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車到走進公寓，莫澤言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對于這樣的莫澤言，宋諾竟一時有些不敢說話。

    他躊躇地站在玄關，哪怕換上了拖鞋，也不敢輕易邁進房子里。

    莫澤言走到客廳，轉頭看向宋諾。

    怎么，不愿意進來嗎？

    莫澤言聲音低沉，他覺得宋諾不愿意進來，是不想跟他同處在一個屋檐下。

    對此，莫澤言又不甘又無力。

    言言，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宋諾抬起頭，小心翼翼看了莫澤言一眼。

    莫澤言一怔：你說什么？

    宋諾抿了抿唇，直接開口道：你這樣，我有些害怕。

    這么直白的話沖擊過來，讓莫澤言臉色變了變。

    半晌，他努力收斂好臉上的表情，朝宋諾走去，伸出一只手：快進來，你還想站到什么時候？

    ??？哦

    宋諾這才松了口氣，伸手握住莫澤言的手，走進了客廳。

    他還想著要怎么跟莫澤言解釋系統的事。

    然而

    先去洗個澡。

    嗯？宋諾抬頭，有些驚訝地看了莫澤言一眼。

    莫澤言卻又不由自主擰緊眉，眼神在宋諾身上轉了一圈：你這個樣子你先去洗個澡，我出去給你買衣服。

    說完，像是在逃離什么一樣，莫澤言竟又急匆匆出門了。

    留下宋諾一個人懵逼地站在客廳，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等回過神后，宋諾低頭看向自己，才恍然大悟。

    和陸景鑠爭執間，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變得皺皺巴巴，不能看了。

    是該洗個澡。

    不過宋諾還是想等莫澤言回來再說。

    畢竟是第一次來莫澤言家里，他不好亂動東西。

    想了想，宋諾在沙發上坐下。

    雖然這次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而且宋諾也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暴露了系統，但奇異的是，他竟然感到了一股放松。

    像是終于能松口氣，不用再瞞著莫澤言了一樣。

    所以宋諾在面對莫澤言的時候，就少了之前那種猶豫和顧前顧后，顯得輕松了許多。

    而另一邊，莫澤言從公寓出來后，先是在車里坐了半晌。

    他沒想到最終事情竟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但還是把宋諾帶回來了，不是嗎。

    就算宋諾不愿意留在他身邊，但陸景鑠那樣對他，他也沒辦法再回去了。

    莫澤言瞇起眼睛，他也不會放宋諾再回去。

    不過還有一件事，就是那個在他腦海里響起的聲音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東西應該是和宋諾綁定的。

    而且宋諾之前變成他的娃娃，以及那條狗，也都是和那東西有關。

    這時，莫澤言腦海里又閃過一抹靈光。

    之前宋諾說不出話來，也是因為那東西嗎？

    究竟是什么

    莫澤言蹙起眉，卻有些抗拒去了解這些，他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作者有話要說：　　諾諾：我把事情都告訴他好了

    言言：我拒絕知道，我害怕！

    第62章 監控起來

    莫澤言買了一堆衣服回來，但回到家才發現，宋諾竟然坐在沙發上等他。

    姿勢乖巧，抬頭見他，立即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言言

    衣服買回來了。

    宋諾一愣，隨即點頭：謝謝。

    去洗澡吧。

    莫澤言將衣服放在沙發上，讓宋諾挑選。

    其中有常服，也有睡衣，還有內褲。

    宋諾看到內褲的時候，臉忍不住一紅。

    他抬頭看了看莫澤言，還是沒忍住問道：你就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沒有。莫澤言回答得很迅速。

    宋諾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他愣愣地看著莫澤言，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

    我去給你放水。

    莫澤言見狀，轉身去了浴室。

    留下宋諾二丈摸不著頭腦。

    【系統，這是怎么回事？他都不好奇嗎？】

    系統也覺得奇怪：【不知道?！?/br>
    莫澤言不問，宋諾想主動開口，然而莫澤言卻像是躲著他一樣，只一直催促他趕緊洗澡。

    宋諾無奈，只好先抱著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而莫澤言則坐在外面的沙發上，擰眉沉思半晌，突然在腦海里問道：【你在嗎？】

