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天津
僧人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保持沉默了,他領著禪院甚爾和明光院走到了客房??头渴怯眉堥T隔開的,只要把紙門拉起,房間就能相通。 這樣的設計顯然讓禪院甚爾非常高興,他敲了敲紙門,若有所指地說:這種門真不錯,就是隔音有點差勁阿凈,就算忍不住,晚上也不可以發出太大的聲音哦。 明光院面無表情:天還沒黑,你在說什么夢話呢。 禪院甚爾故意逗弄他:我只是說晚上你玩游戲時聲音不能太大,你在想什么? 明光院把換下來的外套扔到了禪院甚爾的腦袋上。無論過了多久,明光院都適應不了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 他從自己的背包里翻找游戲機的充電線,試圖轉移話題:剛才僧人說的意思是預知能力嗎? 禪院甚爾懶洋洋道:怎么可能有那種天賦命運如果真的能被觀測,那群咒術界的老橘子也不必像老鼠一樣把自己藏起來了。 他提到老橘子這個詞的時候皺眉,仿佛是提到了臟東西。 在明光院想通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前,禪院甚爾興致勃勃地想動明光院的游戲存檔。甚爾是個游戲黑洞,被他動過的存檔絕對沒辦法保持高分通關,明光院手忙腳亂地要搶救自己的游戲。 禪院甚爾在逗明光院的時候,還故意說些讓明光院炸毛的話:小孩子才會對這個感興趣。 那你就不要偷偷動我的游戲,還覆蓋掉我的存檔??!明光院嘟噥著,最后還是心軟了,算了,看在我善良又大方的份上,本天才玩家就破例帶你玩幾局 禪院甚爾實在是很喜歡他這副精神滿滿的樣子。他剛想抓著對方的手,沿著指尖一路親上去的時候,剛剛才被他夸過的紙門就傳來了說話聲。 被打斷的禪院甚爾煩躁地起身。 是夏油杰。小孩子眼里還帶著水光,顯然委屈得不行,才會跑到偏僻的角落里來發泄的。 隔著紙門,他的聲音異常清晰。 那個白癡老爸到底在干什么呀,完全不愿意相信我,說了那些家伙身上藏著怪物,結果最后卻來指責我胡說八道。他們長著眼睛,難道就是為了裝飾五官嗎? 小孩子越想越生氣,踢了一腳一邊的石頭,沒能踢得動,反而弄傷了腳,他委屈地蹲下身。 明光院發自內贊嘆:這孩子說得真好,要是早點認識他,我也不至于天天為了用什么詞來形容那群蠢貨而發愁了。 禪院甚爾霸道又□□地捂住了明光院的耳朵:不許學這個! 難道你平時說的下流廢料就是什么好話嗎明光院艱難露出一只耳朵抗議。 他們并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夏油杰一下子就發現了還有其他人在。自己窘迫的樣子被人看到了,小孩滿臉緋紅:你們為什么偷聽! 禪院甚爾反問:我為什么要偷聽一個毛頭小鬼躲在這里哭? 夏油杰怒道:我沒哭! 你不要欺負小孩子了明光院在一邊拱火:甚爾你要是偷偷哭的話,我也會假裝沒看到的,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別人嗎? 禪院甚爾剛想說點什么,看到一邊有小孩在他還不至于在小孩子面前口無遮攔,于是他只能似笑非笑地看著明光院,舔了一下自己嘴角的傷疤。 明光院頓覺大事不妙。 夏油杰在一邊徒勞地強調:我沒哭! 明光院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個掛件:別哭啦,給你看這個。 我真的沒哭這個是掌機大賽優勝的紀念品!好酷! 小孩子光速被吸引了注意力。 禪院甚爾沒想到一句話的功夫,這兩個人就能站到同一個陣營里去,他望了一眼那個掛件,頓覺無語:這不就是那次我陪你去參加的比賽,人多得要命,優勝獎金還少得可憐。 無論是甚爾接的私活,還是作為禪院家的人偶爾被委派的無聊任務,都抵得過這種比賽的獎金百倍。 夏油杰糾正他:這可是水準最高的世界級大賽,你是原始人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禪院甚爾額頭青筋跳動:你這臭小鬼 然而根本沒人理他。 終于有人識貨了,明光院對夏油杰充滿好感:你比甚爾可愛多了,下次我帶你去新游戲的發布會,可以提前體驗哦。 小孩兩眼放光:FPS游戲也有嗎! 那當然! 禪院甚爾眼睜睜看著明光院和小孩熱火朝天地討論游戲相關的內容,越聽越無語。他一把撈起明光院,隨手把戀人的黑發揉得亂糟糟,本來就壓不下去的幾簇頭發這下徹底變成了雞窩的模樣。 禪院甚爾沒忍?。亨?。 夏油杰幽幽開口:欺負小孩子這么有趣嗎 明光院回頭望著他:我是比你年齡大很多的成年人了,你叫誰小孩子呢? 真小孩夏油杰輕聲說:誰答應誰就是小孩。而且,我在幫你說話哦,連這個都聽不明白,你真幼稚。 明光院: 雖然知道夏油杰可能是出于好心,不過他講話是真的很欠揍。