夫人替天行道,夫人叫你別回去了,死在外面得了……”蘇青鸞邊打邊信口胡謅,拳頭落下的時候,就是蕭肅容都隱隱覺得疼痛。 袋子里的韓赟就更別說了,肥顫的rou一抖一抖的,一直在喊著:“夫人饒命,夫人饒命,逢場作戲罷!” 小云雀見到忽然進門一陣亂拳的架勢,本來想大聲呼喊的,可是卻見到蕭肅容將食指放在唇邊,遠遠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人小云雀是認得的,先前與璽爵爺關系不錯,話里話外聽得人稱呼他“少城主”,想來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況且聽到韓赟這口口聲聲“逢場作戲”,她亦有口氣忍不下,于是亦湊上前去,趁亂直接拿起椅子, 一把甩在麻袋上。 緊接著,只聽到“啊”的一聲慘叫,大人直接暈了過去。 小云雀沒想到韓赟竟這般不經打,有些嚇到了,松開了手有些強行撐起的膽氣,她對蘇青鸞說:“我,我,我什么都沒看到?!?/br> 是個上道的,蘇青鸞喜歡。 于是,蘇青鸞也說:“我也什么都沒看到?!?/br> 說著的時候,蘇青鸞已然轉身將房門給關上了,頓時,房內只剩三人,蘇青鸞將韓赟從麻袋里面拖出來,查了查,說:“無妨,暈了過去而已?!?/br> 房門剛才一開一關,有夜風伴著樓下胭脂香風涌進來,小云雀輕咳了幾聲,然后兀自看著眼前兩個不速之客,“你們,不會特地來這里打他一頓吧?” 小云雀自是不信她所說的那樣是夫人派來打韓赟的,他家夫人沒那么大的臉面,能請得動蕭肅容,想著的時候,小云雀多望了蕭肅容一眼。 這般英俊倜儻,瀟灑無雙的恩客,倒是不常見,若能攏得住,自然比韓赟要強得多。 在蘇青鸞倒了一杯茶正打算潑醒韓赟的時候,只聽得小云雀獨自一個人便在哪里嗚嗚的哭了起來,“可憐奴家命苦,自幼被賣青樓,自認姿色上佳,可無奈一直病重纏身,也沒恩客愿意久留,難得今日遇到公子……”說著的時候,身子竟不自覺的朝蕭肅容挨了過去。 溫香軟玉近在咫尺,蕭肅容自然不能不聞不問,“那可有找哪家大夫,問診問診???病久了,這樓中艷朵可都要凋零了?!?/br> 小云雀打蛇隨棍上,“可不是,原先還有送藥的,后來就不送了,前后還經了一嚇,差點去了奴家半條命?!?/br> 這家伙,還說和璽揚陽不是一路貨色? 蘇青鸞乍一聞言,手上那杯熱茶忽然就朝韓赟的頭上淋了下去,頓時,暈倒的韓赟被燙醒了,頓時在那里抱頭大叫。 “夫,夫人饒命,饒命!不要上火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