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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房不大,最多能站下十幾個人,裝飾也很簡單粗獷,以實用性為主。 不同于議事大廳,能夠站在這里的都是戴維爾王最為信任和付以重任的將領。 房間中除了戴維爾王,只有一直和他寸步不離如同影子般的老侍從,以及三名身著銀白色盔甲的騎士在這里。 戴維爾王繼位后,改革軍事,設立了三大軍團,分別是劍之騎士團,槍之騎士團和盾之騎士團。 此刻房間里的三名男子,就是這三大騎士團的統帥。 房間中央是一個長方形的大桌,用厚實的羊皮制作出的地圖在桌面上鋪開。 桌邊雖然擺著靠背椅,但是在場的人沒人坐著,都是站在桌邊,一邊查看地圖一邊交談著現在的戰況,討論接下來該怎么打的問題。 戴維爾王站在一側,神色沉穩地聽著他們的討論,自己并不開口。 夜已經很深,如影子般安安靜靜地站在陰影中的老侍從看了下夜色,湊到戴維爾王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戴維爾王點了點頭,開口讓眾人停止討論戰況,命令他們回去休息。 眾人躬身退下,在特勒亞退下之前,戴維爾王拍了拍特勒亞的肩。 他稱贊道:昨天那一仗你打得很不錯。 昨日敵軍來襲,特勒亞率軍從側面殺入,一馬當前沖入敵軍之中,并親手殺死了敵軍的將領,致使敵軍潰敗。 特勒亞俯身,一手按在胸口。 他說:我自當為您竭盡忠誠,陛下。 戴維爾王再度笑著拍了一下這位跟隨他一同征戰了二十多年的下屬,點頭示意他離去。 房間關上,只剩下戴維爾王和他的心腹侍從待在里面。 房間里很安靜,他站在桌邊,雙手按在桌上,低頭繼續仔細看著桌上的地圖,在腦中反復衡量著各種戰術的利弊,思索著如何才能獲取最大限度的勝利以及盡可能減少己方的損失。 每一次作戰,他都要反反復復地思量許久。 他深知,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代表著成千上萬將士的性命,所以,他從不曾有絲毫懈怠之心。 就在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您想好了嗎?陛下。 站在陰影里的老侍從用蒼老的聲音問道。 不用說了,卡亞,我相信特勒亞對我的忠誠。 在此之前,我同樣也相信他對您的忠誠。 老侍從平靜地說下去。 可是,在您說出要奪走他的妻子這件事之后呢?他真的還能一如既往地忠誠于您嗎?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無論用怎樣的借口去遮掩,那件事總會被人知道,當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件事,在別人憐憫甚至于鄙夷的目光下,他還能對您忠誠多長時間? 您真的敢保證,長此以往,他不會生出對您的怨憤之心嗎? 夠了,卡亞,住口。 很抱歉,陛下,可是這種事并不會因為我住口就不存在。 老侍從幽幽地嘆息著,他大半的臉隱藏在陰影下,僅在火光中露出下半邊。 他不贊同陛下的做法。 但是,如果陛下做出了決定,他就要為陛下考慮,將所有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要么,您放棄對那個女人的念頭。 老侍從的語氣平淡,但是話中的含義卻極為冷酷,透出一股凜然殺意。 如果您一定要那個女人,那就要趕盡殺絕,以絕后患。 我相信特勒亞 陛下,我也相信特勒亞將軍現在的忠誠,或許以后的一、兩年里也可以繼續相信。 老侍從嘆息著。 可是,十年后呢? 在漫長的時間里,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陛下,您在他心底扎下一根刺,那根刺永遠都不可能消失,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腐爛,讓人越發疼痛難忍。 眼見戴維爾王沉默不語,老侍從拿出最后的殺手锏。 陛下,想想克洛斯王的下場,您想讓波多雅斯重蹈克洛斯國的覆轍嗎? 戴維爾王按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攥緊,連帶著將鋪在桌上的地圖一角也在他掌心中攥成一團。 他閉上眼,微動的眼角昭示著他心底的不平靜,棱角分明的唇抿得很用力。 克洛斯王國。 二十多年前,波多雅斯王病逝,隨后繼位的王太子重病臥床數年后也緊跟著去世。 波多雅斯王室的權威衰弱到了極點。 波多雅斯的各地,那些有野心的勢力紛紛抓住這個機會自立為王,沒過多久,波多雅斯分崩離析,分裂成數個小國。 克洛斯國也是其中的一員。 