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班長，你說你想聊一聊我的思想問題……”

    史薇單手支著頭，說：“你先自己坦白一下?！?/br>
    盛毓潼面露難色，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說：“我……我不覺得我錯了?！?/br>
    “真不覺得？”

    “嗯……”盛毓潼偷偷看了眼史薇，史薇一臉嚴肅，她立馬慚愧地說，“對不起，班長，我錯了?！?/br>
    史薇啞然失笑：“你到底有錯還是沒錯？”

    盛毓潼不吭聲。史薇動了動腦筋，想到了一種可能：“你是為了不覺得自己錯，才向我說對不起的?！?/br>
    “對不起，班長?！?/br>
    史薇猜得完全正確。

    “你沒錯，盛毓潼，你做得很對，”史薇翻身倒在了睡袋里，“身為哨兵，把一切都奉獻給人類了，如果還沒有一點兒證據證明自己還是個普通人，那就太可憐了?！?/br>
    盛毓潼傻笑起來。

    “班長，你也有別的夢想嗎？”

    “夢想嗎……”史薇本來想說沒有，但看到盛毓潼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忍心了?！拔矣??！彼稍谒镎f。

    “是什么？”

    “我想……我想做卡車司機，”史薇慢慢說，“我總是急匆匆地跑來跑去，都沒仔細看過什么風景。我想當個卡車司機，慢慢開，慢慢走?！?/br>
    “我和你一起?！?/br>
    史薇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這小姑娘就當真了。但想著想著，她臉上浮出笑意，仿佛這是她思量了很多年的事情了。

    “行吧，”史薇說，只要你付油費，我勉強同意。

    “好?！?/br>
    盛毓潼趴在史薇身邊，史薇簡簡單單一句話，勾起她許多想象。為什么不開船或者開飛機？大海和天空說不定比陸地上的景色更美。

    要不然，做個宇航員——

    行了，呆子，就我身上這么多傷，去趟太空說不定要散架。

    她隨意拉起貼身的上衣，指著后背一處圓形的疤痕。就這，基本告別偉大的航空事業。要不是現在缺人，我連戰機都上不了。

    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盛毓潼其余問題追上她之前，困意已經占據了她的腦海。

    不準說話，我要睡了，哨兵。

    盛毓潼順手關了燈。史薇適應了黑暗，看到枕邊趴著的盛毓潼還瞪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睡不著？

    肯定睡不著，這是盛毓潼第一次實戰演練，只要耳邊靜下來，她的眼前就是山上經歷過的一幕幕，腦子里嗡嗡響個不停。

    我太激動了。盛毓潼為自己解釋。

    激動？哈哈。

    史薇不是不理解盛毓潼，只是今天來回奔波，她確實累了。盛毓潼說：班長，你第一次……

    噓，史薇輕輕吹氣，她說，你再說話，我就要堵你的嘴了。

    睡覺。

    21、不會玩

    史薇遵守承諾，給了小哨兵們都放了一天假。但她也稍微打聽了一下她們的計劃：

    常星打算去劇院和幾個高年級切磋琴藝；封之藍可能回來找龍儀道歉；盛毓潼似乎沒什么打算……

    史薇給哨兵放假了，但自己并沒有因此得以休息，其余作訓部部員也是如此。她們迎來了最繁忙的一天。每個哨兵的體能數據都在史薇、楊乃寧、康宇星等人的手上來回傳遞，忙了一個上午，史薇都有些喘不上氣了。

    康宇星看完最后一頁紙，將紙拍在桌上，左右看看，問：“楊乃寧呢？”

    “出去上衛生間了，還沒回來呢?！?/br>
    “呵?！?/br>
    康宇星冷笑一聲，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懷疑楊乃寧又去搞她的小九九了。她起身：“我去把她找回來?！?/br>
    她才起身，門就被推開了，楊乃寧推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史班長，你看誰來找你了？”

    史薇聞聲抬頭。盛毓潼正一臉抗拒，卻無法阻止楊乃寧，不情不愿地過來了?！罢椅矣惺裁词?？”史薇本想把她趕出去，張口卻變了調子。

    “我沒事?！?/br>
    盛毓潼朝史薇鞠了一躬后，一個轉身就要往外跑。楊乃寧嬉皮笑臉地攔住她：“來都來了，別走嘛?！?/br>
    “是啊，我可好久沒看見你了?！?/br>
    盛毓潼驚詫地抬頭：“龍……龍班長?！?/br>
    龍儀就坐在皮質沙發上，只是臉上拆掉了繃帶，露出了不會轉動的義眼。她捧著一份資料，呲牙咧嘴地笑道：“是被我嚇到了，所以想跑嗎？”

    “不……不是的?！?/br>
    “還有，別叫我班長了，叫我龍儀就行?！辈恢遣皇鞘⒇雇吹腻e覺，龍儀似乎比從前和氣了很多，她指著沙發的另一端，說：“來這里坐下吧，會議馬上就結束了?！?/br>
    盛毓潼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她看到龍儀的黑色義肢幾乎和黑色的沙發融為一體，只是黑色義肢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澤。

    見盛毓潼看義肢看出了神，龍儀咧嘴道：“想知道怎么來的嗎？”

    盛毓潼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禁區，黑.幫軍.火交易，為測試火力大小，微型.手.榴.彈在手上炸了，”龍儀低聲說，“怕不怕？”

    盛毓潼雞啄米似的點頭

    “怕就對了，”龍儀也跟著點點頭，她嚴肅地說，“怕，你就能留個全尸?！?/br>
    “龍儀！”史薇高聲。但龍儀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一年級的小朋友就是可愛?！彼龔纳嘲l上爬起來，踉踉蹌蹌沖到史薇面前，指著盛毓潼說：“你確定要帶一個天真可愛的小朋友去塔際軍事聯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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