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冉禁一直在欺騙我。 遲遇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盛怒之下,心口在劇烈地發痛。 姓路的這幾條惡心的語音,徹底點燃了遲遇一直忍耐的怒火。 快步走回客廳,冉禁還側縮在沙發上,睡著了,但也不太踏實。 遲遇直接扣住她的肩膀,將她翻過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這里殺掉冉禁,為jiejie報仇,這是最直接最痛快的方法,何須再與她虛與委蛇。 遲遇的腦子里、心里,已經被仇恨填滿。 她要讓冉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冉禁咳嗽了一下,依舊被酒精控制的她痛苦不堪,閉合的雙眼漸漸有些眼淚,沾濕了她的睫毛。 要是在清醒的狀態下,遲遇是沒辦法這么輕松地全面壓制冉禁,讓她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如今還處于昏迷中的冉禁,就像是砧板上的魚rou,任她宰割。 曾經那些護送她上學放學的過往,那些風霜雨雪里的等待,拼命往遲遇的腦海里鉆,企圖讓她停手。 遲遇將這些虛情假意從意識里擠出去。 她就要在這里殺了冉禁,殺掉她。 可是 現在的冉禁根本不是嫌疑犯,在這里手刃她,遲遇也不可能逃過法律的制裁,她會一命償一命。 等她與冉禁同歸于盡,失去領航人的遲氏將會徹底潰裂。 而jiejie之死的真相,也將因為她的一時沖動,永遠埋于地底。 這不是她要的結局。 遲遇漸漸松了手。 不行,不能讓她死得這么便宜。 遲遇單膝跪在沙發面上,低低地喘氣。 我要奪回屬于遲家的一切,讓冉禁身敗名裂,心懷愧疚而死。 這才是她最值得的下場。 遲遇從過激的情緒里慢慢醒轉,想明白之后,便要松開手。 就在這時,冉禁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遲遇也沒有逃避,和她對視著。 冉禁輕微地咳嗽,剛才恐怖的夢境已經記不清了,感受到有一雙手握著她的脖子,纖細的手指推著她的下顎,延伸至她的耳后。 當遲遇的臉龐落入她微微睜開的眼底時,她沒有任何掙扎的動作,似醒非醒地笑了。 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笑容中帶著媚意,是遲遇從未見過的樣子。 更讓遲遇想不到的是,冉禁抬起手,握住了遲遇的手腕,用guntang又光滑的臉龐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蹭著,小心翼翼,又依依不舍。 第13章 第 13 章 可能是因為冉禁的體溫實在太燙,也有可能是因為遲遇覺得這曖昧的場面不應該發生在她和冉禁之間,所以很快將手收了回來。 冉禁的手中一空,也沒繼續追究,慢慢地重新躺倒。 不知道什么時候,冉禁一直都扣著的襯衣最上面的風紀扣松開了,已經褪去一大半紅暈的脖子,此時呈現出玉一般的柔和無暇。 她有些口渴,微微滾動了喉頭,細長的脖子和藏在襯衣領子里若隱若現的鎖骨,讓遲遇的目光稍微遲鈍了一些,沒有立即移開。 她將我當成jiejie了吧,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遲遇心想。 她們姐妹倆是很像的,即便相差十六歲,眉眼之間非常相似,有時候遲遇都會認錯自己和jiejie小時候的照片。 可是,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被自己殺害的昔日戀人,不會害怕嗎? 遲遇有些迷茫。 原本她已經認定冉禁背叛了jiejie,但這么一來,似乎又有了可以探究的余地。 遲遇將路司勍的語音在冉禁的耳朵邊播放了幾遍,沒退出微信,就停留在和路司勍的微信聊天頁面,鎖屏,然后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冉禁口袋里。 等她明天醒來,解鎖手機,看到停留在對話頁面,或許會有聽過這語音的記憶,會覺得這是昨晚她自己的在醉酒的情況下點開聽過了。 就算她還記得事,覺得是遲遇偷看了她的手機,來質問遲遇,那正好,遲遇會和她正面交鋒,其他的不說,就問問她和這個路司勍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曖昧的。 遲遇調整了一下心態,彎腰推了推冉禁的肩: 冉姐,上樓去睡吧。 冉禁慢慢地醒轉。 大概是睡了一會兒工夫,這下醒來比之前幾次都清醒,起碼看向遲遇的眼神有了清晰的焦距。 我,怎么回來了 冉禁說話的時候喉嚨澀得厲害,嘴里就像是吞了一團火一樣疼痛干燥。 