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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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丫鬟一看到他,便嬌羞地低下了頭。 李玄清皺眉:“母親有事找我?” 黃氏柔聲笑道:“你先更衣?!闭f罷,就朝旁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會意,忙上前去,伸手要服侍李玄清脫外衣。 李玄清卻抬手一擋:“不必,我自己來?!?/br> 丫鬟臉色微變,看了看黃氏,有些手足無措。黃氏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退到一旁。 李玄清換了衣服出來,開門見山就問道:“母親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黃氏猶豫再三,看著他道:“有件事我得早日與你說,你和懷玉的事......恐怕是不成了?!?/br> 李玄清一怔,隨即冷下臉來:“母親為何出爾反爾?” 黃氏嘖了一聲,皺眉道:“哪里是我出爾反爾,都是你這表妹一口拒絕了我,我還想著往后好好栽培她,她倒好,不識好歹,壓根就不想進常山院?!?/br> 李玄清捏緊了手中的茶杯:“表妹是怎么說的?” 黃氏便將蘇允之所言一一地說了。 李玄清聽罷,久久不語,臉色卻陰沉得可怕。 黃氏想著勸慰他幾句,他卻道:“這件事,母親先不要和任何人說,回頭......我自去問問表妹?!?/br> 黃氏見他如此,知道他是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心,不由又在心里暗中編排了應懷玉一番。 * 白日里給李玄清、黃氏那么一攪,加上擔憂蘇藺真與燕王世子的事,蘇允之一直睡不好,直到后半夜才墜入夢中。 夢中的她是在兩年前的皇宮,時值寒冬臘月。 一連下了好幾日的雪,終于盼到天青雪霽。停雪后,宮人們從早忙到晚,總算是將石階和平路上的冰雪鏟凈了。 蘇允之在宮內,聽到外面有人在嚷嚷,推開門一看,竟有四五個太監宮女聚在她宮苑的樟樹下。 “這是在做什么?”她出聲問道。 幾個宮人回頭看到他出來,面面相覷,連忙行禮:“見過貴妃娘娘?!?/br> 這是她的涌泉宮,若沒有她允準,他們幾個奴才自然是不能隨意進來的。本來這幾人還有些忐忑,眼見她沒有發怒的跡象,才偷偷松了口氣。 “回娘娘的話,平昌公主的風箏不小心掛在您宮內的樹上,奴才幾個正想著把風箏拿下來……” 蘇允之抬頭一看,果真見樹上有一個畫著白兔頭的紙風箏。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去拿?!?/br> 來人是四皇子謝胥,他穿著湖藍色的短打,襯得人瘦長高挑,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 他走過來,望著蘇允之,有些猶豫,似乎怕她會阻撓或責怪。 蘇允之卻只是笑了笑:“你去吧,小心一些?!?/br> 幾個宮人連忙低下頭,不敢出聲。 謝胥把下擺提起來,綁進腰帶里,伸出腳,踩了踩樹干,兩手一攀,腳下用力,蹬了幾下,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就爬上了樹。 幾個太監宮女在底下昂首看著他,大氣也不敢出。 他伸手一探,拿到了風箏,底下幾人立馬拍手歡呼起來。 “殿下真厲害!”“殿下真是神武!” 謝胥從樹上下來,一轉頭看到蘇允之正對著他微笑,嘴角也跟著輕輕揚起。 平昌公主拿到失而復得的風箏,向謝胥道了謝,飛身撲到蘇允之跟前:“蘇娘娘,你看我的風箏,四哥哥好厲害!” 蘇允之彎腰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啊,你四哥哥厲害的很?!?/br> 謝胥朝她們二人走過來,因方才爬了樹,他臉色有些發紅,還出了些汗。 蘇允之從腰間取下帕子,走上前給他擦汗:“趕緊把汗擦了,小心風寒?!?/br> 清風驟起,將一樹青影吹得沙沙拂動。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飄蕩過來,不知是這帕子上的,還是她身上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一錯不錯。 “多謝娘娘?!敝x胥握住了她拿著絲帕的手。 蘇允之一笑,將手收回去,把絲帕留在了他掌中:“你自己好好地擦擦,別馬虎了?!?/br> 謝胥抓緊了那絲帕,低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畫面一暗,白色的積雪與大紅的宮墻在一瞬之間崩塌消弭。 所有人都變作青煙散去。 那個青澀的少年搖身一變,穿上了玄色的太子服。 面無血色,雙眸冰冷。 “娘娘......” 蘇允之一窒,猛然睜開了眼睛。 第22章 暴露 十一月十五,戚衡的案子終于有定論。蔡興等人污蔑陷害,造成冤獄,皆被押入大牢,蘇州知府羅□□也因賄賂和欺上之罪被下了獄。此外,戚衡鄉試第一的名次也得以復原。 