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邊倒的對練

    黎明。

    伏黑惠皺了皺眉，睡意朦朧中只想躲開升起的朝陽，抱著枕頭咕嚕咕嚕滾入陰影，直到被人用手指抵住額頭才咕噥著停下。

    他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看到戴著墨鏡單手玩手機的五條悟。自己躲入的影子正是青年的，若再往前一點怕是要撞上去了。

    他剛要說些什么，就見青年食指抵到唇前，朝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又指了指后方。

    伏黑惠回過頭去，看到仍在呼呼大睡的虎杖悠仁和在床上香甜入夢的伏黑津美紀。

    是了。正如他所料，前一晚還真是玩了個大通宵。

    一旦醒了就很難再睡不著了，他疲倦地坐起來，蔫蔫兒地把臉埋到懷中的大枕頭上，頭發比平時還要炸，五條悟倍感好笑地搓了搓。

    伏黑惠臭著臉瞪向疲憊感的罪魁禍首，用嘴型無聲問道：干什么？

    五條悟快樂地打開手機備忘錄敲了幾個字遞給小孩：抓新鮮海膽。

    伏黑惠憤憤地奪過手機，寫下一行誰是海膽??！又丟回去。

    五條悟讀了無聲狂笑，伏黑惠怒火中燒。

    好家伙，一大早就要高血壓。

    五條悟笑夠之后又敲下一行：怎么起這么早？

    伏黑惠乖乖寫下：我一向睡得淺啊，您不是知道嗎？

    五條悟又寫：我以為昨天玩那么瘋，你能多睡一會。

    生物鐘哪有那么好改變。伏黑惠寫道。

    會長不高哦~五條悟附了一排捂嘴嘲笑的小黃臉。

    我會長得比您高的??！伏黑惠怒敲道。

    哈哈哈比我高？你知道我多高嗎，小朋友。還不趕緊睡覺去？要不要給你一天一杯牛奶呀？五條悟又附了一排奶牛表情包。

    伏黑惠干脆無聲地踹起靜音狂笑的五條悟。

    伏黑津美紀迷茫地抬起頭，一大一小二人動作一停；少女眼睛都沒能睜開，只是捋了一下頭發躺下繼續睡去，二人又鬧起來，宛如在玩一二三木頭人。

    五條悟趁機敲下一行：你怎么打老師！孽徒！

    我只是在做拉伸。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把手機砸回去。

    五條悟保存備忘錄之后打開相機，對著伏黑惠的犯罪現場就是一通連拍。

    伏黑惠像炸毛的奶貓一樣撲上去試圖玉石俱焚，五條悟絲毫沒想躲，爆笑的表情不變，卻悄悄護住小孩的頭一起跌出長廊，落地無聲。

    嗯？虎杖悠仁感受到光線變化，坐起來瞇著眼睛左看右看，便打著哈欠站起身來拉上紙門擋光，又重新縮回被窩。

    愣是沒看到地上大小貓互抓。

    五條悟見伏黑惠沒有睡回籠覺的打算，便將小孩帶向對練室。

    伏黑惠這才發現之前被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打飛的一片地，不知不覺間即將修復完畢。

    我怎么一點裝修的聲音都沒聽到？伏黑惠問道。

    走在前方的人頭也不回地說：開帳了，不然被投訴裝修聲音擾民，也不好解釋。

    說好的帳不能隨便下，使用前一定要經過上級批準呢？伏黑惠吐槽道，對我講的時候規矩那么多，怎么看著大家都挺隨意的。

    不是大家挺隨意，是我權限比較大。五條悟晃了晃手指，敞開對練室的門，因為我是最強。

    御三家雖說都經歷過遷居，但不約而同地保持了原來的建筑形式，對練室說白了就是參照古代道場建成的，頗有年代感。進去的那一刻還能聞到略微受潮的木頭芳香，伏黑惠還挺喜歡這種味道的。

