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許的指尖頓了下來，她往前傾了一點自己的身體，柔聲問：“你還好嗎？我想我知道答案了，你可以……”

    她想說讓路芽停下來，但路芽卻在這時候抬起眼：“沒關系，桑老師，我還沒跟別人說過?！?/br>
    路芽攪拌著摩卡的動作也沒再繼續，她呼出一口氣：“我不知道為什么，他老是針對我，我考了99分，他說我考得很差，我考了一百分滿分，他還是說我不如別人，但我已經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小孩了啊?！?/br>
    “他會當著同學們的面，讓我伸出手，打我掌心?！?/br>
    桑清許聽得捏起了拳頭：“沒告訴家長嗎？”

    “沒有，我爸媽好忙，哥哥那時候已經寄宿到學校了，我每天回家只能看見保姆?！甭费繐u著頭，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正常，“那個老師后來被轉走了，但我卻有很大的陰影，從此我開始害怕所有的老師?！?/br>
    “怕他們看我，怕他們跟我說話，怕他們要我做事?！?/br>
    她說完這些才發現店里的歌的節奏又舒緩了，這回是著名的鋼琴曲目《夢中的婚禮》。

    兩人面前的甜點開一口沒動，過去了十來秒，桑清許張唇：“不好意思，我不該追問?！?/br>
    “沒什么的?！甭费繑[了擺手，“說出來了我也覺得好受很多，最起碼我現在也畢業了，不該再怕了，我這一生就遇見這么一個惡人，我覺得已經很幸運了?！?/br>
    桑清許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想要再說些什么，但最終也什么都沒說。

    不過兩人很明顯沒有什么胃口，沒再聊幾句，路芽就讓打包了甜點。

    差不多了，該結束了。

    門口的座位是吧臺式的，背對著門。

    路芽和桑清許剛要路過這里，卻突兀地跳出來了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生。

    “小jiejie?！迸鷮χＧ逶S笑，“可不可以加個微信？”

    她自己說著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非?？隙ǖ目谖牵骸拔衣劦搅思??！?/br>
    路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她偏頭望向桑清許，只見桑清許眉眼冷淡：“抱歉，你的嗅覺失靈了?！?/br>
    路芽點頭附和：“是的，遠離直女?！?/br>
    桑清許看了她一眼，失笑道：“如果我不是呢？”

    第17章

    桑清許的這個反問一出，就讓路芽屏住了呼吸，她看著桑清許的一雙明潤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其實想說“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可很顯然她現在還沒有那么多的勇氣，可以跟桑清許什么話都說——

    她是告訴了桑清許“尼斯湖”的秘密沒錯，可這跟她害怕桑清許又有什么關聯呢？

    “那jiejie你到底是不是??？”跟前的主動的女生這回直接隱去了一個“小”字，她唇邊的笑意更濃了，看起來甜甜的，“不過就算jiejie你是直女，那也沒關系，我們還能交個朋友嘛，而且性向是流動的，沒準jiejie哪天就對我有興趣了呢？”

    路芽在她開口的時候就看了過去，自己的注意力也分散了一些。

    “不好意思，不能?！鄙Ｇ逶S也看向她，的拒絕直截了當，一點機會都沒給，“麻煩讓讓?！?/br>
    女生立馬就失望了起來，往旁邊邁了步子：“哦，那好吧?！?/br>
    沒人再攔著，路芽先過去拉開了門，等桑清許先出去了，自己才跟上。

    店里剛剛有人投來看熱鬧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自在，現在出來禁不住舒了口氣，盡管外面的空氣讓人內心焦燥不堪，但也比在店內遭受的煎熬好好太多。

    “你們……”桑清許往前走了幾步，就側過腦袋問著路芽，“很喜歡叫人jiejie嗎？”

    路芽：“呃…… ”

    她沒想到桑清許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有些奇怪，也有些微妙。

    但桑清許的眼神里寫了求知欲，路芽硬著頭皮回答：“近幾年開始的，確實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叫‘jiejie’了?！?/br>
    “嗯，明白了?！?/br>
    “我偶爾在朋友的評論區里面看見很多叫她‘jiejie’的?！?/br>
    “夏霜嗎？”路芽坦然地發問。

    桑清許不覺得訝異，很自然地點了下頭：“是她?！?/br>
    路芽：“嗯?！?/br>
    氣氛就此陷入了沉默，路芽抿著唇，沒有想再說什么的想法。

    等拐過了角，又能看見那個拉小提琴的爺爺了，桑清許才出聲破了這份寧靜：“抱歉，我不該提到她?！?/br>
    路芽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有些疑惑：“??？為什么？”

    “你介意?！?/br>
    “我不介意?！?/br>
    桑清許和夏霜的關系好，路芽知道她肯定知道自己和夏霜分手的來龍去脈，可是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樣呢？桑清許又沒做錯什么。

    桑清許的眉梢一挑：“真的嗎？”

    “真的?！甭费奎c頭，隨后遲疑地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要睡午覺，我一直都有睡午覺的習慣?！?/br>
    桑清許聽她這話輕輕笑了起來，路芽不明所以：“桑老師，我說錯什么了嗎？”

    “沒什么?！?/br>
    “也就是剛好上周末問你有沒有睡午覺，你說你沒有罷了?！?/br>
    糟糕。

    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臉。

    路芽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臉猶如火燒，沒想到一放松警惕就釀出了這樣的后果，不過也不是沒有狡辯的余地：“是，那天真的很巧，有事就沒睡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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