我看你兩杯酒下去,醉得不行,自個兒走不了,怕你回公寓也沒人照顧,就直接把你帶回來了。 沒等冉禁開口,遲遇接著用關懷的語氣說:今晚你就睡在這吧,蘇阿姨今天才收拾過你和jiejie的房間。 要是說坐在靈堂里的問心無愧是可以表演的話,那么重新回到曾經共同相處的房間里睡覺,恐懼感一定更甚。 遲遇盯著冉禁,等待她的回應。 冉禁揉了揉發痛的太陽xue,心口的惡心感還沒散去,脖子又無端痛了起來。 看來今天晚上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回去了 她這么說就是答應留下來。 遲遇扶起她,和她一塊兒上樓梯,來到二樓。 上樓的整個過程,冉禁的身子都往樓梯扶手邊傾斜,遠離遲遇。 遲遇垂著眼皮,無聲地觀察她。 就要將房門推開的時候,冉禁率先一步打開,走了進去,依靠在門邊,對遲遇說:今晚你累著了吧,快去休息。晚安。 嗯 結果冉禁依舊沒有任何推脫和懼意,走進了臥室。 遲遇的目光本能地往房間里探索,但是因為屋里沒開燈,此時又拉著厚重的遮光窗簾,屋外花園里的路燈都投不進來,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鬼神使差地,遲遇抬起手,將冉禁不小心散開的風紀扣重新扣上。 冉禁的目光落在遲遇的指尖上。 遲遇安靜地把她衣衫整理好。 晚安。遲遇揚起笑容,離開了。 冉禁恍惚地將門合上,看了看寬敞的雙人床,并沒有睡上去,而是扶著墻慢悠悠地走到了衣帽間里,熟練地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回到三樓的臥室,遲遇泡澡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冉禁的事。 從浴室出來,渾身發冷,這才想起這一整天下來燒還是沒退。 吃了退燒藥之后很快睡著了,一晚上噩夢連連,被驚醒過好幾次。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看床邊的鐘,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洗漱完下樓,蘇阿姨端上咖啡。 冉姐呢?遲遇坐到餐桌邊,慢慢喝咖啡,活動活動酸脹的脖子。 冉小姐一大早就走了。 嗯?昨晚上醉成那樣,還能一大早就走? 是啊,早上不到七點我看她就下樓來了,臉色白的要命,眼睛也紅紅的。我問她要吃什么早飯,她說不在家里吃,然后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就出門去了。 遲遇輕挑左邊的眉。 蘇阿姨問她想要吃點什么,她說隨便,放下咖啡杯,上樓去了。 走到二樓最里面,jiejie和冉禁的臥室。 這里她很少來,對她而言,這里是jiejie和大嫂的臥房,是兩個人極其私密的空間。 從小到大她都被教育要尊重別人的個人隱私,也是怕尷尬,所以她基本上不往二樓這兒來。 遲家這么大,她要找jiejie或者冉禁說話的話,任何地方都能說。 所以,她對這間臥室非常陌生。 咔噠。 遲遇將臥室的門打開一條縫隙,往里看。 窗簾沒被拉開,即便這個時候已經是大白天了,臥室里的感覺依舊像是昏暗的夜晚。 臥室里空無一人,遲遇走進去,先將窗簾拉開。 午間燦爛的陽光照進來,將一切照得明明白白。 這個臥室很正常,一張寬大的雙人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就像是沒人睡過似的。 遲遇在房間里走了一遍,沒發現什么異常。 這間房間的陽臺,可以通往閣樓。 記憶中遲遇只有在幾年前進過這間臥室,經過陽臺往閣樓去。 那時候冉禁剛剛來到遲家,住在閣樓上。 她身上有很多傷,常常發燒燒到說胡話,離不開人。 一開始jiejie很忙,是遲遇幫忙照顧冉禁,一點點地將她病骨支離重新養回來的。 她記得那時候冉禁很瘦很瘦,幾乎是皮包骨,身上還有許多舊傷,就像是一只被人傷透的小獸,眼睛里盡是警惕和害怕。 遲遇每次來照顧她的時候,都會格外小心和耐心。 為了讓冉禁能夠不那么緊張,遲遇還分給她當時最喜歡喝的桃汁。 jiejie說以后你就跟我們住在一塊兒了,喝了我的桃汁,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后來jiejie將她從閣樓上接了下來,讓她睡到自己的房間來。 現在回想,冉禁就是她和jiejie聯手養出的一匹孤狼。 孤弱的小獸終于長成了居心叵測的野獸。 遲遇站在房間里,記憶如潮。 這兒的書柜里有很多jiejie讀過的書,厚厚的相簿,還有遲遇出門玩的時候隨手買的伴手禮,jiejie全都將它們視之珍寶,整齊地擺放在展示柜里。 遲遇在房間內逡巡,將回憶一點點地拾起。 走出臥房,遲遇吸了吸鼻子,去量了體溫,確定自己已經退燒之后便出門去了。 