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另一只腿拐了腳,腫得跟什么似的。 唐旭站不起來,坐在地上,也看見他歪七八鈕的左臂。 真慘。師遠洋嘴角抽搐。 你也真慘。唐旭回道。 兩人等待了一會兒,上面的打斗聲已經消失了,但是也聽不見飛行器的動靜。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先互相攙扶離開這里。 師遠洋彎下腰道:自己上的來吧。 你要背我?唐旭上上下下看著他,不可思議地說道。 師遠洋按捺著翻白眼的沖動:不然,我去幫你問人借個輪椅來嗎?搞快點,時間不多了。 唐旭怕把他壓壞了,但又沒辦法,只好戰戰兢兢地伏在他背上。 他看著挺瘦的,但男生的體重怎么著也不會太輕。 師遠洋一二三起,把他背了起來,沒走兩步,就開始喘。 我去,你怎么這么重,剛才不是流了那么多血。 唐旭聽到前半句,還有點愧疚,一聽后半句,立馬不甘心道:我我都說了讓你別背而且,血和rou能一樣嗎。 師遠洋第一次這么背人走路,小心翼翼地邊往下走邊說:要么我拖著你兩條腿吧,那樣還快一點。 唐旭這才聽出來,他是怕自己失血過多昏過去,故意跟他搭話。 他一時間心里熱流涌動,摟著師遠洋的脖子,含著淚問道:你剛才為什么不先走? 月光下,師遠洋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下走,終于走上了平路。 他的聲音不太穩,卻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味道:因為你是他想救的人,他第一次想保住一個人,我一定要幫他完成。 唐旭怔怔地看著他脖子后面的腺體,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明白師遠洋的意思。 是那個人嗎?他沒忍住,開口道,你就這么喜歡他,差點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救我。 師遠洋沿著道路往前走,看見了前面的燈光,稍微放心了些許。 他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是不是覺得好遺憾,我怎么就名草有主了。 沒想到,唐旭還真的回了一句:是挺遺憾的,我剛才差點就愛上你了。 我們都是omega。師遠洋瞬間無語。 唐旭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樣,不過你有喜歡的人了,我才不會自討沒趣。 師遠洋看著遠方的燈光,說:不僅僅是喜歡的人,我這輩子是為他而活的。 唐旭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只以為是浪漫的告白。 他感慨道:真羨慕這樣的感情啊。 羨慕嗎,師遠洋心想。 我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好羨慕的,也許是上輩子欠了他吧,這輩子來還債來了。 他背著唐旭一路向前,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這邊地處偏僻,整個小鎮只有一家醫院。 唐旭被推進手術室,師遠洋則被醫生按住,鬼哭狼嚎地接骨。 他一個手指破個口子都要哀嚎半天的人,此刻被硬生生地接骨,痛得兩眼直冒金光。 醫生給他打好石膏,將左手吊在胸口處。 等處理好之后,師遠洋才發現他們兩個人的通訊器都丟了。 也許是丟在車上或者哪里了。 他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決定還是等唐旭做完手術,就帶他離開這里。 也不知道來接他們的人怎么樣了,有沒有遇到危險。 萬一是顧梟的人打贏了,那他們下去搜查車子后,必定會沿著道路來這個小鎮。 這里也就一家醫院,那豈不是會被甕中捉鱉。 手術室的燈滅了,他果斷站起身,去里面找唐旭。 四周的夜色飛速閃過。 顧重陽坐在后座,旁邊的露西正在給他的槍傷止血。 露西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血,按著棉花的手抖啊抖:顧少你、你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這么流血流下去,不會有事吧 顧重陽揮開她,自己緊緊地按下去。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前的發梢被汗水打濕了,喉結動了動,閉上眼睛保存體力。 前面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看后視鏡道:顧少,后面的車已經甩開了,他們應該短時間內不會追上來。 去西樹營。顧重陽的聲音異常沙啞。 你不去醫院了?露西驚慌失措地喊道。 顧重陽還沒說話,通訊器就響了起來。 他用沒受傷的手接通了,放到耳邊。 那頭傳來一陣風聲,夾雜著飛行器的發動聲。 顧少,找到他們了,但是出了意外,車子掉到坡底去了。 什么?顧重陽猛然睜開眼睛。 