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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在遠離橫濱的這片郊區比我想象的還要偏僻,甚至不需要全神貫注地找著哥哥的心聲,只稍稍留意了一下,就能發現距離我最近的那個心聲無疑就是我從小聽到大的熟悉聲音。 好了,既然找到哥哥了,那么就稍微靠近一點問一下他怎么這么晚也不回家吧。 我這樣想著,慢慢降低了自己漂浮的高度,卻在半途中忽然停滯了下來。 ……我聽見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為什么森鷗外會這么迅速地就把目標從我轉向哥哥?為什么哥哥明知道森鷗外給自己設下了陷阱卻一點都沒有跟我提起過?為什么這一切跟江戶川亂步的計劃不一樣? 我緩慢地重新動了起來,從半空中落到地面之上。 腳踏實地的觸感讓我感到了一種眩暈感。 我佇立在距離哥哥不遠處的一株樹木的陰影下安靜地看著他堅定而毫無畏懼的背影。 為什么? 其實在提出疑問的瞬間我就明白了。 是因為太宰治的存在。 從一開始我就錯漏了一個人,這不是江戶川亂步和森鷗外兩人之間的交鋒,而是三人的游戲。 江戶川亂步、太宰治和森鷗外之間的游戲。 我身上還帶著最后一次念寫哥哥影像的A4紙,我將那張紙取了出來撫平放在眼前。 [念寫] 問題出在江戶川亂步交給福澤諭吉的那封信上。 我的心靈感應只能讀取到他們當前的心聲,這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以江戶川亂步的才能,他肯定早已經想到了該怎樣避開我的心靈感應,誤導我的思維,讓我稍稍放松警惕,甚至可能連今天的情形都早早地預料到了。 他跟福澤諭吉所說的計劃是真的,但是還有著我所不知道同樣是真實的第二種計劃存在。 大約三秒鐘之后,我手上的A4紙顯示出了當初那封信的內容。 一張像是從童話書上撕下來的畫片,以及一張只寫著寥寥兩句話的空白信紙。 [把畫匿名郵寄到這個地址,寫上太宰治收。] 果然。 我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太宰治的名字。 既然是以我為目標展開的行動,作為唯一能夠免疫我所有超能力的存在,江戶川亂步怎么可能放過太宰治這么好用的工具呢。 我用手上的A4紙交換了被撕下來的畫片,把手上的透明手套摘下來之后,用指尖稍稍碰觸了一下那張畫片,只消一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來如此。 我的手上驟然冒出了火光,將那張畫片燃燒殆盡,在漆黑的夜晚化作四處飄舞的余燼,寂靜無聲地與泥土融為一體。 只不過是恰巧有膽大包天的境外組織在逃到橫濱之后打上了港口黑手黨的武器倉庫的主意,而在將那不長腦子的組織一整窩端掉之后,森鷗外在太宰治的煽動之下意識到了這是個絕佳的栽贓機會,既可以如愿地除掉了宇智波佐助,又可以不動搖港口黑手黨內部人心的機會。 他于是順勢把被襲擊的武器倉庫里的存貨搬空,又將在與境外組織的火拼中死去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尸體放置在了倉庫內,隨后制造出爆炸事故,營造出港口黑手黨損失慘重的假象,甚至還趁機收拾掉了一個早早投誠卻一直在暗中挪用港口黑手黨資金的財政部部長。 而就在森鷗外動手的前一刻,由能夠屏蔽我心靈感應的太宰治給了哥哥一個暗示,讓他不要傳遞給我任何消息,直接獨自去赴森鷗外的陷阱。 虛假的戲劇遲早會被揭穿,只有真真正正地讓哥哥脫離我的保護自己經歷一次生死才能達成我期望中的結局…… 這就是你想要傳達給我的意思嗎?亂步。 我重重地呼吸著,在肺部的充盈又干癟之中緩慢地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 我的手指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樹干之中,有黏膩的汁水順著小臂蜿蜒滑落,滴答滴答地滲入泥土之中。 [我就站在這里看著。] 看著哥哥慢慢踏進了那座可能奪取他性命的倉庫,看著他一點點堅定自己的信念,擺脫我所投注在他身上的過度保護,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著瀕臨死亡的恐懼和絕望。 然后,從那一個血色的夜晚逃脫,從那個男人籠罩下的濃郁陰影中逃脫,從我所給予他的虛假的平靜與安寧之中逃脫。 讓他重新意識到這世界的真實。 第74章 劇本 橫濱的夜晚潮濕而冰冷, 風聲之中裹挾著海水的腥氣撲面而來,只有偶爾的時候會夾帶上淡淡的干燥硝煙氣。 我就佇立在那座靠近港灣的廢棄倉庫附近,但既沒有刻意去聆聽哥哥的心聲, 也沒有故意使用透視眼去查看哥哥的狀態。 我將整個人都處于放空的狀態, 不去想,不去聽, 不去看。 只有鼻尖繚繞著的那獨屬于橫濱的氣息揮之不去, 讓人煩躁不堪又莫名憤怒。 說到底, 這都是因為森鷗外明知道哥哥對我的重要性,卻故意對他下手, 目的不就是想要挑釁我, 讓我失去一貫的克制與平靜。 想必現在他正緊急偽造著一批證據,證明哥哥與這些叛逃者有所勾結,如果不幸哥哥沒有照他的計劃乖乖死在橫濱郊外的廢棄倉庫之中的話, 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調動著一批武裝部隊在港口黑手黨的總部等待著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務正打算回去當面報告任務完成情況的哥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