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結婚[快穿] 第94節
車上,孟淮義繪聲繪色的說著表姐的表演如何優秀,琴聲如何悠揚悅耳。 最后還拍著肚子說,“我今天這肚子可貴了,喝了七杯咖啡,各種口味都來了一遍,快成半個咖啡通了?!?/br> 宋靜萩好笑的問,“那你明天還來不來了?” 孟淮義連連擺手,“不了,我嘴巴里的苦味恐怕一時半會散不去,反正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蘭心是個正經會所,表姐在那里彈琴不會有什么問題?!?/br> 他的決定剛好如宋靜萩所愿,還真怕孟淮義明天還來,影響她跟攻略對象的相遇。 既然程晏和每周都會來蘭心,今天沒出現明天必然會來。 隔日,宋靜萩出發前在幾件衣服中猶豫半晌,旗袍、洋裝、文衫。 其中文衫太素,洋裝又顯得過于隆重,最后還是選了一件改良版旗袍,結合了旗袍和洋裝的優勢,正是上次在霓裳買的新品。 下樓時舅媽看到了直說好,將她夸了又夸。 “這衣服你穿了實在好看,可惜我年輕時沒有你這樣的身材,穿什么都襯不起來?!?/br> 舅媽個子不高,還有些微胖,這樣的身材并不能隨心所欲的穿衣打扮,著實少了許多樂趣。 下午三點,程晏和如往日般坐車前往蘭心,白襯衣、灰西裝、藏青色條紋領帶。 坐車時他喜歡看向車窗外,輪廓分明的側臉在車頂的樹影下時明時暗。 作為外事局對外聯絡部主任,他的工作多與外國人打交道,近年來日軍侵略越發猖獗,國民政府態度不明給他的工作造成了極大壓力,而他營造出好音律好咖啡的做派,無非是為傳遞消息打掩護。 不固定是誰,也不固定日期,或許能遇到,也或許不能遇到,這樣的方式曾騙過許多試圖跟蹤,妄想找出他背叛證據的對手。 手指無規律的在車窗邊沿輕叩,廈門失守的新聞讓他深邃的眉眼越發探尋不到情緒,稍然散著哀傷。 第一百二十五章 程晏和的車剛停在門口就有人來開車門。 “程少, 您來了,還是老規矩嗎?” 美式特濃,不加糖不加奶, 最苦的一款, 平常沒人樂意點, 也就這位程家三少能眼睛眨都不眨的喝上一杯, 僅憑這一點,蘭心的工作人員普遍認為程家三少是個狠人。 對自己都能這么狠,更何況別人呢? 程晏和淡然點頭后往門內走去,沒一會兒蔣志云就迎了過來。 “程主任, 我當您貴人事忙這周不來了呢?!?/br> 程晏和笑了笑, 握上了蔣志云伸過來的手。 “怎么會, 蔣老板這里的咖啡我是最愛喝的, 哪里舍得不來?!?/br> 他們這種身份, 十句里九句都是場面話, 剩下的那句也是半真半假, 純屬應酬罷了。 蔣志云顯然也不在意程晏和是不是真喜歡蘭心的咖啡, 亦或是愛聽音樂,但來者是客,又是身份尊貴的客人,自然要鄭重以對。 程晏和坐在老位置, 臺下的第五排,重心右偏,離走道近,便于隨時離開,視角也是最廣的。 這個角度只要抬眼就能清晰看到臺上人的半張臉,但程晏和選擇這里自然不是為了這個, 很多時候他甚至懶得往臺上看一眼。 他來的時候剛好是宋靜萩的中場休息,客人們均放松閑聊中,剛剛一首蕭邦的《小狗圓舞曲》舒緩了氣氛。 “這位安小姐真是不錯,兩天下來沒有一首重復的?!?/br> “那是,要不是有兩把刷子,蔣志云那個小狐貍能同意她只彈周末兩天?” “看上去年歲不大,不知有人了沒有?!?/br> “呵,陳老板這是看上了,沒記錯的話您家里可是有悍妻呢?!?/br> “逢場作戲嘛,這么極品的女人誰不愛?” “可我聽說這位安小姐跟秦若水不一樣,人家不是場面上的人,只彈琴不談其他?!?/br> 也有人不信,認為安然冰清玉潔的模樣不過是坐地起價的手段,只要錢到位一切都好說,十里洋場的松市,哪里真有不愛錢財的女人。 對絕大部分有錢男人而言,女人不過玩物,稀罕了就花錢砸,追到手了玩一段時間也會膩,之后就成殘花敗柳被拋棄。 安然小姐長的美鋼琴也彈的好,眾人自然要高看一眼,但也僅僅是那一眼罷了。 程晏和一坐下就聽到這些,他原本就善于匯集信息,略一思忖也就明白怎么回事,待眾人聊了半晌,回頭看到他在,趕忙過來寒暄,縱他內心不喜也需耐心應付。 “程主任,我家有一條貨船停在碼頭,都是從國外運回的香料,孫處長一直卡著不讓過,說要仔細檢查,這都檢查了半個月了,您看是不是通融一番?” 