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幾個人漸漸熟悉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有鈴音傳來,夏油杰抬頭,表情里帶著憤怒:那個眼睛是擺設的家伙又來了。 他飛快跑了過去,明光院不明所以地跟上。 昏黃的夕陽中,有個謝頂的男人正在和僧人交談。 他的肩膀上趴著一只咒靈,那咒靈死死咬住他的脖子,這讓井上先生看起來像是長了兩個頭一樣可怕。咒靈和人類之間的鏈接往往不是這樣緊密,井上先生的血rou在此刻幾乎都要和咒靈融為一體了。 明光院雖然會一些咒力的基本cao作,但對于普通人來說,看不到咒靈的情況下,祓除咒靈的動作會顯得異常突兀。至于禪院甚爾,他不用咒具的話就沒有辦法祓除咒靈,在普通人看來,他的動作就更顯眼了。 明光院暫時什么都不能做。 夏油杰在他身邊,他緊緊攥著拳頭:又來了。 明光院看著夏油杰,假裝自己看不到咒靈:你在說什么啊,我沒有聽明白。 小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明光院坦然地和他對視。 小孩子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他指著井上先生,聲音不算?。好髅魉募绨蛏暇陀袞|西??!你難道一點也看不到嗎? 他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明光院不想在這里引起恐慌,而且對于看不到的人來說,不知道咒靈的事情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他攤手道:你別說啦。 夏油杰根本不明白這些,他指著田中說:你的眼睛也是擺設嗎?難道你連趴在他身上的怪物都看不到嗎? 井上生氣了:小孩子這樣胡說八道,作為成年人,難道你們都沒有一點要約束的意思嗎? 趴在他肩膀上的咒靈隨著他的呼吸而蠕動身體,丑陋至極。雖然早就知道了咒靈這種東西長得都相當放飛自我,可丑陋成這個樣子的,即便是明光院也覺得很少見。 僧人苦著臉道歉:實在對不起,我家孩子被慣壞了,平時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樣子,實在非常抱歉,是我管教不嚴。 夏油杰喘著氣,他忽然意識到,無論自己說什么,都不會有任何人會相信他。不被理解的他簡直像是個怪物,無論他說了多少次,周圍的人都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一樣。 小孩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暗了下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開口:非常抱歉,我因為父親沒有給零花錢才會故意當著外人的面胡說八道的,請您原諒。 井上倒也不至于跟小孩子計較:既然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不過說真的,對小孩子的教育可千萬不能放松 不被理解。 夏油杰望著井上脖子上丑陋的怪物。似乎是他的錯覺,那怪物變得更大了。 孤獨。 似乎只有他能夠看到這樣的東西,夏油杰不明白那是什么,他偷偷上網查閱了,得到的結論卻只有幻視這一個答案。 他真的是因為生病了才會看到這些東西嗎? 憤怒。 他明明只是出于好心,才會把這些說出口的。為什么都反過來責備他? 負面情緒在夏油杰的心中徘徊著,試圖找到一個發泄到出口。小孩低著頭,黃昏中影子拉得很長。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明光院的聲音:小孩子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說不定這件事是真的哦。井上先生,您的臉色看起來相當差勁呢。 夏油杰抬起頭,驚奇地看著明光院。 明光院把游戲大賽優勝的掛件扔到小孩手里,對他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說:看著吧,我可是靠譜又熱心腸的成年人。 第15章 見聞4 夏油杰眼睜睜看著他剛剛認識的靠譜又熱心腸的成年人開始胡說八道。他求助似的看向禪院甚爾,禪院甚爾神游天外,假裝沒看到夏油杰的眼神。 某個十四歲被甚爾帶去打小鋼珠、十五歲賭馬、十六歲去拉斯維加斯、十七歲開香檳塔(未遂)的成年人自信地開口:我算是去了很多地方啦,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井上先生,您的臉色太不正常了,最近您有遇到東西莫名其妙倒下、或者半夜忽然驚醒的情況嗎? 為咒靈纏身,這些現象都是正常的。 