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哄 第6節
說起來,她最近沒怎么看房子,也不知道盛螢那邊怎么樣了。 雖然天光仍大亮,但in早已喧囂沸騰,人聲鼎沸。 周以尋像是一個精靈闖進了凡塵,微挑的眼角帶著漫不經心的散漫,涼薄地掃過某一片區域時,似乎撩起了一片漣漪。 “那個妹子……”她看過的某個方向有個穿著花襯衣的男人看到了她的正臉,眼前一亮,“臥槽,漂亮?!?/br> 同行的是個雞冠頭的男的,發膠豎起的雞冠頭,跟著看過去,這一看可了不得了,眼睛都直了。 江京峋就坐他們旁邊的沙發上,因為背對著他們,所以也沒看到他們說的是誰,正不耐煩地從冰桶里夾起個冰塊往杯子里丟。 這位爺已經連續來了三天,為的什么來的,就算他不說不承認的大家伙也都知道,心里一個比一個亮堂,至于為什么心情這么糟糕,原因更是簡單,不外乎是,這三天里連周以尋的一個影子都沒瞅見。 陳燼他們是想笑又不敢,只能憋著。同時吧,瞅他每天眼巴巴地上門找人,除了覺得離譜,還有點心疼。 不出意外,今天八成還是撲了個空。 要不是那天在這里還有在山水廣場,他們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人,他們可能會以為周以尋其實并沒有回來,一切不過是江京峋的幻想??蛇z憾的是,他們每個人都切切實實地知道,周以尋真的回來了。 旁邊那兩個男的說話的時候他們這桌其實并沒有人在意,會所里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這種貨色他們見得多了。 直到那個男的不知去做了什么,罵罵咧咧地回來時罵了一句:“一個開會所的女人能正經到哪去?還在這給老子裝!裝什么裝!等明兒我讓她親口給老子舔——” 話音未落,拳風掃過,一個拳頭已經狠狠砸了過來。 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吃痛的呼叫。 周以尋趕過來的時候花襯衣已經被打得趴下,要不是陳燼季成澤拉著江京峋,江京峋還能繼續往他臉上掄。 她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池芮帶著保安過來攔人,亦是一臉懵逼,桌子翻了一個,一地狼藉。 “咋、咋的了這是?”她招呼人過來清掃。 花襯衣快瘋了,跳起來指著江京峋:“你他媽的瘋子!我要告你!我要報警??!” 陳燼的薄唇輕蔑地掀了個角。就這么一個沒眼色又犯賤的人,要不是怕江京峋把人打死了要惹上事,他們理都不會理。 江京峋的瘋在見到周以尋后就停了下來,涼薄地別開眼,眼底是毫無感情的淡漠。 周以尋看著他,在他轉走視線后才慢吞吞的看向花襯衣,示意池芮好好處理。報警肯定是不能的,好好說說話就行了,而且指不定是誰的錯呢。 江京峋今天本來都做好見不到她的準備了,沒想到被這個傻逼一鬧,他倒是猝不及防地見到了人。但這個見到好像也并沒有多好,他的衣服被扯亂,臉上應該也有點淤青,肯定是比不上來時。 其實他也說不好為什么非要見到她,一天一天的,事情堆成山還有閑情逸致來這里蹲人,可是就是胸口賭著口氣,就想見她一次??墒前?,真的見到了,好像也沒有什么話要說的。 他的指腹抹了下嘴角,拿了手機準備走。 周以尋叫住他,也是重逢以來第一次叫他,“你先別走?!?/br> 她叫得急促,等江京峋停下步子,她才愣住,不知接下去要說什么。周以尋舔了下發干的嘴角,踟躕道:“可不可以等事情處理一下再走?只剩一位當事人,我們不好處理?!?/br> 她覺得她這個老板也是當得很盡職盡責了。 而且她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是江京峋的錯,這個花襯衣指不定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得江京峋大打出手。江京峋留下還能給自己辯解,他一走這事兒就任由那個花襯衣瞎編亂造地誣陷,對他根本不利,她這也是為了他好。 江京峋背對著她,不知在想什么,默了一瞬,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爺會抬腳就走的時候,他伸手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陳燼真是一點也不奇怪了,跟在旁邊也坐了下來。 花襯衣一見狀,立馬罵罵咧咧地道:“處理一下?你們想怎么處理?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兒沒完?。?!” 雞冠頭附和道:“就是!你們知道他爸是誰嗎?敢打他,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江京峋連個表情都沒給。 殷思遠看上去很有興趣:“是誰?” 雞冠頭報了個廳級的單位和名字?;ㄒr衣跟著抬了抬頭,頗有幾分驕傲。 殷思遠:“廳長?” 雞冠頭:“副廳長!” 花襯衣忍著大腿的疼踹了過去:“有區別嗎?!副廳長不也是廳長??!” 雞冠頭一邊捂屁股跳著一邊趕緊說是。 殷思遠嘖嘖兩聲,聽不出是什么意味,好像是好心提醒:“那不如你把你爸叫來處理?” 花襯衣哼了聲,還真打電話去了。 周以尋抿緊了唇,問:“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打起來?” 