    【那個什么東西，如果你聽到我說話，就回應我?！?/br>
    那個什么東西系統：【在?！?/br>
    莫澤言冷聲道：【你是個什么東西？】

    系統：【系統?！?/br>
    【你在諾諾體內？】

    系統：【是?！?/br>
    得到肯定答案，莫澤言卻沒有松一口氣，反而臉色更加難看。

    此前，他有過很多猜想。

    這個系統是干什么的，是他將宋諾變成娃娃，到狗的身體里，這無可厚非，可更深一層原因呢？

    為什么不同于前世，重生回來，宋諾會出現在他身邊？

    為什么宋諾會救他兩次，然后消失？

    消失之后，又是怎么回來的？

    還會不會再次消失？

    最后一個問題，是莫澤言最關心的答案。

    而宋諾前兩次消失，都是和他有關，也都是在他身邊所致。

    那是否意味著，宋諾如果繼續留在他身邊，還會有消失的風險？

    太多太多問題，在莫澤言腦海里瘋狂涌現，而面對宋諾，一貫沉著冷靜的他，竟開始躊躇猶豫，拿不定主意。

    這時，系統疑惑的聲音響起：【你為什么要偷偷聯系我？如果你問宿主，他會回答你】

    【什么都會回答嗎？】莫澤言問道。

    介于之前宋諾的表現，莫澤言非常不確定。

    他怕得到的，不是全部真相。

    系統沉默，半晌才道：【我也不會什么都回答你?！?/br>
    莫澤言：【不意外?！?/br>
    如果能告訴他的話，早就告訴他了。

    系統：【那你】

    【我就只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他還會離開我嗎？】莫澤言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然而系統又沉默下來。

    等了許久，也沒能得到系統的回答。

    莫澤言使勁兒閉了閉眼睛：【我知道了，過段時間我再問你這個問題，你沒想好就算了?！?/br>
    系統啞然，并不是沒想好。

    只是它沒想到莫澤言這么逃避，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為什么不好奇，為什么不問其他問題？

    因為在莫澤言看來，什么問題都不如最后一個問題重要。

    如果宋諾還要離開自己，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咔噠

    浴室的門被打開，宋諾從里面洗澡完出來，并不知道莫澤言竟偷偷聯系了系統，而且也知道了他仍會離開的事情。

    我洗好了。

    嗯。

    莫澤言收起臉上的表情，站起身看向宋諾：你之后就住我這里。

    哦，好。

    不要再去聯系陸景鑠。

    我沒有手機。

    莫澤言頓了下，沉聲道：有手機還會聯系？

    不聯系。宋諾連忙擺手，又想起一件事，急忙解釋道：言言，之前陸景鑠和你說的那些，不是真的，我不是

    我知道。

    ??？

    莫澤言走向宋諾：那個娃娃是你，那條狗也是你，對嗎？

    宋諾點點頭：是。

    陸景鑠既然已經告知了莫澤言，他也沒必要否認這些。

    你消失了兩次

    莫澤言低頭盯著宋諾，一字一頓道：都是因為我，對嗎？

    宋諾抿了抿嘴唇。

    不要撒謊，告訴我實話。

    宋諾嘆了口氣：也不能這么說

    那就是了。

    莫澤言閉了閉眼，親口聽當事人再講一邊，胸口疼痛的沖擊力一點也不低，甚至更劇烈。

    言言

    你討厭我嗎？

    又想起陸景鑠的話，雖然見宋諾此時對他的態度，莫澤言回過神，曉得陸景鑠那些話也不能盡信，但還是心生忐忑。

    我怎么可能討厭你！

    宋諾睜大眼睛，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他揪著莫澤言衣領，急切道：都說讓你不要信陸景鑠說的，他是故意的

