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89節
皇后扶著他坐了起來,又命人拿了個軟墊墊在他腰后。 建平帝喝了盞參茶,精神好了些。 姜郁便道:“母后也守了一夜,現下父皇已經醒了,母后快些回宮歇息吧,免得累壞了身子?!?/br> 皇后又同建平帝說了兩句便回去了。 待殿中只剩父子二人時,姜郁跪在了床前。 “父皇此次被毒蛇所咬,并非天災而是人禍,今科探花黃驍已經指證了睿親王,說父皇暈倒之時,只有睿親王一人在近旁?!?/br> 建平帝沒有說話。 他記得當時自己是在追一只野兔,只是他為太子多年,養尊處優慣了,早已不復年輕時的本事,竟連個兔子都獵不到。 他起了好勝心,便一直追了去,眼見著樹木越來越密,林子里也越來越暗,他便有了退回去的念頭,只這他剛想調轉馬頭,腿上就傳來一陣刺痛。 他低頭一看,一條蛇正咬在了他腿上。 他抽出囊中的箭,將蛇釘死在了地上,做完這一切他便暈了。 至于旁的? 他還真想不起來了,出事的時候也并未發現什么不妥的地方。 姜郁見建平帝不說話,小心的拿余光瞄了一眼。 良久,建平帝才道:“你的意思是這事是老十六干的?” 可他這么干是為了什么呢? 先帝在世時那么偏愛他,也曾動了想要將大渝江山交給他的想法,可姜行舟愣是不要,只一味的在京中做個紈绔。 如今先帝去了,他又想要這個位子了? 姜郁想著趁熱打鐵,忙又道:“如今十六叔和黃驍都被兒臣關在宮中,父皇可要親審他們?” 第68章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養心殿。 建平帝只留了姜行舟和黃驍在內, 連太子都被趕了出去。 姜郁看著緊閉的宮門,又見外頭守衛森嚴,想來是聽不到什么了, 便又去了皇后宮里。 “你不在你父皇跟前伺候著, 怎的跑到本宮這里來了?” 皇后才將喝了安神湯, 正犯著困意, 見太子來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忙站了起來, 急聲問道。 姜郁眉頭緊皺, 揮手示意屋中奴婢退下后, 才道:“父皇要親自見見十六叔和黃驍,將我趕了出來?!?/br> “哎呀!” 皇后驚呼一聲, 滿臉惶恐, “你說是不是你父皇發現什么了?” 姜郁也不敢肯定,只搖了搖頭。 “母后,你別慌, 沒的先自亂了陣腳。母后且好好想想, 眼下父皇乃是大渝的皇帝,不比從前為太子時, 兒臣聽聞前兩日宮里又多了兩位新人,父皇似乎很是喜歡?!?/br> 皇后嘆了一聲。 姜郁跪在了她的腳邊,“母后,我才是你的兒子,真正的骨rou血親。這世上若是連母后都不幫著我了,我還能依靠誰?” “可是......” 皇后看了看他, 一時也沒了主意。 姜郁沉聲道:“母后可曾想過,若是后宮這些娘娘們生了兒子,可還有你我的立足之地,兒臣若是得了帝位,您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倘若是旁人登基了,您頂多就是個母后皇太后罷了,沒了親情血緣,他們豈會真心敬服您?” 皇后只覺心亂如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那依著你該如何?” 姜郁扯嘴一笑,面上有著一閃而過的狠毒之情。 “還是母后心疼兒臣,兒臣將來一定好好孝敬您?!?/br> ...... 養心殿中燈火通明,將殿中照的如同白晝一般,讓人無所遁形。 姜行舟行了禮后,只垂手立在一旁,神色坦然。 建平帝看了他一眼,便問跪在不遠處的黃驍。 “你是朕親封的探花,恩榮宴上朕瞧著你甚好,讓你一道進了翰林院?!?/br> 黃驍磕頭謝恩。 “多謝皇上賞識提攜之恩,下官定當肝腦涂地,以報皇上大恩?!?/br> 建平帝點了點頭。 “你祖上哪里?” 黃驍的額上已經冒了冷汗,自他進來后,皇上也不問中毒之事,只聊些家常,他心中一時沒了底,應答時也不似往日里那般流利自在。 “豫州!” 姜行舟冷哼一聲,“豫州?本王記得那似乎是定國公程家的族地,怎的你姓黃卻不姓程呢?” 黃驍心里咯噔一下。 “豫州地界廣,也并非人人都姓程,下官只是一介寒門,可高攀不上國公府?!?/br> 建平帝神色如常。 “你要知道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想知道些什么,就算是老鼠在哪里打了個洞,朕也能知道。