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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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戚氏是真的很好奇,實在是這兩人的反應,讓人不得不多想。 李雅清微微一怔,而后笑道:“表嫂,我跟她并不相識?!?/br> “那你——” 李雅清想到她這趟回來本就突兀,安陽侯府能接納她,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念著舊情。 她如今算是寄居在安陽侯府,再加上戚氏對她不差,又是個精明人,用敷衍的借口肯定是瞞不過去的,反而會得罪人。 她想了想后,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表嫂,這事說起來挺難為情的,不過你不是外人,我就告訴你?!?/br> 戚氏擺出一個愿聞其詳的架勢。 “那會兒表嫂應該是剛嫁過來沒幾年,也不知可還記得當年家里說要給我說親,后來不了了之那件事?” “你是說李家幫你相中了個解元,后來沒再提那事?那人還是你祖父的一個學生?” 戚氏不愧是被安陽侯夫人看中,讓她幫著長媳打理中饋的孫兒媳,簡直是記憶超群,十幾年前的事,一提她就想起來了。 李雅清點點頭,道:“當初那事之所以不了了之,是因為他家中已有未婚妻,當年我祖父大抵是沒想到會有人拒絕李家的女兒,可偏偏對方早已訂婚,此事就被放下不提。后來我祖父帶著全家去了北晉,那人也跟著去了北晉,他的未婚妻另嫁,才會有……” “你的意思是,那位薄夫人——” “對,她就是我現在丈夫的前未婚妻?!?/br> “這……” 戚氏簡直快不好了,這中間的關系太復雜,也太巧合了。 還有那位薄夫人,未免也太好命了,另嫁還另嫁出了個一品誥命,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不光丈夫被皇帝器重,本身還跟僖皇貴妃交好,如今在應天可是不少人巴結的對象。 這是什么命,簡直了! “所以當聽見表嫂和那些夫人們提起這位薄夫人,我就挺好奇的,雖然我跟她未曾謀面,但也算是久聞大名吧,所以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br> 李雅清太坦蕩,相反戚氏就尷尬了。 “那見了以后感覺如何?” 話出口,戚氏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得這叫什么話,想收回又晚了,只能再找補。 “我的意思是,你也別多想,只要你們夫妻恩愛就行,何必去管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逼菔显秸f越尷尬,越說越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李雅清不禁一笑:“表嫂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挺好奇的,才會跟著去看一看??赐旰?,果然名不虛傳?!?/br> “這位薄夫人確實長得挺美的,明明三十出頭的人了,卻還像二十多歲。不過雅清你也不輸她,當初你剛回來,我還恍以為你還是沒出嫁?!?/br> 戚氏尷尬地又說了幾句,就匆匆走了。 等她走后,方才還笑容滿面的李雅清,頓時沒了笑。 她幽幽地看向窗外,緩緩蹙緊了眉。 第167章 顧玉汝在心里尋思要不要把今天這事告訴薄春山。 薄春山歷來是個大醋桶, 這事若讓他知道了,他估計又要好幾天不消停??扇羰遣徽f,她總覺得這次齊永寧來南晉, 以及那個李雅清提前來到應天,都不單純。 想了又想,她還是把這件事說了。 誰知薄春山早就知道齊永寧在這次北晉的使節團里, 還是副使,他也在尋思要不要告訴顧玉汝。 