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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如此。 每一次,每一次,總是如此! 從以前到現在,總是不斷有甚于他強大的力量想要奪走他最重要的人! 無論他再怎么讓自己變得強大,他總是一次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碧綠的草地上,被男人扼住喉嚨高懸空中的年幼少年 狂風呼嘯的高崖上,自他眼前墜落的海藍石耳墜 死寂的大殿之上,那濺了他一臉的guntang血色 沁藍的海水之中,朦朧的視線中,有人向他游來。 逆光下,他看不清對方的臉。 可是那只抓住向黑暗的海底墜落的他的手,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溫暖。 就算是神靈 心口深處仿佛傳來一道鎖鏈碎裂的聲音。 薩爾狄斯猛地睜開眼! 一股無形的氣流掀起他眼前金色的額發。 黑暗之中,他異色的瞳孔深處陡然涌出一道流光。 那道微藍的流光在他虹膜邊緣一轉而過,讓他的雙眸迸出湛藍色的利光。 很久以前彌亞就對他說過,會在他身邊,會和他一直在一起。 那是他和他的約定。 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打破他們的約定! 就算是所謂的神靈 在薩爾狄斯眸中迸出的并非是月光落進去折射的光,而是從黑暗深處涌出的光芒。 在一個呼吸的瞬間。 他猛地上前一步。 從剛才起就一直鉗制著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的無形的壓迫力像是墻壁一般被他硬生生撞得粉碎! 他揮出手。 金色的長發在他身后高高飛揚,夜色之下,他手中揮出的短劍在黑暗中掠過雪亮的弧度。 用勁之狠,以至于空氣中都仿佛能聽見刀刃摩擦空氣發出的尖銳的呼嘯聲。 還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的法埃爾睜大眼。 在少年那一眼的震懾之下同樣動彈不得的安提斯特瞳孔驀然放大。 自高空中流淌而下的月光都仿佛在這一剎那間停頓了一秒。 庭院中靜得可怕。 薩爾狄斯手中的短劍抵在少年的喉前。 他的臉離少年極近,他的瞳孔中有涌動的流光,他盯著少年的眼底是桀驁而永不屈服的利光。 把彌亞還來。 他說,一字一句。 從始至終,他所說的,就只有這句話。 彌亞輕輕地咦了一聲。 當薩爾狄斯忽然暴起擺脫那股壓制其的無形束縛力時,他才終于正視了薩爾狄斯這個人的存在。 他似乎并不在乎抵在自己喉嚨上的鋒利刀刃,此刻,他盯著薩爾狄斯瞳孔中流轉不休的淡藍微光,若有所思。 細長睫毛垂落,他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 稍許之后,他收回了指尖已抵在薩爾狄斯胸口的那只手。 再度看了薩爾狄斯眼底微微閃動著藍光一眼,少年轉身。 他徹底無視了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反倒是他一動,薩爾狄斯就極快地將手一縮,生怕鋒利的刀刃真的傷到彌亞。 少年向前走去,步伐輕盈得仿佛不曾落地。 輕柔的氣流始終環繞在他的周身,讓淡金色的發絲在黑夜中輕輕飄浮著。 他自依然跪伏在草地上的法埃爾身前走過,并未看法埃爾一眼。 法埃爾的瞳孔縮了一下。 他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就這么默默地看著彌亞從自己身前走過。 沉默著看著主人的背影,他的唇一點點地抿緊起來,抿得有些泛白。 安提斯特站在落地窗邊的草坪上。 在彌亞轉身的時候,那空氣中束縛著他讓他動彈不得的無形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了。 當彌亞走來時,莫名的感覺讓他本能地向一側退去,讓開道路。 此刻的少年身上有一種奇異的威壓感,讓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俯身于少年身前不敢有絲毫造次。 彌亞自他身前走過。 安提斯特看著彌亞的側頰。 明明熟悉的面容,此刻卻是陌生到了極點。 他的呼吸頓了一頓,垂在身側的手在無意識中緩緩地攥緊成拳。 大地上一片寂靜。 在眾人的注視下,少年從容地自庭院的草坪越過落地窗回到臥室之中。 他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重新在床上躺下,然后,安靜地閉上眼。 