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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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沐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手里的假胸,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臟了。 他忍不住開始細品,原主到底是憑什么茍了那么久的? 憑這假胸? 憑這臉? 還是憑秦煜城不行? 怎么想都是憑秦煜城不行吧? 這但凡滾上那么一次都會被輕易戳穿,如果不是秦煜城不行,那根本沒辦法解釋! 牧沐看著鏡子,抹了把臉。 雖然他并不喜歡自己這張生得很女相的臉,但他也從來都知道自己長得不差,屬于那種如果這臉在一個妹子身上那怎么著也能混個班花當當的類型。 對著有這么一張臉的老婆還不為所動,秦煜城一定是有什么隱疾。 怪不得作者從來不寫男主推妹子! 天哪!秦煜城你好慘??! 牧沐對此表示十二萬分的關切。 他唏噓著,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么慘了。 他放下手里的假胸,脫掉了裙子,看到了大腿上橫貫的一道舊疤。 咦? 為什么這個身體上也會有這么一道疤? 牧沐愣住。 在還沒被小朋友們圍起來譏笑長相的時候,牧沐曾經也是個上躥下跳的開心皮猴。 那時候住的院子里有單雙杠,但是保護措施做得不咋地,牧沐腿上那道疤就是玩單雙杠的時候跌下來劃的。 這道疤跟著他快二十年了,每天換衣服洗澡都能看到。 牧沐摸了摸腿上的疤,感覺手感也跟自己的疤完全一致。 牧沐皺著眉套上了沙灘褲,蓋住了大腿上的疤。 奇了怪了。 難不成這里的牧沐小時候也玩單雙杠摔破了腿? 牧沐猜不到。 他看了一眼洗漱柜里擺著的一盒發圈,生疏的給自己箍了一下頭發,拎起假胸猶豫了許久,為防萬一,滿臉痛苦如同上刑一般的重新穿上了。 在主動穿上這玩意的一瞬間,似乎有什么東西離我而去了。 牧沐頂著一臉看破紅塵的超然神情套上了T恤,背負著本不該有的重量,轉頭趿拉著拖鞋去找手機。 他希望手機里能存留一些對他有用的信息,但他翻來翻去,也沒能從正經得就像是一個正經人的手機里找到什么異常的消息。 通訊錄和社交軟件往來的對象,備注的全都是X先生、X女士或者直接就是大名。 連爸媽的備注都沒有,聊天記錄更是干凈得不可思議。 牧沐坐在沙發上把各種各樣的APP翻了一圈,屁都沒翻到。 也是。 把男主騙得團團轉騙子,怎么想都不會在手機里留下簡單的破綻。 可能連這個手機號碼都是新的。 畢竟人家連身份證上的性別都能造假,甚至還利用這個把秦煜城騙進了婚姻的墳墓! 牧沐盤腿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作者原文里對牧沐的家庭、人際沒有花費任何的筆墨。 大概是作者意識到重生文的讀者并不耐煩看主角重生之前被虐的內容,所以文章一開頭就是秦煜城把這套婚房賣掉的劇情。 牧沐放下手機,面色愁苦。 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好像還身在劇情開始之前又或者,秦煜城在剛剛扔下他之后,現在已經去賣房了。 牧沐知道秦煜城自身是另有去處的。 原文里,秦煜城把原主塞到廉租房里之后,自己可沒住那兒,也就是隔三差五的去原主面前打個卡刷個存在感。 秦煜城在城郊有一套自建房,是他的養父母留下來的。 牧沐回憶著劇情,覺得要說如今這世上,誰最了解秦煜城,他認第二,應該沒人敢認第一。 秦煜城重生之前的一生起伏很大,他孤兒院出身,被一個非常普通的工薪家庭收養,度過了一個平和且快樂的童年。 他頭腦聰明,很會念書,又十分獨立有主見,屬于那種各種競賽獎拿到手軟的學霸,但是這些美好都結束在他高考完畢的那個暑假。 他與養父母一同出去旅行時遭遇了山崩,那天秦煜城鬧肚子沒有爬山,僥幸躲過一劫,而他的養父母死在了那場意外里。 不過他被養得很好,并沒有就此一蹶不振,仍舊奮發向上,出人頭地,重新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了理想中的美好的老婆和美好的婚姻。 誰知道被原主給狙了。 草啊。 你好慘啊秦煜城。 牧沐代入了一下自己,心想這換他來他也黑化了。 人生的軌跡大起大落屬實正常,但宛如連環大圈過山車一般就會讓人發瘋。 牧沐唏噓。 他放下并沒有給出什么信息的手機,準備去搜刮一下書房和臥室。 原主膽大包天成這樣,能狙死秦煜城一次,應該有給自己準備退路。 是時候嘗試撿漏了。 牧沐站起身,開始翻箱倒柜。 