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佛系日常 第11節
誰能想到從前險些零落成泥的純月儀竟有如此造化呢?想到那一張張止不住驚愕的臉龐,孔小媛想起來便覺得好笑。 只是羨慕敬佩之余,她止不住好奇,純月儀到底是如何突然之間恢復容貌,得了圣心呢? 思緒飄散,忽而想起瑤華宮的一花一木,一桌一椅,皆是好東西,孔小媛不由心生羨慕——旁人都說瑤華宮空曠荒蕪,不是個好地方,可她卻覺得其間處處精致寶貴,璀璨生輝,什么時候她的芙蓉軒也能有這般內秀便好了。 第18章 王麗儀 王麗儀 眨眼又到了初一,紀挽棠帶著平秋與絡夏前去請安,臨走前勻春撅著小嘴,頗為悶悶不樂,一眼就叫人看透她在想些什么。 紀挽棠見她這模樣,真是忍俊不禁,終于體會到了為什么有些男人喜歡看女人吃醋,這種被人當成眼珠子,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感覺,可真不賴。 將勻春逗笑了后,紀挽棠才踏著晨色出門。明明前幾日還熱的人心生燥意,今日溫度又突然急轉,還下著小雨,冷得平秋趕緊服侍她穿上夾襖,披上斗篷。 這天氣,可真是陰晴不定。 不過這宮中盛景,在小雨潤酥中,竟有了幾分江南水鄉的韻味。 到了景仁宮前,平秋接過斗篷,絡夏蹲下為她擦拭沾了些許雨水的繡鞋。只是錦緞嬌貴,在雨中這么一走,恐怕下次就穿不了了,看著鞋尖上綴著的圓潤珍珠,紀挽棠覺得十分可惜,想著要不把珍珠摘下來再做一雙? “呦,meimei怎么還不進去?”王麗儀快步前來,見她這幅慢吞吞的樣子,忍不住刺道,“meimei這位分升了,人倒也矯情了,不就一雙鞋嘛,若是耽誤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可就是大不敬了?!?/br> 說著,她想起這半月來皇帝竟召了四次這上不了臺面,只有一張臉能看的狐媚紀氏,越過了所有人,而她從前最多也只在一個月中被召過兩次,頓時心生妒火,上前狠狠撞了她一下,硬生生越過紀氏。 “嘶……”紀挽棠的肩膀遭了殃,一陣實打實的rou疼,她沒想到王麗儀竟如此囂張,但她也不是好欺負的人,立馬上前一腳踩住王麗儀的斗篷,只聽“??!”的一聲尖叫,王麗儀劃拉著四肢,狠狠摔在地上。 “啊啊??!我的鼻子?。?!”王麗儀被宮女從地上扶起來,因鼻子狠狠磕在地上,疼痛、眼淚止不住不說,鼻血也瘋狂飚出來,好好一個美人,瞬間就變成了哪個菜市場的瘋婆娘,邊哭邊尖利地喊著,甚至還想上前去抓紀挽棠:“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害我!” 平秋可不是吃素的,她的力氣比一般男子都大,輕松就將王麗儀推了開去,紀挽棠飛快變了張臉,用抹上辣椒的手帕一端擦了擦眼瞼,頓時就有淚水涌出,一派無助委屈道:“jiejie,您沒事吧,你在說些什么,我怎么會害你呢?” 王麗儀因為疼痛什么都管不了了,因覺得證據確鑿,又是怒罵又是詛咒,歇斯底里的樣子讓在場的嬪妃看盡了笑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皇后身邊那位龔嬤嬤便帶著幾個小太監和小宮女肅著臉過來了。 “兩位小主,都請冷靜一下,千萬不可在殿前失儀,對娘娘不敬?!?/br> 她這話是雖開口是兩位小主,但面是朝著王麗儀的,話是對誰說的一目了然,在一旁看著委屈實則看戲的紀挽棠心里好一陣笑,剛才這王麗儀不還說什么大不敬嘛,結果轉眼就打臉了。 王麗儀臉漲得通紅,果然不想依,張口就要辯論,可龔嬤嬤是誰,那可是皇后的奶嬤嬤,在景仁宮中說一不二,見她又要嚎,立馬不耐煩道:“王小主,不敬之罪罰半年俸祿,三月禁足,您可要三思而行?!?/br> 王麗儀立馬噤若寒蟬,不敢再言。 眼看高位嬪妃就要來了,龔嬤嬤可不想這一出影響了自家娘娘的威嚴,打算速戰速決,先問了王麗儀發生什么事,再問純月儀,兩位小主說的話自然是截然不同,一個說純月儀蓄意謀害,一個說王麗儀全然誤會。 她又取證了在場的宮女太監,只是事情發生在一瞬間,兩位小主又貼的近,宮女們各司其職,并沒有看到其中發生了什么。 