佟安被言官彈劾,皇帝下令徹查,結果查出其搶占民宅、買官賣官、私開賭坊甚至干涉官鹽買賣等大罪,一經查處,全部抖落,佟安被削職下獄,佟氏一族有牽涉者皆受懲處,其名下非法賭坊、青樓、商鋪盡數充公查辦。 因佟安等人造成的冤獄錯獄都翻案重開,由刑部、大理寺親審,云云總總共有兩百十三樁,震驚朝野。東廠席源也因勾結佟安、濫用職權被削職流放,其手下東廠暫移至掌印裴都手中。 “不愧是錦衣衛,真有效率?!睒侵河朴茋@道。 他一人獨坐在清風居二樓,斜眼看著底下錦衣衛查處佟安名下的當鋪,突然又想到那日李韜所言,略一凝眉。 平陽侯并不是真心想輔佐太子,對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以李韜的心性,做這么多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助太子穩固根基、登上皇位,他肯定還有更大的企圖。 替別人做嫁衣,絕非此人做派。 怪的是,每次談及太子,李韜的態度都讓樓知春感受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思忖之際,這個讓他捉摸不透已久的人此時已經拾級而上,走到了二樓。 樓知春回過神,又換上了平素那副面孔:“侯爺,對不住,沒忍住先喝上了?!?/br> 李韜沒跟他計較,坐下道:“樓大人這未免也高興得太早了?!?/br> “此話怎講?” “拔除佟安并非難事,佟氏一族氣數早盡,”李韜微微笑道,“這回倒是太子,很是出乎我的意料?!?/br> 樓知春哈哈一笑:“你是說他為皇后求情的事?名聲、好處都給太子占盡了,這不就是侯爺想要的結果么?說起來,朝中那些跟佟安勾結的人都落了馬,太子上奏推薦給皇上的新官人選已經批下來了,這么一來,朝中的大勢就變了......” “何止如此?”李韜笑哼了一聲,眼里卻并無笑意,“他這一次,是將天底下的士子都給籠絡了?!?/br> 科舉徇私,為天下士子深惡痛絕,案子一出,早已引起群情激憤,太子主持此事,大削佟氏一族,算是大義滅親,卻也因此贏得了天下士子的心。 樓知春舉起酒杯,煞有介事地敬了敬李韜:“說到底,這都是侯爺的功勞?!?/br> 李韜抿了一口酒,看著他道:“我不過是給了一個引子,佟安此次能被連根拔起,說到底是皇上早有此意,只是缺乏時機和合適的人選?!?/br> “太子一躍而上,想必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啊,”樓知春意味深長道,“侯爺恐怕還不知道,皇后娘娘被請回中宮后,那個萬嬪就被封作了貴妃,這次皇后娘娘一句話都沒有說,前朝大臣如今只關心佟安一黨失勢后的局勢,也并未多關注此事。我倒覺得,此舉像是皇上有意為之,侯爺真的——不打算去查一查那個萬貴妃的身份么?” * 是夜,蘇允之正要和衣睡下,忽然聽到外頭羽扇隱約喊了一聲“侯爺”,不禁一個激靈,動作飛快地把手上兩本閑書藏到了枕頭底下。 李韜從外頭進來,恰看到燈火抖動的余韻,又瞥見床上那一團略顯凌亂的被子,眉頭便微微地一挑。 羽扇端著茶進屋來,放下茶杯就退了出去。 “舅舅今日怎么有空過來?”蘇允之瞥見露出一角的書冊,身子一挪,輕輕地擋住。 李韜坐下道:“我倒沒有那么忙?!闭f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蘇允之干笑,心中只盼著他能早點離開。 “這次你受傷,還有些事沒問你,”李韜望著她,“你一向膽小,怎么這回......倒如此不管不顧了?” 他說話時聲音平平,眼里卻隱隱有幾分銳色似的。 幸虧蘇允之早有準備,只將先前對蘇夫人所說的報恩的理由,原原本本地再說了一遍。 李韜聽完,并未見有多少驚訝,只云淡風輕道:“這份恩情你記得倒久。說起來,蘇夫人上回還提起......想收你作干女兒,說與你十分投緣?!?/br> 看他這個樣子,莫非是早就從蘇夫人那里聽說過她這報恩的理由了? 蘇允之思緒亂飛,又見他始終看著自己,心微微一提:“是蘇夫人太抬舉我了?!?/br> “是么,”他道,“你都救了她的女兒,她這么做也不為過吧?!?/br> 蘇允之暗自咬牙。 是了,他這個人,從以前開始就回回都是如此。 她若想好好和他說話,他就做出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 她若多有敷衍,他便要擺臉色。 總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他到底想怎么樣! “明晚蘇夫人還會來看你,這次記得還禮,”李韜道,“想備什么,隨時吩咐周霖?!?/br> 他口中的周霖,便是這平陽侯府的管家。 蘇允之聞言一怔,指了指不遠處方幾上的幾個食盒:“不勞舅舅費心,我都著人備好了?!?/br> 李韜一頓:“備了些什么?” “尋常點心,還有湯團,”蘇允之微微笑道,“下元節不是要到了么,湯團最是應景?!?/br> 她打量李韜神色,看他一臉仿佛不知道她在說什么的樣子,心中暗笑,喊來紫云將食盒打開,直接呈給他看。 除了芙蓉花糕和奶酥,食盒里頭放著的,就是一個個拳頭大小的艾草湯團,有青色、黃色,也有白色。 “黃色的湯團是用什么做的?”李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