第57章 你想玩一把角色扮演嗎 比師遠洋預料的還要糟糕,唐旭傷得很嚴重。 他用指紋從系統庫里面給唐旭墊付了醫療費用,兩人身上都沒有帶卡或者通訊器,只能采用了這種容易暴露行蹤的方式。 唐旭在里面掛水,預計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就可以離開醫院去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待著。 師遠洋的左手臂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 臉上臟兮兮的都是污漬,頭發上還有幾根草,活像個小要飯的。 他坐在輸液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思索著怎么能搞到點住宿費,畢竟如果住酒店的時候還用指紋付款的話,那么顧梟輕而易舉就能找到他們了。 現在的情況來看,也不能聯系別人,那幫人很專業,可能電話剛撥出去就定位到他們了。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跟剛才幫他處理傷口的護士撒個嬌,求她借自己過夜錢的時候,有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師遠洋沒有抬頭,但余光看見了那人的鞋子。 他穿著很普通的黑色褲子,可露出的鞋面和鞋帶卻是軍靴的標配。 幾乎是在一瞬間,師遠洋好像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那是一種敏銳的直覺,他下意識想起身就跑,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雙鞋在他面前停下來。 師遠洋仿佛能聽見自己大到嚇人的心跳聲,擂鼓一般掃蕩著他的耳膜。 他低著頭一動不動,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雙軍靴。 那人停頓了大約四、五秒,這短短幾秒時間內,師遠洋感到自己的襯衣都要被汗濕了。 輸液病房外面的過道里沒有暖氣,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冷意,只覺得自己身上有種快要燒起來的感覺。 停了片刻后,那人邁著步伐往第一間輸液室走去。 在他走進去的剎那,師遠洋立馬從長椅上彈了起來,飛快地沖進唐旭所在的輸液室。 這家醫院的輸液室不大,每個房間只有兩排位置,中間隔著屏障。 這間房里只有唐旭和另外一個女生。 師遠洋沖到唐旭面前,一把拽下他手上的針頭。 唐旭還在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他覺得自己失血過多有點頭暈目眩,卻突然被拽了起來。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里,他們來了。師遠洋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 盡管他已經非??酥?,但聲線中還是有一絲顫抖。 不是吧,這么倒霉?唐旭瞪大眼睛。 起身的時候,大腿處的傷口傳來刺骨的疼痛,他的表情變得齜牙咧嘴起來。 師遠洋喘著氣道:就在外面,要不我們跳窗吧,萬一出去打個照面就完了。 唐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哥,我們在二樓,我這腿下去就廢了。 你還真是個拖油瓶。師遠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唐旭: 那個女生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師遠洋突然心生一計:你想玩一把角色扮演嗎? 唐旭前一秒還沉浸在逃生的頭腦風暴中,瘋狂想著怎么出去,后一秒被他突襲地有點懵。 什么? 師遠洋拽著他往旁邊的隔間走:跟我來。 你要干什么!唐旭用氣聲問道。 兩人貓著腰來到了隔間附近,上面寫著三個字:女更衣室。 第58章 他寧愿自己受傷,也見不 你要我穿這?不可能! 看著師遠洋手上的護士服,唐旭臉色鐵青,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外面那人一看就是得到風聲了,醫院門口估計也有人。師遠洋拿了柜子里的假發片比劃,剛才他沒那是沒注意到我,像我們這樣,別說逃出去了,根本就是活靶子。 唐旭瘸著腿、板著臉,說:殺了我,就現在。 師遠洋當然不可能殺了他,于是反手給他扣了頂黑長直。 這家醫院的護士真不好當,禿得都每個柜子必備假發片了,湊合一下剛好合成一頂假發。 他自己找了個帽子戴好,用僅剩下的一只手給唐旭換衣服。 唐旭憤憤道:為什么你就可以戴帽子? 就這一頂帽子呀。師遠洋大言不慚地說,你穿裙子還挺好看。 衣柜里一條裙子一條女式褲子,他十分沒有道德地把裙子給唐旭拉上了。 