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分配爛尾樓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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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營地設在跨河谷大橋的引橋上,幾個人還是回那地方等著消息。 若在前世,周郁心情不好, 要么看書,要么吃東西, 要么看看搞笑綜藝緩解緩解。 但這鬼地方既沒書, 又沒商場, 更沒能看綜藝節目的手機。 說起來手機,曾昀光答應幫她搞的液晶全屏手機還沒到! 煩躁的時候,耗子和四凰他們帶隊來了, 開始整體排查河谷。 周郁不愿意去,就在自己的帳篷里呆著看黃市長給的那份交通圖,努力在密密麻麻的細線中找到蜿蜒向東的通道。 找來找去,多是山路和遠路,最有效率的依然是中禹海高速。 她不甘心,開始計算重新修路的成本。 肖潔見她將自己折磨得扯頭發,試探著安慰:“其實,交通越發達,和周邊的聯系越緊密, 才更不容易——” 周郁當然知道! 災變前國家十六縱橫的高鐵計劃,從首都到任何地方八小時或十六小時內抵達的交通圈, 當然有國家戰略考慮因素,將全國每片地區緊密地捆綁在一起。 但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秋野悄悄將這橋的設計圖紙帶來, 說是高速路管理中心那邊知道他們要來復建中禹海高速, 靠人rou去原來的中州設計院翻舊圖庫,足足翻了幾天幾夜才找出來的殘片。 周郁不想看,連那些殘破泛黃的紙片都不想觸碰。 可當只有她一人的時候, 又忍不住去看。 后來只好借口:“不能辜負人家幫忙找圖,給修一修,方便你們看!” 反正她是不看的。 周郁跟自己較勁,就特別不愿意被人打擾,連著好幾次讓呱噪的耗子安靜。 耗子可無辜了,想說關他什么事? 他只不過愛說笑話,說笑話的時候聲音大了點兒! 肖潔馬上將人拉一邊去:“周meimei這幾天心情不好,你少惹她!” 耗子冤枉道:“我哪兒惹她了?我就平常說話!再說了,她心情不好,你也不哄哄?” 肖潔哪有這本事? 崔梅這會兒倒愿意支招了,建議道:“周郁挺好哄的?!?/br> 指揮部一群都是老光棍,里面起碼有一半在談戀愛上折戟過,都沒經驗。 聽崔梅這樣一說,立刻老老實實求經驗:“那該怎么辦?” 崔梅就如此這般一番。 于是吃完晚飯,周郁借著夜燈在帳篷里發呆,曾昀光回來了。 他這幾天忙得飛起,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立刻來峽谷大橋段。 肖潔找到救星一般,將他拉一邊去,把崔梅如此這般的話再如此這般一番。 又把修復好的圖紙交給他。 曾昀光搞明白前因后果,去山上采了一把帶著夜露的野花進帳篷,拎了圖紙進帳篷。 周郁看見他了,明明挺高興的,但一見圖紙就提不起精神。 她接了花,嗅一嗅花香,隨手擱一邊去了。 曾昀光也就學著她不太在意的樣子,隨口道:“禹州可能要改制?!?/br> 將圖紙丟她手邊去。 周郁聽見了,明知道這人是被找回來的救兵,但臉色到底松了松。 曾昀光放心了,曉得崔梅號準她脈門了。 也不等她催促,道:“那天的閉門會開了七八個小時,莫如磐跟蘇丹他們走出來的時候,情況很不好?!?/br> 臉色蒼白,汗透發髻,幸好有個得力的助手撐了她一下。 當然,唐心游他們具體說了什么沒人知道,但曾昀光捕捉到‘一野’‘剿匪’‘兩個小時橫掃’等等零星的詞匯。 合理猜測唐觀察員同志稍微展示了一下鎮守在中州的鐵拳,放話能兩個小時內瓦解禹州的一切武裝力量。 或者都不必動用一野,就曾昀光和唐心游兩人配合,就能把禹州掐了。 畢竟能力者之間的級差,這不是靠努力或者堆人數就能打平的。 周郁的氣緩了緩,有因果有懲罰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道理。 她將圖紙推開,問:“怎么改?” 曾昀光揀著重要的說:“禹州行政區劃分要改,從省級中心城市改為兩個不同的行政區。以中禹海高速為邊界,靠中州的一邊歸中州,靠永川的一邊歸永川!” 周郁吃驚,唐心游真他娘的心狠手辣,居然直接將禹州肢解了! 那以后禹州就不存在了? 曾昀光卻搖頭:“禹州還是在,歸中州的這塊還是叫禹州,但行政級別降為地級市,受中州領導。歸永川的那邊有個小鎮叫禹中,現把它的級別提成地級市,算永川管?!?