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孫大人:??!求求葉大人行行好,別跟我說話,老臣想多活幾年! 大總管額頭上一串串冷汗直冒,也聽到了葉清硯壓低聲音的詢問,比較此刻御花園太靜了,大概也只有這位葉大人心大,覺得沒什么。 他打賭,孫大人要是敢回他才怪。 結果,他的確賭錯了,他是賭錯了對象,一偏頭,就看到皇上朝他掃了一眼,輕飄飄淡漠的目光讓大總管:?? 大總管明明覺得皇上什么都沒做,可他愣是詭異搭上了那根弦:皇上不會是不想葉大人沒人回他,讓他重新念一遍九大罪吧? 葉清硯沒從孫大人這邊得到回答,干脆不問了,下一刻,卻聽到一聲尖細帶著顫音的九大罪,跟唱曲兒似的,就是有點傷耳朵。 葉清硯來時還覺得凌遲不好,可聽著這戶部侍郎手上沾的事,甚至讓不少人家破人亡逼良為娼不說,不僅收刮民脂民膏還暗地里殺了不少人,這的確應該凌遲。 只除了地點不對,其實也沒毛病。 但話是這個話,他還是不想看血腥的場面。 李大人這邊等的差不多了,重新聽了一遍九大罪,覺得是時候展現他的技術了,就在要下刀時,上首的主子開了口:李大人。 李大人這刀眼瞧著就要碰到了,結果又殺個急剎,只能轉過頭:皇、皇上。 閻帝:朕突然想起,這御花園美景正盛,朕突然不想看到血了。 李大人只覺一頭涼水澆下來,不、不是,皇上別是不讓他動手了吧?他自從位置升上去,也不好干這行當,好不容易有個正當的機會,結果就、就沒了? 閻帝緊接著一句:帶回刑獄司繼續吧。 總結一句話:別臟了朕的眼,其它隨意。 李大人心情大起大落,一聽還是他凌遲,頓時精神抖索起來:喏! 葉清硯:?? 不、不凌遲了? 太好了! 大總管:?? 眾人:???他們怎么覺得更不安了?皇上別是還憋著什么大招吧? 唯一對閻帝稍微了解一點點的大總管,終于意識到不太對,皇上以前做過的決定,哪里改過?可剛剛屢屢出現不對勁,似乎都是從這位葉大人過來開始的? 大總管定睛去瞧這位葉大人,發現他心情似乎很好,正喝著小酒吃著佳肴,還有閑心看舞姬。 即使隔了一些距離,那張臉依然奪目耀眼,全場最佳。 大總管腦海里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皇上他別是對這位葉大人一見鐘情了吧? 大總管腦子嗡嗡的,都不知該是恭喜葉大人還是同情他了。 葉清硯頭一次參加這種宴會,覺得不愧是宮里的,瞧這舞姬的身段,瞧這歌姬的嗓子,瞧這樂師在永堰鎮可看不到這場面。 結果看到一半莫名打了個哆嗦。 憑著直覺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上首的某人,正單手托著下頜,鳳眸幽幽睨著他,眼神瞧不出情緒,對上他的目光,甚至還挑了下眉:愛卿看得可還滿意? 葉清硯慢慢把嘴邊的酒吞下去:還、還行。 閻帝氣笑了,慢悠悠直起身,隨意一揮手,原本整個御花園的靡靡之音戛然而止,太過突兀,嚇得剛恢復一些情緒的百官一激靈,縮著脖子裝鵪鶉:來了來了,喜怒無常的皇上又開始了! 不知道這次又要誰遭殃了。 閻帝:朕累了,諸位大人繼續吧,葉大人隨朕過來。說罷,不給葉清硯反應的機會,直接起身,墨黑的龍袍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葉清硯:?? 大總管抱著拂塵晃悠過來,眼神帶著同情與恭敬:葉大人,請吧。雖然被皇上看上不是好事,但好歹命是保住了是不是?這么一想葉大人開不開心? 葉清硯盯著百官同情的目光跟上大總管,等到了御書房,閻帝揮揮手,大總管退下。 閻帝坐在龍椅上,瞧著低著頭不說話的葉清硯,眼底笑意更勝:過來。 葉清硯挪也沒挪:過來個錘子。 第58章 葉清硯站著沒動, 他到現在都還覺得像做夢。 他本來只是想體驗一把半月夫夫游戲,突然期限單方面變成下半生, 他這會兒要是告訴眼前這人現世跟虛世是不一樣的,他虛世說過的話不算數,這廝會不會直接弄死他? 葉清硯心虛瞅了眼上首的人,發現閻帝一直都在看他,對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 可這笑,怎么瞧都像是再說:敢說個試試? 葉清硯低咳一聲, 干脆裝傻, 打算裝不認識:臣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找臣前來可是有事吩咐? 殷崇將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卻也沒打算這時候真的表現的太過直白, 以防真的把人嚇走。 