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和蘇阿姨一起給姑姑姑父做了早餐,從陳管家那邊拿了jiejie的車鑰匙,親自送他倆去車站。 姑姑姑父上車前還在囑咐,讓她多念著點別人的好,別與人結仇。 看來昨天演的那場戲,他們似乎還是沒相信。 放心吧。遲遇說,我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送走了二老,遲遇給齊瞳打了個電話,去她的工作室。 接下來的幾日,遲遇借用FPIU項目組成員的身份,多次想要聯系周宇,約他見面。 而他的秘書回復的永遠都是周先生預約已滿,要是有時間的話我會主動來聯系您的。 遲遇和齊瞳一塊兒扒周宇的資料,看看能不能扒出什么有用的線索。 在互聯網高度發達的今天,只要有點兒名氣的人都會在網絡上留下痕跡。 遲遇和齊瞳幾乎將周宇所有的相關訪談都看了,也查到周宇在上海出差的時候被卷入了一起交通事故。 當時出事時的車牌號到手,一查,正是周宇在上海分公司的車,當天他就在車上。 奇怪的是,上海所有的公立醫院都查不到他的蹤跡。 像他這樣的人為了不暴露隱私,有可能去自己的私人醫院。齊瞳躺在沙發上,一條腿很沒形象地耷拉在外面,如果去的是私人醫院的話,像周宇這樣的人消息會被保護得很好,那就更難查到了。 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優雅的遲遇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在看擱置在腿上的平板: 楚維說他從上?;貋碇缶妥兊煤芷婀?,估計楚維并不知道他在上海出了事故。周宇的變化應該和這事故有直接的聯系。而且我發現一點 遲遇招呼齊瞳過來看平板:你看,這是一年前周宇在大學里的演講,講得挺不錯的,都不需要看稿子,現場掌聲雷動。還有這個視頻,半年前的采訪,這個采訪的主持人嘴毒,問了不少敏感問題,他回答得都很得體。 可不么。齊瞳說,張口就是老資本家了。 在上海發生事故之前,他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次數很多。但是近三個月來明顯減少了。我對比了一下,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再看這個,這是兩周前他參加的一檔財經節目,你看看有什么區別。 畫面里的周宇面色嚴肅緊繃,全然沒有先前在大學演講時的從容、談笑風生。主持人拋給他的問題,他只用最簡短的幾個字概括。 是有點奇怪啊。齊瞳打開手機里的另一個視頻,你這么一說,我算是明白這個視頻里他怪在什么地方了。這是的采訪,比你這段更早,是兩個月前的了。他說一句話就要往一個地方看一眼,看上去很不確定,生怕自己說錯話似的。 他在看什么地方? 齊瞳將視頻時間軸往后滑,視頻轉換了角度,轉向另外一位嘉賓,正好拍到了剛才周宇視線的方向:喏,他看的是他的助理。 遲遇和齊瞳同時陷入了沉思。 太奇怪了,他為什么要這么在意助理? 這助理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這人沒什么啊。齊瞳說,我已經查過了,他的助理已經跟了他五年,男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和周宇也沒有什么特殊關系。 遲遇的思緒有點亂,隨意翻了翻網上周宇的相關搜索結果,看到不少他和楚維的合影。 合影里的兩個人看上去分外恩愛,周宇總是攬著楚維的腰,楚維也都微笑著將腦袋偏向他的方向。 完完全全是甜蜜的伴侶。 這些合影都是以前的了,最近三個月的合影一張都找不到。你有雙胞胎姐妹嗎? 路司勍一開口的問題就讓冉禁一愣。 路司勍最近在陪她異地戀的男朋友,兩人又因為結婚的事情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男朋友前兩天走了,今天中午她約了冉禁吃飯。 菜都還沒上來,路司勍就迫不及待地問她。 沒有啊。冉禁回答,怎么? 那天我在停車場攔下了小混蛋,小混蛋說她在遲理被害的現場監控視頻里看到你。怎么可能!路司勍喝了一大口水之后說,遲理死的那天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她死的時候我親自送你去的直播大廈。你怎么可能出現在監控視頻里? 冉禁笑了笑,沒打算解釋。 我看遲遇說得特別篤定,她肯定也在調查你。所以你真的沒有雙胞胎姐妹? 冉禁說:真的沒有。當年賀枝是在婦幼保健院生的孩子,很容易就能查到,去查一下出生記錄就知道了。 冉禁對自己親媽直呼大名這件事,路司勍已經見怪不怪了。 其實在來之前,路司勍已經查過了冉禁的出生記錄,當初賀枝的確只生了她這么一個女兒。 她父親是非常有名的制造集團領航人冉銘。 冉家曾經在制造行業呼風喚雨,家里只有一個女兒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因為遲理的案子她在避嫌,但想要調查冉禁的戶籍,還是有合法的手段。 