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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強撐著病體在日記本上留下了只言片語,就是擔心失憶后的自己沒有線索,無從下手。 幸好,幸好她哪怕失憶,也遵循了本心,去往十三中,提前認識了小北。 可她沒想到,小北居然幫她擋過了這次的劫難。 前世,她也參加了這次的洛桑芭蕾大賽,可是在倒下去的那刻,沒人沖出來護住她。 她只能硬生生地倒在地板上,感受著脊柱傳來的劇痛,心也一點一點沉到谷底。 脊柱嚴重損傷,光是治療就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 足以摧垮她的是,她不能跳舞了。 這一次脊柱落地,讓她留下永遠的后遺癥。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除非她想當植物人。哪怕她不在意,父母也絕不同意。 年少青蔥,最大的打擊莫過于此了。 那一段時間是她最絕望最灰暗的日子。 休學在家,每天做著枯燥難捱的康復訓練。她不愿意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笑容漸漸消失,就連說話也變得很少,身形日漸消瘦。 母親關了花店,耗費所有的精力來照顧她。她總是笑著鼓勵她,每天不厭其煩地帶她做訓練,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只為了她能多吃一口。 父親放棄了晉升的機會,堅持每天都回家陪她,給她講有趣的職場故事,絞盡腦汁給她準備禮物,只為了逗她笑一笑。 可她知道,母親總是躲著偷偷抹眼淚,為了她焦慮得大把大把地掉頭發。父親染上了煙癮,獨自一人時總會唉聲嘆氣的責怪自己。 就連關關也因為她變得敏感小心翼翼,無時無刻都關注著她的情緒。一點兒都不像以前那個明艷活潑的關關了。 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怨自己沒用,才讓親人和朋友那么傷心。 好好的生活因為一場意外而分崩離析,他們就算被賠償再多錢,也無濟于事。 而現在,陪伴了她一生的陰影被小北終結了。 她的小北啊,明明就是她的幸運星,才不是她自己說的掃把星。 江晚在北槐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她抬眼環視了一周,然后將視線移到負責人身上。 語氣不容置喙:“我沒事,我可以繼續參賽?!?/br> 前世,她的舞蹈生涯在這里畫上了句號。這一次,她要在這里重拾屬于她的光芒。 “你確定?”負責人有些懷疑,這小姑娘臉都白成啥樣了。 “我確定?!苯砗敛华q豫地給出了答復。 既然人家都這么堅持了,負責人也不好拒絕,只好去處理后續事項,但也沒提摔倒那事。 江晚沒多計較,現在正是比賽的時候,她不會為難負責人影響比賽的進度??傻缺荣惤Y束,就要好好清算了。 念及此,她的眼神冷了下來。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大方不計較。 北槐蹙眉看著江晚,眼神復雜,但最終也只說了句:“別硬撐,凡事有我在?!?/br> 她知道女生的堅持,也知道芭蕾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江晚回頭望向她,原本冷淡的眉眼瞬間軟和下來。 她歡歡喜喜地撲進女生的懷抱,頭埋在胸口蹭來蹭去。 滿心的愉悅。 “別……別亂蹭?!北被庇行┦肿銦o措,都不敢亂動。這還是江晚頭一次那么熱情主動,還胡亂蹭,蹭得她渾身冒火,耳根子都熱了。 江晚抬起頭,甜甜地笑。 恢復記憶后,看小北害羞的樣子好新奇啊。 原來小北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不像上輩子清心寡欲,任她怎么做就不動聲色,沒有一點生氣。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 一定……一定要守護好現在的小北,絕對不能再讓她重蹈覆轍。 其他參賽者都友好地過來問了幾句,確認她沒事后就散了。至于推她的向然早在負責人來的時候,就偷溜了。 江晚沒把她放在眼里,畢竟等比賽結束后,她再怎么跑也跑不掉。 “不行的話一定不要硬撐,知道嗎?”北槐還在一旁絮絮叨叨著,滿眼的擔憂。 江晚已經坐著休息了會兒,她自己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不會做無把握的事。聞言只是輕輕笑了笑:“知道了?!?/br> 她側目,看著女生緊抿雙唇的嚴肅表情,一顆心都被軟化了。 怎么辦,老婆少年時好可愛,好想親。 這么想著,她也就這么做了。 望著捂著臉頰,目光呆滯的北槐,江晚笑得樂不開支。 北槐愣了足足有一分鐘,然后臉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再然后她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江晚:“……” ……好像嚇到老婆了,算了,她以后還是收斂一點吧。 北槐木著臉站在劇場外面,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讓大腦漸漸清醒。 要不是臉上的余溫還在,她都以為剛才是她做的一場夢。 所以……江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小心還是…… 她沉默地摸著手上戴著的手鏈。 摸了一會兒,又轉身腳步不停進了劇場。 晚晚比賽的時間該到了,她不能錯過。 關關特意給北槐占了個座,一見到她立馬揮手示意。 “剛剛我好像看見好幾個參賽者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后臺,還很嚴肅的樣子,是出了什么事兒嗎?”一等北槐坐過來,關關連忙壓低了聲音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