程晏和看出這位一臉諂媚的男人就是之前大放厥詞的陳老板,不過是開了個半大不小的工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他垂眸看著袖口的扣子慢條斯理的說,“孫處長是個穩重人,他這么做只有他的道理,不用著急,慢慢等著就是?!?/br> 那位陳老板臉色從白到紅再從紅到白,變了幾道色到底不敢再說什么,灰溜溜的回了座位。 其他人見姓陳的吃了閉門羹,哪里還敢討人情,只干巴巴的說著奉承話,程晏和愿意搭理應一聲,不愿搭理就抬手喝咖啡。 宋靜萩的休息時間到了,她靜靜的從側門走向琴架,這一次她彈的是德彪西的《月光》。 曲調清幽,如呢喃如傾訴,臺下眾人不自覺安靜下來欣賞,這是程晏和回國后第一次聽到有人彈這首,目光不自覺的投向臺上正在彈琴的人,只見她閉著眼,身體隨著音樂翩翩而動,蔥白玉手在琴鍵上優雅彈奏,雖然只有半張臉,仍舊能看出她五官脫俗,琴聲中微揚的下巴輪廓很是精巧。 程晏和詫異于自己竟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觀察如此入微,甚至隱隱產生好感,這個發現讓他眉頭緊鎖,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 純白的咖啡杯上沾了幾滴不小心濺出來的咖啡污漬,用手去抹依然留有些許痕跡,如同他的生活,看似光鮮卻暗藏洶涌,他從不放任情愫拖無辜的女人陷入泥潭。 一曲終了,又是滿堂掌聲,宋靜萩起身頷首致謝,抬眼時目光與后排的一人相撞,他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自己,宋靜萩略略吃驚,不是被嚇的,而是認出那個男人正是自己的攻略目標程晏和。 等她再度回望過去,發現程晏和已經離了座位。 她鎮定的走回休息室,喊出系統問,“剛剛那是程晏和?” 系統叮咚道,“是,你上臺前他就已經到了?!?/br> 至于為什么不說,無非是追求所謂真實情感,留下不作偽的第一印象。 程晏和去了洗手間,洗手時一個戴著禮帽的男人出現了,與他并排站立,在另一個水池清洗手上的污垢。 程晏和警惕性很高,陌生人、禮帽,讓他揮散開心底那一抹白,將注意力放在這個人身上。 沒一會,戴禮帽的男人洗好手,抬眼看向鏡子,兩人的目光在鏡中短暫交匯,然后陌生男人離開,程晏和的手心里多了一張紙條。 他不動聲色的在角落里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一串代碼,他依靠記憶快速翻譯,內容為:截藥。 據程晏和所知,近期有一艘船要從碼頭出發前往日本,船上裝了許多千金難求的特效藥,組織要自己截的必然是那一個。 程晏和收到信息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回到座位,往常他會待到傍晚離開,今天亦然。 宋靜萩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回到大廳,這一次,她演奏的是一曲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曲風歡快多變,對技巧有很高的要求,之所以選擇這一曲,真是因為這是程晏和喜歡的。 臺下,程晏和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這段音樂讓他仿若置身八年前的法國,留學間隙隨好友去了一家咖啡廳,唱片機里播放的就是這一句。 正是那天,他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因此將那個午后的一切清晰封存在記憶中,從未與人說起過,可現在,卻有一位陌生的,令他有好感的女人彈奏出來,因為這,他徹底將宋靜萩記住了。 演奏完這一曲程晏和就起身離開,他是蘭心的???,不是每次過來都需要結賬,通常是一個月結一次,今天恰好到了日子。 簽支票時,程晏和不經意的問蔣志云,“今天演奏的是你們新聘的琴師?” 蔣志云點頭,頗高興的回,“不錯吧?