龔嬤嬤眉頭一皺,看了一眼狼狽的王麗儀與眼帶淚光的純月儀,并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在此時,坐在殿口的孔小媛忽然道:“龔嬤嬤,我方才坐在這邊,正巧能看到外面,并沒有見到純月儀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倒是看到王jiejie將純月儀撞了一個踉蹌……” 王麗儀不可置信,死死地朝著孔小媛瞪去,忍不住再次尖叫:“她騙人!她和那個賤人是一伙的!” 龔嬤嬤沉下臉:“王小主,慎言?!?/br> 說著,她又看向孔小媛身邊的孫良人,問道:“孫小主,您可有見到什么?” 孫良人是紀挽棠的好友,她自然不想見到紀挽棠出什么事,只是當時她只注意與孔小媛說話了,并沒有看到門前的爭鋒,糾結了片刻,還是遵從內心,略帶抱歉地看了一眼紀挽棠,然后對龔嬤嬤道:“龔嬤嬤,我并沒有注意到這些?!?/br> 孔小媛暗暗皺了皺眉,不理解孫良人為何不幫紀挽棠,紀挽棠倒沒覺得什么,她與孫良人本就交好,這個時候孫良人就算見到了什么,偏向她,那也不會有人信,還不如說不知道呢。 而且,她就是踩了王麗儀,就算有人見到了她作案,她也完全可以應付,先說不小心,然后委屈流淚,真心道歉,再夸大王麗儀撞她的事,直接裝暈,反正她體弱,這樣誰還會計較她踩人的事。 畢竟在后宮,計謀還是得掌握幾分。 只不過沒想到孔小媛竟然會出面幫她撒謊,讓她省了好一番力氣。 龔嬤嬤沉吟片刻,差不多已經下了決定,紀挽棠趕在她開口之前,對目前在眾人眼中與她還不太熟的孔小媛盈盈福身,淚光閃閃道:“多謝孔jiejie仗義執言,meimei感激不盡……”說著泣不成聲,一派又感動又委屈的模樣。 這在旁人看來是無端被污蔑的傷心,在王麗儀看來就是實打實的惡心,如果王麗儀逛過現代社交軟件,一定會怒罵:“好一朵盛世白蓮!” 然而她現在詞匯匱乏,翻來覆去就是賤人,言語不堪入目,龔嬤嬤大怒,認為她這是因為謊言被戳穿而心虛,立馬就讓人將她壓了下去,說等請安后皇后會給純月儀一個交代。 她前腳帶著人剛走,后腳胡妃便面色沉沉地進來了,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不動聲色打量了紀挽棠與孔小媛一眼,不發一言坐到位置上。 第19章 不敬 不敬 今日張妃依舊姍姍來遲,嫻妃告病,順便還幫吳月媛告了病,她們等了足有半個時辰,皇后才盛裝出面,在眾妃的請安下徐徐入上座。 威嚴地掃視眾妃,皇后言簡意賅道:“半月后便是芍藥宴,于百花園設宴,巳時啟,萬不可來遲?!闭f著,她瞥了一眼張妃,繼續道:“屆時除了宮妃,還有眾多命婦赴宴,各位meimei定要看管好自己的宮人,如若宴上出了什么岔子,皇上與本宮定不會輕饒!” 妃子們皆道“嬪妾謹遵皇后娘娘旨意”。唯有張妃嘴巴一掀,甚至沒等皇后走遠,就不屑道:“做出這幅模樣給誰看,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她如此不避諱,眾妃見怪不怪,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等張妃大搖大擺離去才松了口氣。 紀挽棠對芍藥宴很有興趣,從前的原身因病從沒參加過賞花宴,便問起孫良人與孔小媛芍藥宴該如何裝扮,宴上除了賞花還有些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兩人十分熱情為她解說,只是還沒說兩句,就見胡妃帶著金貴人走到了她們面前。胡妃生的十分濃艷,中庭偏長,有種大jiejie的感覺,但她此時非要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雖是有幾分可憐模樣,但紀挽棠乍一見,只覺得十分別扭。 “紀meimei,是本宮對不起你,作為長和宮主位,卻沒有教好王meimei禮儀,都是本宮的錯,不知你可否看在一家子姐妹的份上,不要計較王meimei今日之事,原諒她這一回吧,她那么單純,定不是故意的,定是有些誤會?!彼局碱^,如此說道。 單純?誤會? 紀挽棠直呼“夠綠茶!” 這不是巧了嗎,遇上對手了。 