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冉禁艱難地呼吸,指尖不小心點到了遲遇的頭像,點進了和她的對話頁面。 遲遇的頭像變了。 冉禁的眼睛圓了圓,還以為看錯了。 仔細一看,沒看錯。 遲遇的確將她的頭像換成了化石拓片,和冉禁的頭像一模一樣。 原來拉黑之后,還是能看見對方頭像的變化。 冉禁那片如死水的心驟然尖銳地痛了起來。 模糊的視野中,她再次觸碰遲遇的頭像,進入遲遇的朋友圈。 遲遇的朋友圈更新的內容是看不到了,但是能看到她的封面。 遲遇萬年不變的封面也換了。 換成了一張合影,冉禁和她的合影。 冉禁很少很少照相,但也有例外,那就是遲遇拉著她向她撒嬌非要和她合影,她拗不過遲遇也不想讓遲遇失望的時候。 照片里冉禁笑得很僵硬。而遲遇正是十八歲的年紀,她挽著冉禁,兩人依偎在一處木棧道邊,腦袋歪在冉禁的肩頭,笑得比春光更燦爛。 兩個人挨得很近很近,陽光幾乎將她們融化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小禁~ (請大家不要在前面章節劇透,謝謝~) 第71章 冉禁的車開到了一家私人醫院門口時,冉禁已經將臉龐上的淚痕處理好,不露任何情緒的痕跡。 小禁!賀枝在門口等待多時,一見到冉禁的車就迎了上去,你來啦,累不累?吃了飯沒有? 賀枝依舊帶著口罩和墨鏡,被刺的那刀還沒好清楚,即便她全副武裝,已經能看得出她臉色蒼白動作拘謹,生怕行動的幅度太大了傷口會裂開。 賀枝握住冉禁的手,仔仔細細地撫過還沒有徹底愈合的傷口,心疼地說:怎么傷得這么深呢?當時可疼壞了吧?為了保護mama,小禁受苦了。 賀枝手指傳來的溫度讓冉禁很不舒服,她將手抽了回來,藏進袖子里。 進去吧。她淡淡地說。 好好好,我帶你進去見爸爸和奶奶。 賀枝帶著她走進了醫院,來到一間病房。 病房里躺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她形容枯槁似乎病了很長一段時間,臉色蒼白,只剩下皮包骨。 床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他正在為母親削蘋果。 這個男人就是賀枝的丈夫,冉禁的父親,冉銘。 媽,吃點蘋果吧?冉銘要將切好的蘋果遞到母親嘴邊。 老人咳嗽了幾聲,心煩地說:不想吃。 冉銘沒辦法,只好將蘋果放了回去:那我給您削個梨。 老人沒應。 賀枝帶著冉禁輕聲推門進來,冉銘看向冉禁,在看到她的臉龐時,目光微微一聚。 冉禁也凝了他一瞬,隨后很快無表情地將目光轉開。 冉銘嘶了一聲,手指被刀給削破,出血了。 哎,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賀枝趕緊過來給他止血。 說話的聲音讓老人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她就看見了站在病床邊上的冉禁。 小禁?你,你來啦?原本無力又混沌的瞳仁,在看見冉禁的一瞬間,綻放出了難以置信的光。 剛才還在渾渾噩噩充滿厭世情緒的老人,立即就要坐起來。 媽,小心點。冉銘趕緊來扶她。 賀枝拉著冉禁到老人身邊,帶著希冀說:小禁,怎么不叫奶奶? 冉禁雙唇翕動,稱謂已經到嘴邊了,但她最終還是沒能喊出來。 奶奶對于冉禁而言,還是太陌生了。 賀枝尷尬地對老人笑了笑:小禁這孩子,之前身體一直都不好所以沒能來看您。這不,剛有些好轉就說要來看奶奶。小禁心里一直都惦記著您呢。 奶奶握著冉禁的手,老淚縱橫:小禁啊讓奶奶好好看看你,氣色好多了,哎我可憐的孩子,我的小禁 護士過來說不要刺激老人,讓她好好休息,探視的時間別太長。 賀枝跟冉禁走出了病房后,奶奶依依不舍地透過門上的窗戶看冉禁,隨后主動要吃蘋果。 冉銘立即給母親喂了蘋果,之后意味深長地往她們的方向看一眼。 賀枝將冉禁帶到走廊盡頭,對她說:你也看到了,奶奶這么喜歡你,有你在她的病說不定能很快好起來。要不然要不然你回家住吧。 回家?冉禁想起了那個大宅子。 那個大宅子寬敞幽森,散發著讓她從骨子里發顫的寒意。 嫌棄又厭惡的眼神,歇斯底里的尖叫,鮮紅的傷口 冉禁嘴角輕輕扯動,她問賀枝:我回去,家里的那個人答應嗎? 賀枝一瞬間就明白她沒有提及姓名的人是誰。 正要說話,卻見一群警察從電梯里快步走出來。 