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但是咒術師為什么要來這種沒什么人的地方祓除咒靈難道人類周遭的咒靈已經少到讓他們能處理外圍區域了嗎。 還好雖然咒靈有所減少,但剩下的數量仍舊夠他吃幾頓。九津珀一邊抓咒靈,一邊用眼角的余光觀察里梅。 穿著僧袍的長發青年如往常一樣靜靜地跟在他身后,但仿佛有些走神,目光并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有逃跑的機會! 九津珀心中暗喜,假裝若無其事地往叢林深處走,然而剛邁了兩步,腳下便升騰起寒意。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里梅淡淡地道:趁早放棄逃跑的念頭。 我我才沒有。九津珀心虛地撇開眼:是因為沒有吃飽所以才要往里面走。 最好沒有。里梅看起來也不知道信沒信他的說辭。 九津珀趕忙把話題從這上面扯開:那個啊對了,之前你和兩面宿儺都說過我被壓制成現在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里梅不緊不慢地道:字面上的意思。 果然和兩面宿儺待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九津珀什么話都沒問出來,還喪失了逃跑的機會,氣呼呼地踢了一腳石子。 小石子飛起來,啪嗒落地,咕嚕嚕滾到一個人腳邊。 三個人互相對視。 你是那個時候的九津珀想起來,微微睜大眼。 黑發少年將目光從里梅那轉移到他臉上,皺眉:我沒有見過你。 城池外面我有和你問過九津珀差點脫口而出現在的年代,但好歹在最后一刻意識到這件事暴露在里梅面前可能有危險,匆忙將后幾個字吞回肚子里,模糊帶過:問過事,當時我是白色的犬型,和現在不太一樣。 為了防止里梅詢問,他快速開啟新話題:你應該不是人類吧? 然而他說了這么長一段話,黑發少年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眼見著對方又轉身走了,九津珀感覺自己腦袋頂上肯定浮現出了一行省略號。 這人也不是不會說話啊,性格太冷漠了吧! 而且比起冷漠,反而更像是把他們當空氣。 有可能是神明。里梅突然道:人類很難察覺神明的存在,所以我才沒有發現他。 神明被刀子們騙得團團轉的九津珀光是聽到這個詞就呼吸一滯,有了神明ptsd:不會又是付喪神之類的吧? 說起來,那家伙確實腰間一直掛著把紅色太刀。 從氣息來說更像是禍津神,不過看起來也只是最低等的無名神罷了。里梅將目光轉向九津珀:吃完了嗎? 還要再吃兩個。九津珀迅速道。 從遇到黑發神明往后的地方,咒靈的數量似乎并沒有變化,也就是說,之前少掉的咒靈很有可能是被對方祓除的。 但這就更令人疑惑了,禍津神怎么會對祓除咒靈感興趣。 等九津珀磨磨蹭蹭吃完,也沒找到逃跑的機會,只好跟著里梅一起回去。 走前,九津珀鼻子動了動,眼睛忍不住向后瞥去,但那什么都沒有。 總覺得好像聞到了剛才那個神明的味道,難道只是之前殘留的氣味嗎? 他們已經走了。頭戴天冠,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輕巧地站在樹枝上:看氣息和與能力,確實有饕餮的可能。 回去稟報父親大人吧,夜卜。她扭頭道:要加快速度,最好在詛咒之王回來前帶走他。 我知道了。夜卜道,他轉身往外走:想要避開兩面宿儺,要殺掉饕餮身邊的人類嗎?他看到了我的臉。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盡量不要結仇。緋眨眨眼:不過從那位身邊搶走饕餮,大概已經算嚴重冒犯了,所以還是根據情況而定。 夜卜點頭。 他向九津珀離開的方向悄然跟去。 兩面宿儺不在時,九津珀只能在屋子中待著,千年前的世界沒有任何娛樂,他只能趴在床上睡覺,企圖用這種方式忘記饑餓。 在這個時代,盡管他一天三頓吃不少咒靈,但饑餓感卻很難緩解,而且他還發現自己的頭發在逐漸地變黑,黑色發絲與最初那天比,竟是長了小拇指甲那么多。 難道真的要變成黑狗子嗎? 九津珀非?;炭?。 他忐忑不安地睡了一下午,晚飯仍舊是自己出去抓咒靈,不知為什么,就有一種里梅在定點遛狗的感覺。 如果他化成原形,可能更像。 晚飯后繼續回房睡覺,然而他抱著被子還沒睡著,便聽到輕微的吱呀聲,有人推開了他的窗戶。 