虛世時他之所以這么痛快開口,是想著兩人只剩最后一關, 那時他以為結束后再也見不到人,自然著急。 可如今人就在眼前, 他們很久的時間朝夕相處, 殷崇就沒這么急了,循序漸進, 將人徹底收入網中。 殷崇一改剛剛的強勢, 手指輕輕點在御案上:葉卿家覺得朕尋你來所為何事? 葉清硯幽幽瞥他一眼:他敢說,他敢聽嗎? 葉清硯露出一個得體的笑:這臣哪里敢隨意揣測圣意。 殷崇:無妨,葉卿家是吾大殷的功臣, 這幾年聽聞業績突出,為百姓鞠躬盡瘁,讓朕深感欣慰。這次召葉卿家回京, 是為輔佐朕治理好大殷,葉卿家覺得如何? 葉清硯狐疑,還真跟他正兒八經談論起朝堂了? 接下來小半個時辰,葉清硯就聽上首這位將最近幾年朝堂的局勢以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到最后,葉清硯甚至都出現懷疑,他難道真的想差了?這廝真的把虛世現世分得清清楚楚的? 葉清硯:感情就他一個糾結這么久? 可為啥這么不爽? 殷崇將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不動聲色眼底閃過笑意,看來第一步挺成功的。 等葉清硯放松警惕,第二步也可以跟上了。 殷崇一直等葉清硯瞧著倦了再等些時候要到入虛世的時辰,才終于肯放人,讓葉清硯可以回去了。 只是葉清硯離開前,殷崇開口:葉卿家的職位朕一時還沒想好,畢竟葉卿家離京三載,等明日早朝時朕會在金鑾殿上宣布,葉卿家應該會來的吧? 葉清硯:這是自然,臣自然會準時進宮的。 直到葉清硯離開,殷崇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只是隨著大總管弓著腰小心翼翼踏進御書房,他才懶洋洋收回視線:如今葉大人住在何處? 大總管心頭一跳,不知為何總覺得皇上似乎心情不悅,他頭皮發麻,愈發小心:暫、暫時住在禹王府。 殷崇周身的氣息沉下來:哦? 大總管渾身一激靈:完了,皇上這是看上葉大人了?所以覺得禹小王爺與葉大人住在一起也不高興了? 大總管立刻提議:禹王府畢竟有重兵把手,時不時也不便,奴才也覺得葉大人住在那里不太妥,前些時候相爺府被抄,府邸空了出來,讓葉大人住進去也是極為妥當的。 心里卻是欲哭無淚,葉大人只是一個縣令,那自然是天壤之別,是萬沒有資格的,可誰讓這位瞧上葉大人了?可憐葉大人這也算是補償吧。 果然,上首的皇帝心情莫名好了不少:既是這般不便,那還不去宣旨? 大總管:?? 皇上應該不會是讓他現在就讓葉大人搬進去吧? 葉大人這可才前腳剛走!皇上你至于這么急嗎?難道,難道皇上還要半夜夜深人靜跑去私會葉大人,威逼利、誘讓葉大人 大總管:葉大人好慘。 白日里不僅要給皇上賣命,晚上也要提心吊膽服侍,日夜不得安寧,太難了! 這么一想,他這個大總管其實過得還挺滋潤的。 大總管得了吩咐,立刻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親自帶著口諭,出宮后,分成兩邊,一邊宮人去將相爺府收拾出來;另外一邊則是去禹王府宣旨。 重點是,還務必讓葉大人今晚上就住進去。 葉清硯被大太監引著出了宮,馬車晃悠悠終于到了禹王府外,結果一下馬車,等待他的,是一道即刻搬入前相爺府的口諭。 葉清硯:?? 一旁終于將人等到的禹小王爺看到老師活著出宮還沒來得及高興:????! 啥,老師怎么就要走了?這才住了一晚! 葉清硯神色復雜瞧著大總管:這是皇上的意思? 大總管面上為難又不安,弱小可憐又無辜:葉大人啊,這這老奴也不敢說也不敢問,老奴這哎,大人可憐可憐老奴,老奴也就是個傳旨的。 潛臺詞:他要是辦不好也不用回宮可以就地了結了。 葉清硯咬牙切齒,卻只能搬走了。 禹小王爺扒著馬車的帷幕:老師老師就這么走了?果然閻帝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把他與老師分開,甚至為了孤立腐蝕老師,竟然把前相爺那個收刮民脂民膏的jian臣的府邸給了老師。 老師這般兩袖清風,怎么能受得了這種糖衣羞辱? 半個時辰后,葉清硯望著眼前霸氣的高門府?。哼€、還挺好? 大門聽到動靜打開,十幾個小太監魚貫而出:老爺好! 葉清硯: 葉清硯再從虛世醒來時,一睜開眼有些刺眼,他抬起手擋住窗欞外透進來的日光,照在他的手指上,映在窗欞上,給人一種恍惚不甚真切的錯覺。 