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佳期 第13節
“我想起還有事,先回去了?!?/br>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邊正站起了身逃似的離開了,而南嘉也沒挽留,在目送他離開后,她不由自主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有些傻兮兮地想著,剛剛那個算不算是初吻? 夜漸漸深了,邊正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沒能睡著。 之前遇到再兇悍的匪徒,碰到再危險的情況他都沒有當過逃兵,可是他今天居然在一個嬌花似的小女人面前沒出息的落荒而逃了。 隊里一群人要是見到平日里冷面的隊長這副模樣,非要笑出屁來不可。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打算強迫自己睡著,可是閉上眼睛后卻發現,滿腦子都是隔壁女鄰居的影子,以及她擦過自己唇瓣時的那份馨香與戰栗,揮都揮不走。 那唇瓣軟軟的,如果當時吻下去,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黑暗中他喉頭止不住一滾,心中大罵自己混蛋。 時間已經是凌晨的一點多了,他卻睡意全無。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完了。 * 大清早的,警隊里出現一件怪事。 一向嚴格律己的邊隊,居然在上班時間,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打起盹來。 這在邊正擔任隊長這幾年,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每個人都一臉稀奇的透過隊長辦公室的玻璃往里瞅,年紀最大的警員矮子李擰開了保溫瓶,喝了口里頭的枸杞水,極度擅長養生的他表示:“頭兒,這是虛的?!?/br> 辦公室里,大老爺們一副了然的樣子紛紛圍了上去。 新來的警員呂小松一副讀懂了內涵似的臉,摸了摸下巴道“可是頭兒不是沒有女人嗎? 作為副隊的段崎沒有制止警員之間對于邊正的討論,而是抱著個胳膊坐在那兒,看著矮子李頭頂那這幾年越養越稀疏的毛發,一臉懷疑“放屁,耕牛不耕地,虛什么虛?!?/br> “嘿!”矮子李神秘一笑,將保溫瓶放在一邊“人本身就是一個宇宙,所謂宇宙,便講究陰陽調和,若是長期陽盈而陰虧,時間久了,必然導致體內陽氣太盛,物極必反,陽盛則虛,懂不懂?” 眾人一臉茫然,這講的是什么驢蛋玩意? 段崎聽不懂,一文件夾扔過去,怒道“你給老子說人話!” 矮子李看著文件夾扔來,當即嚇得抱頭鼠竄,文件夾挾裹著風,堪堪從他頭頂擦過。 幸好幸好,一根都沒有少。 他摸了摸自己為數不多的頭毛,不由得松了口氣,背靠著隊長辦公室低頭重新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言簡意賅道“意思就是說,頭兒這是長期沒有女人滋潤,給燥的?!?/br> 照著慣例,此時應該要有一片噓聲。 可是今天并沒有。 他覺得有些奇怪,抬起頭,卻見辦公室一群人突然間和他保持了有足足十個人的距離,每個人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盯著他看。 “你們這是……?”他皺眉,沒反應過來,撓了撓自己尚未全禿的頭頂,話未說完,只覺背后一陣威圧感襲來,他一個激靈,“噌”地站了起來,回過身,卻發現邊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抱著手臂站在那兒,挺立的眉峰向上一挑 “沒有女人給燥的?恩?” “沒有沒有,頭兒,你聽錯了!”矮子李趕緊嚇得趕緊擺擺手,向旁邊的呂小松使了個眼色,道“小松可以作證?!?/br> 呂小松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撐著頭,恍若未聞。 這孫子!關鍵時候就慫,新人果然都不可靠! 矮子李看著呂小松咬牙切齒,將希望的目光投向段崎,一臉討好道“段副隊,您說是吧?” 段崎抬頭一臉茫然,手放在耳朵旁邊“???你說什么?我顧著看卷宗呢?!?/br> 矮子李“???” 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上班時間閑聊,正事不干,尸位素餐,你自己說,該怎么辦?”邊正背靠著白墻,燃了根煙。 “是!我馬上就去cao場上跑三圈!以示懲戒!”矮子李站正了身體,行了個標準的禮,哭喪著個臉,準備到樓底下跑圈,非常阿q的想著,跑步有助于頭毛生長。 “回來?!