她約了齊瞳,帶了幾個工作室的人去直播大廈秘密調查。 調查的結果和她想象的差不多,當天的確有很多人見到了冉禁本人,還跟她說了話。 所見所聞的內容每個人都還不太相似,但相互能說通,的確不太像串供。 在直播大廈這里沒有找到什么破綻,她們又往第一個發現遲理出事的秘書洪以玲家去。 聽說洪以玲在遲理出事之后連辭職信都沒寫,這兩天已經不見她去上班。 到了她先前租住的出租屋,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應。 倒是把住在對面的鄰居奶奶給敲了出來。 你們找小洪???別敲門了,她前幾天大晚上的搬走了。房東來找都找不見人。 齊瞳上前問奶奶:您知道她為什么搬走嗎? 奶奶說:這我哪知道啊,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成天咣咣咣的不讓人安生,我都不出來搭理你們。 齊瞳: 從樓里出來,齊瞳說:這個洪以玲要是找不到還真是麻煩了。 遲遇接她的話:這個洪以玲要是被我們找到了,兇手就麻煩了。雖然沒有見著她本人,但是能知道有人想將她藏起來,更加證明我姐的死有蹊蹺。 哎!遇姐這腦子就是轉得快!齊瞳習慣性狗腿。 遲遇說:行了,不用拍馬屁今天中午也會請你們吃飯。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么?說到吃的,齊瞳眼睛賊亮。 遲遇嫌棄她:你一個月賺的比我多多了,至于這么饑渴? 那不一樣,自己賺的和從家里繼承的不一樣,我賺的可都是血汗錢。 兩人正說著話,一輛車從她們身邊緩緩開過。 齊瞳看遲遇的目光被那輛車牽著走,目光從一開始的疑惑,很快就轉變成了憎惡。 齊瞳好奇地看了一眼,就一眼,看得她小心臟亂跳。 對面等著直行的那輛白色SUV等紅燈停了下來,本來貼著車膜車內一片黑,應該是看不太清的??墒沁@會兒車窗降了一半,車里開車的女人往副駕上挨過去,偏著腦袋,這姿勢分明就是接吻。 副駕坐著的也是個女人。 而且,還非常像冉禁。 左拐的車隊先動彈了,齊瞳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往前挪。 車開到前方,遲遇回頭看,看清了副駕上女人的臉。 是冉禁,她沒認錯。 而開車的女人,就是姓路的警察。 路司勍的手還在冉禁的下巴上,整個身子扭轉著,兩張臉距離極近,恨不得貼到一塊兒。 暴雨欲來的表情壓在遲遇的臉上,她沉著臉將目光收回。 齊瞳氣都不敢喘,生怕喘太大聲自個兒會被波及。 看來我想得沒錯,甚至超出了想象。 遲遇嘴角漸漸浮起鄙夷的冷笑。 我這位前任大嫂,可真是到處留情。 難怪能哄得警察為她作證,手段可真骯臟。 遲遇突然問齊瞳:最近冉禁在忙什么商業項目? 齊瞳被她突然開口嚇得一哆嗦。 此時車里就她倆,工作室的其他工作人員在另一輛車里,為了安撫遲遇,她放開了說: 冉禁最近一直在爭取月區開采權,這個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好像很早之前你們遲氏集團就在著手,現在正好進入到了白熱化,有好多個集團公司都在虎視眈眈。目前來說遲氏的把握最大,就看冉禁舍不舍得花錢將對月軌道砸出來了。 聽到對月軌道這四個字,遲遇單手撐著下巴,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第14章 第 14 章 直行車道的車實在太多了,綠燈時間又短,一整個綠燈過去之后,路司勍的車還沒能從這個路口過去。 路司勍單手扶著方向盤再回頭看冉禁,見冉禁還在不舒服地眨眼,剛才幫她滴進眼睛里的眼藥水已經變成了淺淺的淚痕。 這玩意比隱形眼鏡還難受?路司勍問,要不要我再幫你滴點眼藥水? 不用了。冉禁閉上眼,我休息一下就好。 其實剛才路司勍靠過來幫她滴眼藥水的時候,她就覺得距離有點兒太近了。路司勍不上班的時候身上的香水味甜到躥腦仁,冉禁剛才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鼻子難受得很。 要不是她昨晚宿醉,這會兒手有點抖,滴眼藥水灑了一臉,這點小事她也不會麻煩路司勍。 路司勍撐著腦袋,斜眼看她:你怎么會喝酒?還喝到醉。平時佛跳墻里的那點兒酒氣你不都皺鼻子? 冉禁笑笑,沒回答。 哎,我是不是傻了,問這種問題。今早你可是從遲家出來的,用膝蓋想都知道昨晚你去遲家干嘛了。不會是遲遇灌你酒吧?你說你明明知道她現在在懷疑你,你還對她毫不設防,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她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啊,對她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