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可若是明明沒下過卻記得下過,這就有些不好反駁。 葉清硯瞧著他這般jian詐,更覺得像極了鬼王,若真的是這廝,上一關竟然還騙他,當時讓他愧疚難受得不行。 葉清硯干脆直接摁住他要落子的手腕。 他握得很緊,琰王抬眼,靜靜看著他:小將軍這是何意? 葉清硯卻是隔著棋枰,危險瞇著眼:琰王殿下,我怎么覺得你這么不對勁呢?你別是哪個細作扮作琰王假扮的吧? 琰王顯得淡定很多:小將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檢查一番本王有沒有易容。 是嗎?那去年三月份與敵軍一站,是在哪里打的這場仗?如果下棋這種私下里的事對方記不住說得過去,可一個帶兵的將士自己打的仗卻記不住,這可就有問題了。 琰王一直看著他,聽到這,慢慢斂下眼,再抬頭時,卻是彎唇笑了下,干脆直接掙脫開葉清硯的手腕,將掌心還握著的棋子扔回棋罐中:本王若是說不知呢? 葉清硯瞧他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的模樣,氣得咬牙切齒:果、然、是、你!這孫子!騙的他好慘! 他當時內疚了多久?甚至還在系統那里不惜專門給他找補,就是想讓他繼續沉睡不會像是第一關那樣牽扯到步將軍他們的事。 結果,這廝壓根就是騙他的。 他所有的目的與心思都擺在這人面前,可對方卻像是一個看客,甚至還故意不說自己的身份,讓他愧疚。 著實可恨至極。 琰王沒說話,甚至閑適端起一旁的茶水啜了一口。 沉默等同于默認,葉清硯更氣,真的是好極了,他干脆起身,大步直接就朝著門口走,頭也不回:既然琰王這么厲害,那你自己來吧。我們的合作作廢,我改主意了。 琰王的神情一僵,看葉清硯當真是打算離開,甚至就這么打算離開,皺著眉,知曉他真的生氣了:那么你打算如何讓三皇子對你上心? 葉清硯步子頓了下,卻沒回頭:王爺還真當沒了你不行?沒了你還不許有個別的什么王?憑小爺這模樣,只要我愿意當然這話是有些大話,但是話趕話已經如此,輸人不輸陣,自然不能漲別人威風。 他的手已經挨著門沿,卻突然身后有風一晃,他眼前已經開了一條縫的門被重新按了回去,身后略上方的位置傳來一聲不同于以往的嘆息:你想怎樣?本王不信讓你去與別人假扮會比本王更合適。 葉清硯繼續去拉門沿:可至少別人不是騙子,利用是相互的,可一邊藏著掖著,這就過分了。 身后琰王沉默沒說話。 葉清硯懷疑對方的任務肯定有什么限制,否則,這廝也不會上一關一直跟著他,甚至連吃飯睡覺都離他沒多遠,這次也是如此,以這人的性子,自己若是要掰,他肯這么屈尊降貴攔著? 這么一想,葉清硯心里有低了。 之前是覺得自己想讓琰王幫忙所以愿意伏低做小配合,可若是對方要求著他,這地位可就不一樣了。 俗話說的話,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東風。 琰王重新將門按住,單手撐在門板上,因為動作靠得太近,葉清硯有那么一瞬間有種琰王從身后將他抱住的錯覺。 琰王低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本王沒有騙你,的確是打算與你合作。 葉清硯哼哼一聲,顯然不買賬。 是沒有騙,卻也不坦誠。 憑什么自己的一切對方知曉的一清二楚,琰王的他卻只知表面。 琰王望著他的側臉,顯然是真的動了怒,想到上一關自己做的事,雖說是為了配合完成任務,但的確沒坦白身份讓對方愧疚,他退了一步:你想知道什么?問本王就是了。 葉清硯眼底有亮光一晃,卻依然淡定,沒急于表達出來:此話當真?可我怎么知道王爺是不是騙我? 琰王:本王君子一言,童叟無欺。 葉清硯挑眉,見好就收,畢竟跟琰王并不熟,也不知曉這廝到底什么來路,竟然每次都跟他穿同一個虛世。 葉清硯轉過頭:這可是你說的。 琰王嗯了聲,低頭視線落在他明顯放松的表情,這才將手收回,就瞧著葉清硯推開他,重新坐了回去,甚至還有閑心抬手拿過棋罐,手執白棋,打算將眼前棋枰的棋局繼續下去。 琰王重新回到他對面落座,手執黑子:有什么想問的,問吧。 葉清硯落下一子,很是痛快:這可是琰王讓我問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琰王對于他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也不惱:嗯。 