你既能高中探花,想來也少不得寒窗苦讀,若是到手的大好前程......” 話未說完,他便咳了起來。 一旁的太監忙端了熱茶過來,伺候他喝下。 “你退下吧!” 黃驍離開后,被夜風一吹,只覺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暗影里的宮殿,宮殿攏在月色里,似是一頭蟄伏的野獸,正等著將人吞噬。 先頭程家的人找他的時候,他也不想同意,可他自小得程家庇護,雖過的艱辛,可到底是得了程家的恩情。 方才建平帝只字不提被毒蛇咬傷之事,難道是發現什么了? 思及此,心中更是忐忑。 而此刻殿中,卻是落針可聞,安靜極了。 建平帝不說話,姜行舟也不開口,戳在那兒分外的刺眼。 末了,還是建平帝先開了口,“朕的傷已無大礙,你回去吧!” 自古都說請佛容易送佛難,往他堂堂親王的身上潑臟水不說,還將他囚在宮中,這傳出去他還有何臉面?建平帝想黑不提白不提的就將此事揭過去。 只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如今皇兄被毒蛇咬傷一事還未明了,臣弟怎敢離宮?沒的讓人以為皇上身上的傷是臣弟所為?況早些時候太子可說了要三司會審?!?/br> 他拱了拱手,“還請皇兄恕罪,臣弟一日未得清白,只怕是不能離宮?!?/br> 建平帝又咳了起來。 “此事朕自有安排?!?/br> 姜行舟不動如山,“皇上被人暗害一事只怕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臣弟可不想背著弒君的罪名過一輩子,還請皇兄恩準臣弟留在宮中,直至事情水落石出?!?/br> 建平帝才將醒過來,身子還有些虛。 “罷了。你既愿意,便在宮中多留些日子吧?!?/br> 姜行舟這才行禮,出了養心殿。 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依著曹旭的本事定能找出證據,且就算曹旭什么也探查不到,不還是有他嗎? 那一日,他就跟在他的身后。 從未離開過。 ...... 馮效記掛著寶鳶的事,連夜翻看了醫書,才知女子若要落胎還是越早越好,若是等胎兒大了只怕會有危險,于是連夜著人打聽。 又怕京中找的醫婆嘴巴不穩,沒的壞了寶鳶的名聲,便又去了近郊的一處莊子里,找來了一個老醫婆。 老醫婆姓胡,約莫五十多歲的年紀,一臉皺紋,面上嚴肅,瞧著有些瘆人。 馮效為怕事情會走露風聲,于是親自去接了人,又賞了不少銀錢,趁著夜色將人接到了小院中。 寶鳶的父親是做香料生意的,她耳濡目染自然也是懂得的,先頭能在姜郁的手下逃脫,靠的便是那迷|香,這頭剛吃了晚飯,寶鳶便在香爐里添了些香料。 是以馮芷儀和夏荷現下早已睡過去了。 寶鳶心中不安,等馮效帶醫婆來的空檔,竟打了個盹。 只剛合眼,她便看到了一個小人兒,小人兒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撐著圓圓的眼睛望著她,“娘親,為何別的孩子都有父母的疼愛?怎么我卻沒有?娘親難道不喜歡我嗎?” 寶鳶心下難受極了,泫然欲泣。 卻見小人兒忽的化作了一灘血水。 她尖叫著醒了過來,冷汗淋漓,她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才聽到外頭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胡醫婆見了寶鳶,便以男人在場多有不便將馮效攆出屋去了。 “瞧著倒是個斯文的讀書人,不想竟然干出這等混賬事來,既不能娶你回家,又作何要來禍禍你?沒的還搭上了一條人命?!?/br> 胡醫婆的話說的不好聽,“男人慣是管不住褲|襠里的那二兩rou的?!?/br> 寶鳶見她誤會了,忙解釋道:“婆婆,你錯怪他了。他不是......他只是幫我的人?!?/br> 胡醫婆沒再說話,給她把了脈之后,又道。 “你可真的想好了?” 不等寶鳶回答,她自顧自的說道:“老婆子干了半輩子傷陰鷙的事,見過的女子數不勝數,有身處青樓,身不由已的,有被人拋棄不想孩子來世上受罪的等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