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21節
“妖氣很淡,或許很久之前接觸過,所以即便死了也會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行事,仿佛鳥兒不煽動翅膀的飛行一樣,他自己也不知曉自己死了?!?/br> “不對......此事很蹊蹺?!?/br> “蹊蹺?” 周澤趕緊摸了一下小白的皮毛,在外人看,小白只是喵了一聲,不過周澤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引起注意還是沒必要的。 “等等看,那大夫不是去檢查了?!?/br> 小白哼了一聲,沒再出聲。 老大夫檢查之后,朝著不良人的頭頭躬身施禮,舉著手中的銀針說道。 “張頭請看,這些人都中了烏頭草之毒,毒是下在杯盞的酒水里面,桌上的酒壺里面無恙,而這位阿箏姑娘只是淺嘗,所以中毒不深,至于店中其他酒水并未有毒,不過這三位......恕老朽無能。 此刻先要通知家人,這樣的情況至少能留下只言片語,病情較重也不易移動,需要在這里催吐、施針,只能盡人事而后聽天命?!?/br> 烏頭草這玩意的果實就是附子,毒性很強,劇烈嘔吐,神志不清,服用劑量大半個小時就能要命,即便是后世設備齊全想救治也不容易。 不過剩下三個男子,有一個不算嚴重,哼哼唧唧的不斷小聲嚷著。 “救我!” 小二不斷安慰。 “您不要著急,大夫已經來了?!?/br> 那個張頭朝身后揮揮手。 “劉大夫先救治,你們幾個去通知這幾人家里,這幾人都認識吧?” 掌柜的趕緊湊上來,一臉的難色。 “張頭這幾位,我們就認識死者,他是何家三郎,這幾位似乎都是他的朋友遠道而來,這要如何通知???” 就在這時,何三郎身側的地磚縫隙,落下一個銀光閃閃的針,距離周澤不過一步之遙。 周澤幾乎下意識橫著邁出去一步,正好踩在銀針上。 第22章 戲不錯 周澤端著茶,余光看向周遭。 沒人注意他的動作,就連三寶都是看向那位大夫,只有小白一臉不解地抬頭看向他。 周澤微微搖頭,小白也沒有多事。 只見,那個張頭蹙眉,這樣的情況實在難搞。 “那就叫何家人來吧,至于這些食客,都帶到府衙去?!?/br> 如此一聲吩咐,食客都不干了。 “我們耽擱不起啊,船不等人,此事要什么時候能完結?” 就在這時,那三個中毒的男子開始抽搐,劉大夫和藥童一頓忙活,不過已經回天無力。 三個人眼看著瞳孔散大,周澤知道他們都死了。 一下子四條人命,這事兒可不小。 中毒就這么幾個人,死了四個,之前吃吃喝喝都沒事,阿箏姑娘一來,就中毒出事兒,所有的疑點都落到她的身上。 張頭顯然也著急了。 “將所有人和尸體都帶回縣衙,劉大夫麻煩你跟著過去,小魏將這一桌的吃食酒壺都帶走?!?/br> 一聲令下,這回沒人炸毛了,畢竟死了這么多人,一個個互相看看都跟著起身。 那些不良人紛紛動了起來,將桌子上的東西開始收拾,挪開尸體的時候,一個人腳下顯露出一個銅壺,非常大的銅壺,上面雕刻著繁瑣的花紋,有些西域特色的花紋。 那個不良人舉起銅壺,孫掌柜趕緊湊上前。 “張頭,這不是我們家的酒壺,估計是客人帶來的,我們都用瓷壺,這個您知曉的?!?/br> 劉大夫也湊過來,伸手沾了一點兒銅壺里面的液體,嗅了嗅又嘗了一下,堅定地點點頭。 “酒中有毒,一樣是烏頭草?!?/br> 張頭臉上一松,銅壺藏在桌子下方,如若不是這兩個人倒下,都無法發現,可見是故意為之。 “將銅壺抱著,切記用布包裹,不要直接觸碰?!?/br> 這吩咐很專業,看來是有什么方法能確認是誰碰過酒壺,不然不至于如此。 周澤他們也隨著食客站起來,三寶湊到近前低語道: “公子,他們都沒付銀子,我是不是該要回來飯錢?” 周澤一頓,這小子不錯啊,知道省錢了,不過這事兒不合時宜,低調點兒才能不招惹事端。 “別,跟著不要說話?!?/br> 周澤裝作整理衣衫,將汗巾丟在地上,撿起的同時,將那根粗壯的銀針藏在袖子里。 