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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面冷心冷,她的世界是黑白無趣的。 只有一個姜新染,是她在茫茫塵世中唯一的色彩。 “顧若?”姜新染的大腦出于晨起開機狀態,不那么有活力,轉速也變得很低,睜眼后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人不應該出現在自己房間里,“你干嘛呢?” 顧若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垂著睫毛,匆匆掩飾過去,放開壓著姜新染的手,一邊起身一邊想著如何把這個窘境搪塞過去,眼睛不經意間掃過姜新染身上蓋的被子,計上心頭,緊張的情緒消散,又恢復成云淡風輕的坦然自若,冷靜道:“你被子掉地上了,一直說冷,我進來幫你蓋上?!?/br> 姜新染撓撓頭,看上去有點呆。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也知道自己有踢被子的習慣,以前在宿舍里睡覺也常發生醒來后被子掉在地板上的情況。 顧若的說法合情合理,姜新染不疑有他,只是她和顧若從前關系不一般,這樣的行為親密得過分,多少有些尷尬,只好訕笑:“謝謝啊?!?/br> “不客氣?!鳖櫲舯砻鎺h然不動,內心著實松了口氣。又想到姜新染到底還是在念書的人,雖然已經二十四五,依然保留著心性純真,這么容易就相信了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話。 她不知道的是,姜新染并不單純。 姜新染是個警惕心非常重的女人,這從她一些生活中的小習慣就能看出來:抗拒與他人的肢體接觸、不喜歡住酒店、避免和別人保持近距離關系…… 只有對著顧若,姜新染才會放下自己的戒心,單純得像個傻瓜。 “你左臉怎么紅了?”姜新染徹底清醒之后,后知后覺地問。 顧若目中閃了閃,“沒事?!?/br> “不會是我打的吧?”姜新染咋舌。 她低頭,虛虛地攏了攏自己的右手,上面好像還殘留著些麻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難怪做夢的時候迷迷糊糊好像一巴掌拍到個什么涼涼又軟軟的東西上呢,如無意外,那個東西就是顧若的臉蛋無疑了。 顧若沒作聲。 姜新染當她是默認了。 “不好意思啊?!苯氯居行擂蔚氐拖骂^,“你好心幫我蓋被子,我還打你……” 她下巴都快埋到胸口了。 顧若此時已經站起身,垂眼,很容易就能看到她的后頸。 又細又白。 顧若眼睛快速地微瞇了一下。 “要不我也給你打一下吧?咱倆就扯平了?!苯氯菊f著已經把自己的半邊臉抬起來,送到顧若跟前。 “……”顧若壓著眼眸。 怎么舍得打。 看著送到嘴邊的瓷白側臉,她只想親。 “不用?!鳖櫲魪娖茸约恨D過背去,“不疼?!?/br> 說完已經在往廚房走,不敢逗留。 “都紅了還說不疼?就咱們兩個人,你就別擺你那大總裁的款了,疼就直說唄,誰還笑話你不成?” 姜新染這人有個毛病,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她欠別人情,心里就不自在,好像壓著什么東西似的。這會兒無緣無故把顧若給打了,心里就更不自在了,一緊張,話就多了起來,追在顧若后面絮絮叨叨。 “就算你不疼,我看你紅著半邊臉心里也不好受啊,我打了你,你不愿意打回來,你總得讓我補償你吧?要不……”姜新染靈機一動,“要不我給你揉揉?” 這話一出,讓顧若腳步一頓。 “好啊?!彼D過身來,悠然看著姜新染,似乎笑了一下。 “……” 姜新染眨眨眼,發覺自己是不是被顧若套路了? 但是看著顧若臉上的巴掌印,還有漆黑的雙眼里閃爍的無辜表情,一時又不敢確定。 至少她臉上那印子的確是姜新染打的,沒人會為了演苦rou計故意往自己臉上扇一巴掌。 姜新染相信顧若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個程度。 于是她只好硬著頭皮,和顧若面對面坐在了沙發上,抬起手掌,一圈一圈地替她揉著挨打的臉蛋。 別看顧若看起來又冷又硬的一個人,臉上也常年是生人勿近的冰霜神色,好像非常蒼白的樣子,實際上只有姜新染知道,這個冷美人的一張臉皮,不僅像美玉一樣白,還像剛蒸熟的熱氣騰騰的大包子一樣軟。 富有彈性的觸感,讓人恨不得兩只手按在她臉上挼。 所以姜新染的手掌一貼上她的臉蛋就好像被吸住了似的,揉著揉著,就舍不得放了。 按揉變成了撫摸,撫摸的動作也停下來,僅僅是掌心貼著她的臉。 不知不覺間,連視線也撞進她的一雙黑眸里。 狹長嫵媚的眼型,勾人的眼尾,透亮的瞳孔,還有定定的眼神。 姜新染心猿意馬地想,其實顧若長得是很媚的,一雙脈脈含情狐貍眼,眼窩又深,還有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薄唇,非常招桃花。 只是她的眼神太冷了,面若寒霜、不近人情,于是一雙含情眼也顯得涼薄。 這倒讓姜新染松了口氣,不近人情好啊,總比到處放電不知收斂好多了,讓人放心。 顧若想招的桃花,從六年前……不,從九年前就只有一朵,名為姜新染,她眼里含的情,也只為姜新染而留。 …… 今年假期很長,國慶中秋連著過,假期尾巴上,終于迎來了象征著團圓的中秋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