匆忙而篤定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護士站的人,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全都往這兒張望。 警察走到冉禁面前,神色冷峻,問她:你就是冉禁? . 奈奈看藍天白云一直看到天色變黑,百無聊賴了才在遲遇的胳膊上沉沉睡去。 等她醒的時候飛機已經落地,遲遇幫她整理好衣服又戴上小帽子,拉著呵欠連天的她下了飛機。 在等待托運行李的時候,遲遇迫不及待給齊瞳打電話。 一開始齊瞳的電話占線,等行李都拿了,遲遇走到地下車庫找到陳管家的時候,齊瞳給她打了回來。 遲遇不想讓奈奈聽到電話內容,就將她抱上車,讓他們等一會兒,走了幾步拉出了一段距離,確定奈奈聽不到了,她才說: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姐的那個養在國外的女兒嗎?她其實不是我姐的女兒,她是克隆人。 ???齊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也疑惑得有點遲鈍。 遲遇將最近查到了所有事情簡要地齊瞳說了。 齊瞳那一頭安靜得宛若月球。 這那好半天,齊瞳才哆嗦出兩個字,雖然我之前也有這方面的猜想,可,變成真的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的媽,這世界這么危險嗎?克隆人,也可怕了吧? 齊瞳在那兒語無倫次,遲遇沒有立即接她的話,她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在她口中可怕的克隆人里,說不定還包括了冉禁。 齊瞳正要找補幾句,就聽見遲遇說:這么一來就能夠說得通了,當時出現在我姐休息室后門的那個人一定不是冉禁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冉禁。不管她倆哪個是克隆體,哪個是本體,殺害我姐的肯定不是她。 能聽出遲遇的聲音帶著即將揭開真相的興奮。 這讓齊瞳更難以啟齒。 此刻坐在車里的齊瞳透過夜色,往警局的方向看。 路司勍進去半個多小時了,還沒回她的微信。 遇姐,有件事要跟你說。齊瞳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做錯了什么事,要向遲遇認錯似的。 嗯? 兇器找到了。 遲遇本來都要回車里去了,聽到這句話,動作靜止了。 她居然一時間沒能聽明白。 兇器?遲遇反問。 殺害你姐的兇器,警方找到了。 遲遇一時無言,腦子遲鈍地轉了片刻之后才問:兇器找到了,那兇手呢? 齊瞳似乎在嘆氣,聲音撲在了話筒上,制造出一陣混沌雜亂、讓人不安的氣流聲。 兇器上不僅有你姐的血跡,還有另一個人的。我聽路小姐說,兇器上的DNA已經找到匹配者了。 遲遇立即提醒她:克隆人和本體的DNA的比對結果會有微妙的不同,路警官在哪里?我要跟她說這件事 沒想到齊瞳說:一樣。 遲遇今晚怎么總是聽不懂齊瞳在說什么:什么一樣? 兇器上血液DNA已經找到了完全匹配者,沒有微妙的不同。 完全匹配? 對,百分百匹配。 遲遇頓了頓,問道:是誰? 齊瞳說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是冉禁。我們熟悉的那個冉禁。 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陳管家都好奇地往遲遇這邊張望,遲遇才再次開口。 她喉嚨干澀發緊,語調也變得急促,語序混亂。 冉禁,她怎么就找到兇器了?誰找到的?警方?DNA百分百匹配? 齊瞳也不確定兇器是警方找到的還是誰送到警方手里,路司勍不在專案組,所有關于此案的消息她都是旁敲側擊得到的。 齊瞳跟遲遇說,有位老刑警覺得遲理的案子有疑點,所以頂著壓力一直默默在查。 那老邢警懷疑遲理自殺的報告是偽造的,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就憑借干刑偵這行三十多年的直覺。 而且他重點懷疑的對象就是冉禁,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調查冉禁。 在他心里,冉禁就是最有可能的兇手,毋庸置疑。 雖然不知道冉禁是怎么做到分.身兩地,但太過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永遠都讓人懷疑它是提前準備好的障眼法。