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鳖櫼部粗狡鸫降牧址?，忍不住就上揚嘴角，可接下來的話讓她百爪撓心一般緊張，導致這個嘴角的笑，看上去有些顫抖變形，甚至有些怪異。

    “你說。我聽著?！绷址怨缘貞艘痪?，可她的左眼在眨了眨之后不癢了，右眼卻開始癢，她忍著，專注看著目光灼熱卻張開嘴又閉上，閉上嘴又張開，太奇怪的顧也。

    在顧也又一次張開吐出一個“我”字，之后又沒下文，接近幾秒鐘的停頓，林帆的手忍不住掙了掙，“等下，我揉下眼睛?！?/br>
    顧也下意識就放開了林帆，林帆終于用解放的雙手開心愉快地揉起了眼睛，揉完之后，覺得舒服太多了，終于有心思再關注到今天有點奇怪的顧也身上。

    “也jiejie，你有話直說，我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jiejie，有什么怎么難張嘴的？”林帆不解地問，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你.....”她壓低聲音，“你不會職務犯罪了吧？也jiejie，我們都學法律的，我給不了你別的建議，我只會勸你自首....不過你放心，我還有些積蓄，給你請最好的律師?！?/br>
    林帆的腦回路都要拐到天上去了，顧也那點子緊張倒是消除很多，反倒還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摸了摸林帆的頭發，這一次卻沒有停留在一個年長者的寵愛上，反而手往下滑，來到了林帆的臉頰。

    林帆一身上下，就是手糙，別的地方都和果凍一樣，又滑又嫩。

    顧也是個文人，手上除了握筆留下的繭子，指腹也是光滑，她的指腹像是羽毛，輕輕劃過林帆的臉，聲音上又一次因為緊張，像是被一只手無形地拉長了脖子，聲音經過長長狹窄的嗓子說出來，顯得一絲尖銳，“你把我當jiejie嗎？”

    顧也的聲音真好聽，鉆到林帆耳朵里還像是一顆顆珍珠在跳躍，明明簡簡單單一句話，林帆的心弦卻不知被什么撥動了一下，她來不及細究，就感覺顧也的手指從臉頰劃過去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摸著自己的耳垂，比那股羞澀情緒先來的，是那先紅了的耳尖。

    可那緋紅的耳朵躲在頭發后面，沒有被顧也看到。

    聲控燈在林帆沒有用回答給它續命的情況下，暗了下去。

    幾乎在暗的同一秒，顧也輕輕從鼻腔噴出一個音節，“嗯？”

    燈便暗了。

    黑暗之中，人的視覺被剝奪，其他感官便變得格外敏銳。

    林帆似乎能感受到顧也的不輕不重的呼吸要噴在自己臉上，就連耳垂上，似乎都能感知道顧也指腹的那復雜的指紋。

    林帆感覺自己突然就像是駛出大海的帆船，前面涌動而來的是未知的巨浪，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巨浪前所未見，會將她整個打入海底，可另一個心底衍生出來的小林帆卻在大吵大鬧。

    大喊著：快回答！快回答！前面是一塊寶地，上面有無數的寶藏。

    林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下意識，她很慌張地跺了一下腳，燈順勢亮起。

    再看顧也，這個高嶺之花早就在林帆面前去了高冷，此刻那雙深邃的眼眸正灼灼看著林帆，像是一個旅人跋涉千山顧，終于找到了歸去的方向。

    也jiejie，長得是真的美，可她要我回答什么？？

    林帆有些搞不懂，便就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我們不是朋友嗎？我想我認為....”她急切地說道：“我覺得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你就像我的一個jiejie，和顏晗不一樣，你總能引領我長大，就像老師，可又不全然像?！?/br>
    隨著林帆的小心翼翼表達的每句話，顧也眼眸中的浪花便一點點散去，最終，在燈滅之前，她突然拍了手，給聲控燈續了命。

    而隨著這一聲拍手，林帆再去看她時，卻突然沒有了那股子燥熱感，是因為顧也看向林帆的目光已經沒有了星光，只有暗淡著像是暴雨后的星空，沒有一點星星。

    林帆突然一陣悵然若失，她反手握住顧也的衣角，“我說錯什么了嗎？”

    “你沒說錯什么?！鳖櫼裁銖姷貙λα诵?，“是我太心急了?！?/br>
    顧也又摸了摸林帆的頭，像是在安慰，隨后捧起了林帆的手，就著燈光，指著一個在不發現馬上要愈合的破皮，叮囑道：“這塊破皮了，明天訓練小心一點?！?/br>
    這真是一個，再不被指出來，明天就會完全看不出來的小破皮。

    林帆絲毫不在意，“可能是分解槍的時候劃著了，也可能是在組裝的時候，因為有些零件不方便卡進去，為了求速度，就是要加重力量，可能是在那個時候?！?/br>
    顧也點點頭，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只是臨回去之前，她還是慫慫地說了一句，“我覺得感情最好的樣子，是努力生活，雙向奔赴，好好集訓吧，對了，傻徒兒，明天開始要聽寫前幾天的單詞，快去睡吧?！?/br>
    林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叫醒，再躺回去時，已經睡意全無，她腦子里來來回回回放的卻不是英語聽寫的噩耗，而是顧也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努力生活，雙向奔赴。

    生活的大多數時候不是談情說愛的，更多的時候是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亮，而在屬于彼此的時間里緊密相擁。

    “我也這兒覺得?！绷址洁炝艘痪?，努力生活，雙向奔赴，這四個字說到她心里了，她也是這么想的。

    她也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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