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殘疾暴君 第25節
“回殿下,咱們這玉液酒要是賣到外頭去, 確實要一百八十兩一杯?!?/br> 五皇子撫掌大笑, 聲音刺兒得很, “看來皇兄還是很體察民情的, 這事兒都清楚?!?/br> 廢太子沒有說話, 徑自沉默著,卻聽到了五皇子得意洋洋地笑道, “嘖,皇兄怎么連小世子都沒有贏呀?既然如此, 愿賭服輸, 孤也不為難你,將幾杯一百八十兩的酒喝了?!?/br> 他的話音落下, 鶴望臺上, 陪著永嘉帝的陳端表情都變了, 下意識的去看一眼永嘉帝,果然看到了永嘉帝面露慍色,看著五皇子的目光當中都帶上了怒火。 要不是礙于使者在場,恐怕當即就要發作了。 眼見著皇帝越看臉越黑,陳端嘆息了一聲,主動道, “小孩兒玩鬧,兒臣下去看看?!?/br> 永嘉帝頷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陳端知道,皇帝這是真的動怒了。 其實金國世子的表現也不過爾爾,出的上聯也不算是什么難對的對子,要是對上了場上的哪一位進士,恐怕都能夠被懟得啞口無言。 奈何他的對手并不是什么進士,而是八歲之后就再也沒有讀過書的廢太子。 對出了這么個對子就已經足夠丟人了,陳源還要給別人表演兄弟鬩墻的大戲給別國使者看,皇帝能不生氣么? 永嘉帝一開始還不知道是五皇子主動挑事的,但現在一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么不分場合地挑起陳秋和金世子的比賽,若是贏了還好,一句玩鬧就能揭過去,偏生還叫大慶的皇子輸給了金人的世子…… 這丟的臉不陳秋一個人的,丟的是大慶皇室的臉,丟的是皇帝的臉。 陳端要是再不下去阻止,恐怕今天的事情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五皇子才話音落下,正想要叫人拿酒來,就聽到外面有人通傳, “太子殿下到!” 一溜煙的人齊齊下跪行禮,陳端等到了眾人都起來了,方才對陳源道, “此事到此為止,不過是玩鬧,何必動真格讓你皇兄喝酒?” 五皇子心有不甘,還想要狡辯, “皇兄也說了,不過是玩鬧而已,愿賭服輸喝幾杯酒而已……” 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想要示意身邊的太監們去拿酒,卻被陳端喝止了。 五皇子一愣,一抬頭,卻被陳端一個眼神給定在了原地,陳端冷冷道, “你可抬頭看看,再決定要不要再鬧事?!?/br> 五皇子一抬頭,就看到了永嘉帝正在鶴望臺上,冷冷地看著他。 陳源嚇得一個激靈。 陳端冷冷道, “父皇已經看了半個時辰了,你若是不想死,就給孤老老實實的?!?/br> 陳源一直到這個時候,終于意識到了自己今天到底干了什么,腦子清醒了過來,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本意不過是欺負一下陳秋,卻拉了一個不合適的人來使喚。 被永嘉帝看到欺負廢太子并不是什么大事,奈何那場他以為是玩鬧的比試,在金世子加入后,已經具有了政治意義。 他這是幫著金人的世子,贏了本國的皇子…… 五皇子終于安靜了,接下來一言不發,坐在席面上老實地喝酒,只是他心慌得要命,回想今天的行為,腦門上面冒出涔涔冷汗來。 他生怕皇帝找他算賬,讓太監趕緊去找容妃。 太監也急得要命。 他從剛剛比試的走向漸漸奇怪,就一直想要跑出去稟報娘娘,誰知道因為皇帝在鶴望臺上,附近都有皇帝的侍衛守著,壓根就出不去。 此時五皇子被太子訓斥,鬧出了大亂子,眼見得就要被皇帝責罰,太監卻不能傳話給容妃…… 等到了此間宴會散去,太監才終于有機會去稟報容妃,誰料他前腳剛剛走,三皇子和五皇子就一齊被傳喚去了勤政殿。 * 皇帝回到勤政殿沒有多久,便大發雷霆,處置了這一回負責宮宴的掌事太監,就連蘇公公這種皇帝面前的紅人兒,都因為茶水這等小事吃了一頓掛落。 饒是如此,皇帝還是不解氣。 永嘉帝將茶杯往地上一砸,怒喝道,“這種場合是給他們胡鬧的么?” “連個對子都對不上來,這個不學無術的東西!另外一個也是,朕寵得他要無法無天了,今次是何等場地,竟敢聯合金世子一起排擠他皇兄!” 永嘉帝確實不待見三皇子,只是五皇子整出來的這一出更是讓他失望至極。 蘇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那……要不要召兩位殿下進來?” 永嘉帝冷笑道,“進來做什么,氣死朕么?給朕跪著!” 好一會兒,永嘉帝仿佛才想起了什么,“算了,三皇子便不必了?!?/br> 蘇公公一愣,還以為陛下對三皇子的態度松動了,卻聽到皇帝冷笑道, “要是讓他跪了,恐怕明天又要多幾個江太傅的高徒來折磨朕的耳朵?!?/br> 陳端往勤政殿走的時候,就看到了外面等著的兩個人。 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跪在地上神色惶恐。 陳端沒有看他不成器的弟弟,腳步一頓,在少年的面前停了停,徑自朝勤政殿內走去。 陳端自然是來為五皇子說話的,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就算是再不成器,陳端也不可能真的放棄他。 