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240節
“殺!” 隨著一聲令下,中路戰馬從山頂沖下去。 原本安靜的村落中,頓時冒出來很多人,口哨聲四起,穿著粗布衣衫,頭上戴著帽子和布巾,他們丟掉手中的工具,快速上馬準備四散而逃。 就這個反應速度,連陳銳年也能判斷明白,這不是普通百姓。 心中的佩服已經無以言表,從事發到現在,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竟然找到了這些人的老巢,這是什么判斷能力? 就在此時,兩翼的鎮南軍出現,直接將這些圍擋起來。 逃不出去,這些人開始回撤,全都縮回村子里。 包圍圈不斷縮小,甚至都能聽到村落中馬匹嘶鳴的聲音,陳銳年盯著村落有些欲言又止,魯智瞥了一眼。 “有話陳將軍就說,我老魯是粗人,沒空猜心思!” 陳銳年抱拳,臉上多少帶著尷尬,畢竟人家指揮著,如此指手畫腳,跟胡都尉又有何不同。 “魯都尉我只是想說,這村落里面,是否會有村民被他們挾持?!?/br> 魯智有些意外,看著一臉尷尬的陳銳年,魯智沒有罵他婦人之仁。 “你我雖是軍中丘八,也都來自百姓人家,能有護佑百姓之心是好的,不過這些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山賊,看他們的綁腿,還有握刀的姿態,如若我猜測不錯,這些也是軍中人。 他們是哪一部的,這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你所說的村中百姓,如此多的人,需要隱藏其中,這些百姓豈會留著,恐怕早已慘遭毒手?!?/br> 陳銳年愣住了,趕緊轉頭看向村落,里面的人雖然混亂,但是也都開始找尋矮墻屋頂等能夠隱藏的地方,開始準備抵擋攻擊。 矮墻里面的弓箭手旁,都有人專門負責舉著盾牌,那盾牌不用別人說,他一眼認出來,這是禁軍才有的東西,如此發現陳銳年傻了。 難道,這些也是禁軍中人? 陳銳年抬起手,剛要指著下面說話,一支箭朝著陳銳年射來。 老徐橫刀刀鞘朝著陳銳年的腰上用力一戳,如此突然的動作,陳銳年毫無防備,直接朝著右側倒下,人直接掉下馬。 箭矢也隨之插入后面的石縫中,陳銳年從地上爬起來,擦了一把臉上被箭羽劃傷的血跡。 將石縫里面的箭羽拔起來,仔細看了一眼箭頭上面的三道刻痕。 直接竄上馬匹,心中最后的那一點兒抗拒全都不在了。 “魯都尉,看盾牌還有箭羽上的標記,這些是禁軍的人,這些軍需不外放,即便是不在職期間,也無法拿出去的物資,何況是流落到山賊手中?!?/br> 魯智臉上,一點兒都沒有意外,周澤的錦囊里面,已經寫的明白,兵匪同源四個字什么都表達清楚了。 “知道了,報仇的時候到了,這里不是全部人馬,必須速戰速決,保證我們的戰力,黑火營縱隊出列,黑火彈開路,射手營縱隊準備,馬槊營縱隊殿后,殺!” 隨著一個殺字出口,一顆顆黑不溜秋的石蛋蛋朝著村落丟出去。 看到這東西,陳銳年眼睛一亮,這個他只是聽過沒見過,難不成是鎮北軍他們一直在爭奪的黑火彈? 就在走神的瞬間,黑火彈紛紛炸開,如此巨大的聲音,嚇得陳銳年一哆嗦,感覺腳下的地面都跟著抖動。 陳銳年的馬嘶鳴著想要掉頭,他趕緊拉緊韁繩,反觀魯智他們的馬匹,完全沒有反應,這就是差別??! 別說是人,鎮南軍的馬都這么有見識。 下方村落中,隨著黑火彈的炸裂,哀嚎聲一片,甚至能看到有殘肢飛起來,如此慘烈的畫面,讓陳銳年咬緊牙關,握緊手中的刀。 魯智舉起長刀,朝前一揮,陳銳年都捏緊刀柄,等待著一聲令下的沖殺。 “弩箭上弦,射手營全力射殺!” 第295章 就地斬殺 如此一聲吩咐,陳銳年被閃個夠嗆,趕緊勒住韁繩,稍微一想也明白魯智的意思。 這個村落不大,完全隱藏幾百人,似乎有些不大可能,畢竟從這些馬匹來看,數目不對,要保存實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速解決戰斗。 嗖嗖嗖,弩箭如雨點一樣快速落下,村落中應聲開始有人尖叫、嘶吼、呻吟,各種聲音不絕于耳。 不過十息左右,村落中已經幾乎沒有箭矢射出來,魯智這才夾緊馬腹。 “馬槊營封鎖村落,全體壓上!” 隨著吼聲,魯智第一個縱馬沖下去,老徐緊緊跟隨,陳銳年此刻報仇心切,拎著橫刀蹲在戰馬上,也跟著快速沖下去,到了村落邊緣,他直接跳下戰馬。 他要找人,找活口死人都行,他要驗證自己最初的判斷,畢竟剛剛在遠處,如若看錯了,這盾牌和弓箭他們有別的手段得到也說不準。 畢竟沒有人希望,埋伏自己,殘害部下的是跟自己一個陣營的袍澤。 這樣的傷害,比被殺還要讓人難以接受,是背叛,是權謀的犧牲品,他此刻更擔憂的是父兄,也被此事牽連。 腦子里面想著,手上的動作沒有減慢,沖到矮墻內,抓到一個尸體,就去撕開面巾,人他不認識,身上翻找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顯然,這都是被刻意修飾過的,想了想一把將尸體頭頂的黑布也扯掉,發髻高高束起,一根木簪插著。 拔出木簪,陳銳年的手已經有些顫抖。 