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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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對彌亞來說是徹底的暴擊。 他安慰少年道:小少祭閣下,您以后是要成為祭司的,適當地鍛煉鍛煉身體就行了,不必逞強。 真是、非常、謝謝、你的、安慰、??! 彌亞咬牙,一字一頓。 這一刻,少年再次感受到了,被學霸們包圍著的恐懼。 哈哈哈,那家伙是這么說的嗎? 一手托著下巴,一手隨意翻著書頁的薩爾狄斯笑出聲來。 下午時分,和往常一樣以學習神典的名義,兩名少年待在書房中。 書房位于院落的一角,偏了一點,但是隱蔽性好,只有一個入口。 寬敞的落地窗大敞著,正對著院子里那塊平整的綠茵草地。 書房里只有他們兩人,下仆們都知道,小少爺和彌亞在一起的時候不喜歡他人在場,所以每天這時他們都離書房這個院落遠遠的,生怕惹得小少爺發火。 是啊,太打擊人了。 彌亞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半邊臉壓在翻開的書頁上,淡金色的發絲散落在漆黑的桌面上。 我有那么差勁嗎? 薩爾狄斯伸手揉了揉彌亞的頭,手指傳來的柔軟觸感很舒服,讓他忍不住又多揉了幾下。 你肯定沒那么差勁,只是那家伙好歹也是巨劍騎士,眼光高著呢。 他罕見地沒有驕傲炫耀自己的天賦,而是在安慰彌亞。 只比普通人好點的資質他肯定看不上。 彌亞: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反而覺得薩爾狄斯這家伙還是在拐著彎兒炫耀自己的武學天賦。 算了。 人家畢竟是天命之子。 天之驕子,天賦高那是正常cao作。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在得到薩爾狄斯的允許之后,老管家推開門走了進來。 薩爾狄斯少爺,我有件事要向您稟報。 什么事? 這個是關于您的父親的 說到半截老管家就閉上嘴,側頭看向彌亞。 被老管家一看,彌亞立刻反應過來,他站起身。 看書看得有些累了,我去庭院那邊散個步。 說完,彌亞快步離開了書房。 薩爾狄斯目送彌亞離去,等彌亞消失在他視線中后,他才開口問道:父親有什么事? 他側著臉,說話時的神色很淡漠。 老管家看著小少爺冷淡的側臉,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 特勒亞大人這兩天似乎不太對勁,馬上就要出征了,以往這種時候他總是忙得每晚都宿在軍營那里,可是這幾天和以前很不一樣。 想起主人那副頹然的模樣,老管家憂心忡忡。 大人每天都回來得很早,而且總是喝很多的酒,每天都醉得很厲害,今天甚至中午就開始酗酒,再這樣下去,大人一定會被陛下訓斥責罰。 大人恐怕是有什么心事,我身為下仆沒法多嘴,薩爾狄斯少爺,如果您能去勸一勸大人 你找錯人了。 薩爾狄斯打斷了老管家的絮叨。 你應該清楚,我的話在父親那里毫無分量,想要勸他,你應該去找我的那位母親。 可是,少爺,你們終究是父子 行了,你退下。 少爺 退下! 老管家嘆了口氣,無奈地退了出去。 金發的少年靜靜地坐在書桌邊,從外面吹來的風掀動他身前的書頁,他側頭看著落地窗外的那塊草地。 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是他此刻的目光。 【不要想那些人,想想我?!?/br> 彌亞的話不經意地在腦海中響起,薩爾狄斯眼底的陰晦緩緩散去,目光也柔和起來。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趁著那個笨手笨腳的家伙還沒回來,稍微舒展一下筋骨吧。 因為不知道老管家要和薩爾狄斯聊多久,所以彌亞干脆去了花園中溜達。 天氣很不好,陽光暗淡,庭院中花草樹木的顏色似乎都沒有了往日的鮮艷,像是蒙了一層灰塵似的。 彌亞頓時沒了溜達的興致,干脆就坐在石亭里閉眼休息一會兒。 嘩啦。 嘩啦嘩啦。 奇怪,怎么感覺像是能聽到海浪聲? 這里離海邊可遠著呢。 少年正納悶著,一睜眼,就被杵在自己眼前的火紅鹿頭嚇了一跳。 