葉清硯一時間有些恍惚,直到頭一偏,瞧見不遠處坐在軟榻上自己跟自己對弈的人,猛地坐起身,才想起來自己此刻是在第四關。 大概是昨晚上發生的事太多,太過刺激,讓他再見到殷崇竟是有種恍惚的感覺。 殷崇聽到動靜看過來:醒了? 他太過淡定卻讓葉清硯狐疑瞇起眼。 殷崇已經撩起長袍的下擺下了軟榻,抬步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落座,望著他,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葉清硯差點沒直接把人甩開,掙了掙,沒掙開:皇上這是何意? 皇上?殷崇道:我是炎云宗的少宗主。 葉清硯無語:皇上裝傻有意思么? 殷崇:這不是裝傻,你放心,我分得清現世與虛世。 葉清硯瞇眼:嗯? 殷崇卻是轉移話題:要不要試試剛送來的吉服? 葉清硯:?? 殷崇道:我們幾日后要結為道侶,吉服昨夜連夜趕制完成,阿生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道侶儀式。 葉清硯覺得頭都疼了:可我們 殷崇:還是說,我們現世認識虛世之前的感情就是假的了?還是說怨氣值不消了?柳宗也不報復了?第四關不闖了?若是你不在意,那我也無所謂,左右 誰說我要反悔了?他就是不自在,有種仗著旁人不知自己的身份在虛世嗨到飛起,結果發現 但同樣的,他也知道他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既然殷崇并非他自己所言的是仁君,那么他來到虛世,難道也是因為現世的身體已經死了? 想到這,葉清硯一掃之前的不自在,心底的擔憂占了上風:你 殷崇看過去,溫和道:怎么了?你放心,虛世就是虛世,先過關再說? 葉清硯到底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他自己當初也沒說實話,如今沒坦白,倒是也不好非讓對方也告知:你說得對,先過關。 殷崇:你放心,我們虛世結為道侶是虛世,現世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就是君臣。才怪。 如果愿意,那就沒問題了。 葉清硯果然徹底放下心,有這句話就夠了:我的腿已經沒事兒了吧?原身為了給柳宗采仙草被靈獸咬傷了。 殷崇:已經完全治好,過幾日是柳宗與辛豐寧結為道侶的日子,當天我會帶著你過去,以我未來道侶的身份。 葉清硯頜首:到時候怕是柳宗的臉色會相當好看。 接下來幾日,葉清硯都只是在云霞峰養病,一切事宜都是由殷崇安排。 少宗主突然出關又將一個沒有任何仙根根骨的凡人帶回云霞峰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炎云宗。 只是接下來幾日卻半點動靜也沒。 一開始柳宗也是擔心葉生會對少宗主說出對他不好的話,結果接下來幾天卻都是風平浪靜。 不僅如此,甚至傳出少宗主已經有了一位未婚夫,不日也將結為道侶。 這幾日都在做準備。 柳宗一顆心徹底放下來,他壓根沒把這個道侶的人選往葉生身上想,在他眼里,葉生不過就是一個螻蟻,甚至他都看不上的普通人,百年之后就會化作一堆白骨,不像是他們,能活很久。 他更加得意慶幸自己的選擇。 至于葉生,他猜測肯定是少宗主看他可憐才帶走的,后來治好傷就讓他離開了。 幾日后,葉清硯早早穿上殷崇替他準備好的華服,一身的丹青色長袍,襯得他眉眼精致如畫,仙姿卓然,竟是比這炎云宗修道的人還要像。 不過這也是靠了殷崇這幾日用各種靈藥丹藥滋補修復原身身體的緣由。 如今他這模樣與現世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一青一白,除了顏色不同之外,衣飾甚至連配飾都一樣,只是氣質卻截然不同。 葉清硯與殷崇依然是被四個弟子御劍抬去大觀臺的。 大觀臺是炎云宗最大的一處觀天臺,占地極光,平時是所有宗門舉行大事所有弟子聚集過來的場地,這次卻是為了大長老大弟子辛豐寧結侶儀式。 辛豐寧極為得大長老的歡喜,柳宗雖然出身低微,但模樣不錯,加上天賦高,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成就,這也是大長老同意的原因。 不少弟子都前來祝賀,大長老也早早來了,只是上首的位置卻一直空著兩個。 有人詢問,得知竟是少宗主與他未來道侶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