只是顯然,陳端的求情在盛怒的皇帝面前壓根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因為他來求情,也被永嘉帝罵了一頓。 饒是陳端脾氣還算不錯,因為弟弟被罵成這樣,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給陳源任何好臉色看。 五皇子真的被嚇到了,連身邊的陳秋都顧不得理會了,就想要叫住他的皇兄問問,誰成想蘇公公出來了,在他們背后咳嗽了一聲。 皇帝給五皇子的責罰格外重一些,罰了杖責十下,禁足兩個月,還讓他罰抄經書,好好地修身養性。 聽到杖責,五皇子嚇得臉色都白了。 只是還不等他哭天喊地,他身邊那幾個平日里跟著五皇子的貼身太監們,就直接被拖下去扔進了慎刑司,慘叫聲傳來,嚇得五皇子也不敢喊了。 皇帝這一次的雷霆之怒,讓守在清勤政殿的太監們都覺得兩股戰戰。 五皇子也被嚇到了,他從小受盡寵愛,還是第一次被杖責,直接被嚇得哭嚎起來。 奈何皇帝這一次動了真格,哪里還管五皇子怎么哭? 皇帝就連最嬌慣五皇子的容妃都一塊兒遷怒了,要不是看在陳端新封太子的份兒上,恐怕禁足的人得多帶帶上一個容妃娘娘。 反倒是,這一次,少年的責罰是看起來最輕的,僅僅只是罰抄四書五經五十遍,限期一個月交上來。 抄書看起來是個輕松的活計,不過五十遍,卻也足夠少年日夜不休地抄寫了。 皇帝對五皇子大發雷霆,到底還是留了情面的,區區十杖而已,且不用說太監們必然會放水,就算是不放水,和上一次少年三十杖被打得皮開rou綻、血rou模糊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姜小圓偷偷飄出去看了看五皇子被打板子的場面,十分掃興地回到了少年的袖子里,嘀咕道,“就是在放水嘛?!?/br> 就是輕輕打了一下,五皇子就叫得比殺豬還慘,和上次打少年的力度想比,簡直是可以算作撓癢癢了。 少年笑了笑,推著輪椅朝建章宮前去,“圣旨應該快到了,目的達成就好?!?/br> 他并沒有告訴小姑娘,五皇子的麻煩還在后面——紅鳩毒再次被勾起,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五皇子應該會很難過,他很快就知道,比起那種頭疼欲裂的滋味,十板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姜小圓卻有些悶悶的,不怎么高興得起來。 其實在原著里面,壓根就沒有金世子與少年比試的這一段,少年一出現就被污蔑偷了五皇子的東西,還鬧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當即大怒,和五皇子灑灑水一般的懲罰不同,他一開口就是三十杖,要不是少年機智化解,洗脫了嫌疑,恐怕真的要被打死在勤政殿外了。饒是攔住了,少年也在混亂之中再次受傷,才剛剛養好的身體更加病重。 那一年,少年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五皇子這次鬧得這么大,要是陳端不阻止,恐怕五皇子還會逼著大病初愈的少年喝酒,這件事都快上升成外交事件了,和原著里少年被污蔑偷東西完全是兩個概念。 但是,一個人十板子輕飄飄揭過; 一個人明明什么都沒做,卻差點被打死在勤政殿外。 這樣的對比太慘烈了。 想到原著劇情,姜小圓就忍不住萬分慶幸,幸好她的蝴蝶翅膀那一下子扇得夠給力,不然少年才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身體,要是再被糟蹋的話,恐怕真的就要變成原著里面那個病懨懨的暴君了。 但是這也提醒了姜小圓。 永嘉帝今天的仁慈不過是礙于前朝文官們的口誅筆伐,此人壓根對少年沒有一星半點的仁慈之心。 少年的處境確實比原著當中好了不少,可仔細說起來,他仍然是永嘉帝和容妃的眼中釘rou中刺。 雖然現在少年因為在朝堂上有了存在感,永嘉帝和容妃有所顧忌,但是一旦少年重新沉寂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恐怕退一步,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姜小圓也是此刻,才能深刻地理解少年為什么以前總是帶著一種瘋狂的賭徒氣息。 因為天地茫茫,舉目無親。 所有的依仗,不過是這一具臭皮囊罷了。 不賭命,他還剩下什么呢?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抱緊了陳秋的手指,試圖想要通過自己的體溫,讓他有些低的溫度暖和起來。 * 在皇帝的示意下,容安宮這一次得到的消息慢了一步,容妃還在慢騰騰地問大太監,“那個狗崽子如何了?” 大太監連忙道,“聽說比試輸了,對了個狗屁不通的對子?!?/br> 容妃嗤笑一聲,剛剛想要問問皇帝有沒有責罰那建章宮的狗崽子,就聽見外面一片喧嘩,有人稟報五皇子被皇帝責罰了。 容妃失手打翻了杯子,花容失色, “你說什么?小五被陛下打了?” 怎么可能?不應該是丟了人的狗崽子么?! 此時哭爹喊娘的五皇子已經被抬進了容安宮,容妃花容失色,看見五皇子被打得都出血了,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