路司勍知道這幾年冉禁從未回過冉家。 她與家族的關系是個謎。 嗯,我已經查過了。路司勍坦白,的確,冉家只有你一個女兒我查了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冉禁搖搖頭,沒說話,看上去談話的興致不高。 路司勍有點著急:還不是因為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說么。我一直覺得咱倆是最好的朋友,過命的交情。有時候我覺得咱們走得很近,有時候我又覺得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小禁,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說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冉禁低頭吃飯,不言不語。 路司勍這個行走的炸藥桶已經快被她治得沒脾氣了。 路司勍也跟著她猛吃了幾口飯,將火壓一壓之后,用余生所有的耐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說: 如果你真的沒有雙胞胎姐妹的話,出現在監控視頻里的人是誰?會不會是有人想要假扮你出現在那兒,企圖陷害你? 冉禁嗯了一聲,說:有可能。司勍,他們家的糖醋小排好吃的,你不是最愛吃的么?多吃點。 路司勍: 行吧,又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路司勍打算將一整盤的糖醋小排吃完,不給冉禁留半塊。 自從跟冉禁認識之后,路司勍就知道,冉禁一直走在一條極其危險的道路上。 她親眼看見過遲理是如何對待她的,也知道冉禁一直獨自在世間艱難行走。 愛對于她,就像食物對于饑腸轆轆的旅人,只要施舍一點,都會讓她發狂。即便愛里藏刀,她也會甘之如飴。 所以即便她是個將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的悶葫蘆,路司勍也從未舍得將她放下。送路司勍回家,一路上冉禁都在努力說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話,企圖安撫路司勍。 確定路司勍安全進屋后,冉禁沒立即開走。 她從車斗里拿出那本從遲家帶出來的小小相冊,慢慢翻看著。 看到遲遇和遲理的合照,即便照片里沒有她,她也都能想起拍攝這些照片時發生的點點滴滴,每個細節都還栩栩如生。 想起曾經擁有一個家時的快樂和滿滿的歸宿感,冉禁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笑容。 第26章 第 26 章(二更) 遲遇一直想要想約周宇出來聊聊,當著面試探一下他,探一探對方的口風,看看他和冉禁的糾葛有多深,為什么會這么堅定地站在冉禁那邊,完全不考慮其他的合作伙伴。 可惜,現在看來周宇一點兒不想給她機會。 兩天之后,齊瞳跟遲遇說,打聽到了周宇有個習慣,他經常會去公司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廳吃飯。 周宇是個海歸,在國外長大,所以口味也跟著洋人跑,這家意大利餐廳是他的最愛。 隔一段時間的周三,這家餐廳的主廚都會推出一道新品,這是周宇一定要第一時間品嘗的,肯定會出現。 得到這個消息,遲遇去這家餐廳吃了幾天的飯,的確遇到了周宇。 遲遇在暗中觀察他,發現他吃飯的時候面無表情,也吃得很快。 觀察了他幾天,到了推出新品的周三,遲遇早早就到了餐廳,坐在距離周宇平時最喜歡坐的位置隔壁,點了些吃的喝的,等著他來。 周宇來了之后,還是坐在老位置上。 遲遇起身,走到他餐桌邊 ,沒說話直接坐到他對面。 他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遲遇,還沒等遲遇開口,他就說: 對月軌道的事情沒好說的,我肯定是會和冉小姐合作的。 遲遇靠在椅背上問他:我能知道你這么堅定選擇冉禁的理由嗎? 沒為什么,我相信她的人品。周宇的語氣非常不善,帶著譏諷地笑了笑,她跟你這樣處心積慮,想從別人那兒奪走什么的人渣不一樣! 遲遇: 雖然一上來就被罵了,但遲遇也不是沒有收獲。 眼前的周宇想法偏激而固執,表達也有點問題,不像個八面玲瓏的商人。 而且,遲遇在心里想,我想奪回來的是我遲家的產業,什么時候成為別人的了? 周宇把遲遇打擾了他進餐興致的心情直接寫在臉上,已經不想繼續待著了。 就在這時,服務員將遲遇隨意點的泡芙端了上來,看到遲遇坐到了隔壁桌,便往這兒送。 周宇瞥服務員,特意看了一眼泡芙,說:我沒點這面包。 服務員笑著說:泡芙是對面這位小姐點的。隨后把裝著泡芙的盤子放在遲遇面前。 周宇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在,遲遇察覺到了這點,短暫蹙眉之后,故意說: 我從楚維那邊聽說您最喜歡吃泡芙,特意點了一個。