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殘疾暴君 第46節
其實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有一點點猶豫。她很清楚,現在秋秋的處境其實并不怎么好,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的話,姜小圓覺得沒有問題,但如果需要鋌而走險的話,她也不會贊同的。 更不用說,她也不能確定,如果秋秋幫了他還會成為他的軍師么? 誰知道聽到她的問題之后,陳秋的筆下一頓,嘴角勾了起來。 如果只是因為這個才這么關注謝俊的話…… 姜小圓也不明白,為什么她不過是問了這個問題,秋秋突然間就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還以為秋秋是在笑她想的太簡單了呢,就聽到了他道,“幫,怎么不幫?” “如果我輕易就能一家的性命來換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的話,我和容妃就沒有任何區別,我雖然不擇手段,也不是卑劣之人?!?/br> 姜小圓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以為沒有對秋秋直說的未來,其實他早就猜到了。 他不知道謝俊有才么?他當然知道。 更加知道,哪有什么會比雪中送炭更好的方式? 只是比起這個籠絡人的機會,他還不算是不擇手段。 此時的陳秋還不是未來的暴君,或許未來足夠成熟的暴君會更加殺伐果決,從不做多余的事;那么此時的陳秋還會稍微講究一些人情味,未來那個喪失了絕大部分感情的暴君,是沒有此時的陳秋那樣卓越的對人心的把控能力。 謝少傅是難得還愿意幫陳秋一把的老師,又是江太傅的好友,陳秋本來就不會放任他們出事的。 那么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就是—— 到底要如何讓謝俊知道謝少傅即將面臨的困境呢? 姜小圓想了很多的辦法,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把自己那個宛如九曲十八彎的辦法講完,少年就用涼絲絲的手指揉了揉她的臉,把她的絕妙點子揉成了“唔唔唔”。 他笑著看著她,手指漫不經心地繼續揉她的臉,“很簡單,直接提醒他就好了?!?/br> 上次旬考的考卷并沒有收上去,仍然留在了陳秋身邊。 謝俊是個難得一見的聰明人,政治敏感性極高,只要簡單的提醒,他自己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陳秋沒有告訴姜小圓的是——如果猜不出來的話,似乎也沒有拉他一把的必要了。 姜小圓偷聽了半天夫子們的對話,得知謝俊下學后會去約莫會去藏書閣。 皇家的藏書閣是非常有底蘊的,有許多的古籍孤本,而藏書閣一般只對南書房的學子們和老師們開放,外臣是很難去借到的。謝俊作為一個讀書人,不可能能夠抵抗這種誘惑的。 謝俊前腳剛走,陳秋后腳也去了藏書閣。 兩個人都在南藏書閣里面看了半個多小時辰的書,在快閉館的時間一起出來 。 謝俊對陳秋并不好奇,互相行過禮之后便和他擦肩而過。 只是擦肩而過之時,仿佛是被什么東掉了下來。 謝俊剛剛想要叫住陳秋,他的輪椅已經走遠了。 謝俊一頓,果然蹲下來去撿地上的書卷。 南書房的卷子其實是有標記的,謝俊并不是很費力就能夠看出來,這是旬考時的卷子。 他看到那個題目的時候心猛地沉了下來。 那分明是他叔父曾某次對家里的某位學生提過的題目,只記載了書房的札記里,從未給外人看過,但是叔父很滿意這道題目,和謝俊提了好幾次,所以他就記住了。 偏偏他叔父今次主持科舉,按照叔父的個性,這么滿意的題目,他不是沒有可能寫上去的。 但,這本應該只有三個人知道的題目,此時卻出現在了半個月前的旬考試卷上。 他的心漸漸地沉到了谷底。 * 距離太子蘇醒,還有兩天。 兩天的時間夠不夠救下謝家? 姜小圓也不清楚,她只能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計劃,繼續收拾建章宮的物什。 雖然建章宮破破的,但到底是她和秋秋住了這么長時間的家,姜小圓收拾東西的時候也很是惆悵。 要說她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院子里面那長得郁郁蔥蔥的葡萄了,明明都要快結果成熟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就要離開了。 天知道姜小圓從它還是顆小苗苗的時候就天天對著它流口水,盼星星盼月亮地想吃葡萄,承載了她好多的感情,是建章宮里除了陳秋外她最喜歡的了,想到以后就要便宜外面的小太監們,她就悲傷極了。 要不是系統空間里面沒有土的話,姜小圓是很想扛著自己的葡萄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葡萄的眷戀點燃了智慧之光,姜小圓突然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雖然不能在空間里種葡萄,但是有個地方可以??!夢里的暴君秋寢宮外,不是有很多地么?要是可以給她可愛的小葡萄騰出一個小小角落…… 姜小圓也不擔心會被暴君秋大卸八塊了,竟然開始期待起來去見暴君秋了。 