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19節
姜行舟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面上,余光瞥見了抽屜里吃剩的半個包子,于是起身往外走去。 ..... 寶鳶剛梳洗完躺下,可卻半分睡意都無。 白日里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都在眼前飄過,細想起來心中一陣后怕,前世她雖對外頭的事情不大感興趣,可卻也知道姜行舟和皇后不對付。 她原本還想不通姜行舟為何要帶她入宮? 現下回想起來才知道是為了防皇后。當時在養心殿中她雖一直低著頭,可耳朵卻靈敏,后又在宮外瞧見了姜行舟跟忠肅侯府的沈玉珠沈小姐說話。 她離得不遠瞧得真切,女人生的溫柔嫻靜,氣質如蘭似菊,當真是個難得的美人。 這樣的女人姜行舟都不要? 那他想要什么樣的? 寶鳶的心思亂了起來,末了只小聲的勸自己。 橫豎是不會要她這樣的人的。 夏荷睡在外間的小榻上,翻來覆去的總也睡不著,于是隔著簾子跟寶鳶說話。 “姑娘,你今兒瞧見皇上長什么樣了嗎?” 還未等寶鳶回話,她又問,“你瞧見皇后長什么樣了嗎?” 寶鳶抿著唇笑了笑。 “不過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罷了,難道當了帝王帝后就變成三頭六臂的不成?” 夏荷起了興致,半撐著身子趴在床上,探出半個腦袋來,“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皇上已經年逾六十,如今連皇太孫都娶親了,過上一年半載便能帶重孫了。咱們皇上可真是萬歲萬歲萬萬歲呢?!?/br> 這話倒是提醒了寶鳶,今年是景和三十五年,前世皇上是景和三十六年冬駕崩的。 現在已經入了夏,剩下的時間連一年都不到了,哪里來的萬歲呢? 她心中一時感慨,輕輕的嘆了口氣。 夏荷忙勸道:“姑娘小小的年紀怎么總愛嘆氣呢?你信我的話,我雖在睿親王府里伺候的時間不長,知道王爺的性子冷淡,可卻從未見王爺對旁人如對姑娘這般上心的。這不天剛黑那會兒還特特讓周棟送來了玉露膏??梢娡鯛斝睦锸怯泄媚锏?.....” 后頭的話寶鳶就沒怎么聽見了,只覺口鼻間縈繞著淡淡的香味。 那是玉露膏的味道。 這膏藥倒是極好的,抹了之后涼絲絲的,這會子竟也感覺不到痛了。 外頭的話音戛然而止,寶鳶嚇的坐起了身子問,“怎么了?”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床上的人兒只穿著白色的褻衣,如瀑般的烏發垂在一側,一雙清澈的雙眸里有著絲絲的緊張,這點子緊張在見到他時又迅速不見了。 姜行舟掀開了帳幔,在床邊坐下。 他剛一坐下,對面的女人便往里側躲了躲,跟他是吃人的虎狼似的,他眉頭微皺,心有不悅。 寶鳶垂著眸子,柔聲道:“王爺,奴婢今兒不便伺候,您還是去旁人那兒吧!” 姜行舟:“???” 不便? 哪里不便了? 旁人? 哪里還有旁人? 這是在勸他出去眠花臥柳嗎? 姜行舟的面色深沉如水,賬內的空間忽的就冷了下來。 寶鳶攥著衣襟,怯怯的看了他一眼。 “奴婢來那個了......所以......” 好半晌姜行舟才反應過來,面上燙的厲害,他偏過頭,曲手放在唇邊輕咳兩聲,以掩尷尬。 “本王...本王只是來瞧瞧的你的傷而已......” 她當他是什么了?他是那等急色之人嗎? 寶鳶道了謝,再次趕人。 “天色已晚,王爺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br> 男人身上的氣味充盈在賬內,寶鳶的心跳個不停,若是姜行舟不走,她今晚就甭想合眼了。 姜行舟心里有些煩躁。 這是他的地方,他剛到,才將將坐下,連口茶都沒喝,已經被連著趕了兩次。 寶鳶見男人眸色愈發冷了下來,又往里頭縮了縮。 “依著奴婢瞧今兒的沈小姐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樣貌才情都是頂好的,王爺何不......這樣往后府中有人伺候,王爺也能舒心些......” 姜行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記著你的身份,本王的事無需你多嘴!” 今晚是曹旭當值,依著之前的經驗,姜行舟既來了寶鳶姑娘這里,想必再出來也是明兒一早的事了,他倚在樹上假寐養神,誰知剛上了樹,就見姜行舟怒氣沖沖的出了屋子。 