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華笑了笑，也不知是因為電話信號不好的原因，還是別的，總讓人感覺笑聲疲憊而沙啞。

    “媽回來可能離過年就沒幾天了，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br>
    “您說，我一定盡全力辦好?！弊T雨清以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語氣不由得嚴肅起來，誰知卻聽mama說。

    “家里的對聯和年貨差不多該準備了，還有別忘記大掃除，尤其是廁所和廚房，一定要清洗干凈，能做嗎？”

    譚雨清頓時垮了下去：“原來是這些啊……”

    張淑華輕笑：“不然呢？莫非說，你不愿？”

    譚雨清不情不愿地反駁：“哪敢，mama親自吩咐，我一定會盡力?！?/br>
    “嘴貧?！睆埵缛A忽然話題一轉，“你說也送我一條圍巾，那另一條是送給誰的？”

    她可不記得女兒有自己織圍巾的習慣，所以另一條圍巾的得主，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譚雨清面色微赧：“我交女朋友了，等媽回來，我領回去讓您看看?！?/br>
    張淑華大笑：“好！媽給你把把關?！?/br>
    電話掛斷，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心電儀上的波痕一閃一閃，昭示著那人脆弱的心跳。

    張淑華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門被打開，護士進來。

    “阿姨，該做檢查了?！?/br>
    “嗯……”

    答應了mama的請求，譚雨清不敢再慢慢悠悠地織圍巾，加快動作，盡量在晚上之前忙完。

    夜晚，餐桌上，譚雨清主動講起這件事。

    “裴熙，我最近可能要回廣成那邊住些日子?！?/br>
    裴熙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譚雨清的雙眼，臉上表情很淺淡，但任誰都能看出上面的冷凝與壓抑。

    譚雨清也不想回去，但既然答應了mama，就不能失信，悶悶地垂下頭，小聲解釋：“今天下午，mama給我打電話了，說回來可能比較晚，讓我置辦年貨，還有大掃除，所以……”

    “年貨在這邊做，大掃除找家政?！迸嵛跗届o地說，語氣卻不容置喙。

    “這不行……”譚雨清頭更加低了，“還有春聯剪紙，掛燈籠，要裝扮家里，這些事情不好交給旁人做?！?/br>
    裴熙這次沉默不語，許久，久到譚雨清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才道：“什么時候走？”

    “就這周?！?/br>
    話音落下，一直到晚飯結束都沒有人再開口。

    誰都明白，即便是爭執，也沒有什么用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晚上睡覺的時候，裴熙相當粗魯，剛剛洗漱完，就扯開了譚雨清的睡衣，啃噬般撕咬上去。

    譚雨清吃痛，嘴角泄露出一聲悶哼，細膩的雙手緊緊抓住床單，卻不曾反抗。

    許多時候，裴熙像一只高傲的狼崽，不喜歡將怨氣憋在心里。所以譚雨清從來不壓抑她，以最大的包容去接受。

    一個炙熱似火，一個柔軟如水，她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拆不開的，誰都離不開對方。

    譚雨清心中有愧，所以即便昨日鬧得很晚，第二天仍然早早地起來做飯。

    裴熙醒得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味的食物。

    “今天中午的飯，我大概率沒法親自送了，要不你派司機過來？”譚雨清說話都時候小心翼翼，怕再惹裴熙不快。

    裴熙的確不悅，但一抬頭，視線落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心中怒氣就消散了大半，抿唇點頭。

    譚雨清松了口氣：“你放心，我這幾日勤快一些，盡量在兩個星期……唔一個星期內解決！到時候我就會回來?！?/br>
    她說得懇切，裴熙的心慢慢軟了下來：“不必顧及我，你可以慢一些，小心累著?！?/br>
    “嗯?！?/br>
    臨上班前，譚雨清忽然想到剛剛完工的圍巾，拿出來給裴熙戴上。

    “喏，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可不許再嫌棄，想我的時候你就拿出來抱一抱，上面滿滿都是我的心血?！?/br>
    裴熙雖然仍然嫌棄，但果然沒有再說什么，老老實實地讓譚雨清給她戴上。

    “好了?！弊T雨清后退一步，打量一下，忍不住皺眉。

    實話說，她雖然已經很用心在織了，但畢竟是第一次，跟商場里賣的比不了。

    戴在裴熙身上，不僅丑而且顯得格格不入。

    “要不還是算了，你別戴了，我再織一條更好看的?！?/br>
    說著便伸手去解，卻被裴熙躲開：“不用，我就喜歡這條?！?/br>
    見譚雨清還欲說什么，裴熙搶先一步：“時間不早了，我去公司?！比缓筠D身就走，出門前，還緊了緊圍巾，似乎相當珍惜。

    譚雨清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彎了彎眉。

    真可愛。

    年貨置辦向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夾心藕，炸魚，丸子餃子等等，任何一樣都是繁瑣枯燥，工程量極大的事情。

    往年都是mama當主力，她打下手，再找幾個親朋好友一起幫忙。

    可家里破產之后，親朋好友漸漸斷絕來往，這事就輪到他們母女倆身上。

    今年更為艱巨，只有譚雨清一人。

    任務過于繁重，譚雨清雖然口頭上說不適合請家政，可實際cao作一上午后，深感無力，還是老老實實撥打電話，聘請兩個手腳利索的家政阿姨，幫忙打掃衛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