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妾為寵 第8節
掌柜的恭敬的將簪子遞給了夏荷,解釋道:“買賣,買賣自然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算做成了,姑娘既沒買,也沒說要買,我將這簪子賣給這位姑娘,又有何不可?” 馮佩蕓一時氣結,好半天沒想到詞來反駁,只眼睜睜的看著寶鳶一行人下了樓。 掌柜的親自送了寶鳶出了珍寶閣。 寶鳶走在最前頭,打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王福。倒也不是她眼尖,只王福做慣了奴才,站在人群里依舊是一副拱肩縮背的奴才樣,分外的引人注目。 她不著痕跡的重重的握了下夏荷的手。 夏荷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寶鳶開口道:“正午的日頭也太毒了些,我坐軟轎回去吧?!闭f著便拂開了夏荷的手,自顧的走了出去。 剛一出了鋪子,就有兩個家丁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 “小姐,請上轎!” 寶鳶倒是未露懼色,從容的上了轎子。 轎簾落下的時候,小小的空間里瞬間暗了下來。 走了一段,便傳來了王福尖細的聲音。 “姑娘倒是個聰明的,知道鬧起來不好便乖乖的上了轎子?!?/br> 寶鳶沉默著,并不答話。 王福心中有氣,話里話外都透著刺。 “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你跑得了這一回,難不成還能跑得了一輩子。莫說是在京城,就算放眼整個大渝,只是是皇太孫殿下想要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姑娘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給我們這些奴才們找罪受呢?” 王福在姜郁身邊多年,知道今晚等待聶寶鳶的將會是什么。他忽的就不那么生氣了,轉而有些同情起轎子內的小姑娘。 過了今晚希望她能學乖些。 很多時候,只有乖些才能少受些罪。 ...... 馮佩蕓見寶鳶出入居然都有軟轎坐,就愈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瞧著夏荷也多了幾分不屑。 “我當她有什么本事呢,原來不過如此啊,藏在外頭見不得人的下賤胚子罷了,我要是她就躲在屋里不出門了,免得讓人看了笑話?!?/br> 夏荷沒空搭理她,急忙去了睿親王府。 ...... 皇宮。 養心殿。 濃郁的龍涎香味也蓋不住苦澀的藥味。 下了早朝后,姜行舟便被招進了殿中,他靜候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的景和帝。 昔日里威風赫赫的帝王,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臥在病榻之上如同任何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一樣,褚泉喂著他喝下了湯藥,這才止住了咳。 褚泉是景和帝身邊的老太監了。 喂完藥后,又仔細的替景和帝擦了嘴,小聲提醒他。 “皇上,睿親王已經侯了老大一會兒了?!?/br> 許是才喝完藥的緣故,景和帝的眼神有些發懵,看了半晌才看清楚立在不遠處的幼子。 窗外的光照了進來,勾出了男人頎長的身形,他立在光影里,身姿挺拔,如松似柏。 景和帝在心中嘆了一聲,年輕可真好啊。 他對著姜行舟招了招手。 “老十六啊,你今年多大了?” 姜行舟往床榻前走了幾步,恭敬的回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今年二十有二?!?/br> 景和帝瞇著眼睛打量著他。 渾濁的眼睛里難得有了絲絲的溫柔。 姜行舟不喜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因為他知道景和帝不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女人,已故的孝仁皇后。 現今的皇后是已故孝仁皇后的族中庶妹。 他的生母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死時只是個小小的答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景和帝那么多的皇子和公主,卻獨獨只他一人長的酷似先皇后。 因著這張臉,景和帝封了他親王的爵位,還追封他的母妃為惠妃。 “朕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孩子了?!?/br> 景和帝咳了幾聲,再說話時有些喘,“朕原也想給你賜婚,可你的性子......”眼下他纏綿于病榻,太子監國,他若是賜了婚,只怕又要引得前朝動蕩不安了。 “兒臣多謝父皇美意,只兒臣若是成親,定要選一位自己心儀之人?!?