一時間,各個勢力混戰,波多雅斯的大地上戰火不休,子民的哀嘆聲不絕。 克洛斯王是一位極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人,他本是克洛斯城的城主,是第一個趁著王室衰弱果斷獨立的勢力。隨后,他又接連吞并了兩個過去依附波多雅斯的小國,和波多雅斯的其他兩方大勢力呈三足鼎立之勢。 眼看這三方鼎足的勢力要呈成就對峙之勢,戴維爾王突然出現,繼承王位,帶領原本衰弱的王室勢力強勢崛起。 他不斷率軍出征,接連將那些妄圖獨立的勢力擊潰,將被分裂的國土重新納入自己的統治之中。 但是克洛斯王的勢力不弱,一時半會兒戴維爾王也奈何不了他,雙方僵持了數年。 克洛斯王膝下無子,因此,他收養了十個義子,那些義子也是他麾下的將領,其中一位義子是他麾下最英勇善戰的將領,為他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最得他看中。 他本欲將自己的侄女嫁給義子,這也意味著他要將這個義子立為繼承人。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這位將軍拒絕了他的侄女,并向他請求,將一名月神的女祭司賜給自己為妻。 克洛斯王答應了,當眾許諾將那位女子賜給他。 然而,就在婚禮的前一天,他以義子父親的身份去看了那名女子。隨后,他就直接從月神殿中將那名女子帶回王宮,納其為妃。 在義子憤怒地來質問他的時候,他矢口否認自己將女子賜給他的事情,并以義子對自己無禮為由暫時撤了義子的將軍一職。 兩個月后,義子率軍殺入王宮。 克洛斯王死在他的劍下。 隨后,那位義子成為了下一任克洛斯王,并娶那名女子為王妃。 克洛斯王的其他義子不甘心屈居于他之下,紛紛帶著麾下軍隊出走。 克洛斯國轉瞬間分崩離析,勢力衰弱到了最低谷,戴維爾王趁機派出大軍,以特勒亞為統帥一舉攻陷克洛斯城,將分裂出去將近十年的克洛斯地域重新納入王國的統治之下。 隨后的兩年中,戴維爾王徹底完成了對國內殘余勢力的清繳。 波多雅斯再次統一,國家重歸安穩。 現在,十五年之后,同樣的事情、同樣的一幕又再一次在波多雅斯的君臣之間上演。 在那個被眾人視為不詳的女人身邊上演。 那仿佛是滅亡在波多雅斯手中的克洛斯王的詛咒 按在桌面上的拳頭攥緊又松開,戴維爾王睜開眼,他漆黑的眼就像是窗外的夜空。 他說:不用多說了,卡亞。 陛下 我說,不用再說了。 黑發的王者斷然道。 他漆黑的眼明亮有神,一如往常,灼灼然注視著他的侍從。 我相信特勒亞的忠誠,正如我相信你一般。他與我并肩共戰二十多年,為我出生入死,他絕不會做出違逆之舉。 戴維爾王說完之后,不再多言,轉身離開房間。 推開門,他錯愕地發現門外有人。 盾之騎士團的統帥就站在門外,比起其他兩位與戴維爾王一同征戰了二十多年的統帥,這位上任不過數年的統帥還很年輕。 此刻,這位年輕的統帥雙手抱胸,斜身靠在門邊的墻上,見門被打開,就抬眼朝戴維爾王看來。 他的容貌很平凡,但是一雙眼卻明亮如星辰,仿佛能看透人心。 將剛才房間里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年輕的統帥神色坦然,他完全沒有自己被抓了現行的自覺,甚至連一句借口都懶得找,臉上直接流露出我什么都聽到了的表情。 他就這么保持著雙臂交叉靠在墻上的姿勢,用銳利的目光注視著戴維爾王。 反而是戴維爾王有點尷尬地揉了下鼻子,輕咳了一聲。 你放心,我不會做出那種事情。 聽了這句話之后,年輕的統帥沒說什么,只是點了下頭,敷衍地行了個禮后就轉身離去。 戴維爾王曬然一笑,他的臉上沒有不悅,只是有點無奈,更多的則是縱容。 對于這位年輕統帥的無禮他不以為忤,他對他的態度不像是對著下屬,更像是一位長輩縱容著自家年輕的后輩。 他轉身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陛下,您想讓波多雅斯重蹈克洛斯的覆轍嗎?】 不知為什么,這句話突然再一次在他腦中浮現,讓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戴維爾王用力搖了搖頭,將其徹底甩出腦外,繼續大步向臥室的方向走去,很快,他滿腦子就只剩下現在僵持的戰局。 老侍從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身后,如他的影子一般,再也沒有開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越發激烈。 氣候一日比一日炎熱,敵軍的攻擊也一日勝過一日的猛烈。 雖然這里地處波多雅斯的北方,但是由于遠離大海,氣溫反而比南方的波多雅斯王城要炎熱許多。 