唐旭快被氣哭了,然而他是個殘廢,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師遠洋占了便宜,把他拽到輪椅上,給他腿上蓋了條毯子,推著輪椅往外走。 就應該你穿這個裙子,你應該扮演護士。唐旭別扭地扯著裙角,嘀嘀咕咕。 師遠洋小聲道:閉嘴。 兩人鬼鬼祟祟地從試衣間出來,師遠洋壓低帽檐,悶著頭推著輪椅往外走。 路過值班室的時候,護士對他打了聲招呼,他匆匆地離開了,護士一臉奇怪。 等一口氣走到門口后,兩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師遠洋探頭探腦地環顧四周,沒見到有人蹲守,瞬間放心了不少。 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在這種小地方顯得尤為突兀。 唐旭抱怨道:快點找個酒店,我要把衣服換了。 少爺,哪來的錢住酒店,不如我們去天橋底下乞討試試?師遠洋毫不留情地直言道。 你連錢都沒有了?! 你的醫藥費還是我墊的呢,別忘了還。 唐旭悶悶不樂:我沒錢還你,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師遠洋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無所謂地揉了揉他的后腦勺,反正他本來也沒想要回來。 正當他們經過那輛車旁邊時,后座的車窗忽然拉了下來。 師遠洋的警惕性相當高,立刻抬頭,將輪椅往自己這里拽了一把。 相比他的敏銳,唐旭更為后知后覺一些。 他迷惑地抬起頭,卻在看向車窗里的剎那間呆住了。 哥? 過了好幾秒,他才不確定地蠕動嘴唇,吐出了這個字。 師遠洋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后座坐了個年輕的軍官,長得和唐旭有幾分相似。 他的腦袋登時驚雷炸響,反應過來是唐碩。 隨后第一個念頭就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夜色中,飛馳去往西樹營的車內。 露西差點就按不住顧重陽,她嚇得臉色慘白,只能緊緊地扣住保險,生怕顧重陽就這么打開高速行駛的車門跳出去。 顧少,我我覺得你還是得先去醫院 她看著顧重陽肩頭再次裂開的傷口,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衣,將原本的顏色弄得面目全非。 顧重陽眉頭緊皺,看著前方只說了一句話:開快點。 司機也嚇得夠嗆,怎么也沒想到半路接了個電話,他們就連夜往西樹營趕去了。 要知道,他們這一路都在吸引顧梟的視線,這么一調轉,估計再開不久就要跟那幫人碰上了。 座位下面有槍。顧重陽出聲道。 他的嗓音極其冷硬,露西雖然知道他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冷血,但從來沒聽過他這種語氣說話。 一時間竟然有點發憷。 司機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應了一聲之后,順手從座椅下面摸出槍。 露西渾身都在抖,感覺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她完全不敢去看顧重陽的臉色。 車內鴉雀無聲,只有濃郁的戰斗信息素和壓抑不住的喘氣聲。 五分鐘后,通訊器又響了起來。 那一聲震動像鞭子一樣抽在露西心上,她眼看著顧重陽用左手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車里實在太過安靜,而她和顧重陽的距離又太近,不得已聽到了那頭的聲音。 顧少,我們下去找過了,沒有尸體。 旁邊alpha的呼吸一緊,連帶著她的呼吸也停住了。 地上有血跡,車的發動器冷卻了,看樣子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了。 顧重陽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沿著路找,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 那頭停頓了一下,隨即道:是。 掛斷電話后,車內的空氣更加凝固了。 露西認為自己該說點什么,這是她身為交際花多年的直覺。 否則她覺得顧重陽下一秒就要瘋了,當然,只是她覺得。 顧少,你別擔心師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她說話不太利索,連師先生都叫出來了。 本來她以為不會得到顧重陽的回應,畢竟這種安慰實在太爛了。 但顧重陽突然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前座上,將額頭抵在手臂上,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露西再次受驚,見他用力過猛導致肩上血流得更多,也顧不了許多,趕緊用紗布摁住傷口。 顧少,你、你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