/br> 姜行舟沉聲回道。 景和帝看向他,目光幽深了幾分。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 姜行舟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躬身道:“太子殿下德才兼備,乃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兒臣絕不敢有旁的不該有的心思?!?/br> 景和帝有些累了,復又躺了回去。 “你...跪安吧!” 待到人走后,景和帝又睜開了眼睛,望著明黃色的帳頂。 “褚泉,你覺得呢?” 褚泉呵呵的笑了兩聲,“皇上春秋正盛,待將養些日子定會好起來,哪里就需要考慮這些了?”他替景和帝攏了攏被角。 “再者兒子多像母,王爺他定是隨了...惠妃娘娘多些?!?/br> 景和帝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是嗎?” ...... 姜行舟從宮里出來后便直接回了王府,馬車剛到府門前,就見到了滿臉焦急之色的夏荷。 “你怎么在這?” 姜行舟下了馬車,看著跪在他身前的夏荷好奇的問道。 夏荷哭著道:“王爺,寶鳶姑娘被人擄走了!” 姜行舟愣了一下。 這才像是他那好侄兒的作風,他甩了甩衣袖往里走去,滿不在乎道。 “隨她去吧!” 第8章 能入了本殿下的眼,可是你…… 正午。 春末夏初的風里帶著些微的燥熱。 馮致康將五百兩的銀票推給了馮效,“回頭你得了空將這銀票給你表妹送去?!彼@外甥女著實是乖巧懂事,即便兩人的婚事黃了,可到底就這么一個外甥女,多少也該照拂著些。 他也曉得讓馮效去不是合適的人選,可整個家里也挑不出更合適的人了。 “知道了,父親?!?/br> 馮效將銀票收進懷里,聲音有些低沉。 白氏見馮致康一出手就這么闊綽,登時就不高興了,柳眉橫豎。 “你倒慣會裝大方的,現下生意不好做,又要養著一大家子人,等明年效兒科考少不得要用銀子,再一個佩蕓年紀也大了,嫁妝也該準備了起來。嫁妝若是寒酸了,夫家的人定會瞧不起我們佩蕓的。整個家里里外外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你這一出手就是五百兩,當我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說到激動處,聲音格外的尖利刺耳。 大女兒馮芷儀剛想要張口來勸,卻被一旁的丈夫余則成一個眼神給嚇的閉了嘴,只低著頭坐在那兒。 余則成一貫瞧不起岳丈家,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商戶之家,開口閉口就是錢,簡直是有辱斯文,他耷拉著眼皮自顧的夾菜吃飯,間或跟大舅哥馮效碰上一杯。 今兒上午他雖去前頭忙了,可未必就不曉得他走后自家婆娘和女兒是怎樣的嘴臉,否則他那遠道而來的外甥女也不會連一頓飯都不吃,就匆匆走了。 現下他不過是給了些銀子聊表下他做舅舅的心意罷了,這些人居然也沒個消停。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這是我掙的錢,我愛給誰就給誰!”說完將碗筷一推便去了書房。 馮佩蕓很少見父親生這么大的氣,瞅著人走遠了些,才不陰不陽道:“大哥,我勸你還是別去自討沒趣了,咱們這位表姐本事可大著呢,未必瞧得上你送去的這些小恩小惠?!?/br> 馮效擰著眉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 馮佩蕓輕哼了一聲,“沒什么意思。就是提醒大哥你一句,人家既然都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了,自是攀上更高的枝頭了?!?/br> 馮效心頭咯噔一下,握著筷子的指節泛起了白。 “寶鳶她不是那樣的人。小妹可不要胡說,免得壞了表妹的名聲?!?/br> 聞言,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 白氏也不氣了,好奇的打量著兒子。他這兒子素來醉心詩書,眼高于頂。怎的倒為了寶鳶那丫頭說話了? 莫不是? 她在心里頭又暗暗罵了一聲狐媚。 馮佩蕓氣的不輕,自己的親哥哥不向著自己,偏向著個外人。 她氣鼓鼓的道:“大哥若是不信便算了,到時候吃了虧挨了羞辱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兒我跟翠縷去珍寶閣買首飾遇見了寶鳶表姐,人家那叫一個氣派,直接去了三樓雅間。姑丈家在蘇州的情況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仗著她那張臉爬上了哪個男人的床,她如何能出手如此大方,買東西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啪!” 話音剛落,一巴掌就結結實實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