第50章 位于波多雅斯北方的斯頓國屬于內陸國,由于缺乏水源,經常遭受旱災,惡劣的生存環境在把斯頓人鍛煉得越發強壯的同時,也讓他們形成了弱rou強食的習性。國內一旦遭遇旱災,他們必定傾巢而出,從其他的國家那里掠奪財富。 二十多年前弱小的波多雅斯王國是斯頓人的主要掠奪對象。 那個時候,弱小的波多雅斯完全無法抵抗斯頓人的侵略,只能任其欺辱,住在北地的波多雅斯人過得極其困苦。 后來隨著波多雅斯的強大,戴維爾王在北地修起軍事城堡和要塞,抵擋住了斯頓人的侵略。 占不到便宜的斯頓人也逐漸從隨時隨地過來掠奪,變成了只有在受災的時候才會過來掠奪。 這一次來攻打波多雅斯,也是因為他們上半年遭受了旱災,因此迫切需要從波多雅斯這里搶奪到足夠的糧食和生存物資。 因為斯頓人遲遲不肯退去,這一場戰爭已持續了半個多月。 雙方交戰數次,有勝有負。 斯頓人攻不進來,波多雅斯人也無法將其徹底擊潰,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 戰況激烈,濃郁的血氣在這片戰場上蔓延著。 數不清的尸體被埋入戰場旁邊的土地深處,在大地之下逐漸腐朽。 烏鴉和禿鷲在那些新鮮的土堆上空盤旋不休。 這片大地的空氣里都仿佛充斥著鮮血的氣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缺乏糧草物資的斯頓人明顯開始急躁起來,攻勢越發猛烈。 看斯頓大軍的動靜,顯然是打算在后日傾全軍之力發動總攻,與波多雅斯人來一次決戰。 局勢如繃緊的琴弦,一觸即發。 城塞的上空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這一場最終的決戰即將在后日打響。 這一夜已過去大半,此刻,夜深人靜。 夜色之中,守夜的士兵手持長槍,神色肅然,如扎根的大樹般駐守在城墻上。 城墻上的燈火在微風中搖晃著,火光照亮了士兵們那一張張混合著汗水和塵土的粗糙面容。 漆黑的長靴踩踏在城墻的石板地上,發出沉穩的腳步聲。 特勒亞將軍穩步向前走去,銀白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冰冷的光澤,黑色的披風隨著他的步伐在他身后飛揚。 巡視城墻一圈之后,他放慢腳步,走到對外的那面城墻上。 從高高的城墻俯視著前方的大地,地面一片黑暗,明亮的月光也照不亮這片人類彼此廝殺著的大地。 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血腥的氣息。 這是特勒亞無比熟悉的氣味。 這二十多年來,他時時刻刻都在呼吸著戰爭的氣息,他一生中一半的時光都是在戰場中、在廝殺中度過,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人喪命于他的劍下。 如今,這種血與火的氣息已經浸透到他骨子里,融合在他的血rou之中,再也散不去。 月色很美,今夜正是月亮最圓的時候。 明月懸于高空,皎潔明亮,夜空中的群星在它的光輝之下都黯然失色。 看著那輪明月,特勒亞突然記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夜里,也是這樣的圓月,也是這樣明亮的月光。 十五年前,在圍困克洛斯城整整一周之后,他在深夜率軍攻城。 一場血戰,他成功地攻破城門。 前任王的義子、新上任的克洛斯王逃向王宮,他一路追殺到王宮之中。 王宮薄弱的守衛力量不堪一擊,他輕易就攻入王宮之中。 黑夜之中,鬼使神差的,他仰頭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一輪圓月,明亮至極。 他收回目光,快步踏入王宮大殿。 他漆黑的軍靴上還淌著血,踩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步就是一個血紅的腳印。 當他追著那位新任的克洛斯王進入大殿之中時,看到那個男人揮起手中的劍,想要殺死一個女人。 大殿中的燈火已經熄滅,光線昏暗,讓人只能看見模糊的身影。 他來不及多想,沖上去一劍刺穿了克洛斯王的后心。 抽回長劍,克洛斯王的身影在他眼前倒下。 一道月光從天窗中照下來,落在大殿之中,落在克洛斯王臨死前想要殺死的那個女人身上。 宛如流動的金光的長發散落一地,女人跪坐在地面上,雪白的長裙在地面散開,沾染著斑斑血跡,如鋪了一地的柔軟花瓣。 纖細的肩被死去的克洛斯王割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鮮血從白皙的肌膚中淌下來,染紅了她的胸口。 她靜靜地坐在地上,任由肩上的血淌著,神色平靜,既沒有得救后的欣喜,也沒有害怕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