紀挽棠帕子一擦,淚水成串地落了下來,十分自責道:“這怎么能怪胡妃娘娘呢,都是我不好,為什么非要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為何非要在殿前整理儀容,為何要在王jiejie之前便來,要不然也不會讓王jiejie受此冤屈……” 胡妃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卻見一旁的孔小媛突然上前,一派正義凜然:“紀meimei,你怎么能如此說呢,這些只能說明你對皇后娘娘十分尊敬,胡妃娘娘,您可要明察秋毫,紀meimei才受了天大的冤屈,王meimei只不過是摔了一跤,紀meimei的心靈卻被王meimei的冤枉狠狠刺傷了一個洞??!” 臥槽,牛逼! 紀挽棠在心底暗暗給孔小媛豎了個大拇指,由于兩人先發制人,胡妃一時竟無話可說,只能僵著臉做完這場已經沒有勝算的戲,然后拂袖而去。她身后的金貴人對紀挽棠依舊十分厭惡,狠狠剜了紀挽棠一眼才離去。 孫良人幾乎是目瞪口呆看著兩人飆演技,許久才喃喃:“你倆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br> 紀挽棠裝模作樣拱手:“過獎過獎?!?/br> 孔小媛露出個酒窩:“孫jiejie是見得太少,日后多見見便習慣了?!?/br> 三人互相吹捧幾句,便又有兩人走近,一人微笑福身,一人卑躬屈膝:“嬪妾見過紀jiejie、孫jiejie、孔jiejie?!?/br> 紀挽棠面上的笑冷卻下來,淡淡道:“叫我純月儀就好?!?/br> 白答應咬了咬唇,點頭應了聲,錢答應眼中十分惶恐,想討好,卻又被紀挽棠的冷淡嚇到,不知所措,許久才忐忑道:“純月儀,從前都是我有眼無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計較!” 這話說得,孫良人都忍不下去了,嗆道:“從前你如何對紀meimei的我們都看在眼里,如今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憑什么,是欺負紀meimei好性子嗎?” 錢答應呆了呆,連忙道:“不、不是……” “好了?!奔o挽棠不耐煩聽她說什么,就算她能原諒錢答應,香消玉殞的前身能嗎?說好要替前身回擊,她不會食言。 時辰已經不早了,外邊小雨初停,卻還帶著幾分冷意。 紀挽棠想起記憶中錢答應掐過前身多次,且常用言語侮辱,忽而對她笑道:“你若是想讓我原諒你也好辦,如今已是巳時,知道東華門嗎,你若是在東華門前跪上兩個時辰,誠心懺悔,此事自然就能一筆勾銷?!?/br> “什、什么!”錢答應瞪大了眼睛,東華門常有宮女太監來往,從前便只有紀才人……哦不,是純月儀在那處跪過。讓她一個小主去東華門跪著,這不是存心打人臉嗎?她若是真跪了,不就什么臉面都沒了! 可若是不去…… 錢答應抬頭,見到紀挽棠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狠狠打了個冷戰,雙腿竟有些發抖——可若是不去,純月儀日后想要折磨她,不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她難得有腦子里紛繁復雜的時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就在她糾結之事,紀挽棠懶懶道:“我可沒時間同你在這里耗著,你若是不想去直說,我可不喜歡為難人,孫jiejie,孔jiejie,要不我們先行告退吧?!?/br> 聞言三人一同起身,孔小媛輕輕撞開錢答應,嘟囔了一句:“可別擋路?!?/br> 錢答應這才仿佛清醒過來,急切地攔住她們:“去,我去,只要紀、純月儀能夠原諒我,在東華門跪上兩小時又有何妨!” 紀挽棠停下腳步,細細打量她臉上的神色,滿意道:“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絡夏,跟著錢答應,給我好好數著,兩個時辰,一刻都不許少!” 錢答應臉色煞白,如喪考妣。 ** 皇后被簇擁著往寢殿去,越往里間,宮女便越少,等到了梳妝臺前,只剩下龔嬤嬤與兩位貼身大宮女碧嵐、青鴉服侍。 碧嵐青鴉伺候皇后脫下沉重的冠服,龔嬤嬤在一旁不忿道:“老奴的娘娘啊,您可看那張妃囂張的模樣吧!