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結果還沒拿起來,手指又被厲衡抓住,動不了。 厲衡問他:有必要吃這么多? 醫生說可以醫生原話是,一到兩顆,實在特殊情況可以三顆。 只是宿白微一貫都覺得自己是特殊情況,所以總是三顆三顆地吃。 厲衡聽了以后有些遲疑。 他知道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和他過去的世界稍有不同,加上看著宿白微現在乖乖聽話的樣子,也猜想這應該不是說謊。 但厲衡想了想,還是覺得三顆有點多。 于是他黑著臉盯了宿白微一會兒,然后光明正大地從宿白微手里摳走了一顆,這才就松開他。 行了,吃。 宿白微的失眠很嚴重,平日里吃三顆都得花好一會兒時間才能起效,現在直接被減少了劑量,心里雖然不滿,但又不敢說。 等他吃完了,厲衡把手里剩下的都扔掉,又把床頭柜的兩瓶藥一起揣進褲兜。打算帶回房間,一樣都不給宿白微留。 宿白微張著嘴欲言又止,眼巴巴看著厲衡走近客房后把門關上,還對他說早點睡。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絲毫沒有一個在別人家里蹭住的無賴該有的羞愧。 那理直氣壯的樣子看得宿白微連胃痛都變得遲鈍了起來。 一直到最后宿白微躺上床,都沒想明白 為什么明明該理虧的是厲衡,可最后反而是他自己被對方給揪著辮子兇了一通? 凌晨兩點的時候,宿白微從迷迷糊糊中被疼醒。 安眠藥失效了,而胃痛又開始反復,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 他蜷縮在床上忍了一會兒,實在沒辦法,便起了身。 越想越覺得不忿:如果不是厲衡不讓他吃藥,他現在已經睡得死死的了,怎么會被痛醒。這人專斷霸道又不講道理,跑到自己家來,還要當獨/裁者。 不可理喻。 但是宿白微一想到厲衡那副不給他留情面的模樣,又覺得厲衡是那種沒有良心的人,跟他說不通。 還不如這會兒趁著厲衡這會兒睡覺,悄悄去他房間偷藥好了。省得又和他僵持不下。 于是宿白微下了床,走出了房間。 屋子太大,客廳里空蕩得厲害。宿白微捂著胃,咬著唇,再沒什么時候比這會兒更委屈了在自己家里做賊,沒天理。 他躡手躡腳成功地摸進了厲衡所在的房間。 大晚上靜得連呼吸聲都無處藏匿,每分每秒都讓他緊張得窒息。 宿白微心想,等自己不痛了,好受了,有力氣了,非得找厲衡算這筆賬。 然而就在他手悄悄伸向床頭柜的那一刻,卻突然被人從黑暗中一把鉗住 那只手的力氣大得好像要捏碎他,讓他霎時動彈不得。 下一刻,暖黃昏暗的燈陡然亮起。 并不刺眼,但瞬間讓宿白微無處遁形。 他驚懼慌亂地瑟縮了一下,再抬頭看時,厲衡正陰沉著一張臉盯著他。 宿白微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緊張的時刻,甚至連睫毛都在打顫。 他聽見厲衡用一種低啞中帶著揶揄的語氣,惡劣地笑了笑,說: 宿白微,我看你真是欠收拾。 第37章 娶老婆 厲衡在抓到宿白微偷藥的那一瞬間,腦子里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這家伙記吃不記打。 他從床上翻身而起,輕巧地用手一帶,就把宿白微給扔到被子上。 看到宿白微板著臉一副氣急了要起來的樣子,厲衡就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伸出根手指,不輕不重戳了戳宿白微的額頭,把他給擋住。 坐好了,干嘛呢?抓現行了還不老實。 他故意用嚴厲正經的語氣說話,想嚇嚇宿白微。實際上卻帶著調侃意味。 真要說收拾宿白微,他沒資格,也沒這想法。只是覺得一看到宿白微,總忍不住逗兩下。這人臉皮薄,氣性大,每次反應都很有趣。 說起來,厲衡眼里的宿白微也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大好青年,有為精英,今晚上就這么失了面子被他耳提面命地兇了兩回,心里不定多么憋屈。 偏偏宿白微就是提不起那口氣來反抗他,明明眼睛都快燒出火星子了,但人還是軟綿綿的。 因此就算厲衡想嚴肅,也嚴肅不起來,心里跟被貓撓癢癢似的,明明覺得應該用成年人的方式溝通,但就是想再逗他一下。 不過這次,宿白微沒再任由他戲弄。 厲衡! 他很大聲的喊了厲衡的名字,但因為身體虛弱,因此也顯得氣勢不足,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是在自己家,這兒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我憑什么不可以吃藥?