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殘疾暴君 第57節
睡熟的姜小圓心心念念的那個【善心值】,在一年后并沒有提升個幾十點、讓她達到人生巔峰。 相反,一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姜小圓讓陳秋做了多少類似于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好人好事,竟然才維持在了那個可憐兮兮的0。 面板上各種數值一閃而過,最后才彈出來了一個【大禮包】。 那個還沒有來得及發放的【大禮包】,終于在系統更新完后自動打開了。 煙花特效彈出來之后,一行小字閃過:隨機贈送一具正常的身體。 特效消失后,姜小圓的身體上閃過了一絲絲綠色的光。 夜悄悄地降臨,姜小圓并不知道自己好逸惡勞的咸魚生活,即將隨著這個【大禮包】的打開一去不復返,更加不知道自己醒過來之后會面臨怎么樣的驚喜。 只是這天的深夜,溫暖的營帳里,隨著系統重新開啟,那個許久沒有亮起過的玉佩再次亮了起來。 沉睡的少年微微蹙眉,但是還是抵抗不住那股吸力,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睡眠里。 * 姜小圓又做“夢”了。 自從上次她臨走前給暴君秋扎了滿頭小辮子后,沒多久系統就關閉了,她就再也沒有被抽過去的機會了。 這一年的時間里,姜小圓十分認真地完善了關于陳秋的那本病歷、收集軍醫們關于紅鳩的研究成果,做成了一本厚厚的小冊子。 只是系統關閉后,姜小圓一直沒有機會跑到暴君秋那里去,也沒有機會把這些成果拿過去。 她都要以為再也見不到暴君秋了,誰成想,她又又又被丟進了“夢”里。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過去,姜小圓一低頭,看見了自己熟悉的睡裙和零食袋。 姜小圓愣了一會兒就明白了,肯定是系統升級完畢,把她抽到暴君秋那里去了。 只不過這一次,她并沒有出現在那個熟悉的寢殿門口,而出現在了宮女們的浴房里。 她之所以知道這里是宮女的浴房,是因為她一出來就被人塞了一套宮女的服裝,匆匆忙忙地讓她換上。 姜小圓懵逼了,但是面對著那個面色嚴厲的女官,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好老老實實地換上了宮女的服裝。 宮女們排成一排,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地朝最中間的勤政殿走去。 姜小圓本來還有點忐忑,但是看見是朝著暴君秋的宮殿過去,她安心了下來。 宮女們的走路姿勢都是經過特意練習的,都放慢了腳步,靠近宮殿的時候,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唯有姜小圓在隊伍里格格不入,但是她很聰明地縮著腦袋,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人發現整整齊齊的兩排宮女中,多了一個突出來的小尾巴。 此時此刻,暴君正在勤政殿里面批奏折。 這半年來,因為紅鳩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頻繁,他已經很久沒有去上朝批奏折了。一直到了幾天前,他的身體狀況似乎發生了好轉,不僅有精力開始看奏折,甚至昨天還破天荒地上朝去了。 因為暴君疏于朝政,病重的半年一次朝會都沒有來過,朝廷上下群龍無首,滋長了許多人的貪欲。 所以暴君這一次突然間的上朝,嚇壞了大半的朝臣。也不過是昨天上了個朝,暴君就揪出來了許多人。 現在的勤政殿門口跪了一排的官員,有的痛哭流涕,有的不住地朝著勤政殿里面磕頭。 姜小圓跟在隊伍里目瞪口呆,她悄咪咪的和身邊的宮女jiejie咬耳朵,“這是……” 宮女見她長得討喜,猶豫了一會兒,倒也小聲告訴了她, “聽說是昨天陛下好不容易上一回朝,結果這幾位大人辦事不力被陛下罰了,現在跪在殿門口求陛下開恩呢?!?/br> “昨兒個聽說還直接將幾個貪墨的大臣們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宮女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說了。 姜小圓聞言,倒是收起來了見到那些大臣慘樣時的同情。 只不過她的關注點并不在這些罪有應得的大臣們身上。 聽小宮女的意思,暴君秋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 姜小圓緊張了起來,又戳戳小宮女,狀似感嘆道,“這都是咱們陛下登基的第幾年啦,怎么年年都有這樣的事?” 小宮女果然嘆息道, “是啊,算到今年冬天,都已經四年了,怎么還……” 姜小圓突然間一頓,心臟都有點抽緊了,“陛下前段時間,可是多久沒有上朝了?” “半年了,這個月才好一些的?!?/br> 姜小圓有些怔愣。 宮女轉過頭來,就看見了這個圓圓臉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間紅了眼圈,像是只鼻頭紅紅的兔子一般,她連忙道, “可是嚇著你了?好meimei,一會兒進去了可不許這樣哭……” 姜小圓乖乖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在最初的那個夢境里,重光帝一共在位六年。 也就是他二十九歲的那一年,暴君自焚而亡,隨即不久之后,大慶滅國。 今年是他登基的第四年,看起來還剩兩年,其實就在這個冬天之后,重光帝就徹底變成了個嗜殺的瘋子。 姜小圓在最開始的夢里,曾經用倍速看完了他的一生,自然也看到了他登基的第四年是怎么度過的。 他已經半年沒有上朝了,這是已經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了。 他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越來越多地把自己關在寢殿里…… 等到來年的春天結束,他就沒有清醒的神志了,真的就成了一個滿心只有殺戮的瘋子了。 姜小圓越想,就越覺得他突如其來的好轉,像是一個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姜小圓不知道自己消失的時間里暴君這里過去了多久,只是她在深冬的風里,慢慢地跟著小宮女們往前走,本來期待的心情,也漸漸地沉了下去。 上一次來是深秋,這一次是深冬,時間跨度應該是三個月的樣子,比現實要慢上不少。 