他背對著窗戶,身子卻悄悄繃緊。 聞味道好像是白天見過的神明,但是他為什么要偷偷進自己房間? 九津珀豎起耳朵聽對方的動靜,那腳步聲卻徑直地朝他這面來了。 我知道你醒著。夜卜低聲道。 九津珀慢吞吞轉身看他,黑暗中兩雙藍眼睛同樣閃著光:有事嗎? 跟我走。夜卜言簡意賅。 為什么?九津珀挑起眉,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甚至不清楚你的身份。 只是一個無名神罷了。夜卜道,他伸手拽住九津珀的手腕:父親要見你。 神明也會有父親?九津珀思路一歪。 夜卜沒說話,攥著他的手卻愈發收緊。 九津珀吃痛:我不想去,這里可是兩面宿儺的地盤,你直接來搶人不怕得罪他嗎? 千年前可以說是群魔亂舞的一個時代,咒靈的全盛期,各類神明妖魔也層出不窮,雖然九津珀很想趕緊逃走,但與不知名的神明相比,兩面宿儺這里好歹還算知根知底。 簡而言之,九津珀的神明ptsd犯了。 他被那群咒術師纏上,一時半會兒無法脫身。夜卜道,他看起來是個和九津珀差不多大的少年,嗓音也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脆,說的話卻十分冷漠:至于外面那個人類,雖然算人類中有幾分實力的,但依舊只是個人類罷了。 九津珀頓了頓:想讓我跟你走,總得告訴我些信息,比如你是誰,你的父親又是誰,你們找我什么事? 父親會告訴你。夜卜用一句話回答他的三個問題。 不告訴我的話我是不會和你走的。九津珀擋開他的手。 狗子被拐多了,總算有了點對偷狗賊的戒心。 他們兩個僵持在這時,窗口處跳進來一個少女:那個人類已經處理好了 她說了一半才看清屋內的形勢,但并沒有意外,而是笑盈盈地道:我早說過饕餮不會乖乖跟我們走,聽我的話把他迷暈不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狗終于不會來個人牽繩就跟著跑了!可喜可賀,感動杰哥一整年! 以后狗子還會變回白色的,黑色薩摩耶不就變成大黑狐貍了嗎(bushi) 第66章 68 迷暈! 果然他們不是什么好人。 九津珀瞪大眼看過去:我不會和你們走的你們把里梅怎么樣了? 說到這,他心中一動。 雖然不想和這兩人走,但是若他們把里梅放到了,說明他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逃走。 只要擺脫這兩個人。 那個人類只是暫時睡著罷了。頭戴天冠的少女笑道:這種迷藥雖然好用,可惜對饕餮大概不起作用。 九津珀松了口氣,他從床上站起來,警惕道:你們為什么說我是饕餮?我應該只與你見過兩面。 兩面宿儺養了一只饕餮,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緋笑道:只是大部分人懼怕詛咒之王的實力,甚至不敢探查。 難道你們打得過他?九津珀眼睛轉了轉:聽起來好像不怕他的樣子。 他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地向后靠去。 這當然是在明知故問,九津珀也算是能根據氣息判定一個人的強弱,面前的神明雖然很強,但遠不到兩面宿儺的水平。 至少他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著從對方手中逃脫。 他想跑。緋轉頭對夜卜道:把他打暈帶回去吧。 夜卜點頭,一伸手,少女便化為沒有刀紋的紅色太刀被他握住。 九津珀: 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格也太難搞了。 別過來,小心我吃了你!他毫無威懾力地威脅,看似要進攻,實際上卻飛速地從夜卜身邊跳窗逃離。 開玩笑,在這里打架簡直得不償失,萬一打著打著里梅醒了或者兩面宿儺回來了怎么辦。 狗子跑得飛快,雖然后面還跟了個難纏的禍津神,但是離里梅的氣息越來越遠,只要他保持這個速度,甩掉禍津神再找個地方藏起來,就算是兩面宿儺也找不到他。 他想的美滋滋,光顧著回頭看對方離自己多遠,竟是撞上個仿佛鐵板似的東西。 九津珀差點被反震回去,但是被人一把捏住手臂提了起來。 這熟悉的力道 狗子驚悚地全身都炸了毛:你怎么在這! 他撞上的是突然出現的兩面宿儺,九津珀發誓在前一秒自己身前還什么都沒有,甚至連氣息都察覺不到,對方完全就是瞬移過來的。 來抓某個不聽話的家伙。兩面宿儺把他拎起來:沒想到你居然能忍到今天才跑。 