反倒是你,在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住在這兒,還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你根本,你 他氣急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責罵厲衡,滿肚子委屈和惱恨堆在嗓子眼兒,不上不下,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你根本就是無賴。 厲衡被他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罵得沒脾氣,笑著嘶了一聲,手還不老實地揉了揉宿白微松軟凌亂的頭發,勾著嘴角問他: 那你說怎么辦,要不你報警抓我? 你 宿白微躲開他的手,死死攥緊了身下的被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輕輕哆嗦除了被厲衡氣的,也是痛的。 他實在不想和厲衡耍嘴皮子了,甕聲甕氣道,我講不過你把藥給我,其他的事情,明天說。 說著話的功夫,宿白微的眼眶和鼻尖都紅了,加上他語氣也古怪,厲衡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這是怎么了? 厲衡見他沒反應,便收斂了自己那副吊兒郎當, 俯下身雙手撐在床沿,湊近了看宿白微,才發現他雖然臉上有羞惱的薄紅,嘴唇卻泛青,眼尾竟然還吊著一滴懸而未決的淚。 這一看,把厲衡嚇一跳。 他極少遇到誰在跟前哭的情況。 除了霍尤喝多了撒酒瘋會抱著他的腿哭訴曾經的坎坷人生外,也就剩此時此刻的宿白微這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了。 你這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厲衡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便小心翼翼地問,真生氣啦? 他剛準備告饒認錯,下一刻就見宿白微的兩滴眼淚簌然落下,滴在睡衣上,很快洇濕了兩塊印子。 當下就給厲衡看愣了,連忙說: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該逗你要不我這會兒立刻打包滾蛋,你眼不見為凈。別哭 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先伸過去打算給宿白微擦眼淚。 然而還沒碰到宿白微的臉,就被啪的一聲拍開了。 給我藥 宿白微的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很痛 厲衡這才總算明白過來,人不是他逗哭的,是給疼哭的。 他實在不明白這宿白微的行為邏輯,明明都痛成這樣了,剛才讓他吃藥他卻選了安眠藥。 厲衡斷然不可能這時候還跟宿白微掰扯這些,他歷來的沉穩冷靜此刻已然動搖,甚至有些手忙腳亂地去翻藥,還不忘端起水來。 正待要遞給宿白微,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又給收了回去。 宿白微懸在半空的手僵住,又沒能拿到藥。 這下他連呼吸都開始抖,所有被按捺住的委屈和不忿一起涌上心頭: 厲衡!你不要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呃唔 他太用力,說完話以后突然覺得更痛了,霎時間眼前一黑,失了平衡倒在床上蜷縮著輕顫,牙關也死死咬住,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厲衡急忙放下手里的東西,一條腿半跪在床邊,把宿白微仔細扶到枕頭上躺好。 指尖觸碰到他的額頭時,觸手都是冷汗。厲衡蹙起眉。 他有些自責,也怪自己粗心,宿白微都疼了一夜,他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戲弄人。 厲衡把宿白微塞進被子里后立刻問系統: 【弄好了沒有?!?/br> 【叮宿主先生!已為您成功激活[妙手回春],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您將擁有治愈buff,無論是胃痛、心痛、牙齒痛,buff一點,手到病除?!?/br> 系統把道具buff往厲衡身上一掛,又說, 【唯一需要注意的點是,此類buff并非永久性道具,在使用時可以減緩病痛,但無法根治?!?/br> 【兩個小時以后呢?】