其實本來沒什么, 他這么一尋思,越尋思越不是滋味, 就沒把這事說出來,心想說不定這人過幾天就滾了, 何必讓她知道, 又或是康平帝一時想不開把使節團給砍了, 直接向北晉宣戰。 當然, 后面這個想法也就只限他胡思亂想而已, 如果南晉真打算向北晉宣戰, 就不會有這次的和談。 薄春山雖之前一直在廣州, 也不太關注應天這邊的消息,但他來到應天后,也不是成天真無所事事, 各方消息匯總了下, 也差不多琢磨出為何會是今日這局面。 總體來說,就是開元帝這人是個野路子。 可能本身就不是正統出身, 早年一直坐鎮在邊關, 這位開元帝處政手段與他帶兵打仗差不多, 都是走奇詭路線。 南晉這些年的發展, 因有龐大的海上貿易支撐,是北晉拍馬都不及的。又有之前的海上對持及互相試探,表面上北晉似乎一點都不怕南晉,實則云南土司叛亂、吐蕃諸部襲擊南晉邊境,背后都有北晉的影子。 頗有些圍魏救趙的意思。 同時,這位開元帝還沒消停,一直還和高麗倭國也眉來眼去。 早年因不知北晉與高麗、倭國私下有勾結,南晉這并未管控通往高麗和倭國的海上商道。自打有了這事以后,南晉水師對東海管控就越發嚴苛了,這多番嚴控下,北晉估計也心里有數,才會有和談互市的起因。 而這一切都不是康平帝不打北晉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還是南晉的人并不想打北晉。 前面也說了,開元帝是個非正統出身的野路子,行事章法說好聽點叫奇詭路線,說難聽點就是不折手段。 當年他為了在北方稱帝,空城計苦rou計連環計被他使了個遍,寧愿迂回、冒險行事,都要讓自己‘師出有名’。 事實上他這么做沒錯,至今康平帝都還沒甩掉‘不能容忍功臣殘害親叔叔’這個屎盆子。 而且開元帝這個人,對大晉百姓的意義是不一樣的,一個在邊關鎮守十幾年,保護了大晉邊疆了十幾年,從哪兒看他都是一個大功臣,尤其他還是皇族血脈,是被皇帝侄兒逼迫才不得已逃亡北方稱帝的。 種種原因加起來,都讓南晉的人對北晉提不起任何戰意。 曾經,薄春山這個野路子出身的,從熊瑞那里懂得了什么叫信念。 所謂信念,可以是任何東西,一支龐大的軍隊沒有信念就凝聚不出軍魂,信念可以是保家衛國,可以是驅除韃虜,可以是身后就是妻兒老小父老鄉親,不戰就會失去一切。 那些在邊關鎮守多年的將士們,何嘗不是信念足夠堅定,才能熬過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寒,熬過生來本無名,馬革裹尸還? 可若是將利刃對準自己人? 如何讓下面人凝聚信念,匯聚戰力,是讓上位者最最頭疼的事。 這也是為何但凡逐鹿天下者,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因為這里面有民心民意,也是為何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講究皇權神授、正統合法,更是開元帝當年為何那么迂回,寧愿只身犯險,也要讓自己‘師出有名’。 而這一次,開元帝依舊沒有扔掉他這個舊打法,在兩國商談互市之前,南晉市井就有各種流言,說是兩國要和談并互市了。 對于這個消息,百姓們無疑都是高興的、激動的、支持的。 你想想就是一水之隔,卻隔斷了兩面百姓的交流,哪個沒有三親六眷?當年因雙方對持速度太快,有許多北晉的百姓滯留南晉,也有許多南晉的百姓滯留北晉。 這么多年的踞江對持,被隔斷的親緣何止千家萬戶? 能和談互市好??!能和談互市就能和闊別多年的親人團聚,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要動刀動槍? 再加上北晉擺出十分誠懇和善想和談的架勢,南晉能怎么辦,即使不想談也被趕鴨子上架了。 所以說招式不怕老,夠用就好。 當然這其中也有許多南晉的士紳官員并不想和北晉宣戰的原因在,在他們這些人眼里,北地窮、貧瘠、氣候差,還有北方那些兇殘的游牧民族,打一個比自己窮的地方有什么用?是能得銀子還是能得什么好處?留著他們抵御那些北方的游牧民族不好? 