    由于咒術師攻擊范圍大、攻擊力強等特性，對練室擴建了不知不少次，甚至加了多層隔音，大門更是多加了一層防.爆，重的很，至少現在的伏黑惠還很難開關。

    對這扇門，五條悟深感不屑，覺得多此一舉。他輕松地把門關上，問道：你說把門弄這么厚干什么？嗯？怎么感覺變更重了。

    不是說防.爆嗎？出事了還能躲到這里避難。伏黑惠回答道，可能又換門了吧。

    你覺得有用？五條悟用手指敲了敲門板，就這，我還不是隨隨便便就砸爛了？能擋住誰??？

    只要對手不是一級以上，一般都能擋住的。伏黑惠無奈道，不要拿自己當標準。

    五條悟撅了噘嘴，隨意地活動起肩關節：算了?；?，做拉伸。

    伏黑惠困惑地看向他，猶豫片刻后順從地抬起腿，作勢要踢。

    ？？把腿放下。五條悟無語，是真拉伸，不是早上踢我那個拉伸。

    噢噢，抱歉。伏黑惠順勢弓步壓腿，權當無事發生。

    今天怎么帶我來對練室？伏黑惠問道。

    你前段時間調伏了脫兔不是？五條悟說，雖然有點早，但是這個假期，我想讓你把蝦蟇調伏了。

    說到這事兒，伏黑惠心里猛地一緊張，不安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弱弱地說：對不起，是我擅作主張

    噢沒事兒，我不是要說你。五條悟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我之前說如果要調伏式神，必須要有我在場是因為怕你出事兒，脫兔的話沒有攻擊性，算是例外。

    更何況，其實當時我在場。雖然只是偶然。

    五條悟莫的良心，并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但是其他式神不行。五條悟蹲下來，與正在壓腿拉伸的少年視線持平，正色道，你會死的。

    伏黑惠垂眸，順從地點了點頭。

    很正常，你不用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十種影法術可是能讓那個禪院家當做寶貝的祖傳術式，式神哪有那么容易全部調伏。五條悟摁住伏黑惠的額頭，強迫對方抬起頭來，說過多少次了，不準低頭，下次我就直接彈腦門了，彈出血的那種。

    伏黑惠差點被對方懟摔了，可還是注意到對方的重音，便沒有在意最后的威脅，揉著額頭問道：您也不喜歡禪院家嗎？

    這個也字就很靈性。五條悟點頭道，是啊，喜歡禪院家的人很難找吧，不如說喜歡御三家的人本身就不多。

    語畢，他又嗤笑一聲，說：又或者說，喜歡御三家的一般腦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大病，以后見到了記得繞著走，眼不見為凈。

    伏黑惠活動關節的動作一頓，問他：那您討厭五條家嗎？

    討厭啊。五條悟罕見地輕嘆道。

    青年的眼睛隔著墨鏡，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小孩天真的表情和其迅速成長的咒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成長速度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在咒術界更是一柄危險的雙刃劍。

    使用得當便一鳴驚人；使用不當則害人害己。

    他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和一個故人。

    少年的聲音清亮剔透地傳來：哪怕您是家主？

    嗯，哪怕我是家主。他說。

    所以他才想成為高專的教師，保護原石，直至他們被打磨成寶石。

    早起毀一天啊說太多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總之，這個暑假要調伏蝦蟇。然后一段時間內，你就不要調伏式神了。

    伏黑惠一愣，問道：為什么？

    和利用咒靈的咒術不同，式神并非越多越好。五條悟解釋道，能被收服的咒靈一般是二級往下、智力偏低，但哪怕咒術師實力強大，以至于咒靈智力沒有問題，它們也天生對人類帶有一定的反感情緒，因為咒靈由詛咒而生。而式神則相反，十種影法術更是與代代咒術師相伴，所以更重要的是培養默契。

    十種影法術本身就只有十種式神，能登上巔峰自是有它的道理。青年站起身來，所以我想培養的是你的靈活性，和近身作戰的能力。

    千萬別覺得用式神就是遠程。五條悟腳尖輕點，將自己所站之處生生壓下三寸，挑釁道，來，試著讓我離開這里一步。

    伏黑惠面不改色：記得自己報修，別又推給我。

    五條悟：呃。

    少年深知眼前人有多強悍，便重心壓低，雙手結印，毫不客氣地喚出式神：玉犬！

    結印太慢了！五條悟喝道。

    隨即，兩只玉犬狠狠地咬向五條悟，利牙卻像是磕在了不可見的厚墻上，只好一左一右跳開，低低地嘶鳴威懾。近乎同時，伏黑惠跳起來，一拳砸向青年的臉，宛如磁鐵同極相斥，只覺得一點力氣都施不上。

    嚯，你倒是真不客氣，直沖面門??？五條悟笑道，太輕了，你這甚至沒法給我撓癢癢。

    伏黑惠落地，迅速下蹲掃向對方腳踝，依然被無下限擋住。

    他在自己韌帶受傷之前收回腳，站起身重整攻勢，每一擊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氣，盡量朝下腹同一點攻擊，只希望能縮短一點距離，語氣卻是十足的無奈：您開著無下限，誰能讓您動分毫。

    那若是遇到我這樣的，你就不打了？五條悟掃開小孩的拳頭，趁著空擋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投降等死？