就算您寬宏大量,老奴也受不得她如此詆毀您。她不過一妃子,您可是皇上親封的皇后,母儀天下,她有什么資格如此囂張,眼看著都快爬到您頭上來了,您再不懲治她,哪還有人會把您放在眼里??!” 想到臨走前那一幕,皇后面色沉沉,目光中也滿是怒火,只是一想到皇上對張家的厚待,她便只能忍下怒氣道:“事關前朝,不是本宮能擅自決定的,只能由皇上下旨?!?/br> 龔嬤嬤連忙道:“皇上前朝事忙,哪會知曉一個張妃的囂張,娘娘,這事您還得多上心,萬不可放任不管??!” 皇后沉思片刻,瞇了瞇眼道:“嬤嬤說的是,本宮身為一宮之主,有協理六宮之權,若是縱容張妃,使她日后氣焰更甚,沖撞了不該沖撞的……那便是本宮的不是了?!?/br> 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宮女站在簾外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白答應在外求見?!?/br> “讓她進來吧?!被屎笞绷松碜?,碧嵐與鴉青放下手中物件,往后退了兩步,白答應進門后,先行了個禮,后自然地接手了替皇后梳妝的活計。 替皇后挽了個莊重又不夾頭皮的牡丹髻,白答應柔聲將方才發生的那些事一字不落說給她聽,胡妃的裝模作樣,紀孫孔三人的結盟,錢答應的主動求和,純月儀的反擊與報復等。 一開始皇后對紀挽棠是不太在意的,可是這半個月皇帝竟離奇的召了純月儀四次侍寢,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靖元帝一向的形象便是不愛美色,一個月能入后宮八次都算是多的,而這半月獨純月儀就有四次,這是何等的榮光? 故皇后對純月儀上了些心,想著純月儀現今地位低,容易打壓,若是真有什么苗頭,即使制止也就罷了。 不過聽到白答應這么一說,原本柔弱可人的純月儀在她心中變了副模樣,與嫻妃南轅北轍,倒是如張妃寧貴嬪般愚不可及,讓她放下了心,笑了笑道:“到底年紀還小,沉不住氣。行了,這些小打小鬧日后就不用同本宮說了,白答應,陪本宮去見見王麗儀吧?!?/br> 第20章 討好 討好 出了景仁宮后,三人難得在御花園賞了會景,喂了會魚,卻聽到不遠處有人諂媚道:“胡妃娘娘,聽說永和宮簪花閣正空著,不知我可否有這個榮幸能入住長和宮呢?” 紀挽棠三人當即止了步。 被討好的胡妃先是笑了笑,然后十分漫不經心道:“袁貴人,你如今在張妃的翠微宮中吧,不是本宮不想要你,只是張妃此人,你也知道,若是與她對上,到時候本宮能明哲保身,你卻難說?!?/br> 袁貴人又哀求了一番,然而她從未得寵,又已三十,胡妃哪會要她,推脫了兩句,便快步離去。 見胡妃如此無情,袁貴人恨恨跺了兩下腳,怨道:“我呸,還以為你多有能耐,即便出身名門,不也是毫不得寵,也不看看皇上多少年都沒去你宮中了,真是白瞎我幾兩好茶?!?/br> 她邊咒罵著邊踢著石子走出來,卻看到紀挽棠三人正在不遠處賞景,頓時臉就綠了,脫口而出:“你們怎么會在這兒!” 紀挽棠挑眉:“我們如何就不能在這?” 袁貴人又臊又氣,可眼前的純月儀早已不是從前的紀才人,她的一肚子話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想到純月儀如今如日中天,且身邊又沒幾個人,她忽然心生希望,厚著臉皮諂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紀meimei,從前是我的不對,在宮中宜交友不宜結仇,要不從前的過往我倆一筆勾銷?!?/br> 沒想到袁貴人的變臉之術如此熟練,臉皮能如此厚,三人大開眼界,紀挽棠嗤笑一聲:“袁貴人,宜交友不宜結仇這句話顯然不適用于你,我就算結你一個仇又如何?” 袁貴人的笑霎時就僵硬了,沒想到純月儀如此不給面子,但眼前的純月儀看起來不太好惹,她不敢與其對視,下意識移開視線,看到一旁的孔小媛,對她遷怒道:“看什么看,別以為你攀上了紀meimei就能過上好日子,像你這種見異思遷的人,早晚會……” “袁貴人,不得放肆!”紀挽棠見她出言不遜,立馬警告了一句,孔小媛是她的朋友,輪不到袁貴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