    那你喜歡我嗎？

    愛我嗎？

    莫澤言盯著宋諾問道。

    呃

    宋諾松開揪著莫澤言衣領的手，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拿我當孩子？

    想也知道，十六年前，他才幾歲，而六年前，他也不過是即將成年罷了。

    但莫澤言雖然還未恢復記憶，卻不曾懷疑自己對宋諾的感情。

    只是他拿不定宋諾對他的感情。

    如果是他從小照料一個孩子，他會不會對那個孩子有別的心思？

    從宋諾再次歸來，在他面前的反應就可見一斑。

    你不討厭我，但也不愛我。

    莫澤言看著宋諾說道：所以你

    所以你不會為了我而停留。

    難怪這次回來，沒有立即過來找他，和他相認。

    恐怕在宋諾那里，那個留在他身邊的理由，只是某種必須完成的任務罷了。

    而是否和他相認，這并不重要。

    莫澤言自嘲一笑。

    他抗拒了解這些，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不過是想要逃避罷了。

    可事實依舊存在。

    晚上宋諾躺在床上，想到莫澤言最后那個表情，有些難受地嘆了口氣。

    他以為事情說開了，他就輕松了。

    可事實上，現在也沒有感到多輕松。

    煩惱還在。

    雖然言言知道了之前的事，也解釋開了誤會，但

    但莫澤言想要的，和宋諾想給的，根本是兩碼事。

    而且到了第二天，更讓宋諾煩心的事情出現了。

    莫澤言竟也不讓他出門。

    外面太危險，你不是在網上也能接翻譯的工作嗎？

    莫澤言低聲道：最近幾天就在家里上網吧。

    最近幾天是幾天？

    宋諾耐心問道：你要跟陸景鑠一樣，把我囚禁起來？

    那你去外面想要干什么？莫澤言反問道。

    宋諾一噎。

    你來這里，不是為了我？

    宋諾無言以對。

    他發現莫澤言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明明沒有問過他。

    既然是為了我，為什么不能安生在家里待著？

    莫澤言看著宋諾開口道：我想你在家里待著，等我回來，不想你出去。

    宋諾嘆了口氣，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而且

    這時莫澤言又開口道：我今天會讓人往家里安裝監控。

    宋諾猛地瞪大眼睛：你還要監視我？！

    不。

    莫澤言搖頭：我只是為了保障你的安全

    宋諾頓時站起來：言言，我待在家里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不覺得你看我看得太緊了嗎？

    我怕你離開。

    莫澤言冷靜道：你又不是沒有離開過。

    宋諾：可那也不能

    最后宋諾還是沒能說過莫澤言，他態度太過堅決，宋諾只能眼睜睜看著工人上門安裝監控。

    而且監控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幾個，幾乎遍布整個公寓，就連廁所也有監控！

    宋諾受不了打電話給去公司的莫澤言，告訴他不能這樣！

    我能。

    莫澤言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放心，我不看。

    那你安裝監控干什么？！

    宋諾怒氣沖沖反問道：你當個擺設？！

    莫澤言沉默半晌，才道：以防萬一。

    宋諾：

    你上廁所的時候，我會調轉鏡頭。

    我上廁所

    宋諾瞬間一哽：你難道要時時看著鏡頭找我？

    如果可能的話。

    啪一聲，宋諾掛斷了電話。

    簡直沒法聊！

    之后鏡頭安裝好，宋諾待在家里，果然發現他走到哪里，鏡頭就跟著轉到哪里。

    莫澤言的監控無處不在。

    就算宋諾自己一個人在家，也能夠隨時隨地感受到莫澤言的視線。

    這比在陸景鑠那里，還要讓宋諾感覺到不自在。

    他以為莫澤言不認識自己，才會看到莫澤言的另一面。

    卻原來只是莫澤言的冰山一角。

    而和莫澤言相認后，揭開的卻是冰山全貌。

    不，也不算，誰知道莫澤言還有沒有更不為人知的一面。

    宋諾發現，他竟然不了解莫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