/br> 一個禹州,一個禹中,雖然是山水相連的兄弟,現在是緊密的一家人,可行政上分開得天長日久后,人心自然而然就分了。 這點周郁倒是理解。 上輩子的某個山城,本屬于巴蜀省,但成為直轄市十來年后,大多數年輕人都不太承認自己是巴蜀人,只說自己是山城人了。 雖然巴蜀和山城還是兄弟關系,但又不是一家人了,甚至還會產生利益上的競爭。 唐心游這招簡直釜底抽薪,不僅將禹州分尸,還要把三魂七魄都散了。 周郁一下自來了精神,將圖紙放下,關切道:“禹州人這么剛,能接受?” 兩只眼睛直發光。 曾昀光知道她這才算沒事了,搖頭道:“當然不能接受了!” 周郁主動蹭向他:“那怎么辦?會鬧起來嗎?這么大的政策變化,應該有其它相應措施吧?不可能馬上落實,會一步步來,是不是?” 那是當然。 首先當然是公開水電站惡劣的用工真相,查處趙長洲以及他的公司,此人牽涉沙洲案由,羈押后等待調查結果。 蘇丹和葛紅巾需要對五任市長失蹤和龍山隧道坍塌等案件負責,專案組自然會正本清源地查明一切,因為牽涉的人命不少,估計最終死刑是跑不了了。 其它同案犯,自然有相應的處罰。 然后借著這個案件,將禹州政府內的高層擼一波,趁機抽調中州和永川的官員接手禹州的治安、交通、稅收、衛生和財政等等關鍵部門。 到這里后,禹州內部的權力和利益格局變化,極大可能和莫如磐發生分歧。 自然而然,莫如磐將會承擔內外壓力,或者會被禹州人指責出賣禹州的利益。 但還沒完,因為交通交給中州的官員管理,中禹海高速通車后,過路費有交通局單開賬戶且中州監管,是不會進入禹州財政的。 如此大的收入看得見卻摸不著,一定會激化禹州內部的矛盾。 站隊和割裂由此而起。 唐心游趁這機會拉攏一波,分化一波,順勢提出行政區重新劃分。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找些小借口,將鄉公所里聚集的大量年輕能力者派去干修路或者通河道的事,免得他們被有心人煽動利用。 如此一來,不消兩三年就能完事。 周郁聽得嘆為觀止,唐心游這腦袋瓜簡直用對地方了! 但整個過程,莫如磐非常關鍵。 她能隨唐心游擺布? 曾昀光笑道:“她只能這么做,否則——” 一野的大軍不是吃素的。 而且,周郁喊的那嗓子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周郁的能力依然是無可替代的,所以沒人能不在乎她的意見。 即便他們再剛,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并且去配合。 再說了,只對高層動刀,已經是對普通人影響最小的辦法了,真心為百姓考慮的主官就別無他選。 曾昀光又提起最重要的一點,當禹州被分開后,原本的中禹海高速路自然而然成為中海高速路。 也就不存在周郁復建不復建它都不痛快了。 周郁的隱秘心思被抹平,放心了,捧著他的臉用力親了一口。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幾天的悶氣急壞了大家,曾昀光是被故意叫回來的。 他風塵仆仆,衣服褲子上都帶著灰呢! 這個情,她是領的。 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周郁決定將跨河谷大橋的復建方案定下來。 但人要臉,不好意思主動提。 曾昀光看出來了,將圖紙打開,攤在她面前,故意道:“這個橋吧,我這幾天有空就在想,那段長七百米,重達千噸的橋面,確實不好處理?!?/br> 跌落幾百米的河谷,早不知碎成多少片,再加上三十年的流水沖刷,還能剩多少? 就算找到大部分的碎片,又得耗費多少精力來拼鑲修復? 這工作量,比修復三個三醫院都要浩大,何必呢? 周郁一聽,立刻如同找到知音一邊。 她指著主橋的橫斷面圖和縱斷面圖:“主橋的基底全是鋼架支撐,只有路面鋪裝部分才有水泥瀝青等等。咱們換一個方向思考,與其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找老橋面,再消耗我不知道多少精神力去拼鑲起來,不如修新的?!?/br> 曾昀光假意不知她趁眾人不在的時候偷偷看圖紙了,一手攬著她腰,一手去撐圖紙,若有所思道:“殘橋部分由你來修復更新,而我則利用金屬控制能力,按照鋼架支撐的方式制造和組裝缺失的那七百米基底,組裝好后和舊有橋基底連接一起,再對這一段重新鋪裝水泥路面?!?/br> 水電站的工地上,有大量未使用完的河沙、碎石和水泥,正巧用得上! 周郁用力拍他胳膊:“我就是這個意思!” 曾昀光點頭:“我覺得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