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85節
...... 落日熔金。 將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也染上了一層顏色,湖邊的蘆葦隨風擺動著,偶爾有野鴨貼著水面滑行而過,鉆進了蘆葦叢中。 太子的帳篷緊挨著皇上的。 外頭有人把守著,聶忱赫然在列。 帳篷里的說話聲極低,聶忱只盡量往帳篷上靠,企圖能聽的真切些。 帳篷內,姜郁看著投在帳篷上的黑影,笑著道:“此次是咱們最好的機會,往日里他都在皇宮中,出入皆都無數侍衛,想要成事幾乎不可能?!?/br> 王福似是說了什么,聶忱沒聽清。 卻又聽到姜郁的聲音傳來。 “我可不想像他似的,一等等那么多年。況這個位子早晚都是我的,他若是肯禪讓,將江山交給我,那么他就還是我的父皇,我定會讓他這個太上皇安享晚年的,若是他不肯,那就休怪......” 聶忱心中大驚,雖聽的不真切,可大體的意思還是聽出來了。 他側耳還想再聽些,里頭的說話聲已經停了。 少傾便見王福走了出來,吩咐了他一件差事,待到人走后,王福又回到帳篷里,躬身問道:“殿下,要不要派人跟著?” 俗話說捉賊拿贓,捉jian成雙。 姜郁卻擺了擺手。 “不用?!?/br> 他怕打草驚蛇,況且這消息本就是半真半假,端看的姜行舟如何行事了? 先前在府中他與定國公世子程鳴淞說話時有人偷聽,可找遍了太子府也沒找到人,他便知道定是身邊有內賊,且他身邊的人皆都是心腹,唯有半途而來的聶忱。 不過姜行舟既有這份心思,那他何不將計就計呢? 到時候一并將兩人給除了。 ...... 王福所說之事,不過是極小的差事。 聶忱辦完后,正琢磨著要不要將消息告訴周棟,畢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哪里有兒子這么算計自己老子的? 他心下猶豫不定。 不知不覺間到了秦婉的帳篷外,見有太醫拎著醫箱同她說著話,他略站了站,等太醫走后才走了過去。 “太子妃可是身子不適?” 男人的話音里有著濃切的關心。秦婉又想起寶鳶所說的話,她是太子妃,且大他三歲,他們是決計不可能的,與其這般拖著,不如早些讓他死心吧。 她冷聲道:“聶...小...侍衛這清閑?” 聶忱見女人神情冷淡,話意更冷,不覺皺起了眉頭。 “我...屬下只是路過......” 秦婉不去看他,只垂著眸子道:“往后若不是太子的吩咐,你不必到我跟前來了?!闭f完便掀開了帳簾進了帳篷內,只留給聶忱一個清瘦的背影。 聶忱不明所以,失魂落魄。 想了想還是將聽到的消息偷偷的告訴了周棟。 畢竟不管這消息是真是假,那得由姜行舟自己判斷。 帳簾落下后,秦婉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男人面上的失落她瞧在了眼里,只她二人注定是有緣無分的,早些斷了他的念想也好。 ...... 夜色悄然降臨。 曠野里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遠處的山巒化作了一抹剪影,猶如潑墨山水畫一般,只依稀瞧出個輪廓來。 姜行舟獨坐在帳篷內,擰眉沉思著。 繼而又想起這一日都沒見到寶鳶了。 “她呢?” 周棟忙派人去打聽了,過了會兒進去回話。 “一直跟太子妃在一起呢,不過...才到那會兒太子妃召了太醫......” 姜行舟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定是寶鳶病了。 今兒一早出發的時候,他便瞧著她的神色不大對。 不過片刻便到了秦婉的帳篷外,卻被兩個侍女給攔住了。 姜行舟正欲發火,卻見秦婉走了出來。 她福身行了禮,神色淡淡的。 “王爺請回吧,寶鳶她不想見你?!?/br> 姜行舟耐著性子道:“她為何不想見我?” 秦婉睨了他一眼,聲音里滿是不屑。 “那就要問問王爺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闭f完也不待姜行舟說話,便又回了帳篷里。 又有幽幽的聲音傳了來,“若是鬧開了,于王爺也無益?!?/br> 姜行舟在帳篷外略站了站,便拂袖離開了。 他做什么了? 第65章 寶鳶,你有孩子了。 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寶鳶眸中的神色漸漸回籠, 她偏頭看向了走過來的秦婉,“多謝?!?/br> 秦婉小心的替她掖好了被角,語氣里帶著輕柔的責備。 “你也太不小心了, 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她自顧自的道:“也是, 你身邊只一個丫鬟伺候著, 況還是個未生養過的, 自是不曉得的,好在是發現的及時, 回頭仔細將養著,也就無大礙了?!?/br> 寶鳶滿心疑惑。 “你在說什么呢?” 秦婉沖著她笑了笑, 握住了她的手。 “寶鳶, 你有孩子了?!?/br> 孩子? 寶鳶的手下意識的就摸向了平坦的小腹, 避子藥她一直都有喝,只前些日子她歇在王府的時候多有不便, 再加上姜行舟看的緊, 便斷了三兩回。 但也僅僅是三兩回罷了。 怎的就有了呢? 尚未從初為人母的興奮中緩過來,她的嘴角已經掛上了一抹苦意。 “真的嗎?” 她有些恍惚,喃喃的問了一句。 秦婉似乎比她還要高興, 親自扶了她坐了起來, “太醫給診的脈,那還能有假?”又見寶鳶眼神渙散, 絲毫不見喜色,只以為她擔心懷孕一事被傳出去。 “你無需擔心,診脈的太醫我已打點好了,不會傳揚出去的?!?/br> 寶鳶再次道了謝。 秦婉見她神色凄迷,嘆了一聲。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 “為何要告訴他?” 寶鳶有些激動,原本泛白的臉登時紅了起來, 吼完后又自覺沒趣,躺了回去,伸手摸了摸肚子,“這是我的孩子?!?/br> 聶忱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自小寵到大的,無論姜行舟如何對她,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不能傷害她的家人。 秦婉柔聲安慰道:“不告訴便不告訴吧,你現在懷了身孕,不可情緒太過激動?!?/br> 寶鳶定了定神,許久才開口道。 “我要走了?!?/br> 語氣篤定,秦婉又勸道:“此事還是得從長計議,要是有一處疏漏,只怕逃不掉不說,還會惹怒了睿親王?!?/br> “被他抓到又如何?左右不過是一死?!?/br> 寶鳶的聲音冷冷的。 秦婉嗔了她一眼,“都快要當母親的人了,說話也沒個忌諱。什么死不死的,還沒到那一步呢?!?/br> 寶鳶又想起了聶忱,她走的時候肯定是要帶著他一起逃的。 她求了秦婉將聶忱找來。 這事倒是不難,秦婉吩咐下去后,不過盞茶的功夫,聶忱便來了。他原以為是秦婉找他,喜滋滋的來了,誰知甫一進帳篷,卻只見寶鳶躺在床上。 他面上的笑隱了下去,這才發現不對勁來,幾步就走到了床邊。 “jiejie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病了?” 寶鳶道了不是,“我要離開京城,到時候你隨我一道走吧?!?/br> 聶忱站在床邊,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大團的陰影攏在了寶鳶的臉上,愈發顯得她的面色凝重。 他像是小時候做錯事一樣,只站在那兒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