就算咱們生意談不成,還是可以坐下來好好享受喜歡的食物。 周宇聽到她這句話,身子明顯坐直了,有點生氣,語速又快到掩蓋不住心虛感:可是我現在不想吃。 隨后直接站了起來,離開了餐廳。 遲遇自然是騙他的,楚維從來沒有說過周宇喜歡吃泡芙,泡芙是遲遇點給自己的。 回憶起這段時間觀察周宇吃飯的過程,他可以稱得上是狼吞虎咽,一點都沒有在細細品嘗,好好享受的感覺。 就像是在完成任務。 這可是他最喜歡的餐廳。 而且,一個在國外生活這么久的人,為什么會將自己常來的餐廳里的泡芙說成面包? 遲遇的手背慢慢貼近唇邊,陷入了沉思。 同學聚會之后,遲遇和齊瞳一直跟楚維保持著聯系。 楚維有自己的生意要忙,約了幾次,好不容易有時間跟她們出來吃個飯。 楚維心里還是惦記著丈夫的異常,想趁著這次見面讓齊瞳幫忙她調查一下,沒想到這兩位老同學將她的事情放在心上,調查已經展開了。 楚維正想感謝她們,就被遲遇突然丟出來的一句話弄懵了。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在你身邊的這位周先生可能不是你的丈夫,而是另一個人。遲遇說,一個和他長得非常相似的人。 楚維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變僵硬了,本來要去拿水杯的動作停下,雙手握著杯子半天,都忘了拿起來。 你們查到什么了嗎? 遲遇將那天她在意大利餐廳和周宇碰面的事情,以及反常的點都跟楚維說了。 據我所知,你先生是在海外長大的,對于西式點心應該比較熟悉,更何況那家餐廳還是他經常去的。在泡芙端上來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將泡芙說成面包感覺不是很合理。 楚維聽著遲遇的話,肩膀微微往里縮,目光停留在遲遇的眼眸上,眨也不眨,腦子在高速運轉著,試圖將所有可疑的點和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跟遲遇所說的話串聯起來。 齊瞳接著遲遇的話說:就算是一時的口誤吧,但是,阿維,你有沒有發現你老公從上?;貋碇?,在外面的各種采訪和活動表現得也很不專業,很不對勁?你知不知道他在上海出了事? 楚維果然并不是毫不知情:其實我也查過了,他在上海分公司的一輛車撞上了高架的護欄,車頭被撞得一塌糊涂。有人說當時周宇就在上面,受了重傷??捎钟腥苏f他不在,當時在車上的是他助理。這件事高速監控沒拍到,我沒得到確切的證據。但他在上海頭尾就半個月的時間,回來之后我看他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不像是出了那么嚴重的交通事故。 齊瞳和遲遇也都沒吃沒喝,全神貫注地聽她說話。 楚維繼續說:不怕你們笑話,自從他從上?;貋砗?,我們就再也沒有了夫妻生活。大多數的時間里他都睡在書房,說公司有很多事要做,還要上各種節目,沒時間分給我。 偶爾躺在一張床上,他對我那敷衍的態度,有時候都懶得遮掩。有一次我甚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來不及收回的厭惡感。 他真的我感覺他是在討厭我,厭棄我,還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我們是從來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你說他換了一個人,這件事我不是沒有想過,跟那些電影里演的一樣,被什么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流落在外的雙胞胎兄弟頂替了,或者是被一個照著他的臉整容的人調換了。 齊瞳想說都這樣了,那肯定是被掉包了,誰知說了這么一大堆之后,楚維說:但是我能百分百確定,他還是他,沒有換成別人。 齊瞳脫口而出:為什么? 楚維滿是愁緒的眼睛里,難得透出了一份篤定:因為他對花生過敏。 遲遇大概已經猜到楚維接著會說什么。 首先我排除了雙胞胎的可能,雙胞胎再像也會有些不同的地方,不可能長得一模一樣,不可能就連我這個枕邊人都認不出來。那么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整容成他的樣子。 我聽說現在的整容技術非常厲害,真的能做到分毫不差。然后我就想,一個人可以整容成他的樣子,但不可能連他的過敏體質都一起改變。前段時間我是懷疑過他出軌,可是后來我看了一本小說,受到啟發,覺得跟出軌相比他更可能是被調換。為了得到真相,我在早餐里放入了他會過敏的花生醬。我親眼看著他吃下去的時候,多希望他不會過敏,沒有任何變化,那就證明眼前這個突然對我冷淡的男人不是我丈夫??墒亲屛医^望的是,他吃完之后真的過敏了。和他以前過敏時起的紅疹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