跟隨人群,快步來到廣元縣衙。 四個木板放下,已經有仵作上前查驗,周澤的目光在跟隨仵作的動作。 后死的三人還好,那位何三郎后背和手臂背側已經出現尸斑。 果然像小白所說,這人死了可不是剛死的,這尸斑出現是需要時間的,不過他一直在動,怎么會有后背的尸斑? 如若尸斑壓之不退色,不隨體位變化固定不變,至少死了兩三天,估計這會兒仵作也懵了。 果然,仵作反復查驗了數次,這才一臉疑惑的起身,朝著縣令施禮說道: “明府請看,徐三郎身上已經出現尸斑,壓之不褪色,此人以亡故三日以上,可他們說徐三郎剛剛中毒身亡,小的著實不解?!?/br> 縣令愣了,下面這些人也一臉懵,顯然對這個結果都難以置信。 “查看仔細了?” 仵作點頭。 “查驗了三遍,何三郎的尸身已經開始腐敗,腹部青紫柔軟,用不了多時就會脹大出現腐氣,這不是剛死之人能出現的情況,除非......是妖孽占了何三郎的尸身......” 仵作說的還算含蓄,縣令瞥了一眼張頭,帶著詢問的目光。 “銅壺可查驗過了,都誰觸碰過?” 張頭上前一步。 “回明府,查驗過了,上面殘存著何三郎和其中一個死者的氣息?!?/br> 縣令點點頭,沒有第三人,至少說明這銅壺是何三郎自己帶來的,跟店家以及這些食客關系不大。 “何家人可曾來了?” 兩個男子上前,面帶悲傷。 “明府我們是三郎的兄長?!?/br> “除卻何三郎,剩下這三人你們可曾認得?是否有冤仇?” “不認得,三郎平日負責家中的船務,迎來送往各種接洽,都是他來做的,我兄弟不接觸,只知曉其中那個大胡子是北涼客商。 至于這銅壺我們認得,好像半月前,三郎帶回來的,說是一位西涼的商人送他的美酒,據說十分昂貴?!?/br> 那縣令眼睛一亮,沒想到銅壺就這么找到下落,趕緊抬手。 “可有證人?” 那個男子側身看向后面,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趕緊上前,跪伏在地,身上禁不住的顫抖。 “小的見過明......明府,小的是伺候何家三郎的小廝,這銅壺是半月前他親自帶回來的,寶貝一樣親自收著,今日巳時末,帶著銅壺走了,也沒有帶我們任何一個小廝,說是要宴請朋友?!?/br> 縣令捋著胡子,不斷點頭。 “你是何時到何家的?” 那個何三郎的兄長趕緊答道: “回明府,這小子是家生子,原本在莊子上,七歲送到三郎身前照顧,估計三郎也不知這酒水有毒,不過酒水是誰送他的,已經無從考證了?!?/br> 縣令點頭,示意讓這個小廝簽字畫押。 周澤微微瞇起眼,這事兒很草率啊,尸體如此變化都不查? 即便是自家人帶來的毒酒,也需要核實,如此草草結案,怎么有點兒陪著演戲的架勢? 周澤余光瞥了一眼阿箏姑娘,她坐在一個椅子上,用帕子掩著口鼻,時不時干嘔一下,臉色慘白如紙。 她是被殃及的池魚,還是與她有關? 想到那根粗針,周澤無法判斷,不過他不想橫生枝節,畢竟那個縣令已經宣布此案算是意外,讓何家人抓緊聯系三位死者家人,進行賠償。 隨后縣令拍了驚堂木,讓所有人退堂,何家人留下簽字畫押。 周澤沒停留,隨著人群出了縣衙。 三寶跟在后面,一直糾結那二百錢。 “公子您先回客棧,我去回春樓要錢,別人不給,我們也不能多付!” 說完一溜煙跑了。 周澤笑著搖搖頭,腳步卻停了下來,站在一個珠釵的攤位前,擺弄著上面的東西。 小白跳到周澤懷中,抬頭看向周澤。 “怎么了?你想查案?” “沒想查案,廣元縣令不想惹事,何家想息事寧人,原本掌事的三郎死了,這哥倆成了受益人,看著好似皆大歡喜,但那何三郎是怎么身染妖氣的? 我只是好奇而已,之后到了合江,如若遇到這樣的事兒,總不能一筆帶過吧?反正時間充足,看看熱鬧......不為過?!?/br> 小白撇撇嘴。 “口不應心,不管你撿起那根針干嘛?” 周澤一時語塞,他其實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