井上驚訝地看著明光院:的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還以為是巧合最近家里的東西經常莫名其妙破掉,半夜的時候也會突然被莫名其妙的聲音吵醒。 那就對啦明光院看了一眼井上的手腕,他認得出來,那是一款價格相當昂貴的奢侈品腕表:您對小孩子的無禮都能寬容對待,您一定是個溫柔的人吧。我雖然不知道您的仇人是誰,但他真的太可惡了,竟然對這樣溫柔的您下這樣惡毒的詛咒。 井上驚訝道:果然是仇人做的嗎? 井上回憶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他的公司最近運轉狀況非常不好,公司里的所有人壓力都很大,這導致公司內部的氣氛格外糟糕。競爭對手趁機陷害了他們,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好久沒有能夠休息好了,他家中也接連發生怪事。 他去醫院檢查了身體,結果卻得到了一切正常的答復。 井上發自內心地對明光院說:一切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您真是太厲害了!請您務必幫幫我! 明光院故作猶豫:雖然我是很想幫您啦,但是 井上毫不猶豫:我出市價三倍不,五倍的價格,拜托您了! 夏油杰看得目瞪口呆。他看著自己手心中的吊墜,又回想起自己剛才說明光院幼稚的事情,他張嘴想說什么,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明明說的是同一件事,他被大人們責罵了,而這家伙撈到了五倍市價的報酬。 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夏油杰震驚的眼神中,明光院嘆了口氣,做出一副極其為難的樣子:沒辦法了,我倒不是因為錢才幫您的,您這樣善良的人遭到對手的陷害,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算是為您破例了。 生意人井上聽懂了明荒原的潛臺詞,他爽快地說:真是太感謝您了,讓您為我這樣不值一提的人cao心。事成之后,我一定十倍酬勞答謝您! 他驚訝早了,不是五倍,是十倍。夏油杰夏油杰人都麻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大吵大鬧試圖和人爭辯的樣子,深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成熟。 本來以為接下來就可以看到明光院手撕咒靈的表演,沒想到明光院卻說:這件事我雖然會全力以赴,但詛咒解除成功與否,還需要您的配合。寺廟中的泉水受到了神明的祝福,請您先在寺廟中沐浴吧。 做完這一切,在黃昏中目送僧人帶著他的新晉金主去準備沐浴后,明光院才回頭對夏油杰拍著胸脯說:怎么樣,我是不是超級厲害的? 夏油杰欽佩不已:您真厲害。不過那只怪物有那么厲害,需要這么久的準備工作才行嗎? 明光院隨口道:那不叫怪物,那叫咒靈啦。雖然這種級別的咒靈我隨手就能解決,但是對于看不到的人來說,儀式感是很重要的。 這是他在賭場中學到的。 有些時候,勝負的關鍵并不在意賭博技巧的高低,更多的在于心理暗示。這件事也一樣,如果井上先生真的一丁點也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自然也就不會到寺廟來,既然他來了,那就說明潛意識里,井上先生已經明白發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但若是直接告訴他,他被咒靈寄宿了,那么他是無法接受的,對普通人來說,這種說法畢竟太離奇了。 但當給了他仇人陷害這個理由之后,所有生活中的線索被他自己串聯起來,無形中,他就為自己做了心理暗示,那么后面自然不必多費口舌,輕易就能說服他。 況且 況且大部分人真的比較喜歡聽奉承自己的漂亮話。 井上先生看不到咒靈,假設明光院真的隨手祓除咒靈了,他絕對不會相信。倒不如用漫長又復雜的流程,讓他切身體會到祓除的過程。 短暫的黃昏已經過去了,天徹底黑了下去。明光院囑咐:你去告訴田中先生,明天上午唔,我不想早起,果然還是中午吧,就說中午的時候,過來找我。 原來這家伙連對方的姓氏都沒記住。 不過不重要。 夏油杰光速點頭:是! 說話的時候,果然還是圓滑一點會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夏油杰覺得自己完全領悟了。 明光院原本是在刷游戲攻略的,游戲中有個關卡他沒能打過去,搜索了一下才發現,這是個尚未修復的惡性BUG,明光院試圖繞過BUG通關,結果無論怎樣嘗試都做不到,他苦惱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