又是你 回回撞到你都要被你坑一回。 你今天又要坑我什么? 白月幼鹿倒是很開心,火紅腦袋拱過來,蹭少年的臉,嚶嚶嚶的哼唧著撒嬌。 蹭了一下,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啪嗒啪嗒地跑出去,沒一會兒又啪嗒啪嗒地跑回來,叼著一朵白蓮花。 它獻寶似地放到彌亞手里,然后歡快地沖彌亞嚶一聲,那意思是給你好吃的東西,很好吃的,給你吃~~。 與此同時,它亮晶晶的漆黑小眼睛還戀戀不舍地瞅著好吃的東西。 彌亞: 他失笑,伸手一邊摸著幼鹿似乎長大了一點的小角角,一邊將白蓮花遞到幼鹿嘴邊。 貪吃鹿眼睛一亮,立刻張嘴地咬了下去。 有好吃的,就開心心~~ 一百九十八。 一百九十九。 兩百! 做完兩百個伏地挺身的薩爾狄斯往地上一躺。 累死了。 仰面朝天、四肢大張的少年劇烈地喘著氣,被汗水浸得有些濕潤的金發凌亂地散落在地面上。 躺了好一會兒之后,他坐起身來,抬頭看著院子外面陰沉沉的天空。 怎么還不回來? 嘖,那家伙一出去就不知道回來了,還得他出去找人。 跨出落地窗,走到院子里一角的噴泉池邊,薩爾狄斯俯身,將清涼的泉水潑到臉上。 厚厚的云層懸掛在天幕之上,陽光被云層擋住,大地上一片昏暗。 低頭洗臉的薩爾狄斯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人在慢慢地向他靠近。 嘩啦! 在距離城市極為遙遠的海面上,厚重的云層直壓而下,天空幾乎要墜落在海面上。 風起云涌,海浪翻騰著,一次比一次劇烈。 巨浪滔天,發出野獸般咆哮的聲音,仿佛有可怕的怪物要從深海中出現。 嘩 嘩啦 正笑瞇瞇地揪著白月幼鹿長大了一點的小角角的少年猛地捂住耳。 耳鳴? 不這是,海浪聲? 極其激烈的海浪聲。 那驚濤駭浪仿佛就在他耳邊兇猛地撞擊著,震耳欲聾。 正專心致志地嚼著蓮花的幼鹿看到彌亞突然面露痛苦之色,頓時急了,它東西也不吃了,啪啪地不停地用蹄子踩踏著地面,擔心地圍著彌亞轉來轉去,唧唧地叫個不停。 風兇猛地刮了起來,呼嘯而過,將折斷的枝葉卷上灰撲撲的天空。 白石涼亭中的少年難受地捂緊耳。 他緊緊地閉著眼,聽不見小鹿焦急的唧唧聲,因為此刻他耳中全部都是洶涌的海浪聲,一聲高過一聲,讓他頭痛欲裂。 轟??! 遙遠的海面上,驚天巨浪重重拍打在崖壁上,發出一聲碎裂般的轟鳴。 彌亞只覺得自己胸口狠狠一痛。 就在藍金色圖紋的那一處,像是有火在灼燒。 無數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少年猛地睜開眼,胸口還在火燒似的痛著,他的唇在發抖,他捂著耳的手指在發抖。 他的瞳孔顫得厲害。 他看到了那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塌陷下來的陰云密布的天空。 他看見了綠茵草地上,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鮮血一滴滴從男人右手的匕首刃上滑落,滴在草地上。 他看見金發的少年坐在地上,從指縫中涌出的鮮血將少年捂著右眼的手染成一片血紅。 他看見了那顆在碧綠草地上滾動著的血淋淋的黑色眼球! 【那便是,一切悲劇的開端?!?/br> 第44章 風呼嘯而過,綠茵草地被吹得起伏不定,灌木叢也被吹得嘩嘩作響,那嘩啦嘩啦的晃動聲掩蓋住了某個在草地上走動的腳步聲。 少年雙手撐在噴泉池邊上,垂著頭,閉著眼,水珠從濕潤的金發末梢簌簌地掉落在水池,濺起一圈圈的水紋。 突然,一股隱約的酒味從身后傳來,薩爾狄斯睜開眼。 他的瞳孔陡然一縮。 滿是波紋的水面映出從他身后揮來的黑影。 薩爾狄斯猛地往左側一避,漆黑色的鐵劍柄重重地從他耳邊擦過。 劍柄朝他的后腦砸下來的力度是如此之兇猛,以至于掠過時帶起的劍風都在他的耳廓上擦出一道紅痕。 劍柄從少年側頰擦過,砰的一下撞在噴泉雕像上,把那一塊撞得粉碎,原本細細噴灑著的泉水嘩啦一下噴出來,打濕了襲擊者的臉。 濕透的褐發濕淋淋地貼在來人的臉上,男人甩了甩頭,喘著粗氣,再次將匕首揮向薩爾狄斯。 避開第一擊后,薩爾狄斯就愕然地叫出口。 父親大人?! 站在他身前的,是他名義上的父親,特勒亞。 只是這位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將軍此時的模樣和平日里的威嚴姿態判若兩人,眼眶深陷,那一張臉滿是胡渣,寫滿了頹然,一雙眼郁郁陰暗,混混沌沌的,再不復平日的銳利和有神。 