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殘疾暴君 第72節
姜小圓想回答他,才一開口就被他暴躁地堵上了嘴,被親得嗚嗚嗚的。 清風朗月、溫文爾雅的少年,此時像是徹底撕下了偽裝,一直到她快被親得喘不過氣來了,他才終于大發慈悲地放開了她。 如果不是這個身體是十年后的他的,恐怕他還不會這么快就放過她。 小姑娘真的被親暈了,快要眼冒金星的那種,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只覺得自己真的差點就被弄死了。 她的臉頰一片紅暈,像是一只醉酒的桃子,才恢復了一點兒的理智,發現自己還在他的懷里,小姑娘和屁股著火一樣彈起來,滾到了轎子離他最遠的地方,拿毛茸茸的披風裹緊了自己。 她的嘴唇火辣辣的,絕對腫了,還可能被咬破皮了。 她眼睛紅紅的,是剛剛被弄哭了,現在還一片潮紅,但是她現在敢怒不敢言,只敢露出了一雙眼睛瞪著他。 少年掏出帕子來,伸手想要擦擦小姑娘嘴角殘留的胭脂,奈何她狂搖頭,縮著小腦袋就是不肯露出頭來。 他又恢復了那副溫和的樣子,輕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從來不會逼人?!?/br> 姜小圓:……??? “還兇么?” 他動作優雅,擦了擦手指,慢條斯理地問。 姜小圓很想說太兇了,但是求生欲讓她狂搖頭。 “誰吃醋了?” 姜小圓含淚開口,忍辱負重道,“是我,我吃醋了?!?/br> 她很想說你是人么? 但是她不敢,只能委委屈屈縮在了角落里,偷偷在心里腹誹。 少年嘆息了一聲,掀開了簾子,一會兒再進來,手里已經多了一串糖葫蘆。 他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想吃,但是有點怯怯地,一直到被他摸了摸頭,這才接了過來。 小姑娘看著慫,心里其實是在記小本本,雖然她慫,但是還不許她記仇了么?大秋秋記一筆,小秋秋記一筆,總能夠找到機會報復回來的。 她一邊啃糖葫蘆,一邊在自己的心里面惡狠狠地畫“正”字。 只是要用什么辦法報復……她記著記著卡殼了。 一根糖葫蘆,顯然沒有辦法哄好她。 少年嘆息了一聲,他嚇到他的小姑娘了。 在他沒有回來之前,他還要多哄哄,萬一到時候躲著他可怎么辦?他可不是那個老東西,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他還有著大把的好時光。 于是少年垂下了眸子,漂亮的長睫毛讓他顯得有些落寞,他慢悠悠地開口了, “好吃么?我從來都沒有嘗過糖葫蘆是什么味道?!?/br> 姜小圓一頓。 “從來沒有人親過我——也不是沒有親過,不過是瞧著我可憐,施舍了一點憐愛罷了?!?/br> 他嘲諷地勾起了嘴角,表情看得圓圓嘴唇一痛。 “我在北邊的時候,心心念念的一個人,連夜趕路想來見她。夢中好不容易夢見了,她卻去找那個老家伙了?!?/br> 角落的圓圓捏著糖葫蘆的手,微微顫抖。 見他起身,姜小圓瞪圓了眼睛,后退了兩步,“你你你做什么?”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飄飄丟下了一句, “當然是,幫他收拾爛攤子去,要是真的出事了,又找我哭怎么辦?!?/br> 姜小圓:…… 她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疼得很的唇,迷茫地想,這兩位不就是,一個十年后,一個十年前么? 她看著少年掀開了簾子,熟練地叫來了黑甲衛首領,一道道指令吩咐了下去,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姜小圓縮在角落里面暗自納悶,他明明不認識這些人,怎么能夠如此精準的給人家下命令呢?就連人名都能叫出來。 等等,好像、可能、大概他們的記憶是相通的。 不然,他怎么知道胭脂漬、接吻的事? 姜小圓后知后覺地發現了華點,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又矮了幾公分,慫得又往皮裘里面縮了縮。 那他豈不是,連之前的事情都記得? 姜小圓欲言又止,連嘴里的糖葫蘆都酸得很,她特別想朝少年秋打聽一下他們倆這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怕自己又惹到他,只好老老實實地縮在了角落里不吭聲了。 暴君秋所以把自己的身體讓給少年,是因為他現在精神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而他們才剛剛經歷了一次刺殺,現在即將到達山莊,不僅要甩掉追兵,路上還可能遇到其他的危險。 為了保護小姑娘,暴君秋才不得不將身體讓給了少年。 顯然他的判斷很準備,少年接手后,很快就甩掉了追兵。 一行人離開了原來要走的軌跡,繞了一個大圈子,徹底甩掉了追兵之后,才進入了溫泉山莊。 下車的時候姜小圓縮在上面半天不敢動,一直到了少年敲了敲車門,她才慫慫地下車了。 汴京西北,積雪滿山之時,有幾汪蘭泉涌出,在霜冬天氣,格外宜人。就此在其上建起蘭殿、假山池藻……可謂是絕妙的一個養傷的圣地。 但是這樣的美景,姜小圓都沒有心情去看。 陳秋一到了蘭桂閣,也不廢話,上來就叫一同過來的張德義將積累的折子送了上來。 