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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輕手輕腳地挪動女生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女生一靠過來,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很清新的氣味,很好聞。 她稍一低頭,就能看見女生白瓷般晶瑩剔透的肌膚,那雙澄澈干凈的眸子此刻已經安靜地闔上,睫毛又濃又翹。 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北槐甚至都能想象到女生笑起來的樣子。 真的很美。 她動了動手指,想伸手去捻一下江晚右耳上的那粒紅痣,分明近在咫尺,卻像隔了層隱形的屏障,讓她怎么也碰不到。 北槐垂下眼,手指抬起,落下時卻停在了女生戴著的耳機上,輕輕取出,心安理得地給自己戴上。 音樂確實很好聽,但她怎么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靠在自己肩上的氣人精。 窗外黑沉沉一片,窗內靜謐無邊,只有車輪行駛發出的聲音。 而北槐,只覺得內心難得的安寧。 她突然想讓車子開得慢些,再慢些。 讓這一刻停留得再久些。 但路程總歸有結束的時候,江晚被站名提醒的聲音吵醒,迷蒙地睜開眼。 北槐速度極快地摘下耳機,坐直身體,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女生揉了揉眼,意識逐漸清醒,然后她發現自己正靠在某人的肩上。 “不好意思啊?!彼嗣^,對北槐歉意地笑笑,只以為自己睡著睡著就倒過去了。 “看不出來,你頭還挺重的?!北被睊咚谎?,裝腔作勢地說。 不過肩膀確實有點酸。 江晚更抱歉了。 “真對不起啊,不過,北槐同學怎么不叫醒我?” 北槐:“……”來自靈魂的發問。 “哎,耳機怎么掉下來了?!睕]等來北槐的回答,女生的注意力被掉落的右耳耳機吸引了。 始作·北槐·俑者:“……”默不吭聲。 又過了幾分鐘,江晚到站了,她起身,朝北槐擺擺手,露出了可愛的虎牙:“北槐同學,我先走咯,你一個人回家要小心哦?!?/br> 北槐望向窗外,看到小姑娘背著書包,腳步輕盈地下了車往前走,似是在不遠處看到了熟人,直接跑了起來,馬尾辮一甩一甩地。 車子啟動,江晚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她回頭,垂下眼眸,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頭一次,有人對她說,讓她一個人回家要小心。 可是…… 她根本就沒有家。 第16章 遇見老婆第十六天 房間很小,墻壁通體白色,燈光也是白色。 沒有窗戶,光線很暗,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到有些令人心驚的死寂。 這個地方令江晚由衷的感到不適。 她看到對面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藍色條紋囚服,及肩短發,一直埋著腦袋,看不清臉。 她看起來很瘦,囚服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放在桌面上,戴著手銬的雙手,同樣慘白瘦削,手腕處還能隱隱看到被鐵屬磨出的紅印。 很奇怪,江晚很確定自己是在做夢,但這里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實,好像真的是她親身經歷過一般。 夢境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被迫的去觀看。 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在說:“今天有覺得好點嗎?” 語氣很溫和,不是平時敷衍的那種溫和,而是發自內心的珍視。 聲音是她又不是,音色明顯要成熟許多,早已褪去了她如今的青澀。 江晚有些迷惑了。 下一秒,她卻看見對面沉默的女人緩慢地抬起頭顱。 那一瞬間,江晚只覺得山崩地裂,腦海里炸成了一片空白,根本就沒辦法思考。 女人長得很美,哪怕眉眼間盡是憔悴,也無法掩住她的絕色。 這張臉江晚很眼熟,因為昨晚,這張臉的主人還跟她一起坐了公交車。 但又有些不同。此刻,這張臉的輪廓更加銳利,更加成熟,沒了她所熟悉的張揚肆意,而是死一般的麻木。 深邃狹長的眸子空洞無神,似長滿了野草的墳,蒼白凄冷,毫無生氣。 整個人如同行尸走rou,像只剩下一具空殼,靈魂早已湮滅。 她看起來那么孱弱蒼白,好像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一點兒都不像江晚記憶里那個行事囂張的大魔王。 “沒用的?!迸碎_口了,語調很慢,因為太久沒說話的原因,聲音喑啞,一字一句咬得很吃力。 “江醫生,你救不了一個死人的?!?/br> 她輕飄飄地說。 一點都不覺得把自己說成死人有什么不對。 江醫生? 是在……說她嗎? 江晚想不通,她怎么可能成為醫生,這和她未來的職業傾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啊。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沒辦法去思考更深層的東西,只能被動的承受夢境的經歷。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正在劇烈地起伏。 心疼?無奈?生氣?難過? 太多情緒交織在一起,錯綜復雜,江晚甚至都分辨不了。 “自己”想要開口說話,可下一刻,房間的玻璃門被重重敲響。 心猛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