明月不知何時隱身在了云層之后。 飄浮在空中的白弓忽然掉了下來,發出砰地一聲響。 微風徐徐,整個庭院又變回了最初風輕云淡的模樣。 好一會兒之后,薩爾狄斯率先匆匆走回臥室中。 他邁步走到床邊,床上的少年閉著眼,靜靜地沉睡著,還殘留著一分稚氣的面容看上去極為恬靜。 也非常的熟悉。 看見那熟悉的容顏時,薩爾狄斯的心臟驀然一松。 他俯身,伸出手撫過床上沉睡著的彌亞的鬢發。 彌亞。 長長吐出一口氣,他低聲喊著彌亞的名字,碰觸著彌亞臉頰的指尖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金色長發從他肩膀滑下來,散落在沉睡的少年頰邊。 薩爾狄斯深深地低著頭,用自己的額抵著彌亞的額頭。 他閉著眼,感受著眉心之間傳遞著的熟悉的溫度。 這是一片平靜的海域。 湛藍的海水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只是,這片平靜的海域之中,有一個巨大的水中旋渦。 旋渦的中心,海水形成的水床上有一個淡金色短發的少年。 少年躺在柔軟的水床上,閉著眼,深深地沉睡著。 只是在沉睡之中他的睫毛也不斷地抖動著,唇角微抿,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穩,似乎是想要掙扎著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海水旋渦中心本只有少年一個人。 忽然間,又有一個人憑空出現在這里。 這個人的面容也很年輕,容貌和沉睡的少年有幾分相似,但是又不完全相似。 那雙和少年一模一樣的沁藍眼眸異常的深邃,仿佛看不到盡頭。 他看著在掙扎著想要從夢中醒來的少年,不知在沉吟著什么。 許久之后,他的眼輕輕彎了一下,像是在笑,他看著少年的目光非常柔軟。 然后,他俯身,輕輕地吻了吻少年的額頭。 下一秒,他消失了。 而就在他消失之時,少年的睫毛猛地一抖,緩緩地睜開了眼。 第218章 高山之上,茂密的叢林在風中發出低低的簌簌聲。 枝葉搖動之間,落在地上的樹影也跟著微微晃動。 風掠過樹林時并不大,但是在樹林一端的山崖邊上,風呼嘯著掠過毫無遮擋的崖壁,發出嗚嗚的鳴叫聲。 有人坐在崖邊,一身黑衣,靠在一塊灰白色的巖石上。 他的影子被長長地拉在地上。 被掠過高崖的狂風吹得凌亂不堪的漆黑額發散在他的眼前,發的陰影在他瞳孔中晃動著,讓他的目光越發顯得空洞。 靠在巖石上,一手搭在豎起的左膝上,法埃爾微垂著頭。 凌亂散下的額發之下,他的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是他怔怔地盯著眼前虛空的目光卻帶著深深的迷茫之色。 五年前親眼目送主人的身體沒入海洋深處之后,他就離開了王城。 他記得的,很久以前在他還很年幼的時候,那時瘦小懦弱的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想要變強。 為了主人。 因為主人說以后有很重要很困難的事情要去做,因為主人說需要強大的人幫助自己。 他一直努力到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成為對主人有用的人。 大祭司說主人最后留給他的話,是希望他能成為守護這個國家的將軍,名揚天下。 大祭司說,那是主人對他的希望。 可是主人已經不在了。 他想要守護的人已經不在這個王國里,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他為什么還要守護這里? 所以,他最終還是違背了主人最后留給他的話,選擇離開。 他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年,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在這幾年里走過了哪里,做過了什么。 在他眼中,世界是灰暗的,沒有顏色。 他所做的一切都已毫無意義。 直到半年多之前,他無意中來到一座幾乎已經成為廢墟的古老的神殿遺跡。 遺跡已經破敗得讓人根本看不出它曾經供奉的神靈究竟是誰,他只在殘破的石雕上看到了殘留的巨大羽翼。 在神殿遺跡中休息時,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的人們穿著古老的服飾,說著古老的語言,大地荒蕪而破敗,處處都是災難以及戰火留下的痕跡。 昏暗的天空中看不見陽光,漆黑的夜色中沒有月光。 人們在痛苦中艱難地掙扎著。 