積累的折子,不可謂不多,陳秋就挑著最緊要的都給批了。 他在一邊批折子,讓人上了點心和茶還有話本,讓小姑娘在一邊坐著看話本兒。 但是他對她越是恢復了從前的溫柔,姜小圓越是心底發毛。 終于,飽受著煎熬的圓圓憋不住了, “秋秋,你不是……怎么還幫他批折子?” 你不是醋得很醋得很? 當然了,其實姜小圓真正想問的是,他們兩個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慢悠悠地批完一本,“要是等到這個老家伙真的被人造反砍了頭,你不哭?” 積壓的政務,漸漸脫離掌控的朝政,連都敢明目張膽地跑來刺殺,宣武門都被踏過一遍…… 還有這岌岌可危的身體、不到三十就蒼蒼的白發……不過是處理了一些小事,他就感覺到了精力在慢慢地被透支,連捏筆的手,都漸漸地有些脫力。 要不是親眼所見,少年怎么也想不到,這會是十年后的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他嫉妒,但是比起嫉妒來,他更加清醒,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遇見了小神明,十年后,這大概就是他的宿命。 要是曾經的他,等到他報完仇之后,他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呢? 他可能會向暴君秋一樣,造一座墳墓,然后在墳墓里面靜靜的等著死亡,走向既定的宿命。 回過神來,少年頓了頓, “對了,從當初在山崖下開始,我就開始做一個夢?!?/br> 姜小圓心中咯噔了一下。 在他的簡單描述下,圓圓心心念念的問題,終于得到了答案。 一開始,少年陳秋漸漸地記起來了夢中的一切;而暴君秋,也漸漸地多出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 緊接著,記憶互通了,他們甚至可以在心底和對方說話。 再后來,也就是到了今天,因為暴君秋實在到了強弩之末,他試著讓少年秋出來,本來只是一個嘗試,結果竟然真的做到了。 只不過少年隱去了一部分,他并沒有告訴小姑娘,其實這一切早就有了征兆。當初在受到紅鳩的影響后,他心底里早就有一個比他暴虐千百倍的聲音,一直在跟他對話。 所以小姑娘眼里,那個病弱又可憐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副德行,恐怕她此時還沒有深刻的了解。 作為一個現代人,姜小圓當然明白這是個什么情況了——大概是因為做夢而產生的記憶融合,就產生了兩個不同的人格。 搞清楚之后,她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產生了一個十分不好的聯想:等等,既然都是雙人格了,在暴君秋這里可以切換,那少年秋那里呢? 小姑娘想到這個可能,哆嗦了一下,連忙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給他揉肩捶背,又假惺惺地問他, “秋秋,那個,你究竟什么時候回來呀?” “快了?!?/br> 姜小圓頭皮發麻,小心翼翼地拋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事, “那之前的事,你今天都……能不能一筆勾銷了?” 什么找個好借口,等著他回來收拾她什么的,就算了吧? 少年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溫文爾雅,語氣卻斬釘截鐵,“不能?!?/br> 姜小圓:…… 少年秋不能久待,在處理完折子之后,這具身體就有些撐不住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沉睡了足足一天的青年才終于醒了過來。 懷里面已經是一片空空蕩蕩的,小姑娘果然已經走了,雖然已經習慣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悵然若失。 俊美的青年撐著額頭,似乎是在回憶什么,他喃喃道, “這里,這里,都被親了呀?!?/br> 他瞇著丹鳳眼,笑了笑,只是這個笑讓人有點兒毛骨悚然。 “乖乖,我可都記住了?!?/br> 白發的青年在窗邊坐了一會兒,轉身準備叫張德義將昨日的黑甲衛叫過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他低下頭來,看向了自己的雙腿。 小姑娘是幫他做完了針灸才走的,銀針和工具還留在一邊沒有來得及收拾。 因為習慣了疼痛,他一時半會都沒有察覺到不對,一直到了此刻,他才終于發現從腿上傳來了熟悉又尖銳的刺痛。 這種疼痛,五年前的時候他還會感受到,一到雨天冬天腿上就要就舊傷發作的,疼痛難忍。但是后來,漸漸的這雙腿就失去了知覺。 就算是小姑娘扎針的手法不怎么樣,他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在這雙腿上感覺到疼痛是什么時候了,熟悉的刺痛傳來,他伸出手來,遲疑地放在了腿上。 輕微的按壓,帶來了更加劇烈的疼痛。但是疼也是一種感覺,總比無知無覺,仿佛雙腿以下空空蕩蕩要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