    伏黑惠被這么一彈，直接捂著額頭摔到地上，不甘心地嘁了一聲，又和玉犬一齊沖上去。

    對，就該這樣，至少不能服輸。五條悟話是這么說，還是特意收了無下限，動手格擋少年的攻勢，打算給對方一種打得有來有回的錯覺，畢竟他并不想過分打擊小朋友的積極性。

    誰知少年立刻炸了毛，怒喝道：開什么玩笑，打開無下限！少瞧不起人??！

    五條悟倍感意外，心情卻是越來越好。他驚喜地大笑兩聲，說：對！拼命掙扎吧??！哪怕贏不了??！

    虎杖悠仁推開一點門縫，恰好聽到這么一句。

    這也太反派了，五條老師。他尷尬地喃喃自語。

    確實，他真不是個東西。兩面宿儺趁機吐槽道。

    也輪不到你說?；⒄扔迫柿⒖膛南驅Ψ降淖彀?，兩面宿儺收得更快，少年只打到自己的手背，發出啪的清脆響聲。

    好氣哦。他看著自己紅腫的手背，只恨自己反射神經太強，力度太大。

    作者有話要說： 5t5：誰才是真正的反派?。☉鹦g性后仰x） *蝦蟇m：就是蛤.蟆

    第15章 兵不厭詐

    虎杖悠仁偷偷滑進對練室，在角落縮成一團，以防打擾到兩個人。

    五條悟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亂入的小老虎，但并沒有吱聲。

    兩只玉犬趁機再次沖上去，伏黑惠繞至青年的身后，小手上下交疊，準備喚出脫兔。他還只能一次喚出一種式神，便暗暗地尋找能夠替換式神的時機。

    五條悟仗著小朋友看不到，滿意地頷首輕笑：若是普通人，小朋友的站位便是視線的死角處，意識還不錯。

    可他嘴上依然不留情：咒力波動太明顯了，明晃晃地在告訴我你要喚出其他式神。不看都知道。

    他側頭抬臂擋開兩只玉犬，下一瞬，兩匹式神墨水般消融，身后果然涌出數以百計的脫兔。

    他太了解十種影法術，也太了解伏黑惠，便不躲不避地轉過身，看著脫兔接連撞到無下限紛紛落地。

    玉兔放這么多，太浪費咒力了。嗯？五條悟話音未落，頸肩猛地一沉，原是少年借著脫兔隱匿身形，再次繞到身后跳到他的肩上，想利用體重和沖擊力將他扳倒。

    好家伙。五條悟立刻俯身，試圖把少年甩下去。

    畢竟青年有著不能移動的限制，伏黑惠早已料到他會這么做，立刻穩穩地抱住青年的頭，雙手交叉，竟是要直接掰頭。

    五條悟：？？Hello？？

    他不禁笑出聲，抓住伏黑惠的領子毫不客氣地把小朋友摔出十余米，絲毫不顧少年磕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像小皮球似的彈了一下。

    青年抬手揮了揮，示意少年暫停訓練：停一下，笑死我了。

    身后拳風已至，五條悟心下一驚，微微側頭，映入六眼的是宛如狼人一般的式神。

    式神受命于主人，哪怕動作被定住，依然警惕地盯著青年，頗有狩獵的氣勢。

    嘿五條悟感嘆地揚起嘴角，低聲喃喃道，擴張術士。

    我可還沒教過。他想。

    伏黑惠的控制能力終究還是不夠成熟，狼人身形一晃分裂回兩只玉犬，左右跳落到地上，齜牙威懾。

    五條悟看向額角和胳膊肘都青了一大塊的少年，揚聲問道：這是靈機一動？

    不是。伏黑惠答道，之前就有想過，付出實踐是第一次。比我想象的要難很多。

    這樣啊。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其實他更欣賞的是少年的攻擊姿勢依然維持到現在，毫無松懈。

    不過惠，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打法這么野？五條悟話鋒一轉，為師可不記得教過你這種打法？

    伏黑惠聽了也是一愣，思考片刻，茫然地答道：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想掰。

    五條悟：？？？？？

    好了，你也別那么繃著，休息一下。五條悟走向墻邊拿起一瓶礦泉水丟給伏黑惠，又看向房間角落看得聚精會神的虎杖悠仁，悠仁也想打嗎？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又趕緊搖了搖頭，糾結地說：老師給的咒力訓練我還沒做完

    伏黑惠這才看到虎杖悠仁，乖乖地走到他身邊坐下，道了一句早上好便小口小口地喝水。

    早鴨?；⒄扔迫市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