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兇器也是老邢警拿來的。 他沒說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但現在能肯定的是,因為他帶回來的兇器上沾著遲理和冉禁兩個人的血跡,局長讓老邢警出任專案組的組長,現在這老邢警開始去找驗尸報告被調換的痕跡了。 齊瞳說:我能找到初版的驗尸報告,這老邢警肯定也能找到,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一旦找到了最初的驗尸報告,比對兇器和傷口,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冉禁恐怕 夏季的停車場本就悶熱,膠狀的熱氣纏在遲遇身上,悶出的熱汗和情不自禁發出的冷汗,讓遲遇的襯衣完全濕透。 但她本人卻渾然不覺,僵直在停車場立柱邊上。 即便有兩個冉禁,有克隆體和本體,她們也不會有完全一樣的DNA。 而兇器上留下的DNA和冉禁百分百匹配的話,那無疑就是冉禁本人。 遲遇沒有發現,此刻的自己臉色白到嚇人。 她完全沒想到,不辭辛苦飛躍太平洋得到的那個答案,反而成為冉禁是兇手不可辯駁的證據。 她胸口已經血rou模糊,似乎被人瘋狂地刺了很多刀。 洪以玲的話在遲遇的腦海里不停地穿梭。 整個浴缸都被她的血染紅了,滿地血水! jiejie慘死的畫面里,持刀者變成了冉禁。 遲遇立即閉上眼睛,要將這個畫面硬生生地從腦海里拋出去。 會有其他可能性吧。 遲遇努力克制著顫抖的身子,控制著快要失控的聲線。 兇器來歷本來就存疑,那上面是不是冉禁的血還兩說。而且、而且冉禁有絕對不在場證據,從這一點來講,她就不可能是兇手。 說完這些話,遲遇發現自己都能辯駁。 只要是兇案,就一定有兇器,除非是徒手殺人。何況jiejie身中十二刀而亡,兇器必定是一把利刃。 兇手進入到案發現場,前后一共待了二十八分鐘。在這二十八分鐘里,她未必能順利殺害jiejie,滿地的血水也能證明,她們應該是經歷了一番搏斗。 所以那兇器上沾了兇手的血,完全有可能。 洪以玲說她注意到了現場沒有兇器,而兇手離開現場的時候,將外套脫了,團成一團抱在懷里。 除了遮掩外套上的血跡之外,很可能將兇器藏在了里面。 所以兇器是被兇手帶走了。 要是沒有徹底銷毀的話,自然有可能被找到。 遲遇的呼吸混亂了,整個人有些搖晃,也不管干凈與否,她單臂扶在立柱上,以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直播現場的冉禁,到底是哪個冉禁 遇姐,你冷靜一些。你現在在哪兒呢?聽到遲遇仿佛自言自語的聲音不太對勁,齊瞳非常擔心她,想陪在她身邊。 遲遇反問:兇器被找到了,那警察去找冉禁了嗎? 嗯,她被帶來配合調查了。齊瞳說,我現在就在南岸分局門口。我還查到了另一件事,是你一直以來想知道的。我來找你,給你看。還是說現在直接發給你? 遲遇等不及:是什么?你發給我。 你姐當初被拍到的那個緋聞對象。齊瞳說,我總算是找到那個人清晰的照片了。不過,遇姐,這消息恐怕來的不是時候。 什么意思?你現在發給我。 齊瞳把照片從微信上發過去給遲遇。 還沒打開大圖,遲遇就認出了照片里的人。 這是夜晚在戶外拍攝的照片,很暗,還是從很遠的地方拍來的。 被拍的那個人站在遲理身邊,穿著寬大不合體的衣服,試圖將自己的體型遮掩,還戴了口罩罩上了帽子。 但這張照片里,她露出了眼睛。 是個女人,是個擁有漂亮桃花眼的女人。 她望向鏡頭,卻好像沒發現自己被偷拍,雙眸拍得非常清晰。 是冉禁。 遲遇感覺自己的魂都被凍結了。 是冉禁,是她。 遲遇不能理解地看著手機屏幕。 為什么? 她曾經認定冉禁是兇手,之后又全然推翻了。 如今被她全然推翻的結論卷土重來,再一次鋪天蓋地遮擋了她所有的視野,試圖譏諷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不遠處有個自動販賣機。 她走過去,找到了慣喝的那款桃汁,買了一罐冰鎮的,一口氣喝完。 冰爽的桃汁壓制了胸口一團極度暴躁的火焰,讓她想要炸毀一切的思緒平復了不少。 遲遇分析了一下,冉禁現在是嫌疑人,在配合調查,即便她現在去警局肯定見不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