边呎龔椔淞耸掷锏臒熁摇叭ο扔浽谫~上,最近道路犯罪猖獗,據調查,這是一伙有組織的犯罪,上頭讓我們與南城分局配合,一塊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現在一組留隊里,二組三組換了便裝跟我一塊出任務?!?/br> “是!”辦公室一群人正色齊聲喊道。 作者有話要說: 啥也不說,姨母笑 第15章 chapter 15 調休過后,南嘉便輪到了晚班,夜晚的病房相對來說安靜些,事情也沒有白天的多,除了偶爾有幾個真的需要的病人會呼叫護士臺的鈴聲外,再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南嘉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據說最近道路上不大安全,經常有人被搶劫,青青是江北本地人,父母都在身邊,所以每天晚上到了下班的時間,她的父親都會開著車來接她。 而趙汝寧雖然和她一樣是別的小縣城里來的,可是最近人家交了個男朋友,大半夜的一個電話打過去,她男朋友開車過來接她了。 她奔馳車副駕駛的位置上,落下窗子得意的和同事們揮手道別后便坐著男朋友的車,消失在了夜色里。 南嘉因為處理一個病人的傷口,所以拖延了一會,最后一個才走,本來青青是提議讓她表哥趙越澤過來接她然后順便帶上南嘉的,可是南嘉不同意,青青還好說,人家可是表兄妹,而她和他是什么關系,憑什么讓人大半夜的送她? 青青也沒堅持,畢竟考慮大半夜的,趙越澤大概早就睡了,貿然把人叫起來也不好,而且她知道南嘉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也就是在南嘉面前提那么一嘴為自家表哥刷一刷存在感罷了。 道路兩旁的路燈每走一段路就有兩三盞是壞掉的,光線昏暗一片,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貓從草叢里頭竄出來,換做是膽小的人非要被嚇一跳不可。 南嘉對于這樣的夜路倒是覺得沒什么,以前小時候住在農村,有一次她打夜燈走過田埂的時候還遇到了幾個墳包,那才是真的叫人發毛。 春天晝夜溫差比較大,夜晚的溫度很低,還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南嘉攏了攏身上的棉外套,在冷風中縮了縮脖子,道路上的人很少,偶有夜歸的上班族路過,暖黃的路燈下,影子被拉得老長。 身后不遠處有人輕咳了幾聲,南嘉本來沒在意,可是走了一小段路后卻突然察覺到幾分不對勁來。 后面那個人好像跟著她很久了。 從剛剛開始那人的影子就一直都在,南嘉突然想起了最近比較猖獗的搶劫案,好像總喜歡挑夜歸的人下手,她心中一緊,緊緊抓住了身上背著的包包。 她包里沒有多少現金,可是卻有諸如銀行卡,身份證,醫??ㄖ惖臇|西,丟了很是麻煩,而且他一個落單女性,誰知道歹徒除了搶劫外還會有別的什么想法?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而身后的人明顯也察覺到了什么,拉低了帽檐,腳步快了起來。 越往前便距離鬧市區越遠,人更少了,到最后更是空無一人,可是身后的影子卻像牛皮糖似的緊緊黏著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心里的最后一絲僥幸被消磨殆盡。 身后的人越跟越緊,南嘉方寸大亂,慌不擇路的在道路盡頭向左拐了進去,企圖甩掉身后的人,可是卻發現她拐進的是一條黑漆漆的死胡同。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的人也一并拐進了胡同里。 “你倒是繼續跑啊?!睘槭椎哪侨丝粗昙o并不大,長得流里流氣,一臉的嘲弄,仿佛貓戲老鼠似的看著南嘉,一步步逼近。 她連連倒退了幾步,棄車保帥似的將包扔給了他,聲音微微發顫,近乎哀求:“你想要的都給你,拜托,放過我?!?/br> 那人接過南嘉扔來的包,扒拉看了一下,抽出了里頭幾張紅艷艷的紙幣,嗤笑了聲,點都不用點的直接揣進了兜里,笑容猥瑣,一步步將南嘉逼到了巷子的盡頭:“這么點,還不夠我出來一趟的價值,jiejie,要不你今天晚上犧牲自己滿足一下弟弟如何?” 南嘉背抵著墻,冷汗直冒,那人的氣息鋪面而來,手也開始不老實了,她咬著牙忍住眼眶中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就在她打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時,那人卻被人從身后一腳踹飛砸到了墻上,南嘉尋了個空隙,慌忙閃身到了一邊。 就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卻被來的那個人扯了手臂,護在了身后。 