原主是有家庭的,而且家庭背景應該還很不錯,因為作者寫的劇情,正正好卡在秦煜城發現一位牧姓商業巨擘與他長得有七分像,上前攀談得知了對方有個小兒子,叫牧沐。 作者咔一下把章節斷在了這里,留下一句貍貓換太子釣著讀者,半點沒提秦煜城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然后書評區就高潮了,就開始沖了,接著作者就撂擔子不干了,太監了。 導致現在牧沐一頭霧水戰戰兢兢的,既不知道秦煜城到底知不知道原主是個男的,也不知道秦煜城到底知不知道原主意外偷走了他的人生。 就很痛苦。 牧沐翻完了主臥的床頭柜和飄窗柜,并沒有找到什么值得研究的東西。 他嘆了口氣,轉頭進了書房。 書房倒是與外面的溫馨不一樣,是非常嚴肅的商務風格,占據了一整個墻面的書柜里裝著的,也都是牧沐壓根看不懂的大部頭。 這里看起來應該純粹就是秦煜城在使用。 牧沐遲疑了一下,還是踏進了書房,在書柜和書桌抽屜里翻找起來。 秦煜城這個時候剛起步創業沒多久,亂七八糟的文件合同卻屬實不少。 那些合同名目牧沐看不懂,但光憑這些文件袋的數量和分量,也足以側面證明秦煜城的能力。 牧沐小心的翻找著,出于擔心影響到秦煜城辦事的心思,又仔細的將被他翻過的地方復了原。 搜索的結果仍舊是一無所獲。 牧沐長出口氣,在客廳里呆怔許久,自暴自棄地把自己扔進了沙發里。 放棄了,煩死了,毀滅吧! 牧沐翻了個身,頭埋進靠枕里,癱倒了沒兩秒,又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扔下靠枕,走進了廚房。 餓了。 吃飽了再仔細找一圈吧。 牧沐打開了冰箱。 今晚就先在客臥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見機行事。 秦煜城坐在街邊咖啡館里,看著夜色中閃爍的霓虹,眸光陰沉,越想越不對。 他為什么要走? 因為惡心。 但怎么想都不應該是他走吧? 那是他買的房子,房產證上是他的名字,牧沐就是單純的拎包入住。 怎么想,該滾蛋的都應該是牧沐而不是他才對。 秦煜城冷著一張臉,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深吸口氣,買了單,準備回去找那個小騙子算賬。 婚是不會離的,牧沐越想離,他就越不離。 反正不論是結婚還是離婚,在對牧沐有所防備的前提下,他都不會虧。 但那小騙子肯定會著急。 秦煜城坐進駕駛座,面無表情地發動了車子。 牧沐拿著手機,躺在客房床上唉聲嘆氣。 他剛剛琢磨了一圈,發現這個世界的APP跟他原來世界沒什么區別。 但是這個世界并不存在另一個牧沐。 他好不容易搞到四鉆的桃寶店鋪無了,能賺點買菜錢的視頻賬號也無了,他也搞不清牧沐原本的收入來源是什么。 不過銀行卡余額里倒是有三十二萬,省著用能花好久好久。 但他總不能一直花原主賬戶里的錢。 萬一,他是說萬一,他能夠回去,留原主面對少了錢的賬戶一臉懵逼好像不怎么厚道。 雖然原主也不是什么厚道人。 但牧沐覺得不能因為對方是壞人,就去做讓自己也變成壞人的事。 也不知道他得在這里待多久,怎么也得想個法子掙錢才行。 而如果永遠都回不去了,那就更加需要好好干活了。 除此之外,還得把身世問題給解決掉。 阿宅思來想去,發現他真的啥都不會,也就手工和剪視頻拿得出手。 其實也好,換個角度想,通過網絡接單的話,如果他離開了,似乎也影響不太到原主。 牧沐放下手機,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蹭了蹭柔軟的被面。 床上的味道很好聞,是冷松木的香氣。 牧沐整理著亂成一團的現狀,沒有聽到家門閉合的動靜。 玄關亮著燈。 牧沐以前住的小窩是兩室一廳一衛,他養成了留夜燈的習慣,方便迷迷糊糊夜起噓噓的時候不至于撞墻。 秦煜城出電梯時看到玄關留的燈,呆怔了一瞬。 牧沐以前從來不留燈,說是有光就睡不著,以至于連主臥的窗簾都是厚重的遮光窗簾。 秦煜城將電梯卡放到玄關柜上,看了一眼玄關余下的藍色兔兔涼拖,打開鞋柜卻沒找到另一雙。 他眉頭一皺,光腳進了屋,直奔主臥。 主臥門大開著,里邊空空蕩蕩。 秦煜城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和客臥門,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抬腳走向客臥,打開了門。 門內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床上抱著被子迷迷瞪瞪將睡未睡的人驟然一縮,嚇懵了一般,抱著被子抬頭看他,一對貓眼瞪得溜圓。 秦煜城的盯著牧沐,目光掃過他身上的衣著與地上的拖鞋,臉色越來越黑。 這個騙子現在套著他的衣服,穿著他的拖鞋,在他的房間里,躺在他的床上。 