葉清硯先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鬼王? 琰王:是。 葉清硯雖然猜到,可真的聽到還是磨了磨牙,瞥了眼琰王落子的地方,迅速殺了對方一局。 琰王緊隨其上,并不在意被吃掉的那幾個子。 葉清硯:你是系統派來的NPC,還是跟我一樣,為了達成現世的一個目的才來到虛世的? 琰王挑眉:NPC是何物?你現實中有何目的? 葉清硯多了個心眼,既然他敢這么騙自己,就不許自己瞞著?你不懂就算了,至于我來虛世的目的,難道不應該王爺先自報嗎?看來的確是跟他一樣,畢竟連NPC是什么都不懂,應該是古代土生土長的古人。 琰王這次倒是坦白:想求一個答案。 葉清硯:??這什么理由?一個答案?誰知道不成? 琰王斂下眼:本王在現世里是個皇帝。 葉清硯猛地抬頭:皇帝?他的心臟噗通跳了下,忍不住想起他現世里的頂頭老大,那位可是個暴君啊,他甚至能想起三年前離京時的鮮血淋漓,雖然他被貶,好歹留了一命。 不會這么巧吧?可面前這位怎么看都形象都跟暴字牽扯不上關系。 第26章 琰王慢悠悠垂眼:本王想知道的事能告知本王的人都死了。所以本王現世已臨駕崩, 想在此之前完成所愿,知道這個答案。否則, 黃泉路上,那些人早已作古,無論本王生死皆得不到答案。 葉清硯驟然松口氣,就要駕崩了啊,那肯定七老八十了,絕對不可能是新帝,據說新帝還不到三十。 葉清硯:那你是哪位皇帝? 琰王抬眼, 視線落在他身上, 又很快收回,說起謊來絲毫不慌:齊帝。 齊帝?葉清硯仔細將現世的幾個國想了想,沒發現有齊帝, 看來他們應該不存在一個時空,這讓他松口氣, 只是依然多了個心眼,我怎么沒聽過? 琰王:那你又是哪個國的?我們現世是一處? 你想多了, 我存在的地方怕是王爺從未聽說過?;蛘哒f是千年之后, 我說的NPC就是其中的說法,不僅這個, 上天入海都能辦到。他這可沒說假, 只是忽悠起來琰王毫無心理壓力,這廝先騙他的。 琰王詫異不已,大概從未想過有人能上天?如何上? 不過想想連這種入虛世的事都能成真, 更何況,只是這些?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琰王很快淡定下來,從始至終面上瞧不出任何異樣:既是如此你存在的地方這般厲害, 為何還要入這虛世? 葉清硯神態放松下來,繼續滿嘴跑火車:雖然上天入地輕而易舉,但有一點卻沒辦法改變。 琰王挑眉,抬眼對上葉清硯也看過來的視線,看到對方此刻頂著一張皸裂的面容望著他,露出一口白牙,這讓他有些微怔忪,只聽對方指了指自己的臉:看到了嗎?模樣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我現世比這還丑上百倍,身體又瘦弱,不良于行。這世人啊,越是缺什么,卻是渴求什么,所以,我來此的目的,是想換一張臉,就如上一世以及這一世選擇的這張臉一般,是不是特別不錯? 琰王執著棋子的手一僵,大概沒想到有人竟然只為了一張臉冒險入這不知生死的虛世,若是失敗,即可死亡,甚至魂飛魄散,模樣有這么重要? 琰王的沉思讓葉清硯心情大好,不是騙他嗎?看他稍后要跟他演你儂我儂,屆時只要一想到他的面容比如今這還丑上百倍,想想到時候琰王內心的抓狂他就想樂。 王爺這是什么表情?難道是嫌棄了不成?也是,畢竟王爺一瞧就長得不錯,不像我們這些人,為了求一張正常的面容,需要犧牲多少。他邊說著,還靠近一些,故意讓琰王瞧著他皸裂成一塊一塊的面容,隱約還能看到有透明的鱗片若隱若現。 琰王淡定得多:是嗎?那本王就祝你達成所愿。 葉清硯瞇眼:絲毫不為所動?那我也祝王爺早日尋到你想求的答案。 那我們的計劃?琰王又落下一子,竟是不知何時將葉清硯逼入絕境。 葉清硯的心思立刻被棋枰上的棋局吸引:既然王爺這么誠心誠意回答了,我自然沒問題。他本來也沒打算再去找一個,既然擺在面前的有個合適的人,繼續合作也無妨。 葉清硯晚上從虛世歇下后重新回到現世,醒來后躺在那里難得沒立刻起身,直到邢捕頭來敲門,他才起身,只是等處理公務到一半,邢捕頭帶進衙門一個人。 葉清硯那時正與師爺商議著什么,等聽到動靜抬頭,就看到邢捕頭,以及他身后露出真容的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望著葉清硯雙眼紅通通的,站在那里,卻又沒敢上前,只哽著嗓音喚了聲:老師 葉清硯瞧著少年熟悉又陌生的模樣,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才想起這人到底是誰。 