往那一坐就是一副畫,琴技我聽不出,但她彈的還怪好聽,這方面程少是行家,肯定比我懂?!?/br> 程晏和自然是懂的,安然的演奏水準極為高超,他很欣賞,但出于職業考量,這樣一個完美契合他愛好和審美的人突然出現,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惕,特別是在局勢如此敏感的時刻。 宋靜萩還不知道程晏和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自我感覺頗為良好,雖然他提前走了讓她有些遺憾,但人已經見到了,好感度也漲了三分,雖說離最終目標還很遙遠,但會上漲就說明對方攻克他是有希望的。 到了下班點宋靜萩正準備離開,被蔣志云喊住,她站著回頭,看著蔣志云一步步走來。 “蔣經理找我有事?” 蔣志云笑著將手中的紅酒遞給她,宋靜萩并沒有立刻接,而是目光疑惑的詢問著。 “安小姐這兩天的表現著實讓人驚艷,連從來不夸人的程少都贊不絕口,這瓶就算是我給你的彩頭,從你簽約那刻起你就是‘蘭心’的人,蘭心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br> 他這一番話說的仿佛意有所指,宋靜萩截取到了其中的重要信息,那就是“程少”,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就是程晏和。 不過是一瓶紅酒,宋靜萩沒什么怵的,坦然收下并坦然道謝,而后在蔣志云的目送下上了孟淮安的車。 孟淮安對蔣志云沒什么好感,要他說表妹就不該來蘭心彈什么鋼琴,如果是對音樂感興趣,可以做鋼琴老師,她的學歷足以勝任。 但他看出表妹是個很有主見的姑娘,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改變,因此這個想法只在腦子里過了幾次到底沒有說出口。 程晏和回去后就吩咐手下的人查探“安然”的身份,對此宋靜萩一無所知,等程晏和收到手下的報告已經是三天后。 報告中詳細記錄了宋靜萩從出生到此時的各項信息,還有她的入學檔案。 “宋靜萩,女,1917年生,畢業于湘城師范學院……” 基本信息略過,程晏和主要看的是宋靜萩的個人愛好及交友狀況,特別是她的鋼琴,師從何人,是否一直這么出色。 當看到一行“曾跟隨武田老師學習鋼琴,每天放學后在琴房彈奏一小時,琴藝尚可”后,程晏和心中的懷疑稍稍減了兩分。 但“尚可”二字是出于謙虛還是客觀,需要認真判斷,但目前看,宋靜萩的個人信息沒有明顯的錯漏之處。 之前舅舅說要幫宋靜萩在申報找工作,本以為打點一番怎么也要等上一兩個月,巧的是有個編輯剛好要隨家人移民,加上孟增禾錢花的到位,竟然就這么定下了,從下月一號起入職,還剩十來天。 “謝天謝地,你來對時間了,要是再差幾天這個空缺指定被人頂上,再想找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br> 像申報這樣福利待遇好的大單位,多的是削尖了腦袋往里擠的人。 既然工作定下,舅媽就讓宋靜萩把蘭心的工作辭了。 “你每次去我都憂心,看到你回來才能把心放下,舅媽說的話你好好想想?!?/br> 宋靜萩沒有立時拒絕,只笑著點頭道,“我知道的舅媽,不過我跟人家簽了合同,起碼得做滿一年才行,下次去我跟經理談談看?!?/br> 舅媽看她這么乖巧,欣慰的拍著她的手笑了,想著外甥女馬上要去工作,又要帶她上街買衣服。 “最近我打牌贏了不少,不花我這心里不得勁,給你買衣服比我自己買還高興呢?!?/br> 宋靜萩拗不過,只好跟著她去,走之前還帶上了自己的錢包,總不好一直花舅媽的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雖然舅舅舅媽都讓宋靜萩把蘭心的工作辭了, 但任務還沒頭緒,宋靜萩自然不會輕易離開。 很快就到了第二個周六,宋靜萩提前半小時到達蘭心, 被告知更衣室里有幾件為她新做的衣服。 “都是按你尺寸做的, 蔣經理吩咐不計價格挑好的料子做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