這也是目前朝堂上普遍的態度。 在他們眼里,如果用部分并不是那么肥沃的土地,去換取不用再面臨北方游牧民族的這個大敵,這個生意不是不能做。 甚至再退一步來說,就是費盡心力打下了北晉,還是需要有人駐守邊關,每年還不知要付出多少軍費,不如南晉就躲在北晉后面,如今海上寇患已經解除,有北晉擋在南晉前面,南晉可以算是高枕無憂了。 有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其中不乏高官勛貴,可能這也是康平帝調薄春山來應天的原因之一。 下面人不想打,可他這個皇帝想打,可光想沒用,他也需要有大臣支持。 …… “看來和談是定局了?” 薄春山想了想,道:“至少暫時來看,是定局了?!?/br> “那就談吧,反正不關我們的事?!鳖櫽袢晗铝艘粋€結論。 薄春山也十分贊同妻子的想法,在弄清楚康平帝為何要調他回應天的大致原因后,他們暫時是可以安枕無憂了。 至于會不會被良弓藏? 就目前形勢來看,除非康平帝能壓下想打北晉的心思,只要朝中還是不打占了主流思想,康平帝就不會讓薄春山把位置讓出去。 畢竟那可是一支強大的水師力量,若是讓出去,不是更沒有人支持他對北晉用兵? 至此,薄春山覺得自己也算懂得了一些朝斗的精髓。 而堪透了這些,夫妻二人暫時算是安心了,對于即將來臨的使節團,甚至日后的發展,頗有一種作壁上觀的心態。 至于齊永寧? 此時二人已經忘了齊永寧。 . 使節團的入京迎來了應天所有人的關注。 這次北晉頗有誠意,領隊的正使竟是一位北晉的高官,禮部侍郎曹鑒。而副使就相對黯然失色了,其本身不過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學識倒是夠,身份也不差,但不如曹鑒更引人矚目。 須知,史上可是極少有朝廷高官作為使節出使。 當然南晉這邊做得也不差,不光派了鴻臚寺出面接待,由于雙方是來商談互市之事,還專門抽了幾位朝臣組成了接待團。 畢竟在商談互市這上面,鴻臚寺是插不上嘴的,六部之中哪一部都做不了主,不如一部抽上一人,由他們出面專門和北晉的使節團洽談這些事。 這其中就有薄春山,因其本身算是地方官,在應天并無任何官職在身,康平帝給他開了個后門,給了他一個接待副使的位置。 暫時基調就這么定下了,由于使節團初來乍到,出于禮儀關系,自然不可能上來就直奔主題,而是該先讓使節團欣賞一下南晉的風光,南晉的富饒和以及強大,甚至是皇帝的仁厚和威儀。 說白了就是先拉去四處逛逛看看,讓北晉的人看看跟南晉相比差在哪兒,相對的宮里也會舉辦一些宮筵用來款待使節團,讓爾等見識一下國威。 這期間繁瑣之事無數,反正薄春山什么事都不管,除了前期露下臉,后續宮里舉辦宮筵就跟著吃吃喝喝,幾天下來日子過得倒是也爽快。 他也和齊永寧照面了,齊永寧就是那位不起眼的副使。 同樣,薄春山也是接待使團里最不務正業的那個,想法一概沒有,吃吃喝喝倒是還行。接待團里其他幾位大臣見此,倒也懶得管他,反正他不隨便插嘴搗亂就行。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商談互市比想象中更為順利。 所謂商談,就是個互相提要求、謀取利益的過程。 本來南晉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恐怕北晉不會那么容易同意,即使同意還有得是嘴仗要打,誰知北晉出乎意料的爽快。 他們態度十分和善,想互市的態度十分誠懇,不是太刁難的條件,都同意的十分爽快,有些刁難的他們也會提出異議,能商議修改就商議修改,不能商議修改他們就回去磋商,很快就能給出結果或是答復。 總之談到最后,雙方頗有幾分親熱的架勢,這大抵是史上以來最為和諧融洽的和談。 …… 過程其實也是在康平帝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所以他對整個過程再清楚不過,也不好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