等從原身記憶里將此人的身份扒拉出,他僵在那里:這位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與此同時,閻帝剛下了早朝,大太監跟在身后大氣都不敢喘,心驚膽戰的,一直跟著閻帝到了御書房,才趕緊吩咐下去,這才趕緊上前,等閻帝大步坐到龍椅上,才動作極輕替他斟上茶水。 做完這一切,大太監退后幾步,不敢打擾。 閻帝威嚴坐在那里,面上冷漠無情,薄唇冷抿,望著面前的折子,面無表情,并未像往常那般,反而突然出聲:容貌重要嗎? 大太監嚇了一跳,御書房只有他們二人,大太監立刻弓著身上前:回稟皇上,這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他拿捏不住皇上這是怎么了?最近他總覺得皇上怪怪的,像是之前突然不愿意吃兔rou,今日起身更是說不吃魚。 早朝的時候更是周身氣壓極低,讓人不敢深究皇上是不是又要處置朝臣了,眾朝臣心驚膽戰,他身為離皇上最近的宦官,也怕啊。 他選了一個比較討巧的回答,卻也心驚膽戰,怕惹了皇上不快。 閻帝的手指輕輕點在御案上,并未發火,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帶了笑意,周身的威壓散了些,讓大太監松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輕松感。 只是這口氣剛松懈下來,突然御書房外有人求見。 大太監連忙上前,等出了殿門詢問清楚事由,臉色微變匆匆弓著腰進來,到了近前,小聲開口:皇上,孫統領求見,說是有關禹小王爺的事稟告。 閻帝并為抬頭:讓他進來。 大太監連忙讓孫統領進來。 孫統領進來后,直接就跪在那里:皇上,屬下失責,沒能看住禹小王爺,他、他不見了。其實這事也怪不得他,皇上只是讓人好好養著禹小王爺,瞧著不像想要對方的命,卻也沒讓人真的關著,這小王爺自己躲在后院看書養魚賞花,這都三年了,皇上一直也并未再提及這位唯一幸存的小王爺,所以他們放松警惕,誰知,這位小王爺兩個月前就已經跑了,只是讓人假扮成他,一直在后宅繼續吃喝罷了。 閻帝面上沒任何表情,像是這個人對他而言無關緊要。 其實也的確沒什么關系,若非孫統領提及,他壓根想不起此人。 不過是當年他稱帝時禹王臨死前所求,加上禹王很多年前替他在先帝面前說過一句話,他殺了大部分皇族,卻難得發了慈悲,留了他獨子一命。 他既然選擇將人留一條命,是生是死或者關起來,并不重要。 只是禹小王爺若是想離開,盡管可以提,卻私下里逃跑,讓他淡淡抬眼瞥向孫統領:知道他會去何處? 他并不認為在京中缺了他的吃喝,卻要跑,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有什么東西讓他想不惜冒險去見。 孫統領來時已經派人查了,仔細分析之后得出一個結果,這才敢來見閻帝:回稟皇上,屬下猜測小王爺應該是去了永堰鎮。 哦?閻帝皺眉,他去邊境作甚?一個大殷國離邊關很近的一個鎮子,并不富裕。 孫統領一猜就知曉皇上壓根不記得三年前貶了一堆臣子的事,畢竟殺的更多。 能被貶保住一條命已然是積了大德。 孫統領硬著頭皮開口:永堰鎮如今的縣令是葉鈞葉大人。 閻帝瞇眼,沒說話,顯然不記得此人是誰了。 大太監立刻在一旁小聲提醒:這葉鈞葉大人五年前救過年幼的小王爺,禹王當時賞識葉大人才學,讓葉大人當了小王爺的老師。后來這葉大人不負所望在京中辦了幾件大事,官職節節攀升,后來被皇上您下令被貶了,一起貶的還有幾位大人。 他這么一說,閻帝有些印象,當年他剛登基,殺了一批臣子,此人不在列,他全都貶了,之所以沒殺,也是給禹王個面子。 閻帝瞇著眼:他的本事當真有這么大?他并不在意禹小王爺,可他這人天生反骨,旁人越是不想待在這里,他越是要讓他心甘情愿自己回來。 大太監心頭一跳,生怕自己多嘴讓這位風光霽月當年被奉為京中第一美男的葉大人被殺了,小聲道:是。 閻帝將面前的折子一推:既是如此,你親自帶人去永堰鎮傳朕口諭,朕念其這三年功勞,特令其歸京封賞,至于職務等他回來再說。 大太監:??皇上這意思跟直接將其必須帶回京有何區別?這果然葉大人是小命到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