她躲在他的后背,月光撥開厚重的云層傾了下來,朦朧的光線下,他的臉龐顯得越發英氣。 “邊……”她有些吶吶。 “先躲在我身后?!?/br> 邊正沒有多話,只是將她緊緊地護在身后,歹徒好像也是練過的,猝不及防被他偷襲后很快反應了過來,一小巷里頭空間狹窄,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他選擇性的忽視掉了人身上的警徽,掄了拳頭朝邊正的面門而來。 邊正避開了頭,扯住他的手關節狠狠地反擰,只聽“咔”的一聲響,他的關節便脫臼了,歹徒倒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兇性徹底被激起,將目標轉向了南嘉。 只見他滾了一圈,一個打挺起身,直奔南嘉而來,與此同時手上還多了一把冒著森森寒光的水果刀。 南嘉哪見過這樣的情況,她想跑,可是雙腿卻跟灌了鉛塊似的,怎么都邁不動。 眼前寒芒一閃,她驚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就在覺得自己大概是要完蛋時,只感覺被人扯入懷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聽到聲悶哼響起,她睜開了眼,邊正緊緊抱著她堪堪避開了歹徒的致命一擊。 緊接著,他將她一把推了出去,轉過身,一拳頭打在了歹徒的下巴上,似是動了真格,招招直中要害,幾下便奪了歹徒手里的刀,將人摁到了地上,反剪了他的手,直接拷上了手銬。 南嘉從來沒有經過過這樣的驚心動魄,她上前了幾步,只見水果刀就掉在她腳邊不遠的位置,上頭似乎還有斑斑的血跡,南嘉心中一緊,急忙上前去扯過了邊正的身子查看起來。 “你受傷了嗎?”南嘉驚疑,想起了剛剛歹徒劈臉而來的那一刀,還是邊正帶著她險險避開的。 “沒有,不要慌?!边呎曊{沉穩,仿佛真的沒事人一般,其實剛剛他避之不及,還是被刀刃給劃傷了,現在背部恐怕早就被血染紅了,幸好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四周光線又不足,才沒有被看出來。 剛剛他顧不上危險,沒有任何猶豫的上前,那人也是夠狠,好在他側身避過,否則傷得會更深。 他向來是個不知道喊痛的人,而且在她面前,他覺得自己更不愿意示弱。 “真的嗎?”南嘉看著他有些懷疑,剛想上前檢查一下,可是巷子外的警車呼嘯而至,紅藍光交織閃爍下從車上下來幾個身著正式服裝的警察,將被制服下的兇徒帶走。 南嘉例行公事的配合警方的問詢后便被放了回家,邊正擔心路上不安全,讓其中一輛警車護送南嘉回去,而自己則乘了另一輛將制服的兇徒上車帶走。 * 邊正背上的傷不算太重,回到局里后由段崎幫他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止血了便作罷,在大面積撒網下,警方一共抓捕到了三人,都先關在了看守所里,只等明天一早開始審訊。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的兩點多了,熬了一天,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他有些疲倦,剛剛擰開門鎖,隔壁的門卻打開了來。 “你還不睡?”他瞥了眼穿了件睡裙走出門的南嘉。 “有點擔心你?!蹦霞螕u搖頭,看著他神情認真“你背上受傷了對吧?” 她乘著警車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些許干涸的血跡,她這才發覺,剛剛邊正所說的沒事,不過就是在逞強罷了。 “放心,同事幫我止血了?!睋哪闳齻€字直擊邊正的心臟,竟然讓他心中騰起一股異樣感來。 “傷口處理不當會感染細菌,嚴重的還會導致傷口發炎?!蹦霞我徊讲阶呓怂?,向他普及著醫療知識。 “所以?”邊正這些年受的傷多的跟牛毛似的,這點小常識他怎么會不懂,只是他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蹦霞蔚椭^,抬起了手,邊正才發現她手中拿這個塑料袋,里面裝是都是棉花白藥碘伏等等的外傷用品。 “別忘了,我可是個護士?!彼⌒÷?。 如果今天晚上沒有邊正出現,她會是什么樣的?被搶錢事小,被那人……她不敢想象。 邊正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似乎在考慮,她心一橫,拿著藥直接推開了他的門,站在了門里面,迎上了他投來的目光,開始隨便找借口:“你好歹讓我報一下恩,不然我睡不著,而且……” 她鼓足了勇氣,有些臉紅,豁出去似的,帶著些許威脅的意味:“而且,我睡不著,你也別想睡!” 連刺都沒有的嬌弱小白花,今天居然學會了威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