只是姜小圓一直以為自己出現的時間還早,可兜兜轉轉,竟然只剩下了幾個月不到了么? 一走到了臺階上,身邊本來還算是鎮定的小宮女都害怕得瑟瑟發抖起來,就連剛剛和姜小圓搭話的那個看起來很穩重的宮女jiejie,也白了一張臉。 有幾個小宮女腿都給嚇軟了,停在前面不敢動了。 只有姜小圓仍然對著勤政殿的大門望眼欲穿,恨不得幾步就沖進去找暴君秋。 她剛剛想著自告奮勇進去,就看到領頭的宮女壓低了聲音道,“那個最邊上的圓圓臉,你進去伺候陛下筆墨?!?/br> 突然間被叫到的圓圓臉:…… 大概是以為姜小圓是哪個宮里被臨時抽調過來的倒霉鬼,領頭就想推她出去頂鍋。 姜小圓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圓圓臉,但是她現在真的太想見到暴君秋了,也沒和領頭的計較,連忙朝著勤政殿走去。 她剛剛心里面一直存著事,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這才想起來了自己上一次臨別時給人扎的滿頭小辮子的事情,動作才一頓。 于是推開大殿門進去之后,她就把腦袋低得很低很低……像一只小鵪鶉似的縮著腦袋,腳步輕輕的來到了暴君身邊。 一走近大殿里,就有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姜小圓聞到這個味道,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哪聞到過。 只不過她心里存著事,一會兒想距離上次來已經多久了;一會兒又想著要怎么找機會把藥方給暴君秋……也沒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了。 姜小圓以為自己并不引人注意,但是姜小圓并不知道以暴君的兇殘,根本就沒有人敢靠近他三步遠—— 姜小圓卻直接走到了暴君的手邊上。 繞是她低著頭,像個小鵪鶉似的,也仍然讓暴君身邊的大太監張德義屏氣凝神,冷汗直冒。張德義朝小宮女瘋狂地使眼色,但是姜小圓低著頭,只看得見自己的腳,哪里看得到他的眼色? 低著腦袋不敢看人的姜小圓始終沒有注意到,正在慢慢揉著額頭的暴君,突然間頓了頓。 本來他察覺到有人接近,心中暴戾的殺氣差點控制不住,但是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桃子味之后,他按在輪椅上的手指一頓。 到底還是動了動手指,暗中已經瞄準了小姑娘的箭矢瞬間消失干凈,一場殺機頓時消弭了個干凈。 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身上的寒氣越發的濃重了起來,甚至于明明那股熟悉的味道讓他嚴重的頭疼緩解了,但是心底的暴戾卻越發濃重,讓他不得不捏緊了掌心。 三個月了,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她消失的這段時間里,他一直想著如果她再出現的話,他要安個什么罪名給她呢?膽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始終沒有出現。 后來他想著,要不就饒了她一命吧,興許是知道自己惹了禍,害怕責罰才不敢來的。 一直到最后,他撤掉了守在寢殿的暗衛、養熟了她的葡萄,等到今年的葡萄都被做成了酒,從微涼的秋等到了大雪紛飛的時候,她仍然沒有來。 他甚至有一些仇恨地想著,既然走都走了,為什么又要出現呢? 姜小圓乖乖地垂著腦袋,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上了一回,一邊安安靜靜地磨墨,一邊控制不住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往正在閉目養神的青年帝王身上看了過去。 他比上一次見的時候要清瘦了一點。 本來就是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的,現在穿著黑色的狐裘大衣,看起來皮膚更是白得幾乎透明。仿佛是因為頭痛,他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表情看起來有些煩躁,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緊緊的閉著,眼角的紅紋似有若無,已經是發病征兆了,他卻仿佛并不在意。 他的手腕上纏繞著厚厚的白紗綁帶,應該是先前鏈條鎖的時間太久,弄到了不得不叫太醫包扎的地步。 姜小圓注意到,在他的手邊上擺著一碗藥湯,那碗藥湯一動沒動,已經沒有任何熱氣了,看來已經是放在一邊很久了。 姜小圓只看了幾眼就不敢看了,垂著小腦袋,心里面悶悶的,機械地磨著墨。 她想提醒他,藥又涼了,該喝藥了。 但是一張嘴,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想哭。已經是第四年了啊,只有幾個月了…… 她才試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卻聽到了那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抬起頭來?!?/br> 姜小圓一愣,突然有點慌。 就聽到他淡淡道,“三……” 其實他觀察了很久了,等著她解釋,或者主動開口,但是她一直低著頭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慢慢地失去了耐心。 等到那個一直垂著頭的小姑娘抬起頭來,他就看見了一只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兔子。 厚厚狐裘下的修長手指微微收緊。 他確實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暴君的聲名在外,很多人都怕他畏懼他,但是他現在什么都還沒有對她做,怎么就哭起來了? 好像他欺負了她似的。 只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他的表情冷了下來,有些嘲諷地想著。 明明她才是做錯事的那個,偏偏又貪生怕死,和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區別呢? 他甚至有些悲哀又仇恨地想著,如果你真的討厭、害怕的話,為什么又要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