秦煜城嘴唇翕動,怒氣幾乎要凝成實質:你,在做什么? 牧沐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睡、呃,睡覺? 秦煜城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在我的房間? 牧沐:?! 秦、秦煜城的房間?! 等等,這不是客臥嗎?! 我的衣服,我的拖鞋。 牧沐腦子一片空白:啊。 秦煜城像頭被激怒的獅子:這是我、的、床。 牧沐從亂成一團的腦子里揪住了一條線頭。 救、救命??! 我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秦煜城一個有老婆的男人在自己家里竟然睡!客!臥??! 牧沐在極度的慌亂之下,還是忍不住對秦煜城露出了幾分憐憫和同情。 秦煜城他,好像真的有隱疾耶。 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的擼鐵猛男:粉色兔兔涼拖 虛假的女裝大佬:戴假胸如上刑 第四章 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極端的情況下會爆發出平時所不具備的潛力。 但非??上?,牧沐不屬于那一部分人。 他屬于你敢罵我敢哭,你敢動手我直接碰瓷的滾刀rou。 除了網上沖浪的時候之外,真干啥啥不行,認慫第一名。 牧沐看著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寫滿了生氣兩個字的秦煜城,默默從床上坐了起來。 哈哈哈,笑死人了,根本不敢講話。 牧沐心里慌得一批,抿唇垂眼,一聲不吭。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低頭避開視線,表示沒有戰斗欲望就好。 雖然這句話好像是從某個奇奇怪怪的荒野求生的節目里看來的,但牧沐覺得套用到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非常貼合。 畢竟對面站著的可是秦煜城! 笑死,不會真的有人指望男頻爽文男主有基本法律修養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失去法律約束的人類就是野獸! 這有問題嗎?沒有! 所以用荒野求生的技巧來應對秦煜城,這非常合理! 牧沐光腳站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踩在地上的腳尖,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瞅秦煜城,然后瞬間收回視線,頭皮發麻。 擼鐵猛男穿粉紅兔兔涼拖也好,秦煜城在自己家里竟然睡客臥也好,在此刻都變得不值一提! 因為秦煜城看起來好像要吃人! 嗚嗚嗚。 我特意避開主臥不在主臥休息就是怕發生這種事! 說到底這都是秦煜城竟然在自己家睡客臥的錯! 這誰想得到啊,這根本想不到! 我明明才是那個最無辜受害者! 牧沐幾欲落淚,他低著頭,悲傷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秦煜城冷眼看著房間里垂首不語的騙子。 他穿著于他而言過于肥大的T恤和沙灘褲,襯得他格外的纖細脆弱。 松垮挽著的長發因主人微微垂首而漏出了幾縷不馴的碎發,發尾落在鎖骨處,讓人看著便心生幾分綿軟的癢意。 又是這樣。 秦煜城看著在他眼前呈現出柔弱無害姿態的牧沐,指尖蜷起,連額角的青筋都在躍動。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被對方所展露出來的無害所欺騙,一退再退,最終一無所有。 他已經吃過了這樣的虧,并不會再心軟。 牧沐幾乎能聽到秦煜城的呼吸聲。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架上了斷頭臺的罪人,森然的龍頭鍘高高的懸著,要掉不掉。而劊子手秦煜城正把玩著手里用來砍斷韁繩的巨斧,欣賞著罪人死刑來臨前的恐懼。 可惡??! 心能不能不要這么臟,是男人就干脆一點! 牧沐受不了了,心想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他罵幾句劊子手,早死早超生! 他鼓起勇氣一抬頭,對上秦煜城的視線,那還沒指甲蓋大的勇氣就瞬間縮了回去。 客廳里沒有開燈,秦煜城站在房門口,絲毫沒有被房間中明亮的燈光眷顧,整個人陷在蔓延的黑暗里,毫無感情地注視著他。 草,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