這聽起來就像他一直在監視院子里的事。 九津珀暗道不妙,嗅到身后禍津神的氣息,忽的靈光一閃,委委屈屈地睜大眼:我才沒有逃跑,是因為有人要抓我,里梅又被他們放倒了,才跑出來避難的。 他說完,快速地偷瞄一眼兩面宿儺的表情,發現對方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喉嚨滾動兩下,小心翼翼地倒打一耙:你養饕餮的事被那么多人知道,又不加以防范,完全就是你的失誤! 話音剛落,他便后背一涼,猛地縮頭。 幾根發絲飄了下來。 幸好縮頭快,不然飄下來的可能是他的腦袋。 九津珀摸著自己被削了幾根的頭發,怒從心起,張牙舞爪:你跟我的毛有仇嗎! 他撲騰著試圖打人,結果被兩面宿儺伸手拎遠,無論這么努力也夠不到對方。 顯得他腿很短的樣子! 九津珀氣得耳朵都冒出來了,上面的絨毛盡數炸開,壓成了飛機耳。 下次再跑就把你的毛全部剃光。兩面宿儺挑眉,他一只手拎著狗子,站在空中望著遠處的人影,危險地瞇起眼:什么垃圾都敢從我手中搶東西。 快跑!緋在夜卜腦海中厲聲道:我們不是詛咒之王的對手,放棄捕捉饕餮的任務! 不用她說,自出生以來便不斷在戰斗的夜卜看到兩面宿儺的一瞬間,便渾身僵硬,被對方的氣勢啞的幾乎無法動彈。 即使兩面宿儺當時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夜卜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自然聽說過兩面宿儺的名號,由人類轉變為詛咒的強者,在這個時代幾乎站在世界的頂端,就算是那些有名號的神明說不定也無法與其對抗。 而他只是一個由父親的愿望中誕生出的無名神。 夜卜被腦海中緋的聲音喚回思緒,他努力找回對身體的控制權,下一刻卻被那雙猩紅的眼睛盯住。 憑借戰斗意識勉強挪動身體,肩膀幾乎被斬斷。 繼續這樣下去他會死在這兒,夜卜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下一秒,周圍的空間蕩起波紋,一只戴著面具的人形生物出現在夜卜面前,將他推進裂縫中。 嘖。兩面宿儺將那東西撕成兩半,確定看不到剛才那個禍津神的蹤影,不爽地擰眉:令人不爽的蟲子。 九津珀被他拎著,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雖然知道那個禍津神打不過兩面宿儺,但這也太一邊倒了,根本沒有拖延什么時間。 接下來兩面宿儺把他拎起來,上下打量一番:看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 九津珀壓著耳朵,雙手攥住兩面宿儺拎著自己衣領的手,喉嚨間發出威脅地呼嚕呼嚕聲。 你的習性還真是與狗一模一樣。兩面宿儺惡劣地道:完全被人類馴養了,可笑。 與你有什么關系。九津珀瞪他。 他完全拿不準兩面宿儺的行動,但很確定裝乖對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干脆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意思。 兩面宿儺挑起眉:膽子大了不少,真想看看你完全失控的樣子。 你是變態嗎!九津珀覺得他要搞事,奮力掙扎:堂堂詛咒之王天天在這么閑,活該你之后就剩 話語戛然而止。 瞧著兩面宿儺微微瞇起的眼睛,九津珀知道事情要糟。 他怎么就一時嘴瓢把這種事都說出來了! 活該你現在身邊就一個手下。他語速飛快地罵道:死變態快放開我! 他故意又罵了一遍,試圖惹怒對方讓他忘記先前那句話中的之后。 然而兩面宿儺并未如他所愿,反而重點抓得非常精準。 他緩緩瞇起眼:你剛才說之后? 我沒有,你聽錯了。九津珀矢口否認。 殊不知他越這樣,反而暴露得越明顯。 兩面宿儺目光陰晦,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 那脖子細得很,仿佛稍稍用力便能輕易折斷,他此刻的模樣,與曾經死在自己手中的其他人別無二致,根本看不出是有著赫赫兇名的饕餮。 無趣。 我不喜歡別人騙我。兩面宿儺冷聲道。 九津珀無法呼吸,他用力掰著兩面宿儺的手,但氧氣的缺乏使他的動作逐漸無力,眼前陣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