她的愿望沒有落空—— 這一天晚上,建章宮的兩個人都陷入了睡眠當中。 玉佩在夜空中發散出來了瑩瑩的綠光。 陳秋微微蹙眉,先要從這種黑沉沉的夢境當中清醒過來,卻抵抗不了這種頑固的睡意。 建章宮陷入了安靜的睡眠當中。 一輪圓月掛上了枝頭,撒下了月華滿地。 姜小圓一睜開眼,就穿著小熊拖鞋,抱著零食出現在了暴君秋的寢宮外。 比起那天晚上的風雨大作,天氣好了很多。只有寂靜的夜風安靜地吹著,寢宮也燈火通明,倒是沒有那么陰森了,只是厚重的簾帳、緊閉的門窗,仍然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寢宮外,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空蕩蕩,看不見半點人煙,如果不知道這是暴君的寢宮的話,恐怕會把他當成閉館時候的紫禁城。 只有一顆光禿禿的梧桐樹,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梧桐樹沒有掉完葉子,現在已經禿了。 這天氣,應該是深秋了。 姜小圓推測著,大概過了半個月左右。 和上一次一樣,姜小圓仍然恢復了出廠設置,穿著睡裙抱著零食,就連上次吃掉的零食也一模一樣地出現了。 除了無限零食給她的驚喜感之外,她的膽子也慢慢地大了起來。她又檢查了一下,系統還是能夠打開的,系統空間、緊急保護措施也在。 她本來還在猶豫的,瞬間被系統喂了熊心豹子膽。 熊心豹子膽的圓圓,悄咪咪地打開了一條縫,躡手躡腳地進了寢宮。 她鬼鬼祟祟地在柱子后面探出頭來,看了看寢宮,似乎沒人? 其實并不用她找多久,因為不遠處的書房里,燈光比其他的地方都要亮。 姜小圓想了想,剝了顆話梅吃—— 所以說暴君今天紅鳩沒有發作? 就聽到耳后有人問她,“好吃么?” 姜小圓探出頭繼續往書房瞅,順口答道,“挺好吃的,你要來一顆么?” 她話音落下,一陣陰風刮過。 她后知后覺地,艱難地扭過了脖子,就看見了那個長發俊美至極的青年帝王,披著狐裘坐在輪椅上,撐著下巴,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圓圓:…… 圓圓覺得自己的脖子扭得好痛,僵硬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才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陛陛陛陛下晚上好,我方便問一下,您看了多久了?” 青年好脾氣地挑眉,漂亮的手指指了指她的影子,“從你進來開始?!?/br> 姜小圓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鬼鬼祟祟了,但是顯然,她還是不夠聰明,沒想到走的輕一點,卻沒有想到影子也能出賣她。 所以她做賊一樣探頭探腦地進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欣賞了好一會兒了。 姜小圓:…… 青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輕笑了一聲。 他笑起來和少年秋笑起來可是天差地別,一個春暖花開、萬物復蘇;一個皮笑rou不笑,只讓人想起城墻上的糖葫蘆。 電光石火之間,什么系統防護措施、什么醒過來啥事沒有,都被她忘了個一干二凈,在腦補里可以靠著人美心善感化暴君的圓圓,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腿都給笑軟了。 “這一次,又是來做什么的?” 上一次說愛慕他,然后消失了半個月;這一次,她又要撒什么謊呢? 青年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心里的佛珠,瞇著鳳眼如是想著。 見小姑娘一動不動,梗著脖子一副什么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像極了那些文臣那副寧死不屈、不愿吐露分毫的樣子。 上一個這樣的人,怎么也不肯說真話,后來怎么樣了? 他有點漫不經心地想著,約莫是死了,也可能是流放了。 他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那一點點耐心即將告罄。 終于,那個有著又圓又漂亮貓眼的小姑娘動了,磨磨蹭蹭地來到了他面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猛地撲倒在他的腿邊,抱住了他的大腿。 這個熟練度,比身經百煉的狗腿子還要狗腿子。 暴君:…… “陛下!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去親你的!” 答非所問第一連; “我只是摔了一跤,真的不是故意要輕薄您的!” 答非所問第二連; 可以見得,剛剛的沉默時間里,這位完全沒有把他的話一個字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輕薄不輕薄的。 畢竟,作為一個一根筋,姜小圓從來沒有聽懂過致命題的題面。 他似笑非笑,低下頭來,看著那毛茸茸的小腦袋,漂亮修長的手指抬起了她軟乎乎的下巴, “你不提的話,朕都忘了?!?/br> 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