尋常人的木簪有很多樣式,但禁軍中有嚴格規定,因為要特殊的兜鍪,所以發簪都是統一發放,是一根帶著帶著彎兒的木簪,有人甚至在上面刻上名字,為的是跟別人區分。 這根木簪上就帶著一個勒字,或許此人的名字里面就有勒,他攥緊木簪,快步去抓起另一具尸體,果然木簪是一樣的,只是此人沒有刻字。 找了不知多久,陳銳年收起心中的悲憤,快速來到魯智身邊,這里已經抓了一些受傷沒死的人,統一被五花大綁丟在院落中。 陳銳年將掌中的木簪舉起來,送到魯智面前。 “魯都尉,這是我在尸體上找到的木簪,禁軍中人,為了佩戴兜鍪發式有嚴格要求,即便是木簪也有規定制式,上面有的刻了名字,由此可見這些人......這些人也是禁軍的人?!?/br> 魯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些被俘的人身上。 “禁軍的人扮作馬賊?呵呵,事情有意思了,清點一下,現在活著的多少,死了多少?” 話音剛落,就有兵丁上前,單膝跪地稟報道: “稟報魯都尉,尸體有231具,受傷被俘26人,馬匹沒受傷的還剩174匹,至于銀兩無法進行統計,總共找到四百袋?!?/br> 魯智擺手,看了一眼身側的老徐。 “人不用審了,檢查牙齒,沒有藏毒就堵好嘴捆在這里,至于馬匹銀子,馬槊營留下一百人看守,剩下人員上馬?!?/br> 陳銳年知道,魯智的意思是找另一個可能的據點,不過這樣的地方,他們怎么預判的? 隊伍剛上爬上山嶺,就看到幾個哨衛沖到面前。 “稟報魯都尉,張營長讓屬下傳信,我們攔截了一隊人馬,他們穿著禁軍的衣衫,帶著一些托著重物的馬匹,對方不讓查看,發生沖突,此時已經將對方控制起來?!?/br> 魯智臉色一沉。 “人在哪兒?” “就在這里向西三里的一處山坳內,他們說是胡都尉的隊伍中掉隊的人?!?/br> “呂忠信了?” 那兵丁嚇了一跳,趕緊將頭垂下。 “沒有,呂營長沒聽對方的說辭,直接動手,將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傷了他們百人左右,這才將人控制在原地,張營長的意思是,讓魯都尉定奪?!?/br> 魯智一擺手。 “走去看看,李白丁帶人叫著下面村落里面的人,帶著俘虜還有馬匹,直接撤離,至于村落內的尸身......燒了吧!” 陳銳年一怔,燒了豈不是沒有證據了? 可他不敢多說,畢竟魯智的一系列安排,讓人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是每一步都算計的精妙至極,隊伍跟著哨衛,一起朝著西側行進。 不多時就看到下方的山坳中,被困的一群禁軍,果然負傷的一大片,為首的人,身側有不少親衛護著,粗略一算,至少二百多人。 陳銳年仔細盯著那人看了幾眼,瞬間瞪圓了眼睛,壓低聲音對魯智說道: “此人我認識,他是神武營都尉沈叢林,現在仔細想想,之前圍困我們,扮作山賊頭子的就是此人,只是他故意啞著嗓子,還用哨聲干擾我的判斷?!?/br> 魯智看了一眼陳銳年,經過剛剛在村落的沖殺,此人心態應該有了大變化,能如此主動說,這是好事兒。 看來之前那個村落里面留下的,不過是出事兒后的替死鬼,他們才是需要撤離的那一個部分。 魯智微微抬起身子,伸手在陳銳年的肩頭拍了兩下。 這動作,不論是水軍中,還是整個鎮南軍中,上層的軍官幾乎都能駕輕就熟。 陳銳年看著魯智的手,一時間眼眶有些酸。 一直以來,鎮南軍在禁軍眼中,就是草莽無異,可現在能被魯智認可,他心里說不出的開心。 雖然,已經成了喪家之犬,甚至還有可能被問罪被斬。 可這會兒,他一點兒也不擔憂,人一輩子總要轟轟烈烈做點兒什么,眼前不就是如此? 感受著肩頭的溫度,甚至這一刻陳銳年都想沖過去,將沈叢林給殺了,不過他忍耐住了。 “別想那么多,此時我先看看我們公子的錦囊,再決定怎么做?!?/br> 魯智掏出來一個綠色錦囊,之前第一個錦囊是紅色的。 周澤說了,接到報信,或者看到幸存者,打開第一個錦囊,之后找到真兇后如若不知道怎么辦,打開第二個錦囊。 這會兒雖然沒將人抓住,可是已經困住了,想要處置還真的有些撓頭。 畢竟他們是禁軍,這要怎么上報? 說是抓到山賊,不過是禁軍假冒的? 就這,說出去誰信? 如此的安排,可謂是連環計中的連環計。 從押運人里面胡都尉和陳將軍就是宿敵,一路上制造了那么多狀況。 隨后就是,在月牙谷山賊搶劫,山賊里面就有被舍棄的棄子,做掩護而這一隊最后剩余的禁軍,更是燙手山芋。 這里的消息送到京城,定會有人反咬一口。 尤其是太子,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說這是鎮南軍故意而為,設圈套為難押運的禁軍,而這些人,留著也不是,殺了也不是,魯智真的有些犯難。 打開錦囊,將里面的信紙抽出來,展開一看,魯智愣住了,畢竟這里面是有五張紙,可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每張紙最中間都寫著一個殺字,而且字跡歪歪扭扭,仿若孩童的字跡一般。 但魯智知道,這是周澤的親筆,別人寫不出來這樣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