花襯衣以為她是怕了自己親爹,語氣都高高在上起來:“這樣吧,你把微信給小爺,小爺還能考慮考慮不計較這件事?!?/br> 江京峋一直懶耷著的眼皮終于給點面子地掀了掀。 回想起剛剛一兜子話,他感覺拳頭又硬了,下意識轉了轉,骨骼發出了聲音。 花襯衣下意識一瑟縮。 等反應過來后又覺得丟臉,氣得咬牙,憤恨道:“你給老子等著!” 周以尋覺得這個人好像有點問題,她抬手叫來池芮:“帶出去?!?/br> 所有人都呆了呆。 江京峋也是。 他自己不在乎這個什么廳長,但他沒想到她也不在乎。 開會所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得罪政部的人,她倒是不怕? 池芮對周以尋無條件聽從、無條件服從,立馬清凌凌地答應:“好嘞!” 她叫來保安把人拖走,順便跟出去要他賠錢。 保潔阿姨很快過來,東西清理干凈后,這里又恢復了尋常的樣子,像是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池芮一走,周以尋只能自己上,她面無表情地道了個歉:“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來了不好的體驗。待會不管誰來,你們如實說就行,今晚各位的所有消費免單?!?/br> 聽著挺有服務態度的,但看著又沒有。 江京峋聽完后,挑了個唇,“就這?” ▍作者有話說: 厘厘子:不然呢?你還想要啥??? 第6章 別哄 周以尋:……不然呢? 秉持著服務第一的原則,她默默咽回去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好脾氣道:“那你還想要什么補償嗎?” 江京峋不語。 但整個表情的意思都是:你們這服務還能再糟糕點嗎? 周以尋覺得他在找茬,而且是很明顯的、rou眼可見的那種故意。既如此,那她還是得先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不過她不覺得從他嘴里能問出什么,于是看向了陳燼:“你可以告訴我剛才他們為什么打起來嗎?” 說著說著,還能跟別人說起來? 江京峋覺得還挺離譜。 他眉毛一跳,極為不滿地提醒:“揍他的是我?!?/br> 揍人的是他,所以她要問的人不也應該是他嗎? 周以尋假裝不解其意。 陳燼兩頭為難,索性攤開手走人:“盛螢是不是在找我?我看看去?!?/br> 周以尋抿了抿唇。 也是這時,調酒師來說有個基酒找不到了,偏偏又急著用,周以尋只好先放下這邊的事情去找酒,讓他們稍等。 江京峋的臉色黑得能吃人了。 周以尋再回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后,她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江京峋的刁難,沒想到她等來的根本不是江京峋的所謂刁難,她回來時看到的場面仍然是超出她的心理預期。 一個打扮風情的女人正往他懷里倒去,周以尋再怎么說也是個開會所的,她倒下去的那個位置她不知見過多少。 江京峋也并沒有推開的意思,閉著眼坐在那里,手隨意地搭在沙發上。 周以尋下意識停住了腳,抿唇看著這一幕。 她就這樣看著那個女人倒入他的懷里。 周以尋轉身就走,一瞬不猶豫,不想再看下去。 池芮剛過來就看到她走了,下意識叫她:“老板?” 這聲一出,原本閉著眼的某人突然睜開眼。 也是這時,那女人正好倒在他身上。她嚇了一跳,旋即嬌嬌道:“江總……” 江京峋下意識看向周以尋。 見她抬步離開,他猛地一蹙眉。 來不及算賬,他一把過去拉住周以尋,“走什么?” 周以尋錯愕地看著他。 江京峋想解釋他不認識那個女的,可是對上她的眼睛,他忽然又覺得解釋很蒼白。因為她看上去是并不在乎的模樣,像是對著一個陌生人。 江京峋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薄唇緊抿。直到她蹙眉掙脫,他才恍然回神,松開了她的手腕。 季成澤及時冒出來解釋:“以尋,剛才那女的是那個廳長送過來的,他不知道?!?/br> 在剛剛周以尋不在的一小會時間里,發生了挺多。先是花襯衣所謂的廳長爸爸來了,被花襯衣氣勢洶洶地帶進來,擺著找茬的姿態。那個廳長卻在看到江京峋的那一瞬間,臉色一變。更是在江京峋撩起眼看過來的時候嚇得面容失色。 囂張氣焰從頭到尾都在熊熊燃燒的花襯衣,就這樣看著他爸對著江京峋走了過去,直到這時候他都還在囂張得意,臉上掛著肆無忌憚的痞笑。就在他以為他爸要開始幫他教訓人的時候,不曾想,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爸朝著江京峋就那樣……彎下了腰? 花襯衣瞪大眼,跑過去攔住他爸,有些氣急敗壞:“爸你干嘛呢?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傻逼!就是他揍的我!” 他爸倒是個聰明人,一巴掌直接掄過去,“江先生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好好受著就是了!胡說八道什么!給老子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