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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凜臉可比她大極了,說是比城墻還厚都不為過。 但此時的七橙,又豈會跟這小女子斤斤計較這點? 夏凜年紀雖小,但正如她之前所說,娛樂圈暗波涌動,早已將她鍛煉捶打的獨當一面。 可這小女子偏偏喜歡在她面前展現出她孩子氣和不諳世事的一面。 連城璧曾經說過:“其實每個人都有兩種面目,有善的一面,也要有惡的一面,否則他非但無法做大事,簡直連活都活不下去?!?/br> 世情如此。 哪怕暮年回首惘然,可年輕時為了在這世道上站穩腳跟,也不得不戴上各式各樣的假面。 即便是夏凜,也要在人前維持著這樣的面具。 只是自從在神域與七橙重逢并相知后,這今后的日子,才不會顯得這么索然無味。 接下來的關卡,接下來的路,無論遇到什么,夏凜都已決定和七橙攜手,共同面對。 悲嘆其他人命運的同時,也是在警醒自己。 不可妄自尊大,不可傲世輕物。 更要不斷精進自己,而不是像匡遼那樣故步自封,不求改變,自己將自己斷送。 而最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敵者,定當摧之。 ◇ “神!……神啊,請降臨于此!” 事態脫離掌控,讓聶思雅頗顯狼狽。 熊貓本沒必要理會她的呼喚。 但被譽為神域第一攪屎棍的他,這送上門來的玩具,怎能不整蠱一番? “何事?” 熊貓本體剛一顯現,聶思雅便上前揪住了他的皮毛。 換做平常,她自然不會如此失態。 熊貓眸中那抹嘲色如墨渲染,在明眸中無限沄開。 “匡遼、匡遼人呢?” 熊貓唇角微挑,熊掌指了指窗戶方向,悠悠地說:“現在……應該還沒被魚啃干凈吧?” 聶思雅的大腦只覺轟地一聲! 死——死了? 她踉蹌著撲到窗邊,望著湛藍平靜的海面。 這個角度,自然是看不見匡遼投海的區域。 當然了,匡遼也沒有喂魚,而是自他徹底咽氣的那一刻——也就是熊貓發下【義務告知】的時刻,他的軀體已從海底消失了。 正像七橙說的,匡遼的“存在事項”已被神域否定,并徹底抹除。 她看不到。 卻看到了旁邊置物架上,那扎眼的白色信箋。 ——遺書。 一陣苦水,涌上了聶思雅的喉頭。 她顫抖著伸出手,顫抖著展開那圣潔如雪的信紙。 紙上,字跡雖潦草,但下筆鏗鏘有力的字跡便躍然于眼前—— 致聶小姐: 很抱歉,我一直拖累你這么久。 你本是馳騁天際的白隼,天空才應該是你自由的舞臺,實在不該被我這種人困在宛如泥濘的囚籠中。 從今往后,還請你自由自在地翱翔。 我衷心祝愿你能和家人聚首。 匡遼絕筆 聶思雅怔怔看著這幾行字,只覺胃里翻江倒海,可她想吐,卻又吐不出。 有人覺得,諷刺、謾罵才是打擊一個人最好的言語利劍——其實不然。 讓對方萌生感情才是更有長遠意義的弱點。 放低姿態,斟茶認錯,讓對方產生愧疚之情才是最鋒利的利器。 就像一拳鑿在綿軟的棉花上,對方不管有什么氣,此時都使不出了。 匡遼固然拖累了聶思雅,從某方面講,聶思雅也的確占理。 但現在,聶思雅縱然心中有千般理由,此時也化為四個字:苦不堪言。 他已經意識到她做了什么。 可他卻沒有抱怨她一句。 而是——成全。 這種“豁達”,這種“包容”無疑在聶思雅心中埋下了不可磨滅的種子,并如枯木逢春般生根發芽,層層荊棘藤纏繞上她的心臟,將她的心刺的千瘡百孔。 以退為進,這才是真正的高招,真正的惡毒。 熊貓欣賞著聶思雅那哀慟又頹喪的背影。 現在吳惜彤一定在房間大笑呢吧。 敵之害大,就勢取利,剛決柔也。 ——好一招趁火打劫。 看準七橙已消耗聶思雅過多心力,已讓她思維略微遲鈍的空當,布下這么一步棋。 且不說這字跡是否是屬于匡遼的,單是這文筆,匡遼就絕對寫不出來。 有這花言巧語哄女孩子的能力,他老婆能跟別的男人跑了?聶思雅能膩歪他至此? 可惜,此時的聶思雅,根本沒余裕思考到這一層。 匡遼因她而死! 這種直觀的打擊,不是當事人恐怕很難深刻體會得到。 “我害死人了”——除非是天生的惡徒,惡貫滿盈的混賬,否則,正常人很難再保持一顆平常心。 熊貓不會去憐憫她,更不會履行監管神的職責,指引她前進的方向。 他們都是熊貓博弈的棋子,只是用來增加游戲趣味性的商品。 所以他才對災厄和風暴的小動作置之不理。 ——神和人從不是同一規格的存在。 ——神更沒有義務去幫助人類。 熊貓淺笑著離開了房間。 徒留聶思雅如一尊轟然坍塌的雕像般,衰頹地跌坐在地板。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六計》第五計 趁火打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