苦難猶如黑暗,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 他夢到了一個少年。 那人眉眼之間和主人有幾分相似,但是又不完全相似。 夢中隱約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那就是他的主人。 他看見了那個年輕人的眼,如同海洋一般湛藍而又廣闊,和他記憶中主人的眼一模一樣。 藍眸的少年在這片被災難和戰火肆虐的大地上奔波著。 少年所到之處,災難退去,戰火停息,陽光與月光重新降臨,大地重獲新生。 可就在眼看戰火即將停歇、災難即將結束的時候,利劍從黑暗中而來,貫穿了毫無防備的少年的身體。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劍貫穿了少年的身體。 想要嘶吼,卻發不出聲音。 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卻什么都抓不住。 他看著少年倒在海邊的礁石上,鮮紅的血淌了一地。 他看著少年湛藍的眼望著與其的眸仿佛融為一體的蔚藍天空,眼底帶著困惑和一種嘆息,緩緩地地閉上了眼。 從少年身下流下去的鮮血,染紅了所有的海洋。 巨大的海浪憤怒地呼嘯著,鋪天蓋地而來。 剎那間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 他看見自己穿著一身漆黑盔甲站在烈火熊熊燃燒的城市之前,鮮血順著他手中的劍滴落下去。 前方被他點燃的城市中,是一片他殺出的尸山血海。 熊熊烈火映在他的瞳孔中,卻在他的眼底點不出一絲亮光。 他看見那個站在火海之前的他眼中一片荒蕪,一無所有。 明明軀殼還活著,但靈魂已陷入死寂。 他的心臟早已沒了熱度,只是為了活著機械性地跳動著,就連活著的軀殼也僅僅是為了殺戮而存在。 那個男人,真的是他? 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突然之間,時光逆轉。 他看到了他過去曾經歷的一切。 他的身邊,沒有主人。 他的人生中,除了痛苦、悲傷和折磨,什么都沒有。 所有的記憶都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暖。 沉重而又殘忍,足以讓人選擇舍棄自我的靈魂,徹底墮入最深的黑暗之中。 時光在飛快地倒退。 最終在他眼前定格的,是被某個男人丟入海中的年少主人緩緩沉入海底的那一幕。 那一世,年幼的他沒能等到他的主人回來。 那一世,他的主人消逝在海底深處。 他就是另一個他。 那一刻,法埃爾從夢中驚醒。 在劇烈的心悸中,身在破敗神殿中的他忽然聆聽到了神靈的聲音。 【人類不值得被寬恕?!?/br> 神靈的聲音是冰冷的。 【本性貪婪而又充滿欲望的人類唯有將大地上的所有人類毀滅,才能徹底消弭大地上的罪惡?!?/br> 神靈在宣告著殘酷的預言。 但是法埃爾卻忽然覺得,那是理所當然。 人類從來都不值得被寬恕。 無論是前一世,還是現在。 主人不該待在這里,他應該回到真正屬于他的地方。 在那里,他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正是因為如此堅定地認為,法埃爾選擇遵從那位神靈的旨意。 只要喚醒主人沉睡千年的記憶,讓主人重新成為神子,就能讓主人回歸神國。 在今晚之前,法埃爾都堅定地認為這樣才是正確的。 但是真的將千年前的神子喚醒時,他跪在地上看著那個人,心底掠過一絲不安和不確定。 這位真的是主人? 雖然有著一樣的容貌不,應該說明明是同樣的身體,但是眼前的少年就是給他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陌生到讓他心底止不住地涌出恐慌感。 少年的眼輕描淡寫地自他身上掠過,看著他時如同看著一粒沙、一片樹葉,如看著萬物。 那并非是倨傲,并非是居高臨下。 少年的神態,仿佛純粹只是站在極高之處,俯視眾生。 那一刻,不知為何,他越發心慌意亂,腦子更是亂成一團。 那種眼神 不像是主人的眼神。 他的主人從來不會用那樣的眼神去看別人從來都不會! 風聲自耳邊掠過,從回憶中醒來的法埃爾驀然攥緊拳頭。 那個人的眼是深邃的,看不到底,看不到盡頭。 在那人眼中,萬物寂靜。 可是在他的記憶中,主人的眼中無論何時都有著仿佛躍動著光的明亮。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他的主人嗎? 法埃爾攥緊手指,閉上眼。 他閉得很緊,用力到眼角都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