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101節
人群中有人驚呼了一聲,“哎呦,我的天爺呀,前不久景和帝不是才去了,繼位的是太子爺,不想這龍椅還未焐熱,人就又沒了?” 又有人道,“你們知道些什么?說這位建平帝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謀害的,而殺人的便是皇帝的親弟弟,當今的睿親王爺,聽聞現下人已跑的沒影了?!?/br> “什么?” 寶鳶驚呼一聲,整個人都坐了起來,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br> 說完又自覺無趣,便在旁人的攙扶下躺了回去。 ....... 而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兩廣。 姜行舟連著打了兩個噴嚏,曹旭忙給他拿了件披風。 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又瞧著外頭夜色已深。 “若是在京城,只怕是要下入冬后的初雪了?!?/br> 第78章 夫人。 兩廣地處大渝的最南端, 氣候濕潤,四季如春,且離著海岸也近, 海上貿易往來頻繁。所以雖地處偏遠, 可卻也富得流油。 溫姓是兩廣地區的大姓, 同時也把持著這里大半的港口和生意。 姜行舟離開京城那日, 秦婉同他說過那些話后,他琢磨出不對勁來, 當即便叫上曹旭和周棟,帶上精干人手先行離開了, 至于隊伍里的其他人, 本就是在王府里做活的, 想來就算把抓回去也不會有事的。 逃難不比春游,他原來打算將馮芷儀和夏荷安置在一個穩妥的地方, 這樣即便他們被追上, 好歹還能保住她們的性命。 可誰知兩人卻都不同意,只落淚不止。 周棟心疼媳婦,忙上前道:“王爺, 你就讓她們跟著吧, 她們的安全由我和曹旭負責,決計不會拖累大家的。再一個回頭世道亂了, 她們兩個婦道人家也不安全?!?/br> 一行人不敢走官道,盡挑些羊腸山路走,整整走了三個月才到了兩廣。 到了這里之后,姜行舟也不著急表明身份,先是悄悄的讓人去打聽他的生母溫嫻的消息,只后來消息沒探聽多少, 倒是招來了溫家的人,現今溫家的主事之人溫正宴。 “你姓姜?” 甫一見面,溫正宴便直截了當的問了他。 姜行舟也是事后才知道這人是他的親舅舅,是他母親的親哥哥。據溫正宴說,溫家與京城的孫家乃是遠親,只因早年間溫家犯了錯,被罰到了荒蕪貧瘠的兩廣。 “那我母親又為何成了孝仁皇后的貼身侍婢?” 溫正宴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與后悔,他沉聲道:“當年溫家犯錯,牽連甚廣,眾人都以為沒活路了,爹娘怕小妹跟著會受苦受累一輩子,于是便去求了孫家的人,讓小妹做了孫淑雅的貼身侍女,原想著孫家會念在兩家多年的情分上,稍稍照顧著些小妹,等到了年紀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br> 溫正宴有些氣憤,停了一會兒繼續道。 “后來皇上死了,諸王奪嫡,誰也沒想到姜鼎會登上帝位,當時的景和帝已年過三十。誰也沒想到他會看上你的母親,也更沒想到會暗中扶持我們溫家?!?/br> 說到這姜行舟算是徹底明白了。 何以褚泉會讓他來兩廣?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父皇計劃好的。他有些惱火,“這是等著我來,好打著我的旗號造反嗎?” 溫正宴看住了他。 “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若想反,溫家就是你的利劍。你若不想,溫家就是你的鎧甲?!?/br> 素未蒙面的舅舅,便這樣離開了。 姜行舟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就這樣他便在這里住下了。 安頓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了荊州府。 “王爺,這都快年下了,咱們的人差不多將荊州府的犄角旮旯都翻了個遍,可確實沒有夫人的消息。您看?” 周棟面有難色。 他是怕姜行舟鉆了牛角尖。 姜行舟的神色不大好,這些日子他總是夢到寶鳶,還夢到了一個小娃娃。 小娃娃長的乖巧,撐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問一旁的寶鳶,“娘親,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總是跟著我們呀?” 寶鳶的眉眼冷冷的。 “姜行舟,你來這里做什么?” 姜行舟每每張口要解釋的時候,夢便醒了。關于“夫人”這個稱呼也是來了兩廣后他特意讓改的,從前手下的人總是喊她寶鳶姑娘,到了總歸也沒個名分。 到了這里后,他便與寶鳶的牌位拜了堂成了親。 是以,周棟他們也都改了口,稱呼寶鳶一聲夫人了。 “查,繼續給我查。我總覺得她沒死?!?/br> 周棟見男人態度堅決,便搖著頭出了書房。剛到門外便跟曹旭吐起了苦水,“你說王爺是不是執念太深了,要是夫人沒死,她作何不來找我們?她一個女人在外頭討生活,多不容易啊......” 其實不光是荊州府,連蘇州府他也派人去查探了,可依舊沒有寶鳶的消息,倒是在蘇州發現馮效的消息讓姜行舟吃了一驚。 “他不好好的在京中做官,跑那兒去做什么?” ...... 京郊。 寂照庵。 大雪封山,入眼皆都是刺眼的白。 雪天天寒地凍,禽鳥俱絕,愈發顯得山中冷寂。 晚涼也換上了灰白的袍子,頭發也剃了,戴著一定灰白的僧帽,她打開了院門,見門外站著的是聶忱,語氣便不耐煩了起來。 “怎么又是你?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再來這里了,我家小姐...不,慧覺師太說了不見,就是不見?!?/br> 她作勢就要關上院門,可卻被一只大手給擋住了。 聶忱的肩上落了薄薄的一層雪,“晚涼姑娘,你去告訴你家小姐一聲,就說我算著日子jiejie應是快生了,我想去看看她,你家小姐可有要帶去的東西或是帶去的話?” 果不其然,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晚涼便拿著一個大包袱出來了。 聶忱眼底有著nongnong的失落。 晚涼將東西塞進了他的懷中,“里面有我家小姐親手做的衣帽鞋襪,還有一封信,煩請聶小侍衛帶給寶鳶姑娘?!?/br> 說完又施了一禮,便關上了門。 聶忱隔著門問,“師太就不想同我一道去看看我jiejie嗎?得虧她還視你為知己,現如今她生了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深山老林待著,偏是你心狠,竟去瞧一瞧也不肯?!?/br> 話音隨著北風吹進了屋中,秦婉捻著佛珠的動作一頓。 她是想去的。 只永康帝派了人在這里,她安心禮佛才是對誰都好的事。她重又閉上了眼睛,繼續念經。 聶忱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見山中寂寂,再無聲息,便悶著頭下山了。 等他到了大槐村的時候,已是除夕。 因著是新年,大槐村里家家戶戶都貼了春聯,掛了大紅燈籠,遠遠瞧著格外的喜慶,有半大的孩子們在雪地里玩鞭炮。 時隔大半年,再次見到弟弟,寶鳶一個沒忍住便落了淚。 她在這里,外頭的消息一概不知,見聶忱來了,忙問道:“秦姑娘可好?舅舅家的表哥和表姐呢?還有詩沁那小丫頭呢?” 聶忱挑了挑眉,打趣道。 “我一路趕來辛苦,jiejie也不先問問我好不好?” 寶鳶打量著長的更壯實也更穩重了些的弟弟,笑著道:“竟還會貧嘴,自然是好的?!?/br> 聶忱又將京中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寶鳶。 聽完后寶鳶沉默了許久,“王爺他不是那樣的人?!?/br> 聶忱也不分辨,吵著鬧著要去看看大外甥。 先頭他到的時候,孩子睡的正香,寶鳶怕他進去將孩子給折騰醒了,現下聽到里屋傳來動靜,便引著聶忱進了屋中。 嬰孩長開了好些,比之才生下來那會兒可好看多了,雪白的肌膚,圓圓的眼睛,許是見著陌生人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聶忱瞧,竟也不怕生。 聶忱見了孩子,格外的歡喜??伤渴执帜_的也不敢抱,只半蹲在床邊逗著他。 “快,快些叫舅舅,舅舅可是給你帶了好些禮物呢?!?/br> 寶鳶見他這樣,忍不住笑道:“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哪里就會說話了?!?/br> 聶忱同他玩鬧了好大一會兒,等孩子犯了困睡著后,才正經的跟寶鳶說話。 “阿姐,孩子可取名了?” 寶鳶“嗯”了一聲,她正在整理包袱,里頭都是秦婉給孩子做的小衣小鞋,甚至還特意做了一件百家衣。寶鳶心里感動,不覺又紅了眼眶。 身為女子,遇人不淑,當真是一場劫難。 從前馮芷儀遇到余則成便是如此,小門小戶都這般,更遑論天家呢。 “只取了小名,叫昶兒?!?/br> 聶忱還欲問孩子姓什么,只到了嘴邊又給咽回去了,從剛才jiejie替姜行舟鳴不平他便瞧出,jiejie對那個男人并非一點情誼都無的。 只眼下姜行舟乃是逆犯,人人喊打,兩人分開也是好事。 村中雖簡陋了些,可寶鳶還是做了一桌子的菜,姐弟二人一起過了個年。 “你以后有何打算?” 寶鳶的話讓聶忱生出了許多無力感,他仰頭喝了杯中酒,烈酒入喉,直燒心肝,“我除了守著她,便也沒旁的了?!?/br> 姐弟二人原本說好要一起守歲的,可還未過亥時,便都睡下了。 聶忱難得來一趟,在寶鳶這兒住到了十五才回去。 走的這天,天氣放晴,格外的暖和。 寶鳶想著孩子自打出生后還未出過門,便坐了牛車一起送聶忱去了臨近的鎮上。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