厲衡那指腹擦掉了宿白微的汗,看著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有些于心不忍。 【宿主放心,這個buff比胃藥好用!一次使用,起碼三個月不會再犯?!?/br> 這已經是他剩下不多的積分所能換到的最有用的東西。 說到底,還是系統商城的東西太貴,也不是沒有永久治愈胃病的道具,只是不管再萬能,厲衡買不起就是買不起。 他聽完系統的解說,不再耽誤功夫,把手伸進被子里,自己也順勢臥上床,將蜷成一團的宿白微撈到懷里。 你做什么? 被觸碰后很抗拒的宿白微渾身緊繃,滾開 他恨急了一般想要回頭,然而這個姿勢他根本無法翻身,只能暗暗咬著嘴唇較勁,眼眶越發紅得嚇人。 別怕,不是欺負你。 厲衡也沒辦法跟宿白微解釋太多,他想快點讓宿白微從這種痛苦中脫離出來。 于是下意識放輕了聲音,像哄孩子似的,貼著側躺的宿白微,將手慢慢放在他捂著胃的手上,安撫說: 給你揉揉就不痛了,好不好? 這種話對宿白微來說毫無意義,他不肯相信厲衡,繃著身子想掙開。 讓開不要再開玩笑 厲衡有些猶豫,在想要不然還是先讓他吃藥,等他睡著了再用這個buff。 可是短暫思索后,厲衡始終覺得那些藥只會加重宿白微的病情,既然眼下有更好的辦法,就不想舍本逐末。 我不騙你, 厲衡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哄他,就說,要是待會兒還難受,就給你吃藥,還讓你揍我一頓,好不好? 為了讓宿白微聽話,厲衡的每一個字都輕得不像話。 聽話,把手松開。 厲衡的聲音無限逼近溫柔,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 但宿白微卻感受到了。 在神經緊繃的當下,他驚覺,明明早已經習慣生病疼痛的自己,這時候卻覺得很委屈,也很渴望被照顧和安撫。 他從未被關懷過的那一分脆弱,現在正被厲衡輕輕觸碰著。 于是這一刻,原本還有些抵觸的宿白微突然就像被抽掉反骨的小獸。 明明痛得狠了,卻甘心收起利爪。在厲衡千載難逢的溫柔中,漸漸松開了手。 厲衡溫熱的掌心得以撫上他的小腹。 只是很快,又被宿白微給按?。翰?、不是這里 哪里痛? 厲衡沒察覺自己碰的地方有些敏感,只著急幫宿白微減痛,手上下挪了挪,這兒?還是這兒? 唔你,你的胃長在肚臍上!宿白微氣得掐了他一下。 厲衡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犯蠢了,說了是胃痛,他在那兒望聞問切個屁。 好,好,別生氣。 他終于找回智商,撫上宿白微疼痛的根源,輕輕揉了揉,隔著一層溫熱柔軟的皮膚,用系統給的buff幫宿白微治愈這磨人的胃病。 在放任厲衡這么做之前,宿白微覺得自己肯定是被疼壞了腦子,竟然會答應厲衡這種不靠譜的建議。 這會兒,兩個人就像在床上相擁而眠一般,他窩進厲衡寬闊溫暖的懷里,而厲衡的手正和他肌膚相親 何等曖昧而旖旎的畫面。 可是于他的病痛而言,能有什么用? 但當厲衡手心的溫度覆蓋上來的那一瞬間,宿白微甚至來不及感到驚訝,疼痛就幾乎消退了大半。 原本他還對厲衡的這種接觸有些抗拒,但發現這個事實后,宿白微的身體慢慢也放松了下來。 在厲衡有意放緩的安撫中,他逐漸均勻了呼吸,眉頭也不再緊蹙。 剛才疼得連腦仁都在抽抽,這會兒突然舒服起來,宿白微的身體竟然忍不住想往厲衡懷里靠,似乎在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滿意。 好些了? 厲衡感覺到他呼吸的變化,一直死死咬著的唇也終于放松,便說,那快睡,也不早了。 宿白微正瞇著眼享受著這種安撫,聽到厲衡的話以后卻陡然睜開眼睛,語氣不太自然地問了聲: 就這樣睡? 怎么了,厲衡以為他還痛著,不這樣睡,是想換個姿勢? 不、不是。宿白微頓了頓,聲音細如蚊吟,我好多了,我回去自己房間 回去干什么,待會兒痛醒了又來偷藥? 厲衡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恨不得把這張老愛逗宿白微的嘴給封上。 他一邊給宿白微輕輕揉著肚子一邊換了個柔和的語氣說: 睡你的,我給你再按一會兒就出去。 不用麻煩宿白微說著就要撐著身子起來。 下一秒就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被厲衡的手臂箍得死死的。 別折騰了。我這是祖傳手藝,難得用上一回,善始善終???,不過你要真想客氣一下 厲衡話鋒一轉,笑說,干脆把你這房子借我住幾天。 或許是厲衡所謂的祖傳手藝太有用,比胃藥見效還快,也或許只是宿白微確實有些困了。 他聽完厲衡的話以后,悄悄把臉埋進枕頭,不再推拒,悶聲悶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