他翻身下了樹,忙跟了上去。 可卻也不敢問,只覺男人腳下似是生了風,步子跨的又大又急。 姜行舟負氣離開,夏荷忙不迭的進屋瞧寶鳶。 見寶鳶完好無損,心下松了口氣,輕聲勸慰道:“姑娘,您到底說了什么?惹得王爺動了那么大的氣?” 寶鳶眨了眨眼,回想了下并無覺得不妥的地方。 開口說話時聲音里便多了些委屈,“倒也沒說什么特別的,誰知他就動了怒?” 她覺著男人的心思可真猜。 前世她猜不透姜郁的心,現在更看不懂姜行舟了。 “我今兒來了月信不能伺候,便多嘴說了句讓王爺娶妃娶妾之事,我也是好意,想著府里有人伺候,王爺也能松快些,誰知......” 聞言夏荷也皺起了眉頭。 “就這個?” 男人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第17章 看著這樣的熱鬧,心里頭…… 天一日熱似一日。 算算日子自打姜行舟夜半拂袖離開后,已有十來日沒來小院了,寶鳶倒是樂得輕松自在,從前來月信時身子總是不舒服,這一回倒是稍稍好了些。 “姑娘,你有好些日子沒出門了,一會兒梳洗好之后,我們一道去巷口吃早飯吧?!?/br> 夏荷邊替她梳妝邊勸著。 姑娘也是心大,半分也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俗話說見面三分情,眼下王爺都好些日子沒來了,寶鳶竟也不著急,跟沒事人似的。 由不得她不焦心了,王爺既不來,她可以去啊。 兩人這樣僵持著,好容易養出來的那點子熱乎勁,眼瞅著就要冷了。 這兩日她旁敲側擊的提了好幾次,奈何寶鳶就跟沒聽見似的。 寶鳶知道這丫頭的心思,想著若是再不出去只怕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便點頭同意了。 夏荷高興的跟什么似的,“前幾日姑娘不是念著上次從巷口買的包子還沒嘗到味兒便被王爺給搶了去嗎?待會兒咱們就去吃?!?/br> 她手上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待吃完后,咱們還可以去齊順齋買些點心給王爺送去......” 寶鳶唇角噙著溫柔的笑,拉著夏荷的手輕聲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失了寵愛??墒悄阋滥阄疫@樣的身份就算留得住他一時,也留不住他一世。既如此又何必費那些精神?若是王爺有一日厭棄了我,肯放我走,也是極好的事呢?!?/br> 夏荷很是不解。 這世道女人皆是依附男人,男人尊貴了她們才能尊貴,高門大戶乃至后宮的那些主子娘娘們,這些個女人哪個不是卯足了勁想要多得一些男人的憐惜和疼愛? 可寶鳶不同,她永遠是一副溫柔的模樣,如潺潺的溪流,雖不似大江大河那般洶涌壯闊,卻也可以無聲無息的滋潤一方土地。 姜行舟來的時候她便盡心伺候,若是不來她也不著急,安心守在這小院里過自己的日子。 寶鳶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依舊柔和。 “靠人不如靠己?!?/br> 跟著未等夏荷反應過來,又催促道:“快些去換了衣裳,咱們一道出去走走吧?!?/br> 清晨的天氣尚有著點點涼意,小院在巷子里頭倒也安靜,待到了巷口便熱鬧了起來,街上行人如織,攤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天邊有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寶鳶喜歡看這樣生機勃勃的早晨,行人或是腳步匆匆,或是悠閑自得,或是三五個湊在一處說話,各色各樣的人讓這個清晨有了別樣的意義。 前世她一心系在姜郁的身上,所思所想莫不是他,以至于錯過了太多的美好。 夏荷端了一屜包子過來,見寶鳶神色悠遠的望著街上,好奇的也望了過去,除了人就是人,也沒旁的啊,有什么好看的? “姑娘,你瞧什么呢?” 寶鳶收回了目光,接過夏荷遞過來的筷子。 “沒什么。就是看著這樣的熱鬧,心里頭也覺得暖暖的?!?/br> 小籠包里的湯汁味道鮮美,就是太燙嘴了,夏荷嘟著嘴一個勁的吹著,待涼透了才吃了下去。 “姑娘若是喜歡,以后每日我都陪你出來走走?!?/br> 寶鳶點了點頭。 心想,你瞧啊,世上少了任何一個人,這日子不還照常過嗎? 奈何前世的她卻從未看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