一股濃郁的酒臭味從這個頹廢的男人身上傳來。 特勒亞喘著粗氣,酒氣從他口中噴出來,他淺褐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薩爾狄斯的眼確切的說,是那只漆黑的右瞳他的眼底滿是憎惡。 如果沒有它 男人喃喃自語。 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那只漆黑眼珠的存在。 在他眼中,那只眼就是全部的罪孽。 被特勒亞陰郁的目光盯著,薩爾狄斯心口一緊,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向書房大門的方向沖去。 敏銳的第六感在告訴他,他不能繼續和他這位因為過度酗酒神志明顯已經不正常的父親待下去。 不然 少年的動作很迅速,可是久經戰場的男人的動作卻更快。 少年剛一起身,他就重重一腳踢在少年的膝窩上,然后在少年一個踉蹌的時候,猛地上前,一手用力掐住少年的脖子將其按倒在地。 哪怕酒精侵蝕了特勒亞的大腦,以自身的武勇和數不清的戰績晉升為將軍的他依然強悍得可怕。 尚未成長起來的少年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薩爾狄斯被掐住喉嚨死死地壓制在草地上。 他的父親壓在他的身上,陰鷙的目光盯在他臉上。 天色陰沉,襯得男人的臉色越發可怖。 一陣又一陣濃郁的酒臭味撲面而來,薩爾狄斯張著嘴,被掐住的喉嚨無法呼吸,一張臉很快漲紅起來。 都是它都是因為它的存在 神志混亂的特勒亞直勾勾地盯著薩爾狄斯黑色的右眼,他仿佛將所有的恨意都灌注在了那只眼上。 你為什么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你如果你不出現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會發生。 粗糙手指死死地扣著少年的喉嚨,他對壓在身下的少年喃喃說著。 不不對,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的出生,如果你根本不存在如果你沒有這雙眼睛沒錯,如果沒有這只眼睛的話 最后那點微弱的理智徹底消失在男人的眼底,特勒亞舉起右手上的匕首,狠狠地剜了下去。 如果你沒長著這只該死的眼 一道寒光閃過。 匕首劍尖在薩爾狄斯放大的瞳孔上空僅有一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鋒利的刀刃甚至削掉了少年瞳孔前的一根睫毛。 在最后的關鍵時刻,薩爾狄斯抬起雙手猛地抓住特勒亞的右手,將刺下來的匕首死死地頂在空中。 男人目光猙獰,強壯的手臂用力。 薩爾狄斯死死地撐著,他的臉色已經由紅轉青,咬緊的牙咯咯作響,雙手更是開始發抖,抖得越來越厲害。 要撐不住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劍尖一點點壓下來,心底滿是憤恨和不甘。 或許下一秒,冰冷的鐵刃就會狠狠地刺進他的瞳孔。 這一刻,少年的眼底滿是絕望 突然,哐當的一聲巨響從書房那邊傳來,像是有重物沖進來哐的一下撞在墻上。 緊接著,有人從書房里沖了出來。 在撐不住雙手已松了勁的這一瞬間,在劍尖刺下來的這一刻,已經目露絕望之色的薩爾狄斯睜大眼,看著沖過來的彌亞掄起手中的白玉燭臺狠狠地砸向特勒亞的腦袋。 砰地一聲,燭臺重重砸在特勒亞腦袋的右側,將他的腦袋砸得歪向一邊。 他的右手一抖,已經刺下去的匕首一歪,劍尖避開了薩爾狄斯的眼,卻在那只黑眸的下側劃開一道深深的血痕。 鮮血瞬間就滲了出來,將薩爾狄斯半邊頰都染成了赤色。 而那柄劃破他臉頰的匕首也因為男人的松手,掉落在草叢里。 在最后一秒險之又險地阻止了這場慘劇,彌亞膝蓋一軟,整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劇烈地喘著氣,按在草地上的雙手還在發抖。 那是心有余悸而導致的顫抖。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